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 书本网整理 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版权归作者所有,请于阅览后24小时内删除。 书名:[理智与情感]值得拥有 作者:扇舞下的机锋 文案: 为了亲爱的布兰顿上校,给玛丽安加上一个双胞胎妹妹,一起长大,相同的长相,截然不同的性格。 私认为布兰顿上校值得更好的。 作者AR本命。 原著+电影+作者脑洞。 CP布兰顿上校。不苏不白。温馨甜文。 PS:没看过原文不影响阅读。O(∩_∩)O~ 内容标签:情有独钟 甜文 西方罗曼 西方名著 搜索关键字:主角:克莉斯多 ┃ 配角:布兰顿上校,玛丽安,埃莉诺 ┃ 其它:理智与情感,布兰顿上校 ※、第一章   达什伍德一家住在苏塞克斯郡的诺兰庄园。庄主是亨利·达什伍德。他和前妻有一个儿子——约翰·达什伍德。他又和继室生下了四个女儿,大女儿埃莉诺性子比较沉稳,二女儿和三女儿是一对双胞胎,有着完全相同的长相和截然不同的性子——玛丽安和克莉斯多,一个热情如火,一个寡言少语,还有刚刚出生的小女儿,玛格丽特。   老达什伍德对他的女儿们十分关爱,并且前后为姐妹几个请了好几个不错的家庭教师。老师们各有偏重,但是教学内容完美的涵盖了一位淑女要学习的全部科目。她们在诺兰庄园的生活美好充实。   大姐十几岁了,她已经掌握了大多数淑女必备的技巧,尤其是在绘画方面天赋卓着。她最近正在和家庭教师专门学习阅读和写信的相关技巧。双胞胎姐妹们才刚刚启蒙,只是开始学习一些简单的拼写和书法练习,钢琴的弹奏和基础绘画也已经开始了。她们虽然是双胞胎,但从着装到举手投足都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人。如果没有人提醒,你甚至不会意识到她们有着完全相同的相貌。   你永远不能把这两个孩子放在同一个房间居住,不然第二天早上你可能有幸看到房间里所有东西被摆放的泾渭分明,她们总是拥有一种把东西等分为二的天赋。她们争夺所有的东西,父母的关注、漂亮的衣服、圣诞节的小礼物,老达什伍德先生总是说:“她们分别出现的时候是两个可爱的小天使,但是当她们同时出现,哦!天哪!”   由于这样的挑剔和比较,使她们从小就享有相同的衣物用品。当然,你永远也别想要看到她们穿着同样的衣服出现在一个场合,姐妹俩暗自攀比,却又厌恶被别人归结在一起比较。   到了七八岁的时候,两个人之间的区分变得更为明显。玛丽安显得热情活泼,自从她开始阅读了,她就展现出对于美好事物的向往和憧憬,而学习同样课程的克莉斯多却显示出了极端消极的态度,她从不畅想自己的未来,也似乎丧失了和姐姐争夺东西的乐趣,她开始沉溺于庄园里藏书丰富的书房。   两姐妹正式进入了互不搭话的阶段,她们的生活非常忙碌,因为一位合格的淑女总是要学习非常多的科目:阅读、礼仪、绘画、手工、钢琴、唱歌当然还有如何写情书。如果出于个人兴趣,那么语言和骑术也是不错的选择。   这个时候,玛丽安对于钢琴和歌唱的天赋开始受到了家庭教师的赞扬,而克莉斯多则表现的天资平平,仅仅是在礼仪方面挑不出错来。大概谁都没想到,这对姐妹会朝着一静一动的方向发展。   每天午后,克莉斯多偏爱在草坪上散散步,这样既可以享受充分的阳光,又可以释放饱受玛丽安的琴声摧残的耳朵。要知道,在所有人成为钢琴大师之前的日子里,都会有一段让人痛不欲生的基础练习时期,另外,即使是再美的歌声,在练习的时候也会受到唱跑调的威胁。   克莉斯多漫无规律的在草坪上行走,这可能是除了书房之外她唯一享受的地方了,甚至当她再长大一些的时候,书房都将拒绝为她开放。   在这个时代,受过良好教养的淑女应该是会念诗、会写书信的,她们必须对各项才艺都有所涉猎,最好还有一门专精,但是读书除外。大多数男人不会愿意娶回一个可以和自己谈论政治的姑娘。虽然,不是没有才学出众、堪比男子的姑娘,但最后的下场也无非是离群索居,孤独终老。   那就不谈政治,做一个美丽的花瓶吧!   她也确实是如此执行的,但在这之前,她希望可以读完书房里所有的书籍文件,这大概是她了解自己所在世界的最好的一次机会了。她虽然还是个孩子,但早已拥有成年人健全的心智。不说那些古英语的拗口和拉丁文的优雅,就是枯燥的哲学思辨也足够吸引她坐在书房的地毯上,从日出到日落。 因为,她渴望知识。   这一切在旁人的眼睛里就不是这样的了。甚至是仆人们都会在背后议论说,玛丽安小姐以后一定会成为一个迷人的姑娘,但是克莉斯多小姐恐怕只能说是呆板守理了,毕竟她只知道在书房里装装样子,摆弄那些她永远看不懂的书籍。   随便她们说去吧,克莉斯多也只能苦笑,这里距离她生活的时代差别了三个世纪。虽然只是短暂的三百年,但却是变革的三百年。在当下这个父系社会,女方只能依附男人生存,不做一朵羸弱的蕾丝花,又能怎么样呢?离经叛道?她就算外表是个孩子,但也绝对不会做出如此天真可笑的事情。   在这个时代,要处死一个离经叛道、疾世愤俗的傻姑娘实在是太容易了。况且,她现在虽然精神上压抑,但是物质上却待遇良好,这就够了。这样多出来的一辈子,总归还是不求有功,但求无过的。想明白了这些,她就再也没有和自己姐姐吵闹的心思了。   她喜欢庄园里的草坪,虽然不减人工修剪的痕迹,但是绿茵茵的一片,也足够喜人。午后散步可以算是她的保留项目。   然而,这样的时间也是短暂的。半个小时之内,她必须回到家庭教师的面前,然后练习钢琴指法。神游物外的接受那位刻薄的女教师对于她的严厉批评,同时听她大力夸赞玛丽安小姐。   这一次也是一样的。“克莉斯多!你又弹错了。我充分怀疑,你只有弹基本音阶的时候是没有问题的。看看你的妹妹,她已经可以完整的弹奏一段进行曲了!”   “抱歉。”克莉斯多回过神,无意识的对着乐谱进行练习,实际上她弹的既不用心,也没有感情。但至少她摆出了一副十分专注的样子,总算让家教没有办法斥责她了。对方既然连她们姐妹都分辨不清,就一如她平凡的钢琴技艺了。   从古钢琴到钢琴是一个非常大的转变,虽然很多大家都是用古钢琴创作出不朽的作品,但是,对于学习现代钢琴的克莉斯多来说,手感上堪称千差万别——琴房里的这架钢琴,按键上是没有轻重间的千般变化的。再者,她作为一个学过钢琴的成年人,理智上不应该和自己七八岁的姐姐以正长短,更麻烦的是,她还要提防自己弹奏出前世那些脍炙人口的练习曲片段,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索性就做个水准平平的笨学生吧,混过练习的半个小时,也就算大功告成了。克莉斯多垂下眼睛,勉强打起精神胡乱按动,在试着忽略掉一旁姐姐得意洋洋的小眼神,时间也就慢慢的耗掉了。   她对待几位家教的表现大多如此,只有面对一位来自法国的中年女家教的时候表现出不凡的兴趣。那位家教教导的是礼仪,偶尔也会给姑娘们灌输一些扮柔弱,说谎话的小知识,这一点一直是玛丽安所不齿的,而克莉斯多秉持着左耳进右耳出的准则,不赞同,也不反驳。   她只是看上了这位家教特有的国际背景,在努力学习礼仪的同时想她求教了很多语言方面的问题,在她的求学计划里,两门外语是必不可少的——法语和德语精通了,也算是多一条门路了。   晚上通常没有过多的娱乐活动,姑娘们早早的回到了房间里,洗漱休息。居住的方面,克莉斯多是一个人独占一件房间的,小玛格丽特还在婴儿房里由仆人专门照料,大姐埃莉诺和玛丽安同住,这样双胞胎夜晚就不会出现什么矛盾了。   不过姐妹的住处之间只有一墙之隔,不知道是处于什么心态,房间的隔音效果非常糟糕。由于克莉斯多一个人居住,几乎不会发出什么响动。   但隔壁的姐妹两人几乎不知道这个众所周知的秘密。所以,每天晚上她的娱乐项目就变成聆听隔壁两姐妹富有特色的讨论。埃莉诺是个好姑娘,她十几岁的时候就已经对事情有了些成熟而冷静的见解,她心地善良,性格柔和,虽然感情强烈,但也知道如何抑制她们。如果说克莉斯多和庄园里的谁还能保持良好沟通的话,那绝对要算上她的大姐了。   她和玛丽安的关系也很好,有时候听着隔壁两姐妹的私房话,克莉斯多也算是稍稍了解了这个时代姑娘的内心世界。毕竟,在玛丽安眼里,自己这个妹妹是个无趣、木讷的讨厌鬼。   不是木讷,只是不能接受她的一些观点罢了。克莉斯多默默的想着,然后在隔壁的对话声中慢慢入睡。 作者有话要说:  新手上路,多多指教啦。 ※、第二章      白驹过隙,短暂而节奏轻快的儿童时光很快一去不复返。具体的表现是——约翰·达什伍德先生已经开始和老达什伍德学习管理庄园的相关营生了,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庄园应该是由他来继承的。他在年前娶回了一个美丽的妻子,虽然达什伍德太太对这个儿媳妇并不喜爱,但约翰似乎对此情有独钟,这个女人简直就像是他的翻版,连个人亲密无间,生活和乐。   大姐埃莉诺已经完成了她所有的课程,就准备社交季的时候由长辈们引领进入社交的圈子。玛丽安的才能在很多地方可以喝埃莉诺相媲美,她几乎保留了童年时期的一切特质,聪慧灵巧,对一切事物抱有热忱,对伤心和欢乐的事情都毫无节制。她慷慨大方,和蔼可亲,除了缺乏谨慎之外什么都好,这一点和她的母亲非常相似。   而克莉斯多已经失去了窝在书房一整天的权利,好在她已经得到了她想要的多数信息。她已经是个大姑娘了,虽然她在技艺方面低调的绝不轻易示人,谁都不知道她的实际水平是什么样的,但她藏藏掖掖的态度让大家不对此抱有什么期待。不过克莉斯多的手工活非常的娴熟,偶尔也有些巧妙的构思,让人可以夸奖一下。   最小的妹妹玛格丽特是个脾气好、性格好的姑娘,她和克里斯多并不亲近,甚至对自己这个不轻易开口的姐姐保持一定的距离,但是她和玛丽安的关系相当好,受到了她很多浪漫情感的影响,却有因为年少而缺乏阅历,在表现上略逊于自己的姐姐。她似乎对地理有很高的兴致,最近一直做着到东方游历的美梦···   命运总是残酷无情的。在这一年将要结束的时候,老达什伍德先生的生命却即将走向尽头了。在病魔的折磨下,医生断定他不可能活的更久了,而他留给自己妻儿的所有家当也只有一万英镑。   这位可亲的父亲在感觉到自己人之将尽的时候,就把约翰·达什伍德交到了窗前。他使出病中能够使出的所有气力,迫切的嘱托儿子要照顾好自己的继母和妹妹,让她们过上舒适的生活。在得到保证之后,撒手人寰。   父亲死去,庄园易主。克莉斯多有理由相信自己这位同父异母的兄弟对于姐妹们不会有多少仁慈之心。然而达什伍德太太对此总是有一种盲目的信赖,她非常确信自己可以得到七千镑左右的馈赠,即使实际的数目比这个少一点,也足够她带着自己的女儿生活的很富裕了。   克莉斯多坐在沙发上,看着达什伍德太太由此展开遐想,并且非常自责自己过去用不公正的态度来看待约翰的行为。看起来,这样不切实际的幻想将会持续了一段时间。   事实却是,父亲的葬礼刚刚结束,姐妹们还没有从失去最大依靠的失落中走出来。约翰·达什伍德太太就已经带着孩子和仆人赶来了。尽管,她视线没有跟自己的婆婆打声招呼,但是谁也不能怀疑她来到这里的权利,这里已经属于她和她的丈夫了。   这个认知真是让人沮丧。克莉斯多看着自己的母亲和自己的大嫂暗地里打着机锋,但明面上谁也压制不了对方。另一边,大姐埃莉诺和约翰·达什伍德太太的弟弟——爱德华·费拉尔斯之间的恋情慢慢萌芽。   这位爱德华先生是一个有绅士派头的、令人愉快的年轻人。也许你还不知道绅士的确切定义,克莉斯多一开始也对此抱有十足的期待,但她很快总结出了绅士的全部内涵——首先,你要是个男士。其次,你不会给别人添麻烦。只要满足了上述两点,哪怕你是个游手好闲的穷人,也可以成为一个‘绅士’的。   玛格丽特在看书方面和克莉斯多儿时非常相像,可惜经过仔细的观察,克莉斯多确定自己这个妹妹只是个普通的女孩。看书的品质是值得沿袭的,不过自己的姐姐们似乎不这么认为。只要玛格丽特停留的时间稍长一点,她们总是会用各种方法吸引小姑娘的注意力。   这是不希望妹妹步自己的后尘?克莉斯多对此嗤之以鼻。她虽然不再长时间的呆在书房里了,但偶尔还是会照看一下玛格丽特的。要知道,这个书房里还有些少儿不宜的书。咳咳,男士的书房么,你懂的。   “我想查查尼罗河的位置,你们有没有一本比较好的地图?我姐姐告诉我是在南非。”克莉斯多靠在书房门口的时候,里面两个年轻男女正在攀谈,看起来是爱德华提的话题。不过克莉斯多有些奇怪玛格丽特的去向,小姑娘这几天一直呆在书房。   “哦!不···不对···她应该是搞错了,我认为是在···比利时。”埃莉诺想了想,说出了自己的答案。现在他们可以讨论起来了,说不定可以谈论很久。   “应该是在比利时···不对吧···你讲的是窝瓦河。”   “窝瓦河的源头应该是在···流到···”   “温布顿。”   “没错,那里生产咖啡豆。”   果然,小姑娘愤愤不平的从桌子底下钻出来。——两个大人的根本目的是引出书桌下的玛格丽特。好吧,错怪他们了。克莉斯多想着,然后满意的听到玛格丽特的纠正:“尼罗河的源头是阿布希尼亚。”   “是吗?真有意思。”爱德华微笑着对小姑娘伸出了手:“你好,幸会,我是爱德华·费拉尔斯。”   玛格丽特非常高兴有人把她当做一个大人,她伸出手来:“玛格丽特·达什伍德。”   其实还是个孩子啊。克莉斯多有些无奈的看着三个人温馨互动的场面。这个爱德华还是可以凑活一下做姐夫的。她暗自点头,在不惊动别人的情况下离开了书房,她并不像深交这位爱德华先生。   克莉斯多最近在书房附近徘徊的时间增多了,因为达什伍德太太有了搬离庄园的意愿,她们现在只能算是庄园的客人了。且走且看吧,她从走廊上的窗户向外看去。草坪上,爱德华在陪玛格丽特击剑,爱德华似乎被不远处什么事物分散了注意,‘腹部中剑’,他夸张的做出倒地不起的动作。   顺着他倒地的目光看去,埃莉诺微笑着站在那里,似乎被他们的互动逗乐了。   他们之间的气氛非常的温馨。而这时,一楼的琴房响起了父亲生前最爱听的钢琴曲。如果说克莉斯多对于这位父亲有什么愧疚的话,那大概就是自己空有琴技,却不曾为自己的父亲好好弹奏一曲了。她太过担心自己的不符合时代的举止暴露,又太过羞涩于对外表达自己的情感,以至于终成遗憾。   玛丽安的琴技经过几年的磨练已经非常出色了,现在演奏钢琴曲已经变成了她宣泄悲伤的一种方式。她向来爱憎分明,无法抑制自己泛滥的情感,但在这样一个时刻,即使是刻薄的约翰·达什伍德太太,也只能保有少许的宽容。   晚上躺在床上,克莉斯多听着自己两个姐姐在隔壁讨论十四行诗。看来爱德华平淡无奇的阅读让两个姑娘都有些不满意。她也发现,埃莉诺作画的时候,爱德华都会聚精会神的观看,但实际上他对此一窍不通。   “如果和一个各种情绪性格无法和我吻合的男人在一起,我是不会觉得幸福的。他必须进入我所有的情感中去,同一本书、同一支乐曲,必须使我们俩一道入迷。今晚爱德华朗诵的时候是多么无精打采、索然无味啊!我为你感到难受,他几乎和克莉斯多一样感情贫乏,而你却忍受了这一切,听着爱德华带着那种无动于衷且冷淡的可怕的表情念出那些长长使我激动的发狂的美丽诗句,我简直坐不下去了!”   克莉斯多已经习惯了她们把自己和冷漠、贫乏之类冷色调的词语相提并论。有些人的评论是可以无需在意的,因为她不可能和自己的姐姐们过上一辈子,所以她连冲到隔壁反驳的心思都没有。   她都可以想象埃莉诺何等的尴尬,在一个热恋的女人面前讲她情人的不足,即使是圣母都要恼怒了好么。反正克莉斯多是没有听到隔壁更多的动静了。   她一直不看好玛丽安的爱情观,要想一个男人和她完全志同道合——人家从小学的又不是淑女技艺···按照她这个标准找男人,不是娘娘腔就是放荡浪子。克莉斯多觉得玛丽安这种粉红色的爱情观一定是被情诗荼毒的。情诗是甜蜜的毒药啊! 作者有话要说:  我总是比流行慢半拍,我总是喜欢冷门的东西,我这次总算没有逆CP、   来说下设定哈。   按照设定。四姐妹在搬家后的年龄设定是,埃莉诺20(.这个是电影版+原着的折中的设定)。玛丽安和克莉斯多16. 威洛比25.布兰顿上校35,好吧,这么看确实是老男人了···不过演员是AR啊!!!你能想象斯内普教授哦年轻的时候有多美么!   以及,尽量欧风,如果写的拖沓了,第一时间提醒我哦。   我知道没人看的啦···默默内伤。 ※、第三章      达什伍德家的几个女人还是在庄园里多停留了几个月。一来这年头的书信都是骑马投递的,速度上快不起来,另一方面,女士们自己也留恋着这个居住多年的地方。   这几个月里,她们一直在对庄园里的每一个地方依依不舍,长吁短叹。而克莉斯多则在哀悼这自己的优质生活一去不复返。她们不久就受到了来自达什伍德太太以为亲戚的来信。   写信的人热情洋溢,这位达什伍德太太的亲戚表示,他可以为几位女士提供一栋小房子设施齐全,并且带有花园。   更棒的是,房子在德文郡,远离诺兰庄园。从此达什伍德太太就不用面对自己刻薄冷漠的儿媳妇了。   让人担心的却是已经坠入爱河的埃莉诺,她向来自制,不需要别人为她担心什么。但不管怎么样,热恋的情人分离也足够让人彷徨且痛彻心扉。   克莉斯多一直徘徊在埃莉诺左右,尽力和她探讨一些诗集什么的。虽然她对此实在没有欣赏的天赋,但闲的没事加上听得太多,她还是能背出几句,说而出出处的。她希望分散埃莉诺的注意力,不让她感到分别的痛苦。   但显然,她的想法是偏颇的,是一厢情愿的。她设想的是牛郎织女从此分离的惨剧,而这在埃莉诺心里却不过是小别数日,她认为爱德华很快就会去德文郡来找她的。这种隐晦的情感很快被克莉斯多捕捉到了,她反省了一下自己愚蠢的自作多情,然后装作自己从来没有出现过。   她们这种盲目的乐观是克莉斯多所不能理解的。不过她身边只有这么几个女性,所以她不确定是不是这个时代的所有女性都会对男士的承诺抱有无条件的信任,并且对自身的魅力充满自信。   她们婉拒了约翰·达什伍德先生没有诚意的挽留,甚至邀请约翰·达什伍德夫妇去她巴顿的新家做客。达什伍德太太本人对爱德华和埃莉诺的爱情非常支持,她也同样对爱德华发出了邀请,无视了范妮(约翰·达什伍德太太)对于婚事的阻挠。   在范妮看来,爱德华将来是要继承家业的,他还会迎娶一位嫁妆丰厚、教养良好的妻子,一份光彩的职业。虽然爱德华现在对此不屑一顾,坚持喜欢埃莉诺这种贫穷而富有心计的姑娘,但很快他就会回心转意的。金钱啊!有谁会不喜欢呢。   在这样截然不同的观点之下,婆媳两个人呢最后还是不欢而散的。达什伍德太太只带走了两个女仆和一个男仆,家具也依靠水运——那些亚麻织品、金银餐具、瓷器和书籍、还有玛丽安那架漂亮的钢琴。   约翰·伊德尔顿爵士的第一封信寄到诺兰庄园以后没有几个星期,有关未来住处的一切已经安排妥当。达什伍德太太和她的女儿们也就启程了。   马车不大,克莉斯多坐在靠窗的位置,她还是最后看了窗外一眼,随着马车前行,诺兰庄园慢慢的变小,最后完全消失在她的视线之中,同车的气氛有些低迷,姐妹们各自想着心事,达什伍德太太面无表情。   克莉斯多索性靠在车厢内的挡板上,在一晃一晃的车厢内睡着了。   “克莉斯多,醒醒。我们就要到了。”大姐在她耳边叫醒了她。   “嗯···”她醒过来,感觉自己全身酸疼,当然不是马车的问题,而是这路实在有些颠簸了。新的生活就要开始了。乡村的生活不需要完全恪守理解,至少克莉斯多觉得自己可以稍微热情一点了。毕竟社交季决定人生走向么。   马车进入了巴顿山谷以后,这里的景色就让人心旷神怡了。土地肥沃,林木茂密,牧草繁盛。顺着山谷蜿蜒一英里多,她们到达了自己的新居。先来的仆人非常尽责的完成了打理的工作,门前的草地也被修缮整齐,看上去赏心悦目。   作为住宅,巴顿别墅小了一些。当然,这是相对而论的。和诺兰庄园想必,自然有极大的落差的。但如果只是和二十一世纪的建筑比,双层别墅,已经是非常好的配备了,谁还能要求更多呢?   “这房子还需要修缮一下,不过要看我到时候还有多少钱。”达什伍德太太的审美功底是无法否认的,不过她是否能够从一年的收入之中节省五百英镑就是值得担忧的问题了。   克莉斯多看到了玛丽安的钢琴和埃莉诺的画像,前者被安置在一个采光良好的窗户边,后者被挂在起居室的墙上。   “那房间怎么分配呢?”埃莉诺看着克莉斯多有些犹豫,她不确定这个一向不说话的妹妹是否能够接受“或许,克莉斯多可以和玛格丽特同住。你知道的,她已经到了要学习的年龄了,而我们却无法再为她请来家庭教授了。所以,我的妹妹,做些什么吧,教导她一些你所擅长的知识。我觉得我可以教导她绘画,从素描开始,基本功总是很重要的。”   “我教她钢琴。”玛丽安接口,当然,这也是最佳的安排了。   “那我有什么教的···你们不会是要我教她针线吧!”克莉斯多发现她们理所当然的点点头,不禁郁闷的扶额。“哦!天啊。这好像是母亲的职责吧。”   “妈妈要担心家里的收入,还有很多杂事,你怎么还舍得用这种事情来烦扰我们可怜的母亲呢?也是了,反正我们的妹妹总是不愿意为这个家庭付出的。”玛丽安皱着眉头说道。   克莉斯多沉默了一下,她看着大姐,希望她说几句,不过她一直保持沉默。   “我可以教她写信。你们不能指望我更多了,针线这种东西还可以晚点教导的,文学素养早点学比较好。”   “说的你好像真的懂这些。但我实在是怀疑你连古柏都不知道。”玛丽安冷冷的说。   这倒是让克莉斯多有些诧异了:“你不会觉得我一直在书房里睡觉吧。实在是太荒唐了!我怎么会不知道古柏——有一血泉血流盈满。神的道路奥秘难测。当你倾听主的声音···我以为我们阅读的是同一本着作吧。”   大家安静了一秒。然后埃莉诺接口说“那么,玛格丽特有什么建议吗?”   小姑娘鼓着脸摇了摇头,其实她希望不要和克莉斯多学写诗的,这个三姐看起来实在不像是个情感丰富的人。“没有问题。我和姐姐睡一间房间。”   “当然。”克莉斯多微笑着拍了拍玛格丽特的肩膀:“我们会睡一张床的。这里的晚上很冷,我实在不敢想象你一个人睡会不会冻僵了。”   她没有再理会自己母亲和姐妹诧异的眼神。好不容易是到了乡间,她也想通了,有点才华有什么不好的,太平庸了到时候就追不到好男人了。   她走上了楼梯,楼梯有些狭窄,是之前提到需要修改的部分。克莉斯多居高临下的看了玛丽安一眼,她从来没有忘记,自己这个姐姐有着和她完全相同的面容。虽然很多人都已经快忘记这一点了,但大家很快都会想起来的。   “克莉斯多,你一会儿要下来和我们一起整理房间。”埃莉诺在一楼喊道,而事实是,克莉斯多本人除了梳妆和衣服,几乎没有什么行李。每月姑娘们的零用钱都不知道被她用到什么地方去了。   埃莉诺会花费很多钱来购买诗集,并慷慨的对自己的妹妹开放。玛丽安会买一些乐谱,乐谱通常价格很高,她还偏爱莎士比亚的十四行诗,各种版本的一应俱全,十足的收集癖。就连玛格丽特在两年前开始领取自己的领用时,也会给自己添置几条丝巾。   只有克莉斯多,她的化妆品、衣物、首饰全部都是每年年初母亲统一制作的。虽然足够精美,但对于一个年轻的姑娘来说,不再外貌和诗集上花钱,绝对是不合群的一件事情。   但其实克莉斯多也是个隐形的收集癖,虽然这一点她前世就隐约有了征兆,但这一世由于没有什么娱乐设施,就被她发扬光大了。她爱好收集这一时代的蘸水笔和羽毛笔,那些精致的笔头和多变的墨水在她眼中远比粉黛和香水可爱的多。   她还结交了几个贵族小姐做笔友。无论是哪个时代,贵族总是站的更高,看的更远的。这些小姐们在伦敦偷偷的穿着只有男士才能穿着的裤子也不是什么秘密,克莉斯多和她们分享的是一些她自己写的政治评论和分析。   在现实生活中她已经打定了主意不谈政治,但是笔头上写出来,通过那些小姐们介绍的代理人,层层代理之后,就没有人知道报纸上犀利的评论出自一个十几岁的姑娘。这样既可以赚一些外快来满足自己的收藏爱好,又不至于因为博学而无人问津。   聪敏的做法。克莉斯多无数次为自己的这一做法自矜。虽然现在搬到巴顿,路途遥远,要减少写信的频率,但她绝对会加大自己的产量,以获取更多的利益,嫁妆在必要的时候也是筹码。更何况她还希望给自己的姐姐妹妹赚一些压箱底的。 作者有话要说:  克莉斯多开始的时候有些厌世,因为十八世纪还是有些迫害女巫什么的,她是被书中的介绍吓到的。   有才华嫁不出去是真事。举个例子,奥斯丁本人,她一生未嫁。   【我们的女主是给布兰顿上校的标配。等两个人见面,女主就不厌世了,你们就知道她又多甜了。】   以及女主会三国语言加一门中文的设定希望你们觉得不苏,   因为奥斯丁(原着作者)也是会三国语言,十五岁开始写书的···   我十五岁的时候在干吗呢?人跟人果然不能比~~~~(>_<)~~~~ ※、第四章   女士们一整天时间都在忙碌于整理和安置。即使女仆可以把整个房间都打扫的一尘不染,她们也没有能力把书籍按照正确的顺序拜访。   坦白来说,在诺兰庄园的日子里,克莉斯多除了锻炼身体,就是学习和写信,那些所谓的淑女技艺,她都秉持着——学会,但可以不运用的心态。她也不是没有阅读过埃莉诺的藏书,但那些赞美爱情和生命的故事是在不能让她兴起什么兴趣,三个世纪的巨大鸿沟啊,她不太能理解那些华丽文字之下所谓的真善美,虽然那些东西确实存在。   她帮助自己的姐姐递送一些书本。之前倒是没有发现,埃莉诺的藏书量十分巨大,几乎有三百多本,这可以占据一面墙的位置,要知道,在十八世纪的大环境下,埃莉诺甚至可以被称作很有才华的姑娘了。   男士们不会明目张胆的鄙夷这样的姑娘,但那些继承祖产的男人通常缺乏足够的品味和鉴赏能力,以至于,他们在言谈之间就会把自己的无知暴露无遗。一个有思想的姑娘是绝对不屑与这样的男士为伍的,所以大姐就被剩下了,不过好在有了爱德华。   爱德华先生并没有在他们定居巴顿的第一天赶来。达什伍德太太和玛丽安甚至是玛格丽特都对此作出了劝慰和一些猜想,她们认为爱德华是被什么事情耽搁了。但是悲观的克莉斯多却觉得这不是个好兆头。她并不希望再次挑起姐妹之间的战争,所以又一次保持了沉默。   第二天的早餐刚过,她们的家务活就因为房东的到来而停止了。   约翰·米德尔顿爵士四十多岁,人长得很标志,他过去拜访过诺兰庄园,只不过姐妹们年纪都还小,甚至玛格丽特都还没有出生,对他的印象极其模糊。他看起来和颜悦色,举止和在信中表现的一样热情洋溢,他细心的带来了很多生活用品,非常实用,看得出,他对她们的生活是否舒适感到了牵肠挂肚。他滔滔不绝的表达自己热切的愿望,希望和她们和睦相处,并劝说她们,在她们在尚未安顿好自己的家之前,可以到巴顿庄园去吃饭。   送走这位热情的爵士的时候,克莉斯多注意了一下姐妹们的面部表情。玛丽安的笑容已经有些僵硬了,她的这位姐姐似乎有些厌烦来自对方的善意,哪怕这只是一些客套而已。   玛丽安的身上有着一种非常吸引人的美德,你可以从她明亮的眼睛里看到她爱憎分明的炙热情感,而你在克莉斯多的眼睛里,永远看不到什么波动。所以玛丽安讨人喜欢,所以克莉斯多被人遗忘,这都是有原因的,当然,这对姐妹估计也都乐在其中就是了。   她们似乎有些低估了来自巴顿庄园的热情,原本以为只是客套而已,但晚餐的时候,庄园的仆人又送来了一些也为和大框的蔬菜水果,甚至还有报纸!   我的天啊。克莉斯多一点都不想看到自己写的那些政治评论,她必须照顾这个时代的特性,所以有些东西写的实在不算犀利,但似乎这里的男士们非常赞同她的观点,所以她的文章总是在显眼的版面上。想想那个愚蠢的笔名吧,齿轮。   姑娘们在庄园里都是被按照淑女标准来培养的,报纸上的那些政治类读物通常是被禁止阅览的。她们围在一起,你还能看到玛格丽特缠着玛丽安给她念报纸,她们的关系实在不错。   达什伍德太太对这些读物倒是没有什么兴趣,但她也不禁止自己的孩子阅读。似乎在她的教育字典里,孩子们这么优秀,都可以找到自己的真爱的。或许,除了克莉斯多这个阴沉的姑娘?克莉斯多有些悲观的揣测了一下,然后连她自己都知道,这样的想法是不可能的。   “看来晚餐有着落了。”克莉斯多看着地上无人问津的野味和新鲜蔬果。野味这种东西,她一直是百闻未见,向往的很啊。想想这些日后都属于保护动物的野生动物被摆上餐桌,这绝对是十八世纪特有的福利啊···呃,或许想到英国料理的暗黑程度,她不应该对此抱有什么希望?   “为什么你总是想到一些庸俗的吃喝呢?难道你没有看到这些报纸么?慷慨的米德尔顿爵士啊!这些报纸上的内容写的真是深刻透彻。”玛丽安从报纸的字里行间分给了克莉斯多一些注意力,然后怒斥自己妹妹的庸俗品味。   呵呵。克莉斯多无话可说,她对厨房赶来的女仆指了指地上的食物,“玛丽,可以帮我们烹制一下吗。这些东西看起来很不错啊,都是慷慨的米德尔顿爵士送来的。”   达什伍德太太一家最后在丰厚的午餐中决定,第二天拜访巴顿庄园,去问候一下今后的邻居,那位慷慨的庄园主人。   巴顿庄园的别墅约有半英里。女士们来的时候曾经经过这里,但庄园被小山遮蔽着,从家里是没有机会目睹它的全貌。庄园富丽堂皇,主人的生活雅致,他们家中宾朋不断,对外交往也比邻里的任何家族要多,也算是远近驰名吧。   约翰爵士在大门口迎接了达什伍德太太一家人,他真心诚意的欢迎他们来到巴顿庄园,看上去是一定要让这一家人受到宾至如归的温暖了。   他在引领姑娘们走向客厅的时间里,给达什伍德一家人简单的介绍了附近的状况。尤其提到了最近附近没有什么英俊的男士来接待他们,只有他的一位特殊的朋友,他并不英俊也不年轻,迎接的阵容比较寒酸,不过这是时间不对,他向姑娘们保证,再过一段时间,舞会可以排满她们的生活。   克莉斯多下意识的把那位特殊的朋友定义为了一个德高望重的长辈,而按照这个情况来说,附近的男士恐怕都不容乐观。难得的是,从玛丽安的表情来看,她也对此不抱有希望,只是客套的点了点头。   约翰爵士的爱好是打猎,他也经常结交一些热爱打猎的朋友,从他送来的野味来看,这位先生的技巧堪称娴熟。而米德尔顿夫人爱好就是看护孩子,她似乎可以再庄园里面陪着自己可爱的孩子们呆上整整一天。   米德尔顿夫人的母亲詹宁斯太太是个上了年纪的胖女人。她爱打听事,也爱主持正义,或许还要加上一条打听家长里短,八卦消息。这从她开口说的几句话里就只管的体现出来了。   她在饭还未吃完时,就讲了许多婚外恋之类的趣事,她还希望达什伍德小姐们不要把心留在苏塞克斯郡。姐妹们都被说的有些窘迫。   这个时候应该由达什伍德太太来圆过这些话,大小一些促狭和尴尬。但当克莉斯多把目光看向达什伍德太太的时候,她孩子啊和一直沉默着的米德尔顿夫人攀谈。   她的动作一时掩盖了玛丽安对埃莉诺投去的同情,并且很不幸的被一直注意着她们的詹宁斯太太捕捉到了。   “哦,亲爱的克莉斯多。我发现你有些内向啊。姑娘内向也是一种品德。你和玛丽安这对双胞胎从小到大一定有很多趣事吧,你愿意和我们分享一下吗?”   “是的,我想什么都瞒不过您的眼睛。我和玛丽安是完全不同的兴致,虽然我不太记得小时候的事情了,但似乎从小我们就没有穿过完全相同的衣服···”   “那这是为什么呢?”   “这或许就是天□□。话说回来,我们姐妹两个在一起的时候,很多人都会忽略我们是一对双胞胎的。时间一长我们都有些淡忘了了,感觉就像是相差一岁的姐妹两个了。”   克莉斯多打了个哈哈,她对于长辈总是有些方法的,她不希望话题被引到什么尴尬的地方,然后让大家都很难看。毕竟玛丽安是不会收敛自己的脾气的,如果她又什么冲突的地方,不熟悉她的人只会觉得达什伍德一家没有知恩图报的品质——要知道,这座乡间的房子就是由他们慷慨提供的。   “真是狡猾的姑娘。你这是在暗示你的姐姐看起来比你大一岁么?”   玛丽安皱了皱眉。事实上克莉斯多也在心里皱了皱眉。为什么这么大陆化的谈论也会被玛丽安厌弃,心高气傲是好的,不知所谓就有些可笑了。难道一些适当的恭维会让自己的姐姐感到这么不适应么!   或许就算是她们谈论天气,玛丽安也会觉得这太单板僵化、缺乏活力什么的!自己和这个双胞胎姐姐是在是不对盘。   克莉斯多打起精神陪詹姆斯太太聊天。事实上,这种谈话甚至不需要她表态或者发表评论,只需要在话题出格之前稍稍提些别的,就可以控制好谈话的进度了。看起来詹宁斯太太也是难得找到这么好的话友,她半倾这身子,恨不得坐在克莉斯多身边。   不得不说,克莉斯多的这项——‘中年妇女之友’的技能让达什伍德姐妹甚是诧异,玛丽安最后还是忍不住这么奇怪的气氛,她猛的站了起来。所有人都看向了她。   “或许我可以给你们弹一下钢琴。我注意到这里的钢琴非常奢华。”她干巴巴的补充道。   相比之下,詹宁斯太太的赞同就好像背景音乐一样被克莉斯多忽略了,直到她听到那句:“克莉斯多是你的双胞胎妹妹,应该也是很擅长这项活动的吧。”   她把弹钢琴称作‘活动’,这暴露了一定的教养问题。克莉斯多觉得这位太太有些像是一个未来跳广场舞、随时愿意为你介绍对象的大妈。这么想完全贴切,甚至有些亲切了。所以她从开始到现在完全没有被詹宁斯太太的‘豪放’打击到。   她并不介意展示自己的钢琴技艺,因为在父亲死后的几个月里,她还是用了一些时间来熟练指法和乐感的。   “我的荣幸。”她行了个礼节。 作者有话要说:  终于快写到上校了O(∩_∩)O哈哈~   我觉得如果AR版的上校都不能让你们出场留言,我就只能跪了。 ※、第五章      乐章从指尖倾泻而出,或许是双胞胎的天性,玛丽安毫无阻塞的在琴声中开始了她的演唱。她的歌声澄澈,从声音中就可以听得出这个姑娘对于生命的热爱。克莉斯多的琴声不快不慢,与之完美的融合,她的琴声总是有一种憧憬,这和她平日的悲观略不相称。   这是可以理解的,绝望的人总是觉得,下一刻或许会稍微好一点,于是也就失去了离开人世的勇气。人总是有一种自我保护的本能的,也幸亏是这样的本能,克莉斯多的人生道路越来越宽敞了。   客厅里的人慢慢的安静下来,不复一开始的不经意。姐妹合作的结果出乎意料的优秀。达什伍德夫人和埃莉诺本来有些担心的眼神慢慢的化作惊喜。事实上,这绝对是两姐妹第一次合作,有生以来的第一次。   一曲将终的时候,克莉斯多抬头,一个男人进入了她的视线。她的手尚且在琴键上按动,眉头微挑。   怎么说呢?来人和她的想象略有不同吧,不是她想象中——戴着假发,略胖的中年男人,而是以为气质沉稳的猎装男人。男人的眼睛中闪烁的是对震惊。没错,如果克莉斯多没有看错的话,从自己抬头开始,男人就从怀念变成了震惊。   她的唇角勾勒了一个略带嘲讽的弧度,转瞬即逝的。双胞胎总是让人惊讶吧,如果一个是有什么美好回忆的话,两个人就是惊吓了。希望这位男士不是那种软弱的,只知道玩替身游戏的男人吧。   乐章终结,人们从琴声中醒来,聆听着报以热烈的掌声。   克莉斯多再一次恢复面无表情,一言不发的状态。她总是像个充电木偶,有电的时候愿意动一动,没有了能源,就像是一般的木偶一样,在阴暗的角落里慢慢腐烂。这个时候,她和玛丽安之间是非常好分辨的。因为玛丽安永远洋溢着活力和激情。   “布兰顿,来看看我们美丽的邻居。”约翰爵士看到了站在门边的布兰顿上校,他热情的走上去,和上校握手。   “真可惜你来迟了,没有听到玛丽安的歌声和克莉斯多的钢琴演奏。”   玛丽安和克莉斯多站起来行礼。达什伍德家的姑娘在礼节上是没有什么差池的。   布兰顿上校回礼。他的目光在姐妹两个之间简单的扫过,不带有任何的冒犯和审视,然后略带恭维的说“确实非常遗憾。”   “这是我的好友,克里斯多夫·布兰顿上校。东印度的老战友。天底下没有比他更好的人了。”这绝对是富有约翰上校特色的人物介绍了,不过也可以从中看出两位男士的熟悉关系。   布兰顿上校似乎不怎么习惯这样的夸奖,他微笑了一下,看上去有些僵硬。女士们再一次行礼。他也谨慎的回礼了。   “你去过东印度群岛?”玛格丽特充满好奇的看着上校,哦,差点忘记了,她真是对世界地理充满乐趣的时候。小姑娘锲而不舍的问道“那里是什么样子的。”   “空气辛辣。”上校从到玛格丽特的耳边说,不过他的音量是所有人都听得见的。一个对孩子的玩笑,一个不错的回答。   小姑娘真是好奇的年纪,这样的回答看似巧妙,却完全不能得到满足她的好奇。不过也是,战争总是伴随着流血牺牲的。虽然,以英国的国力殖民并不能完全作为战争,但这各种的残酷是没有必要对一个孩子说的。作为一个军人,你要人家描述什么风土人情,也未免太过于强人所难啦。   人们善意的笑了笑,谈话继续下去。   “该你了,埃莉诺。”詹宁斯太太笑着看向大姐。她并不像放过任何一个了解这些年轻姑娘的机会。   一直是这样的。在达什伍德家,克莉斯多是从来不说话没有麻烦,玛丽安是惹了麻烦有埃莉诺圆场,而到了埃莉诺,哦!可怜的埃莉诺,达什伍德太太并不擅长帮助自己的女儿转移话题。   “詹宁斯太太。您这样可就不贴心啦。”   “哦,我们的克莉斯多有什么别的想法吗?”   “当然不是了。只不过,您的建议是一定要大姐和我在琴艺上分个高下吗?要知道,我的琴艺是绝对比不上我姐姐的呀,您这样实在是···”   克莉斯多不得不做了一副欲语还休的样子,她这一表现可把从小一起长大的玛丽安弄得狠狠的打了个寒颤。   有什么问题吗,姑娘总是要善用自己的天赋,这样可以得到很多的帮助,减少不必要的麻烦,偶尔耍耍性子不妨碍礼仪,能够让别人失去戒心,甚至是自己的一种保护色。反正她是绝对不走冷艳高贵路线的,不然万一遇到什么糟心事,还不得憋在心里一个人难受啊。   “哦,看看。我们的克莉斯多有意见了。好啦好啦,你姐姐的琴艺比你更高超,还真是小姑娘脾气呀。”詹宁斯太太被这个理由劝服了,不然说不准会说出什么促狭的话来,让克莉斯多猜猜——说不定她会再提F先生呢。   聚会很顺利的进行下去。唯一和之前不同的是,这位布兰顿上校也参与到哄詹宁斯太太的行列中来了。这位看起来相当的体贴,总是帮助话题顺利的进行下去,姑娘们有什么说法他也响应着,让克莉斯多轻松了不少。   总算没有出现任何关于姐妹们情感生活的问题了。也因此,这位布兰顿上校成功的把克莉斯多的好感度刷上去了。   达什伍德一家一直到日落西山才离开了庄园。回家的路上,一家人坐在马车里,玛丽安对玛格丽特发难了:“乱猜的事情还到处乱讲。”   “是你说的啊。”   “我什么都没有跟你说。”   “反正他要来的。”   “这种事情不能随便乱说。”玛丽安严厉的说道。车厢里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她们的对话中。   “大家都在说。”   “只有詹宁斯太太在说。”   “我需要提醒一下吗。我们住的地方是由约翰爵士友情提供的,我们对人家应该客气一些,保持应该有的礼貌。玛丽安,你这样的语气实在是有些问题,还有你今天的礼仪。”克莉斯多毫不客气的打断了她的话。如果不是姐姐不省心,她今天也是可以不开口和詹宁斯太太掰扯的。   “我喜欢詹宁斯太太,她喜欢谈话,而我们从来不谈话。我甚至都不知道克莉斯多是这么能说会道的,天晓得,她对我几乎都不怎么说话。还有你也是,玛丽安。”玛格丽特反驳。   “想不到话题,就说天气。天气是最安全的话题了。”埃莉诺说,她冲着克莉斯多笑了笑“F什么的你们千万别说了,多亏了克莉斯多。”   “没错,但是克莉斯多,你也别忽略了和你姐姐妹妹的沟通,你弹钢琴不错,而我们也一直不知道。”达什伍德太太总结陈词,截断了姐妹几个即将脱口而出的反驳。   这样正好。如果谈话进入了吵嘴的阶段,克莉斯多反而不知如何是好了,她并不像做个‘天真可爱’的十六岁姑娘,真的吵起来了有违她一贯的风格。   靠窗坐的玛丽安看上去还有话说,被禁止之后,她气呼呼的看向车窗外。车窗外有什么呢?只有无尽的夜色。   克莉斯多总结了一下今天的表现。在这个时代,再怎么谨慎自己的言行也是不为过的。她今天做的不算出格,但有些地方可以再圆润一些。   这位布兰顿上校不知是何方神圣,看起来没有问题,各方面堪称完美,但是没有他具体的背景经历,克莉斯多还是理智的保留意见。   不过,相信詹宁斯太太和约翰爵士很快就会告知姑娘们他这个朋友所有的信息的。他们两个可都是热衷介绍朋友的人啊。 作者有话要说:  我觉得作为AR粉,在布兰顿上校第一次出场的时候   忍住不接受他的长相实在是难能可贵啊,给自己点赞。   我尽量不带有主观情绪。描写是可能还有些对女主的偏爱,   毕竟还是女主啊。我是亲妈啊! ※、第六章      乡间午后明媚的阳光并不炙热,达什伍德家的姐妹们决定到湖边收集一些蒲草用来编织篮子。湖泊是在巴顿庄园的内部,詹宁斯太太和达什伍德太太坐在小山坡上野餐,居高看护着孩子们劳作。不知是处于什么心态,那位布兰顿上校也和她们在同一片蒲草中。   现在的她们可不是诺兰庄园的养尊处优的姑娘啦。你经常可以看到埃莉诺对着账本叹气,那是因为几百镑对于普通人家来说是很多了,但是对于曾经生活优越的达什伍德一家来说,还是有些拮据的。甚至,有时候她们不得不放弃食用牛肉,而选择一些其他的肉食。   看看,这就是生活所迫了。她们原先编织篮子只是娱乐,材料也是早早的由仆人准备好的,并不需要小姐们亲自动手,当然诺兰庄园也并没有蒲草就是了。过去那样的活动被称为爱好,而现在的才是生活。   克莉斯多是不介意在这个还算不错的天气从事这样的活动的。这有些类似于当年学农的样子,甚至还要轻松一点。她们并不需要很多蒲草。确切的说,只要一捆就足够使用了。就当是一种运动吧,毕竟十八世纪的医药也不算很发达,那些体质很差的小姐们,一场普通的感冒就足以夺取她们的性命了。平时多锻炼一下,是最好的选择。   姑娘们戴着草帽和黑纱,稍稍阻隔一下头顶的阳光。即使天气并不炎热,做一些采集活动也是要出汗的。玛格丽特的心情不错,她在男仆的帮助下也收集了一捆蒲草,已经干枯的蒲草稍作处理就可以用来编织了。对于小孩子来说,这更像是一种游戏。   她的姐姐们就没有这么好运了。埃莉诺手边已经有一小堆蒲草了,但她的手也因为折断草茎的动作而变得通红。克莉斯多已经完成了自己的任务,她已经积累了很高的一捆草了,她其实没有什么这方面的经验。但至少,她知道割草要用工具,为什么割草不用小刀呢?都说了是‘割’了啊。   她结束了手头的工作,把一捆草递给了男仆,然后把自己的折叠刀交个埃莉诺:“埃莉诺,我觉得你应该借助下工具。我的完成了,你用起来吧。”   埃莉诺接过小刀。她下意识的看向不远处的玛丽安。她似乎有些急躁了,然而蒲草是有韧性的,即使已经干枯掉了的蒲草,你不用巧劲或者利器的话,折断它们也是要花费一些力气的。玛丽安的性格就决定了她对于这项活动的厌恶。   这个时候,第一个站起来的克莉斯多就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我想我的蒲草已经足够了。”她颔首,然后走出草丛。   千万不要指望她帮你们一起完成任务,姐妹友爱有很多表现的手法,而这一种并不在克莉斯多的字典里。连工具都不知道要携带,这种愚蠢要怪谁?   不过克莉斯多也知道这样离开自己的姐姐不好,她抿了抿唇,在众人的视线中走向玛格丽特。“玩累了吧,我带你到山坡上休息吧。”她走过去拉住妹妹的手,头也不回的离开了湖边。   “玛丽安,你用小刀来割吧。”埃莉诺把小刀递给玛丽安“我这里马上就要完成了,你用这个可以加快速度。”埃莉诺总是照顾自己的妹妹的,她也愿意为此牺牲更多的时间呆在太阳底下。   “克莉斯多,我们就这样走啦?不留下帮忙么?”玛格丽特几步一回头的看着湖边的两个姐姐。不过这次,她和克莉斯多手牵着手,也算是难得的经历了。姐妹携手,向小山坡上走。   “布兰顿上校好像也有把小刀,这样的话,我留在那里,三个人两把刀反而尴尬。如果这位上校足够绅士的话,我觉得她们很快就可以完成任务了。”   玛格丽特回头,果然,湖边的布兰顿上校已经走到了埃莉诺的身边,他似乎递出了什么东西,埃莉诺接过。似乎对布兰顿上校微笑了一下。随后布兰顿上校无声的离开。   “克莉斯多,你猜的好准,你怎么知道的。”玛格丽特在小山坡上大呼小叫着。克莉斯多不得不放开了她的手,一面被她带的失去平衡。   “你也可以注意到。玛格丽特,虽然你所有的课程里都没有这方面的教育,但是你要记住,所谓的注意不是直直的瞪着别人,你要学会扫一眼,就记住一些细节。”   “你还是没有说你是怎么判断出来的。”   克莉斯多不厌其烦的和她解释,毕竟她对于孩子都没有什么抵抗力,再加上这是自己的妹妹,还不算是个熊孩子。“首先,他是上校。这不只是一个称谓,他是军人,看性格,他是个沉稳的人,也可以判定为谨慎。约翰爵士说他喜欢打猎,那么除了马匹,猎枪和猎狗,一把小刀是必须的。最后,他向我们行礼的时候,小刀就在靴筒里,刀柄是露出来的。”   “啊!好厉害。克莉斯多你这么厉害,平时为什么不说话呢,再说,你和詹宁斯太太聊的也很热烈啊,你看你都不和我聊天。”   克莉斯多的心被小姑娘故作委屈的表情狠狠击中。她一直无法抵御这种孩子的可爱。之前在诺兰的时候,她还可以借冷漠保持距离,最近一家人住的那么近,她是越来越保持不住了好吗。她就是很喜欢小孩子啊,只要不熊,她都很乐意满足小天使们的爱好的。   “我以后会多和你聊聊的。我们晚上是在一个房间的。”   小姑娘被暂时的安抚了。她们已经走到小山坡上,刚好詹宁斯太太对山下的人挥手,“编再大的篮子都足够了,回来吧姑娘们。”   达什伍德太太看到已经走上来的两个姑娘,有些责怪的说:“你们都不和姐姐一起完成采集。”   “我们的量已经足够了,再说还有布兰顿上校帮忙,克莉···”克莉斯多按了按玛格丽特的手,示意小姑娘不要说下去了。好在,玛格丽特对这个最小的姐姐还有所敬慕,又或者她是吸取了前两天宴会上口无遮拦的教训,倒是没有不顾劝阻的把克莉斯多的话在重复一遍。   另一边,布兰顿上校回到巴顿庄园里。热爱打猎的他正和约翰爵士一起保养枪支。作为一个好的猎人,每一项配备都要尽可能的精益求精,而猎枪则是猎人最好的工具。   从枪管到准心,布兰顿上校专注的擦拭。直到约翰男爵开口:“有人说你看上一个人。我本来以为是玛丽安小姐,又或者是克莉斯多。她们是双胞胎,看起来简直和伊莉莎长得一模一样。”   “事实上并没有。”   “你正值壮年,这样子有何不可。”老爵士促狭的说:“你看上她,是她的福气。那么是哪位姑娘,我猜测是克莉斯多。”   “为什么会这么猜。”布兰顿有些困惑。从他的角度来看,无疑哪位玛丽安小姐和年轻时候的伊莉莎更像,同样的热情洋溢,而克莉斯多虽然也有着相同的长相,气质上却有些说不出来的沉静。   “显然,克莉斯多小姐在宴会上更加的活泼健谈,哪位玛丽安姑娘几乎不怎么说话,看上去比较内向。不过她们双胞胎的合作演奏完美无缺啊。”约翰爵士非常自然的说。毕竟在之前的宴会上,配合詹宁斯太太聊天的主力就是克莉斯多。   布兰顿上校一方面觉得老友的判断出错了,但是另一方面,他也同样参加了那天的宴会,克莉斯多小姐的表现堪称完美。毕竟詹宁斯太太的‘健谈’是远近有名的。一般能和她谈的来的姑娘,基本是刻意讨好,或者生性促狭的姑娘。   这位克莉斯多小姐却做的恰到好处。她表现出来的完全是个正天真的小姑娘,对那些事物好奇而懵懂。但无疑,她的每一次提问都有效的制止了一些不合时宜的玩笑。有的时候,布兰顿上校本人来陪詹宁斯太太聊天,都会被她的玩笑弄得尴尬。   那次宴会却几乎没有令人尴尬的话题,完全是宾主尽兴。这就不能不归功于克莉斯多小姐的智慧了。不让人反感,又是悄无声息的。要不是布兰顿上校作为军人的严谨和之后的一些思索回忆,几乎也忽略了这些细节。   “我没有再次恋爱的打算。”布兰顿上校专注在枪支上,不再搭话。   那天的宴会上,当他看到玛丽安小姐的面容,听到她动人的歌声时,他以为他即将再次坠入了爱河。但是,在他还没有来得及心跳加速、深陷其中的时候,弹琴的那个姑娘——完全相同的面容,还有一个清浅的好像是错觉一样,转瞬即逝的嘲讽笑容,就像是当头泼下的一盆冷水。   甚至有一瞬间,他觉得,他的心动完全被那位弹琴的姑娘察觉了,她在警告他不要对她的姐姐抱有什么想法。那个瞬间,所有的热情瞬间熄灭。当然,只是错觉罢了,但不可否认的,布兰顿上校并没有陷入热恋,发生什么一见钟情的事。理智,回归到他的身上了。   当他仔细聆听演奏结尾的时候,他发现克莉斯多的琴声流畅从容,富有生机,堪称完美。更加觉得自己之前看到的都是错觉了。人家小姐应该是非常专注的在弹奏,不会有空做出什么‘警告’的。大概是他一下子两张相同的脸,有些过于惊讶吧。 作者有话要说:     你们不觉得一个长得像故人是惊喜,两个就是惊吓了么,   克莉斯多和布兰顿现在还在互相审视阶段。   另外,本文的克莉斯多是现代人,但不知道原着内容。 ※、第七章   之后,姐妹几个留在小山坡上享受了一个还算惬意的午后。她们三三两两的交谈,谈论天气或者是一切小道消息。克莉斯多终于可以悠闲的享受阳光美食,因为詹宁斯太太一直拉着达什伍德太太交谈着。她们一直待到四点半左右,阳光渐暗,姑娘们再次趁着马车未到自己的小别墅。   “克莉斯多,你说我用那些篮子编制一些什么比较好,我要编多大的篮子,能染色吗,我觉得···”   “玛格丽特,你别问了,说来说去的,我头都疼了。”玛丽安打断了小妹孜孜不倦的提问,然后不满的看向克莉斯多说:“你看别人都没有要回答你的意思,多么骄傲的克莉斯多啊,她永远不会留下来帮帮她的姐姐,一点基本的礼仪都没有。”   “···”克莉斯多沉默,虽然她总是可以说出些什么来反驳玛丽安的,但她却没有这样的兴致。女人为难女人,然后做一些无意义的争吵,是最最无聊的事情,浪费精力,也浪费短暂的青春。   “什么啊,玛丽安,你怎么这么说,克莉斯多明明是为你们着想的。”玛格丽特有些不满克莉斯多被误解了。   其实,何必呢!克莉斯多被吵得有些头疼,再加上一边的达什伍德太太也没有插话,索性就把这个话题结束了吧。   “玛格丽特,我给你将一些关于编织的事情。”既然,她没有理会玛丽安的单方面质问,并且转移了玛格丽特的注意力,那么这一次小小的冲突就结束了。   马车车厢里传来克莉斯多不算大声的解说。她总是可以说的有条有理,说道染色的版块的时候,还介绍了一些不同的染料,就好像她曾经亲自尝试过一样,而事实上,她固然编过篮子,但对于染色就一窍不通了。   说道有意思的地方,埃莉诺也插几句话来补充一下,气氛很快就热闹起来了。生闷气的就变成玛丽安一个人。除此之外,或许还要算上一个宠着玛丽安的达什伍德太太。   克莉斯多知道自己今天的作为不算很友爱——抛下自己的姐姐,独自休息什么的,往小里说,只不过是疏忽了一下,但是如果往大里说,那就是她缺乏一种淑女的风范了。然而,她并不是一时意气而这么做的,她是考虑到了那位布兰顿上校。   她也想试探一下,这位男士对玛丽安是否有什么企图,毕竟他某一瞬间的失态是被她看在眼里的。作为一个妹妹,她和玛丽安的关系并不好,但不代表她不在乎玛丽安。她猜测她们姐妹的脸可能和上校的某位故人相似,所以她的瑕疵可以帮她率先出局,以便有更多的时间揣测布兰顿上校的人品。   就比如之前的爱德华先生。因为知道了他是牛津毕业,又是达什伍德夫人的弟弟,没有不良记录,所以克莉斯多是愿意和这位先生点头问好的,而布兰顿上校的底细,她还期待着要知道呢。   主动提问是最下乘的,有时候你想知道一件事情的答案,只要耐心一点,在恰当的时间稍加引导,自然是有人愿意告诉你的。   这个机会很快就到来了。又是一个碧空如洗的午后,詹宁斯太太在巴顿庄园招待大家下午茶。达什伍德太太的姑娘们自然还是这场宴会的主力。到了庄园之后,她们在发现另一位客人是布兰顿上校。两边各自行礼之后,就坐下攀谈了。   克莉斯多带了自己制作的小饰品,分享给巴顿庄园的主人们。她认为,即使别人不以施恩者的身份出现,从不提到廉价出租自己房屋给达什伍德家的事情,作为受益者,也是要保持礼节和一定的感激之情的。更何况,詹宁斯太太还总是招待她们,无论这是不是出于她的个人爱好,无论她是不是想要介绍布兰顿上校给她们,这都是值得报答的。   “哦,克莉斯多,这面具真是可爱。”詹宁斯太太看起来也是喜欢克莉斯多的手艺的。她这次带来的是一些羽毛和绸带拼成的半脸面具,华丽不足,但精致有余,最重要的是,这个成品颜色沉静,比较适合詹宁斯夫人的年纪。   “这是我和埃莉诺一起完成的。我们可是琢磨了很久,才完成的作品。”   埃莉诺并不擅长和詹宁斯太太这样的人交谈,这次的主力还是克莉斯多。鉴于,克莉斯多还别有用心的想要打听到一些别人的过去,所以她这次周旋的更加仔细了。   很可惜,詹宁斯太太并不是那种听得懂机锋的人,即使克莉斯多努力的点题,后者却总是大大咧咧的忽略过去。她又不可能说的太明显,要知道达什伍德太太就坐在一边呢,所以,谈话一直没有什么进展。   不远处的玛丽安和玛格丽特似乎已经忘记了几天之前的不愉快,她们正凑在一起玩投球游戏。这个游戏有些类似于现世的保龄球游戏,看谁推到的瓶子多,谁就是胜者。布兰顿上校非常绅士的为两位姑娘捡回已经扔出去的球,看起来是对玛丽安有所好感的。   “真是天作之合。”詹宁斯太太的目光停留在玛丽安结果球的手上。她欣慰的笑着,仿佛布兰顿上校已经娶到了达什伍德家美丽的姑娘,她继续说道:“他富有,而她标志”   “你们和布兰顿上校认识多久了。”埃莉诺有些担心的问道,毕竟她还没有忘记,布兰顿上校还是约翰爵士的好友呢。   “从我来到这里,我们就认识了,算起来有十五年了。他家距离这里很近,又是约翰的至交,他没有妻子,但是有一段悲伤的往事。他爱上了一个人,但是因为家人的反对而没有结果。”   “为什么?”   “因为很穷,伊莉莎很穷,最后她被逐出家门,而他参加了军队。”詹宁斯太太凑近了埃莉诺,然后认真的说:“要不是约翰,我想他会想不开的。”   “那位小姐后来呢?”埃莉诺皱了皱眉,她看了一眼克莉斯多,希望她转移詹宁斯太太的话题。   克莉斯多装作自己没有看到,她认真平常着面前的蛋糕,好像除此之外,再也没有什么可以吸引她的视线了。   “她换了好几个男人,上流社会后来再也没有了她的足迹。”詹宁斯太太有些惋惜的叹了口气,她接着说:“当布兰顿从印度回来之后,他一直在找她。当他在收容所找到她时,她已经逝去了。”   克莉斯多挑了挑眉。这代表她对此感兴趣了。她本来以为布兰顿上校的故事应该是爱人厌弃他了,然后主动逃离,他发奋努力,打下一片基业。但詹宁斯太太的说法显然更加的合理。这是个难得的男人。——她都不想让给玛丽安了。   不,不该这么说。这个男人本来就不是玛丽安的。她对布兰顿绝对是不屑一顾的。她要找的是完美而炙热的爱情,而克莉斯多一直觉得,喜欢是热烈的伤害,而爱情应该是小心的保护。这就是姐妹的矛盾所在,观念上的问题几乎是不可调和的。   所以,在克莉斯多看来,玛丽安一直做不切实际的公主梦,而玛丽安则觉得,克莉斯多的内心像个枯槁的老女人。   这位布兰顿上校非常符合玛丽安对这个时代伴侣的所有要求。首先,他身为次子,却可以创造出一片自己的基业。其次,他征战过印度,殖民侵略固然是邪恶而不道德的,但作为英国人,他为自己的国家开疆拓土似乎无可指摘,甚至使他见闻广博。最后,爱情应该是一种前人栽树,后人乘凉的故事,布兰顿失败过一次,他必然会更加珍惜第二次。   退一万步讲,年龄上——布兰顿三十五了,大了她很多,不出意外,也一定是先她而去的。她的未来可以更加的自由自在,守着自己的孩子,以及一大片庄园,也不是件坏事。她本人可以更加自在的活动,甚至可以做一些少女时代不可以做的事情。   克莉斯多看向布兰顿上校。此时,他和玛丽安说笑着拾阶而上,这不至于让克莉斯多着急,因为玛丽安是不会对布兰顿有所回应的,后者也还没有到非君不可的地步。太急了就会出错的。克莉斯多眯了眯眼,她打量了一下布兰顿上校的容貌,之前这一点并不是她的关注范围。   ——他的鼻子让他的侧面曲线富有一定的辨识性,但不甚突出的眉骨和平浅的额头大大削弱了这根曲线原本应该具有的魅力,他五官深邃,蓄一些胡子的话或许会更英俊,但那样也会让他看上去更加苍老,只能说是各有利弊吧。他的气质沉稳,不得不说,对方从一开始就对克莉斯多形成了一种微妙的吸引力。   还不错。克莉斯多暗暗想着,至少足够合适自己。她不需要一个所谓共度一生的男人,因为这个时代并不存在这样的人,而未来也没有,她在现实也有一段堪称惨痛的回忆。爱情,永远是锦上添花,而不是雪中送炭,她已经不是当年那个天真的孩子了。再冷血,也比伤害自己要好得多。 作者有话要说:  克莉斯多以后一定会后悔自己的评判的,   上校绝对值得深爱哦,好男人啊好男人~~~   *对上校的外貌描写参考了影评,有删改。 ※、第八章   克莉斯多和玛丽安惯常在天朗气清的日子外出散步,玛格丽特也乐于更两个姐姐有更多的交流。她的存在是一种缓和一个缓和,不至于让双胞胎姐妹形同路人。   “她们是应该好好培养一下感情了。之前克莉斯多不说话的时候我还不觉得。现在姐妹两在一个场合的时候又变的火药味十足了。埃莉诺,你还记得你这两个妹妹小的时候吗,她们吵起来实在是一点都不省心。”   “妈妈,也不能这么说。我觉得克莉斯多多说说话是一件好事,如果她对外人一直这么沉默的话,对于未来的社交是一件很吃亏的。”   “你说的没错,但是你不觉得克莉斯多太现实了吗!你看,她之前在庄园的时候就不怎么和别人交流,就连面对她的家庭教授的时候,也是没有什么多余的话,一副敷衍的样子。现在到了乡间,家里没得依靠了,她马上就转动风向去讨好詹宁斯太太他们了。”   埃莉诺停顿了一下,小心的问道“这是···玛丽安和您说的?”   达什伍德太太不甚在意的说:“我觉得玛丽安说个没错。克莉斯多这种势力的毛病可以稍微改一改了,通过财产来判断一个人的好坏并不是一个淑女应该做的。”   乡间多变的天气对于初来乍到的达什伍德一家是在是难以捉摸的一件事情。当姐妹几个在草地上越走越远的时候,天突然有晴转阴,然后在姐妹们还来不及找到遮蔽的时候下起了大雨。   雨势很快变得又急又大,打在人身上有些微微的疼痛。她们不敢在空旷的平地上逗留,都快速的向着家的方向跑去。   雨水流进她们的眼睛,朦胧的水汽遮挡着眼前的景物。必须要快点到家,在这个地方感冒了也是一件可大可小的事情,弄不好伤寒的话,是会丢掉性命的!   三个人里面跑在最前面的是玛丽安,之后是玛格丽特,克莉斯多却被泥泞弄得速度有些缓慢了。不过在雨天摔倒也不是个好消息。   “玛格丽特,玛丽安,你们跑得稳一点,小心摔倒···”   乡间的草地不是诺兰庄园修建的平整的草坪,这里的地势不平,偶尔还有小坡,没有踩稳的话就会摔倒。   “···你···说什···么?”风大雨大,偶尔伴随着远方的惊雷声,人在自然中奔跑的时候都会觉得胆战心惊的,即使是大声的呼喊,也会在风雨中变得模糊不清。   “我说···”   “——啊!”好了,现在不用说什么了。跑在最前面的玛丽安被一个小水洼绊倒了,一下子跌在了地上。   玛格丽特和克莉斯多赶了几步,跑到玛丽安的身边:“怎么样?还能起来吗?哪里摔到了?”   克莉斯多再一次加大了声音,这一次她的问话传递到了玛丽安的耳朵里。   “嘶!···我的脚腕!”玛丽安试图站起来,又跌了回去。她也知道在这样的天气扭伤是一件很麻烦是事情,因为另外两个姑娘并没有把她扶回家的力气。可是,事实就是她扭伤了,并且一时半会的没有办法站起来走动了。   “扭伤?”克莉斯多并不擅长这种跌打类的事情,她不是全知全能的,比如她预测不到天气,她已经用惯了天气预报了。同样的道理,外伤通常都是外科医生的工作,她没病没灾更没有经验了。   “玛格丽特,你快点跑回家去叫仆人过来帮忙。我在这里按着玛丽安。你跑的小心一点,快点!”   玛格丽特焦急的向家里的方向跑去,很快她下了一个小坡,就跑出了克莉斯多的视线。求救的事情还是由玛格丽特来完成比较好,虽然克莉斯多不知道自己的认知是从哪里来的,但是她认为站着比较容易感冒,一直活动着的话不太容易生病。应该是这样的,吧。   小姑娘的声音慢慢的消失在了雨幕里。克莉斯多有些无奈的抹了把脸,甩掉脸上影响视线的水珠,很快又有更多的雨滴打在她的脸上。“我们等一下吧。如果我们运气好的话,他们可以在雨停之前过来把我们救回去的。”   玛丽安非常硬气的没有说话。克莉斯多是有些欣赏这个样子的她的,没有这个时代女性的矫揉造作。虽然有点不切实际的幻想,但是却不会变成比人的拖累。   过了几分钟,玛丽安的嘴唇动了动。虽然两位可怜的达什伍德小姐已经被冰冷的雨水折腾的嘴唇发白了,但一直关注着姐姐的克莉斯多还是捕捉到了她这个小小的动作。   “你说什么?我没有听见,很痛吗?再忍一忍!”她也没有其他的办法,在自然和伤痛面前,人们只能等待,这和年龄阅历都没有一点点的关系。   玛丽安咬了咬嘴唇,然后也大声的回答:“我说——你也不是这么让人讨厌的嘛!”她的视线瞥向了别处,这样的话似乎让她有些羞于启齿。   克莉斯多失笑,她开始觉得这是一个契机,说不定姐妹两个人自此重归于好了。但这也只是一个契机,她知道接下来也需要自己的悉心经营,或许是因为她看到了玛丽安的闪光点,这让她有些愿意修复姐妹之间的关系了。“我如果真的讨厌的话,就不会留在这里陪着你了好吗!你是我的姐姐啊!”   姐妹两个的早已经浑身湿透了,这个时候,她们也顾不上什么淑女文雅的事情了,可怜兮兮的抱团取暖,就像是两只被打湿了毛的小鹌鹑,在风雨中瑟瑟发抖。   如果这一天救援的人再来的晚一点,或许姐妹两个的疙瘩就完全解开了,又或者救援的人再来的早一点,姐妹两个还没有开始交流,是不是会更好一点。   命运是没有如果的,但这一天就好像是被上帝加入了缪斯女神的灵感,把这个故事变得充满了戏剧色彩。   远方响起了踢踏的马蹄声,由远及近,在风雨之中也清晰可闻。姐妹两个不由的朝着玛格丽特离开的方向张望。   大雨在天地之间结成了一张大幕,把一切都变得朦胧不明,但从远方跑来的白马却清晰的落入了两位达什伍德的视线里。骑在马上的是一个男人,一个穿着猎装的年轻男人,他的马背上抱了一个孩子,那是玛格丽特。   男人的马跑得更近了些的时候,就可以看到他细心的揽着玛格丽特,似乎是想要为她挡掉一些风雨,这虽然于事无补,但却是在是打动人心。   有个王子骑着白马,在危难的时刻拯救了公主,两个人迅速的坠入了爱河,并且最终结成伴侣。克莉斯多的思绪有一瞬间的游离,为了这个戏剧性的白马和危难中的相遇。   这种白马王子的故事自古就是存在的,而且当年还是从欧洲传到了东土,所有的姑娘们在阅读莎士比亚的华美诗篇之前,就已经有了一个公主梦。有什么公主梦比白马王子的故事更加动人呢?不过童话故事里似乎没有说到,如果白马王子一下子拯救了两个公主的话···   这种事情发生在双胞胎的身上未免有些喜感,克莉斯多不可避免的想到了布兰顿上校第一次见到她们时惊到的表情,还有现在的这位‘王子’。那种浪漫和感动倒是被冲淡了很多。   双胞胎这种产物好像总是会搞砸一见钟情,这一点大概是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的。克莉斯多自娱自乐的想到。骑在马上的男人在距离玛丽安摔倒的地方的不远处勒马,马匹乖顺的停了下来。这是一位骑术不错的男人,因为不是每个人都敢在大雨天纵马奔驰的。   “两位小姐,我叫威洛比。我能帮你们做些什么。”   “我想是我们的妹妹向您求助了,我们确实需要一些帮助,我的姐姐扭伤了脚腕,她现在没有办法正常的步行。”   这位叫威洛比的绅士非常出人意料,并且是毫不迟疑的抱起玛丽安走下了山。这一点让几个姑娘都有些惊讶,不过事实是,她们需要帮助,所以没有人对此发表任何的反对意见。沉默即是默认。   在山下的小路走了一段,他穿过了已经没玛格丽特打开的花园们,抱着玛丽安径直走进了玛格丽特刚到的那间屋子,直到把她安置在起居室的一把椅子上,他才松开了手。   他一进来,埃莉诺和母亲就惊异的站了起来,他的出现使得两个人用一种隐晦的目光大量着他。克莉斯多简洁的说明了事情的经过。然后男子有用他坦率而又文雅的态度重新解释了一下,并且为他的突然闯入请求谅解。   这当然是值得谅解的。谁都不能反驳以为绅士的助人为乐的品德,哪怕这位好心人是个垂老的男人,也是一件值得感激的事情,更何况这位绅士年轻英俊,并且谈吐不凡,最重要的是他帮助了自己的女儿。   他的品德打动了达什伍德太太,达什伍德太太再三的感谢他,并用亲切的口吻对他进行了挽留,她还急着交仆人倒上一杯茶水。威洛比谢绝了,他的身上有又湿又脏,但他回答了达什伍德太太对他身份的好奇。   他再次介绍自己叫威洛比,目前住在艾伦汉,并说他希望明早可以来探望受伤的达什伍德小姐。这个请求被欣然同意了,根据克莉斯多猜测,明天他将会受到一家人热烈的欢迎。   威洛比先生冒雨告辞,这就显得他在绅士风度之外更有了些意趣。 作者有话要说:   ※、第九章   威洛比走后的不久,大雨就慢慢的停了。也就是在又可以出门的时候,约翰爵士来看她们了。大家把玛丽安的遭遇告诉了他,同时热切的向他打探威洛比的消息。   这些询问的人之中当然没有克莉斯多。她既然已经打定主意选择布兰顿上校了,那么就是有再出色的人选,她也不会有所青睐的。人要选择的是最适合自己的,因为永远没有所谓最好的。更何况,威洛比帮助的是玛丽安,和她是没有半点关系的,即使她当时在场,也是应该尽可能的弱化自己的存在的。   “威洛比!”约翰爵士喊了起来,他既然喜欢呼朋唤友的打猎聚会,当然也叫得出所有来客的名字,知道他们的相关信息了。“他在乡下?什么时候回来的?要我说,他确实是一位不错的小伙子。我还考虑去邀请他,星期四的时候来吃饭呢!”   “这么说您认识他?他是个什么样的人?”“他的从哪里来?以后会定居在这里吗?”玛丽安和埃莉诺迫不及待的连环提问让在角落站着的克莉斯多忍不住扶额。这样实在是太难看了,难道不该是让作为母亲的达什伍德太太来完成这样的提问吗?看来对于这位英俊的威洛比先生,大家都太过于关注了啊。   要知道,克莉斯多甚至没有记住他的长相,英俊什么的也只是一个很笼统的判断,她对于欧洲面孔的审美实在是不太过关,在她看来,爱德华长得比威洛比好看,布兰顿上校也很好看,不过周围的人似乎都不是这么认为的。审美真是一种让人悲伤的技能啊。   “威洛比?他的猎犬不错,他住在他亲戚将会留给他的艾伦汉小庄园里,他的亲戚就是艾夫人。”   艾夫人。达什伍德一家都是有印象的,连带着,姑娘们也都想起了艾伦汉到底在那里,事实上,她们是去过那里的。达什伍德一家的社交范围是在她们步伐所能及的范围之内的,而艾伦汉距离这里只有一英里半的路程,她们曾经拜访过那里。   只需要沿着巴顿山谷分支的一条小路,就能走进狭窄曲折的艾伦汉山谷,那里有一座古老庄严的宅邸,有些像诺兰庄园,但年份似乎要更久远一些,庄园不大,但是看上去底蕴十足,克莉斯多一开始是想要和这里的主人打好关系,甚至一观此间的书房就更好了,这么古老的庄园,一定有不逊于诺兰庄园的藏书量!   而且庄园的环境独特,险峻的地势形成了很多富有奇趣的小景观,非常适合素描写生。埃莉诺也对此很有兴趣,并且希望更加了解这里,可是后来经过打听才知道,这里的主人是一位为人很好的老妇人,只可惜疾病缠身,从不与外界交流。这位夫人就是艾夫人了。   “还有什么呢?”玛丽安追问,她的面色潮红,虽然是不久前才被风雨摧折过,现在看上去却已经完全恢复过来了,她好像精力充沛,并且急于探知和威洛比有关的一切。完全就是一个坠入爱河的傻姑娘嘛。   约翰爵士倒是没有觉得这样的问话有什么失礼的地方,看来乡间的生活还是相对宽容的。他有些苦恼的想了想,然后补充道:“他的马术也不错。我记得他在塞莫斯特郡也有一份小产业。”   约翰爵士就此没有办法给出更多的形容了。克莉斯多相信,如果玛丽安还催促着这位可怜的爵士给予威洛比更多的评价,这位老爵士就要仔细的和玛丽安探讨一下威洛比的猎犬品种和战绩了。   情形其实还算乐观。约翰爵士对礼节方面非常的宽容,并且总是乐于撮合相爱的男男女女,他对于威洛比的看法毕竟还有一些主观性,比如他并不是非常了解威洛比这个人,甚至比较大对象也下意识的是自己的老友布兰顿。所以他的话仅供参考罢了。   马术,打猎。这样的活动确实只是娱乐罢了,一个男士擅长这两点,就好像以为淑女擅长钢琴和手工,夸奖几句也就结束了。真正衡量一个人的,无非还是学识和财富。人家约翰爵士虽然说的很婉转,但大致的意思还是,威洛比是受人资助的。   受人资助,养马养狗的挥霍,呼朋唤友的打猎。连在一起,就不是什么值得人肯定的品质了。克莉斯多心里有了底。她看人还算是精准,换句话说,她用财富和品行来衡量一个人的这种方法,在很多时候是最不容易出错的。   不过,好在这位威洛比先生还有一颗助人为乐的心,另外,他的谈吐的非常不错,这一点也为他加分不少。其实克莉斯多对威洛比的看法仅限于她本人,关键的还是玛丽安已经明显喜欢上了威洛比,这两个人还是很合适的。   约翰爵士很显然看到了站在墙角弱化自己的克莉斯多。他又打量了一下之前提问的埃莉诺,然后爽朗的笑着打趣说:“姑娘们,你们有谁中意我的好友布兰顿上校的。他也是一位值得抓住的人啊,玛丽安小姐看起来已经坠入了爱河无法逃脱了,但是埃莉诺和克莉斯多还是有很多机会的呀!不过我猜测克莉斯多小姐的机会更多一些。”   这话说完就惹恼了躺在沙发上的玛丽安。她的脚腕扭伤的挺厉害的,至少现在只能躺着修养。“我可不认为我们要用到‘抓住’这样的词语,这实在是太粗鲁啦。真正值得两个人在一起的应该是真正的爱情,如果没有爱情,只因为金钱就结成了婚姻,这样的关系有怎么会是幸福的呢!”   克莉斯多为自己姐姐的直白而皱眉,更令她崩溃的是达什伍德太太立刻接上的话:“威洛比先生不会只是由着我的几个女儿打算,更何况您刚才说的‘抓住’!我养女儿可不是为了让她们做这样的事情。我希望她们更加矜持一些。不过从您的话里,我们也更加了解了威洛比先生,知道他是一位值得结交的先生。”   约翰爵士仍旧没有把这样的话放在心上。或许‘抓住’这样的词汇出现只是因为他一时间没有想到更好的词汇来代替罢了。   但他突然想到了什么,然后向达什伍德一家补充了自己回想到的事情,他说去年圣诞节的时候,威洛比先生跳了很长时间的舞。并且没有坐下休息过。   这一点在玛丽安的眼睛里,就成了威洛比精力充沛,努力拼搏,持之以恒的铁证。多好啊!这位威洛比先生就像是骑士一样拯救了陷在危难之中的自己,他善解人意,并且乐于助人,他的举止就是玛丽安一直在等待着的真爱!   跳舞和精力充沛或许还有些关系,但是持之以恒和拼搏努力和跳舞又有什么关系呢?只能说威洛比喜欢表现自己而已。   爱上一个人果然会让人智商成为负数吧,克莉斯多决定不要再触及玛丽安的逆鳞了。因为双胞胎完全相同的长相,玛丽安在寻找自己的伴侣的过程中总是提防着自己,就像是约翰爵士之前开玩笑说的,会不会有那位可怜的绅士分不清姐妹两个。   同样的道理,克莉斯多如果选择了布兰顿上校,她也会努力杜绝上校对于玛丽安的关注。虽然更大的可能性是,玛丽安不会满意和自己面容相同的妹妹找了个和约翰爵士年龄相当的老男人。谁在意呢?从现在开始,就是各自经营各自的感情了,不是吗。   送走了约翰爵士。达什伍德一家重新坐在了一起,她们再一次关注了玛丽安的伤势,只是扭伤了,需要一段时间的修养,而且玛丽安的状态看上去很好,一点都不需要休息。   “威洛比先生真是一位不错的男人不是吗?他的侠义之举是不是已经让玛丽安姐姐心驰神往了呢?”玛格丽特虽然还是个小孩子,但是在打趣自己姐姐的这方面已经功力深厚了。   一团红晕浮上了玛丽安的脸颊,她甚至羞涩的没有直接否认玛格丽特的话,而是支支吾吾了一会儿,然后在众人的好奇之中慢慢鼓足了勇气:“他···威洛比先生威洛比先生做事干净利落,当机立断,他可不是那些死守教条的古板男人。你们难道不觉得他穿猎装是最为潇洒的吗?还有那宅邸,我们不是都很喜欢吗。”   克莉斯多忍了一会,才没有反驳自己的姐姐。在她看来,穿猎装最帅气的还是布兰顿上校。而她也相信,在埃莉诺的眼睛里,最帅气的是爱德华先生。这种东西根本不是评判的标准。更何况,那座宅邸明明是艾夫人的,还没有成为威洛比的,他就是继承了宅邸,与他本人也不是什么功勋好吧。   不过,之前在大雨之中好不容易缓和下来的姐妹关系让最终克制了她反驳的欲望。她并不像把这份亲情弄得一团糟,在可能的情况之下。   “克莉斯多,你不会对威洛比先生有爱慕之心的吧?”玛丽安看向克莉斯多,她发现克莉斯多今天在约翰爵士面前出奇的安静,在约翰爵士打趣的时候,她也没有做什么反驳。不会是也喜欢上了威洛比吧,毕竟他那么优秀。   “不会的。”克莉斯多简洁的回答。   这在玛丽安看来就有些微妙了,克莉斯多或许只是强颜欢笑,又或者有些小心思,想要在私底下抢走威洛比,她虽然没有再说什么,但她的表情已经完全暴露了她的担忧。   “你放心,玛丽安,我绝对不会和你抢威洛比的,我志不在此。你可别忘了,威洛比先生救助的是你,和我没有任何关系。”   “怎么是这样说的呢?他把我们都送回了家了!”   “我的脚又没有扭伤过,还是说,你认为我连自己家在那里都分辨不出。威洛比先生既没有为我遮风挡雨,也没有为我指路,他唯一的帮助就是帮助了我的姐姐。我为什么要感恩戴德,自此倾心呢?”   克莉斯多这么干脆的反驳了,显得有些不近人情。对于玛丽安来说,爱人总是最好的,如果他在别人眼中不够出色,也不是让人愉快的事。虽然玛丽安无可反驳,但她还是不满的说“你真是太功利啦!”她气呼呼的说完,然后扭头,一副不愿意再看到克莉斯多的样子。 作者有话要说:   ※、第十章   什么叫做功利呢?如果她还在自己的世界,她还是个女强人,又何必依靠别人呢?功利,不过是弱者自我保护的最后武器罢了。   达什伍德太太点了点头,似乎想要开口说些什么,但是埃莉诺拉住了她。克莉斯多都看到了,她看到了。她知道自己一直不怎么合群,但她没想到她们对她的评价是‘功利’!   房间里的气氛一下子尴尬了起来,玛丽安盯着沙发上的花纹,坚决不回头。埃莉诺紧紧拉住达什伍德太太,希望她不要说话。玛格丽特有些无助的看看埃莉诺,再看看克莉斯多···   克莉斯多不想在这样的环境之下多做停留,她提着裙子跑出了家门。   雨后的草地散发着清新的味道,颇有些提神醒脑的作用,至少克莉斯多成功的把快流下来的眼泪憋了回去。她跑了一小段距离,回过头的时候已经看不到家了,这也稍稍平复了她的心情。   她漫无目的的散步,就像是儿时很多个午后一样,家庭教师对她的学习进度发出冰冷的嘲笑,她固执的坚持着,不要用成人的水平去压制玛丽安,然后在诺兰庄园的草坪上把自己缩成一团。这些有谁会知道呢?谁会知道她其实很想彻底的融入这个世界,而不是现在这样,一半随波逐流,一半冷眼旁观。   青草被在她的细细的踱步间成了散碎的草片,青葱的绿色浸染了克莉斯多白色的裙裾,她的鞋子上也不免沾染了泥泞。偶尔可以看到天边一群鸟雀飞过,或许是被猎枪惊起,有或者只是一场普通的迁徙。   她不知不觉的走到一小片湖边。蒲草,芦苇,湖泊,这让她想到了家中还在晒制的,尚未编织的材料,什么时候去做好它呢?她已经放弃了和玛丽安打好关系的想法了,更不想和她坐在一起胡不顺眼的做手工。这种天真的念头就该随着之前的那场大雨被冲刷干净!玛丽安也不是个小孩子了。   她缓了缓神,自我劝慰着,这里是乡间,又何必拘泥那么多呢!索性把长裙挽起半寸,然后大步的走向湖边。湖边细小的石子此时成了发泄郁闷的绝佳玩具,这让克莉斯多想起了她上辈子的小时候。   ——无拘无束,自由自在,可以花费一个下午的时光,仅仅打水漂,或者对着水面发呆。当然,她现在依旧可以,此时附近没有人,只有蓝天白云倒影的宁静湖泊。   她丢出了一块扁平的小石子,扔到平静的水面上,就像是把天空也打碎了一样。“——扑通···扑通···扑”石子只是简单的蹦了几下,就直直的沉到了水里。   她却是从中得到了乐趣,以至于拿出了填湖的架势,一块块的丢到水里。直到她扔出了身边可以找到的最后一块石子,石子在水面上打了七八个漂,才恋恋不舍的投入了水中。   这是一种奇妙的感觉,此时此刻她仿佛通过一种神秘的轨迹,与她不为人知的那份过往链接在了一起,没有人来打扰她,只愿岁月静好。   她慢慢的哼唱了一首赞美诗。流行音乐似乎和这样的场面并不搭调,她也没有忘记自己还站在异国的土地上,虽然,同时代的华夏,也尚且不是她的家乡。因此,赞美诗是最合适此时的,那种清澈而又纯净的唱段,虽说不上切合,但也足够动听。   布兰顿上校牵着马到湖边的时候,就看到了这样的场景。——一位金发的姑娘在河边唱赞美诗,她声音清澈,举止自然,被枯黄的蒲草和芦苇弄得有些虚幻飘忽。   开始,他猜测这是玛丽安小姐,毕竟她在约翰爵士家的唱段让人印象深刻,但他最终还是认定了,这是克莉斯多小姐。   玛丽安的唱段热情洋溢,她把赞美诗唱的充满希望,而面前这个姑娘的歌声,却有一种沉寂。前者惊涛拍岸,后者悬崖勒马,是完全不同的风格。   布兰顿上校不怎么读诗,此时却突然想到了一首昔年战友常念诵的诗:碧波荡漾的西海边,奶白石,蓝宝石晶莹。有女子金发飘飞,骑马立于高高的崖顶,我对她十分钟情···她也对我爱的真挚。*   枯草被踩动的声音格外明显,克莉斯多的歌声戛然而止。她回头看向发声的地方,布兰顿上校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那里。   她马上调整了一下自己的站姿,用隐晦的动作放下了被自己拉高了的裙子。她看到布兰顿上校远远的行了个礼,于是也站在原地回礼。回礼的时候,看到自己已经弄脏了的裙子和鞋子,不禁微微皱眉。   “是克莉斯多小姐吗?”布兰顿上校走近了一些,然后更加确定了自己的判断。   “是的,日安,布兰顿上校。我只是到走走,雨后的青草气息总是让人感到放松的。说实话,我还不太适应乡间的天气呢,刚才下了一场大雨,我想着短时间里不会再下雨了。”   “乡间的天气还是很有规律的。我想如果你在这里呆的时间长一些,就可以成为这方面的行家了。今天看起来确实不会下雨了,这儿的天气可没有伦敦变化无常。”   谈论天气总是不变的真理,克莉斯多可以借着这个时间稍稍平复一下自己的心情,而布兰顿上校呢,则也可以让自己不至于太过于热切,而不至于唐突佳人。   “伦敦?听说是个很繁华的地方,您去过那里吗那里的天气真的变化很大?还有您去过的印度,我觉得您上一次用辛辣来形容那里的天气实在是很精妙,能说的更详细一些吗。”克莉斯多也走近了几步,傻傻的站着看起来未免有些局促,倒不如拉近一些距离,让自己更加主动。她慢慢的找到了状态,也藏好了所有的情绪。   布兰顿上校从善如流的陪着克莉斯多在湖边漫步,然后说一些地理人文方面的故事。他之前觉得这对双胞胎长得很像自己的初恋,但现在看来,她们是完全不同的两种人。他有一种再次恋爱的感觉,但这次的对象看起来更加的含蓄。   是的,含蓄。站在詹宁斯太太身边打趣的姑娘是她,在湖边唱歌的人也是她,而现在,他们在湖边散步,他能够感觉到她划定的界限——天气,人文。没有更多的东西了,这或许很明智的,不谈论他并不熟知的诗词,也不说和她自己相关的东西。   但布兰顿上校还是把话题引向了其他的方向:“你们姐妹都对歌唱深感兴趣吗!你刚才的赞美诗真的非常优美!”   “谢谢您的夸奖。我想唱歌更多的,还是玛丽安的强项,我对这方面没有什么太多的爱好。只不过我的嗓子还不错,偶尔也会唱唱歌就是了。”   布兰顿有些失落。他站在克莉斯多身边,陪她慢慢的往回走,他的马安静的跟在他的身后,而他的谈话也没有更多的进展。他总感觉,此时的克莉斯多像是被蒙上了一层面纱,她把和她相关的东西藏的太好了,和刚才唱歌的时候有些不同。除了她表现过的钢琴和唱歌,她好像不再展示自己任何的故事。   虽然,布兰顿曾经心灰意冷了一段时间,初恋惨痛的阴影固然让他一时远离社交。但这不代表他不知道十几岁的姑娘们在谈话的时候会说些什么。她们会讨论那些动人华美的诗歌,精致的首饰和流行的装扮,自己擅长的才艺,甚至是对于一片景色极尽华美的赞誉。但这一切都没有在他们的谈话中出现。   谈话中断了一会儿,克里斯度意识到,布兰顿上校已经把他在印度的见闻概括完了。这个认知让她有些哭笑不得,毕竟就她上一世对于印度的了解,也远远不是这么几句话就可以说完的。   “我在书上看到说:印度历史悠久,是世界上最早出现文明的地区之一,而印度河是其文明的发源地。要知道最近玛格丽特一直痴迷于人文地理,她可是希望要周游世界的,她最近很想到东方去看看。当然,都是小孩子的美好希望啦。您为什么不直接叫我克莉斯多呢,我想我们已经算是有些熟悉的了。”   “打仗的时候,印度河可不那么让人喜欢,那里的人们喜欢水葬,我们刚到那里的时候,喝了那里的谁,都感觉身体不太舒服,只有本地的人适应的过来。”   “可是,那里的服饰风格也很有特色,纱丽的款式多样,图案繁多。她们走在街上,肩后的纱丽随风飘动,甚为飘逸。我留意到,穿纱丽的女人无一不露腰。她们懂得自己的美学,即使是殖民也不能改变这样的风格。”   “这一点我倒是不注意,毕竟战场上也不会有衣着华美的女士。你这样的形容好像比我这个亲眼看见过的更加贴切了。坦白说,我并不知道这样的衣服有独特的称谓。”   “布兰顿上校,这是一种美好的品德。我想,如果您是那种四处游览,无心征战的军人,那么您也不会得到现在的功勋了。况且,这些东西都是些零碎的小知识,我也只是偶然间看到的,文字描述的再华美,也只是锦上添花的东西,真正记载时代进步的还是那些平淡详实的历史资料,你们在创造这些东西。”   难得的畅所欲言,克莉斯多虽然已经避开了一些过于激烈的言辞,但是她的话语无疑也是一种彰显——她的见解足够的与众不同,或许在她的同龄人里也称得上是离经叛道。 作者有话要说:  *英国作家托马斯·哈代吊念亡妻的名篇。   哈代的时代是十九世纪,此处时代前移。 ※、第十一章   他们的交谈顺利,温和而平缓,一个人说一些自己的见闻,然后另一个人补充一些。话时间也过的很快,当太阳升到最高处,正午来临。克莉斯多也依稀可以看到自家房子白色的轮廓了。   “看来我要邀请您来我家午餐了,现在已经是午餐的时间了。”   “我非常乐意前往,但是很抱歉,我还有一些事情要处理,就不能拜访了。请替我向她们问好。”   按照克莉斯多一贯待人的疏离,这个时候她应该颔首行礼,然后说:那真是太遗憾了。然而,一路上的接触,又或许是聊天时难得的志同道合——要知道布兰顿上校的见解中肯,和他交谈是一件非常惬意的事,毕竟他会照顾到你的观点,却不是完全的唯唯诺诺。   所以,克莉斯多最后微笑着行了个礼,没有再说什么。有时候社交并不需要刻板的官方辞令来圆满。   她目送布兰顿上校上马,他非常巧妙的从她身边骑走,看上去有点炫技的意思。他和他的黑马确实是配合默契,那匹马据说是和他一起上过战场的。克莉斯多想象不出他所经历的战火,就如同当年的她,也不能想象自己在十八世界的日常生活是什么样的。如果你不经历,你就不要妄加指点。   不过,这不妨碍她了解到一些战争造成的创伤,那总是惨烈而震撼的。布兰顿上校就提到过,他的肩膀受过伤,这使得他不得不因伤退役,他还提到阴雨天伴随的疼痛。   回到家,家里的女仆给她留了一份简餐。这让她庆幸布兰顿上校没有到她家来拜访。她问了一下女仆,女仆告诉她,她母亲在房间里午睡,埃莉诺带着玛格丽特出去玩了,玛丽安在床上修养。   女仆说话的时候一直偷瞄这克莉斯多,或许她认为克莉斯多察觉不到。但她这样明显的观察行为,也让克莉斯多意兴阑珊,她匆匆的吃完饭,回到自己的房间里写信去了。自从她到了乡间,诸事繁忙,和伦敦已经有了一段时间的失联,正好现在把新的地址寄出去。   随信附上的是一个大大的包裹,包裹里是这一阵子她抽空偷写出来的文稿。足够支撑几期的专栏。随着工业革命的前行,血汗工厂完全显现,一些典型的事例已经初见端倪,例如帕平轮船被富尔达船夫所毁坏以及雅居阿尔织机被里昂丝绸工人所捣碎的事例。这也引发了报纸上一系列的相关讨论。   克莉斯多的评论就穿插其中。她的观点不算太出挑,毕竟每个时代都有着杰出的人才,她最多只能算是个看热闹的外行罢了。但所幸她领先于时代的立场帮助她得到了一个不大不小的专栏,赚取为数不少的稿费。未来她考虑在上流社会创办一个妇女性质的报纸,介绍一下各种流行的潮流,从那些无所事事的贵妇人手里谋求一些金钱。当然,这真的要是很久以后才能规划的了。   信件偷偷交给男仆,他是克莉斯多一早就收买好的,绝对放心。他今天刚好要到小镇去购买达什伍德一家的生活必须用品,顺便投递这个包裹。   最早的信件是通过一位家庭教师投递出去的,收件人是另一个家庭的大小姐。两个人从小就保持着信件的交流,随着家庭教师不断的换着服务的家庭,这个交流的网络里渐渐的由一开始的两个人变成了四五个人。唯一的共同点就是都受过良好的教育,都足够的现实理智。   她们隐晦的积攒这自己的财富,交换分享文字知识和各自的观点。对外却表现出平平的资质,把自己伪装成一个很容易哄骗的富家小姐,并且对这项活动乐此不疲。   遗憾的是,那些伦敦的姑娘们平日里可以通过各种聚会来传递信息,彼此见面交谈。而克莉斯多之前是在诺兰庄园,现在是在巴顿乡间,只能是神交已久,无缘见面了。不过这也不是很严重的事情。姑娘们更多的是传递一种精神,而不是无所谓的聊天。   女权在这个时代还很遥远。根本问题是,男士们不会愿意赢取以为他们无法驾驭的女子。   克莉斯多做完了这些,就找出了之前采集的那些编织材料,带好染料,一个人在花园里编织篮子。被修建成整齐条状的编织物显得韧性十足,你必须有相应的技巧和足够的耐心,才不至于让那些极布薄的边缘割伤自己的手指。   好在克莉斯多的手工还算是不错,之前在诺兰庄园也做过相应的尝试。她的进度不快,但编织的非常细密,一个下午的时间,篮子的雏形就已经完成了,剩下的一些收编和修尾的工作可以之后再做。   克莉斯多拿出染料,做了简单的染色。这样的篮子最多是郊游的时候放些东西,稍微装饰一下也就可以了。更多的,还是为了不要和姐妹们的成品搞混。   克莉斯多看看有些暗下来的天色。花园外传来了玛格丽特的声音,埃莉诺带着玛格丽特玩了很长的时间,来借此躲避家中的尴尬气氛。   她们走进花园的时候,就看到已经在收拾工具的克莉斯多。玛格丽特第一眼就看到了在地上放着的做工精致的篮子。“天哪!姐姐,你的手工好棒。我之前都没有看到过你做手工呢。”   这是肯定的。克莉斯多最后一次做手工是在玛格丽特三岁的时候,再之后,她就一门心思写稿子,偷偷发出去了。   “你喜欢我可以教给你,你采的那一捆蒲草男仆应该也帮你整理好了。蒲草篮子还是比较耐用的,而且自己做出来的也会更加称心一些。我之前不是还答应过要教你写信的吗。今天晚上你不要到处跑了。”   克莉斯多从花园里的小凳子上站起来,看了一眼埃莉诺,对她点了点头,然后转身会房间去了。女仆已经准备好了晚饭,只要埃莉诺叫来母亲和姐姐,就可以用餐了。   “克莉斯多,你等等。”埃莉诺的神色变换了一下,最终叫住了已经一脚踏进房间的克莉斯多。她快步赶上来,然后小声的问:“你怎么突然想起来要教导玛格丽特写信了?”   “因为我觉得,她应该懂得一些基本的礼仪。免得她和玛丽安混在一起的时间长了,连热情和礼节的界限都划分不清了。”   “克莉斯多!你不能这么说自己的姐姐。她···”   “我不能这么说是因为她是我的姐姐,还是因为你觉得她这样做是对的。我不和你说姐妹的事情,我只是觉得,一个人活着是一辈子的事情,她这样不知所谓的热情难道可以帮助她在婚后建立一个幸福的家庭么?埃莉诺,爱情可以吃饱穿暖么?”爱情是经营出来的。   克莉斯多刚刚说完,达什伍德太太就从楼梯上下来了。这使得埃莉诺到了嘴边的话语最后都没有说出口,她神色复杂的看着克莉斯多走进了房间,然后坐到了她自己的座位上。   吃饭的时候,大家都没有说话,早上尴尬的气氛并没有散去。玛丽安和克莉斯多这对双胞都沉着脸,表达这自己的不满。埃莉诺好几次想要活跃一下气氛,但又担心克莉斯多会重复之前的言论,和玛丽安发生争吵,破坏本就不好的用餐环境。   达什伍德太太坐在上首,把用餐诸位的表情尽收眼底。她既不满意克莉斯多的冷脸,也不满埃莉诺这个大姐不作为。吃完饭后,她重重的拉开了自己的椅子,用‘哐当’的一声昭示着晚餐的结束。   饭后,房间里点起了蜡烛。光线明明灭灭。克莉斯多拿出了纸张,蘸水笔和墨水。十八世纪欧洲的纸张已经有了一定的革新,虽然还很昂贵,但竹纸书写的舒适度有了一定的提高,也稍稍变薄了一些。值得一提的是,东方的经史子集在传教士孜孜不倦的翻译之下,也先后传到了欧洲,这些文献给欧洲留下了一个神秘瑰丽的东方。   克莉斯多拉着玛格丽特在书桌前坐下,然后简单的讲解了一下信件的标准格式。她写给自己闺蜜的信件固然可以信手写来,左右开弓。但事实上,一封情书应该是引经据典,隐晦而深情的。   玛格丽特是有底子的,她可以在诺兰庄园的书房里阅读一些关于地理的信息,就证明了这一点,她需要的是一些典故的合理运用。   “玛格丽特,你的字写的不好,我记得埃莉诺那里有一份不错的字帖,你从今天开始每天要做一定的练习,如果你的字写的不好,那么再优美深情的书信都是要打上折扣的。”   克莉斯多在空白的信纸上给玛格丽特写了几种字体——圆体和斜体,这是比较常用并且常用的字体。其他那些用来写卡片的花体要用到比较特殊的钢笔,并且以玛格丽特目前的水平尚且无需学习。   “很好看啊。姐姐,我觉得你都可以给我写一份字帖了。我要这种的。”玛格丽特指了指一行圆体的文字。确实很好看,因为克莉斯多在这方面是下了苦功的。上一世她就很喜欢研究一些花体的英文,这一项爱好也一直的保留到了今天,写稿子成为了她盈利的一部分。   “这是圆体的。我不建议你直接临摹我的字体。我的手写肯定是在原有的字体上有了自己的趋向,你在我的基础上再有些误差的话,就不一定能达到赏心悦目的级别了。其实只要好好照着字帖练,还是很好掌握的。”   她看看玛格丽特有些向往,又有些犹豫的样子,沾了点墨水,在纸张空白的地方勾勒了一副简笔画。画的是玛格丽特的一个侧颜,欧洲人鲜明的轮廓加上克莉斯多扎实的基本功,让这简简单单的两三笔变得非常生动。 作者有话要说:  *12世纪造纸术传到欧洲,在此之前欧洲一直用羊皮纸。14世纪欧洲兴起了文艺复兴运动,15世纪欧洲开始有了印刷机,纸媒开始广泛传播。十八世纪造纸术改良,纸张变薄了一些。 ※、第十二章   “这个是我?”   “你把字练好了,我就教你怎么画。”克莉斯多板着脸说道。教导孩子的时候还是要严厉一点,不然你的技巧再优越,那些熊孩子也是不会仔细学习的。   其实这也只是简单的形象设计,玩几次就能学会的东西,真正的绘画艺术还是在那些明暗变化,色彩的渲染和线条的构造上,克莉斯多也只是哄哄孩子的的水准。   她叫玛格丽特拿了一本十四行诗,然后慢慢的讲每一首里的一些隐晦的含义。她本来也是不怎么了解这些东西的。因为三百年后,莎士比亚的古英文是她绝对不会涉及的领域,所以,她如今的诗歌修养,全是这辈子辛苦学来的。   明白了意思,写信的时候不至于用错,就足够了。在克莉斯多的设想里,她是不会给别人写什么抒情性质的文章了,但这不影响她用最高规格来鞭策自己的妹妹。妹妹的修养要从现在抓起了。万一在来一个一见钟情的妹子,克莉斯多觉得自己的日子就是无比灰暗了。   姐妹两个人凑在烛光边上,温暖的烛光在她们的脸上镀上了一层温暖的柔光,偶尔克莉斯多会划出玛丽安的错误之处,然后她自己接着烛光阅读以下之前约翰爵士送来的报纸。作为一个以此赚钱的人,完全脱离大众也是一件很不敬业的事情。   “哎!克莉斯多,你竟然也看报纸!”玛格丽特写的有些手酸了。蘸水笔在写信的时候确实可以给字迹加分不上,让字体显得更加工整,这和蘸水笔设计的角度有一些关系。玛格丽特没有带什么笔到乡间,她用的是克莉斯多用惯的法国笔。   “我看报纸,有什么好奇怪的。我充满好奇心的妹妹,我小时候也是每天窝在庄园的书房的,你看过的书我肯定都看过。而你——现在给我好好的练字。八点钟到了才可以休息!”   玛格丽特扁了扁嘴,手上的笔用力的戳了戳竹纸。“啪嗒。”蘸水笔的玻璃笔尖磕掉了一个小口。几滴参与的墨水很快弄脏了纸张。   “玛格丽特!”这支笔可是最匹配黑珍珠的经典款*,她在上一世的时候就看中了的,这辈子找了很多关系到巴黎去定购的啊!她对于各类文具的收集欲望远远多过对于那些名贵的珠宝,这也是一种另类的收藏癖了。   被妹妹用那种做错事的后悔目光看着自己,克莉斯多揉了揉额头。她觉得这种字体的学习掌握并不是很难的事情,她记得玛丽安学习的时候也没有花费什么功夫啊!   她泄气的敲了敲玛格丽特的头,然后看了看时间,家里的自摆钟*上显示离八点也就还有十几分钟的时间。克莉斯多收拾了一下玻璃蘸水笔,然后确定不可能修复了。“算了,还有十几分钟,你去把编织的东西拿过来。我教你一个比较基本的编织手法吧。反正你以后每天都要练字的,今天可以稍微时间短一点的。”   她扯出一个恐吓的笑,表示以后的日子还很长。可怜的玛格丽特已经有些领悟自己姐姐隐晦的严厉面孔,但听到和编织相关的东西,还是很勤快的去拿来了那些工具。   玛格丽特的手工能力倒是不弱。克莉斯多很早就发现了,她的方向感很强,对于地理和天文类的知识有着特殊的敏感性,虽然在文学相关的东西相对较弱,但是手工上的优势也可以弥补那些不足。   她又一双灵巧的手,这是克莉斯多也不得不承认的。一个小小的基本框架在玛格丽特随意的摆弄下很快形成,设计上也有所新颖,堪称举一反三了。   “克莉斯多,玛格丽特,已经很晚了,你们是不是回去睡觉?”她们不知不觉已经弄到了晚上九点,以至于埃莉诺不得不提醒一下两个投入的妹妹。   “好的。埃莉诺。编织真的是一件很好玩的事情呢。你看我做的。”玛格丽特意犹未尽的收拾好简单的工具,然后举着自己初见雏形的篮子给埃莉诺看。   克莉斯多在一旁偷笑,要知道埃莉诺的天赋都在绘画上,在手工方面也紧紧是中规中矩罢了。   “我看到你笑了,克莉斯多,早点睡,真是个不省心的姐姐。明天威洛比要来拜访的,还要早点起来呢。”埃莉诺的话让克莉斯多收起了自己在嘴边的微笑。她一想到要到来的威洛比,也就没有那么开心了。   她拉着玛格丽特小心的走上楼梯。家里的楼梯有些窄,且有些年久失修的感觉,走在上面要小心不要摔倒,同时尽量减少踩在那些会发出‘咯吱咯吱’声音的地方。   一夜好梦。克莉斯多和玛格丽特都不是喜欢早起的姑娘,要是没有声音上的打扰,她们睡到中午也不是没有可能的事情。不过今天因为威洛比要来拜访,让家人早早的活动了起来。   一大早就可以听到楼下有人来回在跑动的声音。玛丽安肯定一时半会儿不可以下床,最闹腾的玛格丽特和自己还睡在一张床上,埃莉诺走路也一向当心,所以唯一的可能就是达什伍德太太,她伟大的母亲亲自开始准备招待客人的事情了。   还真是操心啊!克莉斯多在被窝里挣扎了一下,终于下定决心起床了。毕竟威洛比先生还是一位助人为乐的先生,他在危难之中救助了玛丽安,这一点是值得感激的。而且喜欢威洛比的是玛丽安,这位先生尚且没有做出任何的表态,也实在是迁怒不到他的身上。   克莉斯多从床上起来,清早的空气都透着一股寒冷。她打了个寒颤,彻底清醒了过来,她找了一件比较厚实的裙子,还给自己加上了一个小披风。看上去还不错,她特地选了冷色系的,这样更突出玛丽安吧,她可不想给自己找什么麻烦来。   “玛格丽特,起床了!”克莉斯多在准备去洗漱之前,还坏心的叫醒了玛格丽特,小姑娘虽然在睡的比较沉,但她醒了之后却是不敢懒床耽误家里的会客的。这一点上,达什伍德家的相关礼仪还是可以的。   上午七点,家里就陆陆续续的准备起来了。一般拜访的人会在十点的时候到,但是这之前她们要吃早餐,打扫,并且做一些相关的准备,虽然未免隆重,但也说得过去。   克莉斯多难得的在窗下的钢琴上弹奏了几首曲子,等待的时间是比较难熬的,她现在和玛丽安共处一室就尤其显得尴尬。   她简单的弹奏了琴架上的曲子,这些曲子和这架钢琴对她来说都不算是称心如意。那些钢琴名家出名的时间好像都扎堆在往后五十到一百年,而钢琴的品质也实在不够精细,按上去不比键盘舒服多少,或许她当初就应该学习小提琴的!   清晨树上的小鸟鸣叫,深呼吸吸入的是乡间清新的空气,从钢琴边的窗外看去,远处的青山绿水,山路蜿蜒,日光微醺,还是很舒服的。   不知多久,当克莉斯多听到有马蹄声响起的时候,她的琴声戛然而止。威洛比到了,她就该尽可能的缩减自己的存在感了。她的直觉让她不怎么喜欢这位威洛比先生,而到现在为之,她的看人的直觉还是比较准确的。   她慢吞吞的缩回了墙角,选择的是距离沙发最远的地方,克莉斯多自己都有些意外,她好像已经认定了玛丽安最后和威洛比会相爱。至少威洛比送玛丽安回来的时候表达出的眼神就是这个意思。   但是,顺着门口小路进来的却是布兰顿上校。玛格丽特听到马蹄声就兴致勃勃的跑出门去,她在门口看到来人是布兰顿,之后又有些扫兴的跑了回来传达消息。克莉斯多有些惊讶,她斟酌了一下布兰顿上校的来意,然后向前走了几步。站在了一个稍稍显眼的地方。   她的动作非常明显,被埃莉诺和玛丽安尽收眼底。这倒是坐实了她贪慕虚荣,又有些势力的评价。克莉斯多已经不在意她们这样的看法了,如果她们知道她的目标就是布兰顿上校,肯定还会有更加夸张的表现的。   上校敲了敲打开的,白色的木门,达什伍德太太说了:“请进。”上校和屋里的姑娘们互相行礼,玛丽安在沙发上一动不动。   布兰顿上校昨天已经从克莉斯多嘴里知道了玛丽安受伤的消息了。所以他今天的突然拜访才会让克莉斯多有些猜不出他的心思。是玛丽安还是自己,这个问题显然还需要进一步的观察,她要让自己站在一个相对有利的位置,而不是狼狈的深陷其中。   鲜花,手杖,黑色的帽子,黑色的猎装,布兰顿上校打理的非常精神。他把话递给了躺在沙发上的玛丽安,后者才矜持的朝他道谢。   克莉斯多嘴角扯出了一个自嘲的笑容,稍纵即逝。她不显眼的退后了半步,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玛丽安和布兰顿上校这里,她的动作并不是非常的显眼。   玛丽安非常随意的把鲜花递给了坐在沙发边的埃莉诺,未免尴尬,大姐不得不接过鲜花,并且到离间找了一个比较漂亮的花瓶拜访。她把花瓶放在距离玛丽安沙发不远的小茶几上,以便于玛丽安观赏鲜花。   克莉斯多更倾向于这是大姐隐晦的警告,或许埃莉诺也觉得玛丽安的行为有些失礼的地方吧。可惜的是,埃莉诺没有得到玛丽安的回应,甚至玛丽安也不准备在谈论关于鲜花的事情了,可怜的埃莉诺只能有些尴尬的不断摆放着鲜花的方位,然后姗姗的收回手。   这稍稍让克莉斯多感觉到了一点好笑,而她不满意的地方在于布兰顿上校从开始到现在都没有对她投注半点眼神——就好像昨天的长谈都是她一个人的自相情愿。如果真的是这样,她也绝对不会自取烦恼的,目前最合适的,未必是以后最合适的,没有什么非谁不可的事,她也不是个死缠烂打的姑娘。   上校还没有来得及坐下来说些什么,外面有传来了隐约的马蹄声。这次倒是毫无悬念的是威洛比了。玛格丽特兴奋的跑到门口看了看,然后确定了大家的猜想。 作者有话要说:  *公元1656年:荷兰一位天文学家发明自摆钟。另,十八世纪已经有怀表了。   *黑珍珠:1700年品牌创始人在巴黎店铺中推出了一款黑色的墨水,名为黑珍珠(Peter des Encress)。   pps:淘宝好像有卖,但价钱超贵!我好想入手一支啊···基友说超好用。~~~~(>_<)~~~~ ※、第十三章   威洛比栓好马,然后顺着小路拾级而上,玛格丽特在门前对他笑着打招呼,他也调皮的比了一个军礼。房间里的克莉斯多再次后退三步,回到她一开始的位置,因为这样不容易被人搭话。既然布兰顿上校没有投注什么目光给自己,那么她作为达什伍德家的三小姐,也没有什么主动解围的义务!   鲜花,手杖,帽子,暗红色的猎装——威洛比的装束和布兰顿上校几乎像是来自同一家制衣店的同一位裁缝。除了衣服的颜色,还有一些微妙的不同,来自领口处的细节,布兰顿上校领口毫无修饰,而威洛比选择了白色的领结和花边修饰。   威洛比的到来让房间里的气氛突然变的热络了起来,玛丽安躺在沙发上的时候是背对着门的,但此时她高兴的转过头去,极尽她的身体所能达到的最大幅度。如此鲜明的反差,让克莉斯多忍不住看了看布兰顿上校的脸色,相当微妙的表情。   两个男士简单行礼,上校意识到了自己不受欢迎的地位,同时,他也注意到了站在角落的克莉斯多,她也带了些笑容,这种笑容和他之前看到过的任何一种都有所不同,有些嘲讽,有些不羁。   这个笑容在房间的暗处稍纵即逝,少女又一次挂上了一种堪称规范的笑容,比较之前两个人在湖边的时候,更加热情而···违和。   “玛丽安小姐没有感冒吧。”   “你知道我的名字!”玛丽安惊喜的说道,她脸上的红晕和灿烂的笑容是无法掩饰的,她也完全不像掩饰一下。   埃莉诺站在她和威洛比之间,她的对面就是布兰顿上校,这样奇怪的站位让达什伍德小姐非常的尴尬。她寄希望于布兰顿上校主动请辞,然而这样的想法不能展露分毫。   “当然。这里到处都是我的眼线,只是你没有办法接近大自然罢了。这样的话,大自然就只能来接近你了。”威洛比拿出了一开始就藏在背后的鲜花,当然,这束花早就被在场观察细致的姑娘们发现了。   这不是温室里的鲜花,布兰顿上校带来的玫瑰花被精心的剪去了花刺,规格整齐,颜色热烈;而威洛比先生大自然的花,自然就是乡间的野花了。田野间各种颜色的花朵被送花者非常精心的整理过,乍一眼看上去五颜六色,青春活力。   玛丽安显然更偏爱后者,她非常直接的说:“我非常喜欢野花。”一旁的达什伍德太太看到两个年轻人的互动,甚至浮现出了一丝微笑。   克莉斯多看到埃莉诺退后了很多步,她的大姐终于知道主动淡出视线的好处了。埃莉诺听到玛丽安的话的时候,也下意识的看向了布兰顿上校,这一次是真的尴尬了。   野花在玛丽安的手里停留了一会儿,埃莉诺终于看不下去的拿了一个花瓶走了过来。虽然,玛丽安的视线根本就没有离开威洛比,但她非常精确的拿过了花瓶,插上鲜花,然后把鲜花放在了离自己最近的地方。   “布兰顿上校也送了鲜花?”威洛比的目光停留在了另一个花瓶上,他几乎是立刻反应过来,看向布兰顿上校。上校僵硬的微笑了一下。   “我昨天散步的时候遇到了上校,我和他说道了玛丽安的病情,没想到上校抽空过来看望了。”克莉斯多好戏看的差不多了,抓到了一个时间,利落的站出来为上校解释。   埃莉诺松了口气,她立刻接着说:“那真是谢谢上校的关心了。这为就是昨天救了玛丽安的威洛比先生。”   “是的,我们认识。昨天下雨之前我正在布兰顿上校家拜访。”威洛比的话说得有些奇怪,克莉斯多还没有完全地下自己的头,听到这话,不免有些惊诧的看了他一眼。   “我只是来拜访一下,看来玛丽安小姐的状态还是不错的。我就先告辞了。”布兰顿上校开口告辞,大家也并没有挽留的意思。   埃莉诺看了看众人的表现,勉强的笑了笑,作为大姐的她不得不圆场说话:“克莉斯多,你送一下上校吧。”因为这个时候达什伍德太太还在用一种看女婿的眼神看着威洛比,只是敷衍的对上校点了点头。   所谓的送一下也只是送到小路的尽头罢了。克莉斯多绕过达什伍德太太,走到门口。房间里的众人接着谈笑风生,也不在意克莉斯多和布兰顿上校的去留。   “威洛比先生是玛丽安的救命恩人,所以大家都对他很热情,还要请上校多谅解。”   “救命恩人总是值得特殊对待的。克莉斯多小姐不用把这个放在心上。”上校犹豫了一下,然后接着说:“我今天带着玫瑰花不是···”   “关于玫瑰花,在诺兰庄园的时候,母亲就很喜欢这种花朵,可能是玛丽安看的多了,有些不在意了,如果布兰顿上校对玛丽安···我想我还是可以给与你一定的帮助的。我个人觉得上校会更加适合玛丽安。”   布兰顿上校现在确定克莉斯多确实不高兴了,这个姑娘总是把自己的看法和情感都掩饰的很好,以至于乍一眼看,很准确的捕捉她的想法,需要更仔细的观察。昨天的一场交谈似乎只是冰山一角,克莉斯多稍有流露,已经让上校有了惊艳的感觉。   上校很快的措辞了一下,因为这条不长的小路就快走到尽头,他觉得自己要说些什么。这个时候,他的功勋对他没有任何的帮助,他就像所有陷入热恋的男人一样,说话简单直白,没有任何隐喻暗示。“我觉得你对我有了些误会。我对玛丽安小姐没有什么想法。我其实···”   克莉斯多听到这里,已经懂了。她皱了皱眉,这个动作让一直注意着她表情的上校戛然而止。上校有些不确定自己立刻告白是不是一件正确的事情,机会稍纵即逝。   “您其实什么?”克莉斯多明知故问,然后她做出恍然大悟的样子说:“哦!我们都已经走到这里了。”她伸手抚摸了一下布兰顿上校黑色的战马。黑马很配合的打了个响鼻,然后刨了刨蹄子。   可怜的上校不得不吞下了后半句话,带着复杂的心情,翻身上马。   克莉斯多暗笑,她已经听懂了上校未尽之意。不是自己的一厢情愿,这=是个好消息!她走到布兰顿上校的马边,拽了拽上校的衣角说:“关于威洛比先生,下次见到您的时候,我想可以听听您的看法。”   上校听了这话不免有种晴天霹雳的感觉,他仔细的看了看克莉斯多的脸,没有错过她任何的表情,然而还是一无所获。他有些不确定克莉斯多的这句话背后的意思,是否是自己的爱情又一次无疾而终。   看着男人策马离开,克莉斯多好心情的走回房间。她知道这样捉弄上校没有任何的实际意义,但至少可以帮上校更加认清自己的心吧。如果没有竞争的话,也就不会珍惜了,为了这个原因,克莉斯多还是愿意多花点心思的。   回到房间的时候,正好听到威洛比在那里说他的爱犬。它们是多么的可爱,又是多么的善于捕猎。   “那么威洛比先生的猎犬一定非常的卓着,就好像您高超的狩猎技巧一样吧?”   威洛比惊讶的回头,他和房间里所有的人一样,都不太确定克莉斯多站在门口有多久了,看来优质的谈话气氛让他们都非常沉浸其中。“哦!克莉斯多小姐,不得不说,这是对我最好的赞誉了,我是说,对一位爱好狩猎的人来说,赞扬他的猎狗和枪法真的非常让人振奋。”   “那么,我想您的猎物一定非常的丰厚,鉴于连约翰爵士都乐于邀请您参加一次次的狩猎。”克莉斯多停顿了一下,然后看向威洛比:“我想您确实是以为狡黠的猎人,或许有时候看到美丽的猎物总是让人···,比如那些漂亮的小狐狸,但是我好像听说,狐狸是会招来狮子的。”   克莉斯多的语气和她说话的内容往往并不相配。威洛比愣了一下,他把克莉斯多的话当成了一种玩笑,所以他也以玩笑的语气回答说;“这是那本书里的隐喻吗?我想我实际的狩猎生涯中并没有遇到过这么神奇的场面。”   他的目光转向茶几上的书本,是一本莎士比亚的诗集,他略带惊喜的问道:“谁在读莎翁的十四行诗?”   威洛比绝对是一个谈话的老手。这本诗集和上校的花都在那个小小的茶几上,他明明一开始就看到了,但一直没有说,知道话题转向微妙的时候,他就恰如其分的转移了大家的注意。   “我。”玛丽安对着威洛比笑得十分灿烂,终于谈到了她最喜爱的文学话题,这让她喜形于色了,她迫切的先知道自己年轻的救命恩人是不是在文学方面也造诣深厚。   “玛丽安念给我们听的。”达什伍德太太事实的圆话。她乐于看到自己的女儿和以为英俊的男士谈论一些文学方面的话题,这样可以让两个年轻人更好的了解彼此不是吗。   “可是,这本诗集明明是我昨天学写信的时候拿出来的啊。”玛格丽特在这个时刻展现出了她的存在感,她只是一句话,就让在座的人都尴尬了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  本文的大纲是两个地图,现在是【剧情线乡村地图】。之后会有【主原创伦敦地图】。   还是希望多多留言啦,收藏都那么少了,你说我写冷文图什么啊,   呃,其实我写的时候布兰顿上校的原型是AR,然后我同时在存HP的稿子,   结果我总是很担心自己的文上校变教授···【胸闷啊】 ※、第 14 章   这里面不包括克莉斯多。她看了眼桌上的诗集,别有深意的说:“玛格丽特只是昨天用到了而已,我们家还是玛丽安最爱这个了。”   “你们最喜欢哪一首?”威洛比问道。   “我喜欢第116首。”玛丽安顾不得回头瞪视玛格丽特的拆台行为了,她急忙回答。   “我绝不承认两颗真心的结合会有任何障碍;爱算不得真爱,若是一看见人家改变便转舵, ···它巍然矗立直到末日的尽头···”威洛比背的相当流利,他饱含情感的声音让大家都身临其境。   在玛丽安惊喜的目光中,克莉斯多又一次插嘴。“我这话若说错,并被证明不确,就算我没写诗,也没人真爱过。 ”   ——这是这首诗的最后两句,也是最经典的两句。热恋的人往往喜欢前面华美的诗篇,而理智的人却仔细的琢磨最后两句的警示意味,一种带着戏谑和无奈的感情流淌。莎翁的诗在其成文的那一刻,就已经无可指摘了,不同的人,不同的心得,对的,永远只有那个莎士比亚。   “没错,看来克莉斯多小姐也非常喜爱莎翁的诗。”威洛比并没有被打断的不满,他非常具有绅士风度的问道:“克莉斯多小姐怎么看这首诗?”   “很显然——”克莉斯多拖长了她的调子,她琥珀色的眼睛微微眯了眯,然后慢条斯理的说“我只喜欢最后两句。”   “您一定背的出所有的书吧。”   “当然不是,我只会这一首,还是听玛丽安念的。”克莉斯多毫不犹豫的回答。她会不会这些东西没有必要和威洛比交流。   “克莉斯多小姐。我是个非常直白热忱的人,或许我的直白和我不抑制的感情会让您产生什么误会的,但请您相信,我的本意一定是好的,您如果对我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可以直接告诉我,我很乐意改正自己不合理的地方,并且还要对您饱含感激之情。”   “我想您误会了。我对您并没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我也是一个如您一样直白的人。我只是觉得有些惊讶,像您这样年轻的先生,竟然把莎翁的诗集背诵的如此精细,同时还有打猎的爱好,我只是稍微感叹一下您丰富的阅历和迷人的智慧罢了。另外,我有些不善言辞,所以一紧张就会词不达意。慷慨善良的先生啊!请相信,我是对您抱有感恩之情的,您是如此绅士的在危难中救助了我的姐姐。”   漂亮的话克莉斯多也会说,而且她不介意在这种场合说出这样的话。倒是威洛比要纠结一下,克莉斯多说这话到底是不善言辞,还是暗自讽刺了,聪明人总是会想的很多,而且他们习惯把别人想的比较愚蠢。   “克莉斯多,我记得你好像有事吧。”玛丽安有些不满的提醒克莉斯多,这话简直就是简单直白的和克莉斯多说,你不要在这里找事了,赶快消失。   “我确实还有些事情没有做,事实上我想做个风筝,以便于可以再未来晴朗的日子里给自己找些事情干干。要知道,我并没有玛丽安那样卓越的文学天赋和鉴赏能力。”克莉斯多似笑非笑的说完,她慢慢走上了楼梯。   “啊!风筝!我在书房里看到过相关的文字,据说这个是从东方传来的吧。克莉斯多你会做!”   “没有啊,我也是在书上看到的,我只是想试试罢了,反正材料家里都有,做个又不耗费经历。你想玩的话和我一起来喽。我想你还是可以帮帮我的忙的,大不了到时候我让你也玩一会儿。”   玛格丽特先是犹豫了一下,然后在风筝和威洛比先生之间做出了抉择。可怜的威洛比先生被抛弃了,风筝对小姑娘更有吸引力。她蹬蹬蹬的跑上楼梯,走到一半才想起来,对着威洛比敬了个礼——就像是威洛比之前在门口对她做的一样。   姐妹两个一个是故意捣乱,给布兰顿上校找个场子,另一个是无意识的捣乱了一把,做完这一切,倒是非常有默契的跑到自己的房间里折腾去了。   一楼的谈话渐渐的回归到了正常的内容上。威洛比先生并没有因为这样的小插曲而失去谈话的兴趣。相反,没有人干扰,他和玛丽安就畅谈古柏和司各特,并且对他们优秀的地方加以评价,而且不用担心有两个不懂文学的人再插话搅局了。至于达什伍德太太和埃莉诺的存在,就要看她们自己怎么想了。   楼上的克莉斯多找出剪刀、藤条之类的材料和工具。她两辈子加起来也是第一次尝试制作。她固然放过风筝,但是制作更需要的是动手能力和···创意。   她绑了个简单的菱形轮廓,确认结实牢固之后,就开始一层层的贴上竹纸,华丽版的做不出,但简单版的成品还是相当整齐牢固的。   风筝线可以用棉线,克莉斯多想了想,又在风筝的地步加上了几根纸条,以前看到的风筝都是这个样子的,应该不只是装饰,还可以起到稳定的作用。   克莉斯多做风筝的时候自己也是很不确定的,但她不喜欢犹豫着做事,所以动作行云流水,外行人还以为她以前是做过这个的。玛格丽特就是这么想的,她崇拜的看着克莉斯多,然后灵光一现说:“姐姐,你觉得我们是不是可以在风筝上花些什么。这样才漂亮啊。”   “那你想画什么呢?”克莉斯多想着的是,这个风筝做的这么简单,万一飞不起来,那乐子就打了。但听到玛格丽特的提议,她还是找出了水粉,在盘子里调开颜料。   家里的水粉*结成块了,但是对于粗糙的作画不会有什么影响,只是埃莉诺忙于管理家室,已经有些时候没有作画了。而之前大家认为肯定会拜访此间的爱德华,也一直没有出现,克莉斯多最近有一次看到埃莉诺坐在那里发呆,她觉得爱德华的事情已经成为了大姐的心事了。这次做风筝,当然是各自作画的,也好让大姐分散一下注意力吧。   “那你就画我吧。”   “回头有个英俊的绅士捡到一只断了线的风筝,找到我们家的时候,我们就把你交出去喽。”克莉斯多调好水粉,低头在有些杂乱的柜子里找着自己的炭笔,这个水粉还是少用一些吧,她本身就比较善于素描,玛格丽特要画人物的话,就不必着色太多了。   “哎···克莉斯多,你竟然寻我开心!”玛格丽特这才反应过来,她竟然到现在才发现,克莉斯多说话是标准的表情和语气分离的。她刚才是在取笑自己啊!   笑闹了一会儿,克莉斯多严肃的找了个凳子,叫玛格丽特规规矩矩的做好,整理一下自己的服饰衣物,然后——非常迅速的完成了她的大作。前后也就不到十分钟。   深感自己被欺骗的玛格丽特拉着克莉斯多的手要抢她的作品,克莉斯多占据身高的优势,她把风筝举高,玛格丽特就怎么都够不到了。   一直到玛格丽特小脸都急红了。她促狭的姐姐才大发慈悲的放开了手,把风筝递给了她。——黑白的人物,简单的勾线,但很有神韵。达什伍德家公认埃莉诺是画的最好的,但她一直用水粉和油彩,画的也大多是风景。像克莉斯多这样快速而传神的小巷作品,不得不说令人惊奇了。   “好···好像!”小姑娘突然觉得自己的姐姐简直是神秘莫测的。她追问道:“克莉斯多,你还会什么啊。我怎么觉得你没有什么是不会的了。”   “···”克莉斯多收敛了一下笑容,她拿回风筝,然后隐秘的在阴影处抹了两下,相似度降低了一些,她借此机会教训玛格丽特:“一个淑女要精通音乐、唱歌、绘画、舞蹈以及现代语言。她的仪表步态、嗓音语调、谈吐表情,都必须具备一种特质。除了这一切之外,她还应该有点真才实学,多读些书,增长聪明才智。*”   “开玩笑!”   “怎么是开玩笑呢。这可是我小时候家庭教师念叨的啊。据说伦敦的贵族小姐也都是按照这个标准要求自己的呢。”虽然那些糟心的姑娘现在的日子肯定比自己过的滋润,上次她们来信还说伦敦流行马裤呢!   “可是,如果真的有这么厉害的小姐,为什么···”玛格丽特有些说不出所以然来,但她就是隐约觉得,如果一个小姐真的具备那么多品质和才华的话,那赢取他的先生,要多么厉害呢。   克莉斯多觉得自己这个话题不好,她的妹妹实在没有必要去想这些,不想的话,未必会感觉到不平和痛苦,平安的过完一辈子,也是一种幸福。所以,她赶忙用地理知识吸引小姑娘的注意,让她忘记这件事情。好在小孩的忘性比较大,很快就在航海故事上着了迷。   玛格丽特随即在克莉斯多的指导下独自完成第二个风筝的制作,而克莉斯多则到处寻找自己做手工活剩下的棉线,放风筝的先不到一定的长度,根本就玩的不开心啊。虽然棉线没有尼龙结实,但现在的生产力也做不出尼龙啊。   “我们在这个风筝上面画上地图吧,我来画,我要画一张世界地图!”   航海家的梦想最终会被现实击落,而现在,她的妹妹还小,她只要自在的享受她的童年就好了。克莉斯多最早的时候也是有梦的孩子,她的梦想还是做个海盗呢。童年,是天赐的。 作者有话要说:  *水彩画是用水调和透明颜料作画的一种绘画作品。色彩透明,一层颜色覆盖另一层可以产生特殊的效果。18、19世纪欧洲水彩画渐近完美。到19世纪末,水彩画已经发展出完整的独自体系。   *风筝是很早就有的,比如富兰克林的风筝试验。   这些小星号会不会加深一点文章的逼格呢O(∩_∩)O~   最近入手了两本关于英国文化的英语书,我还在努力破译当中。 ※、第十五章   做了两个风筝,克莉斯多督促玛格丽特完成她每天的练字任务。十几分钟之前,楼下有了不小的响动,看样子是威洛比离开了,所以克莉斯多只是在楼上多呆了一会儿,就下楼看看。   客厅里玛丽安和母亲坐在一起谈论这什么,看起来埃莉诺已经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克莉斯多在楼梯上看到了,就没有打扰玛丽安和母亲。她轻手轻脚的回到二楼,埃莉诺的房间门开着,站在门口就可以看到她坐在床上发呆。   “埃莉诺?”克莉斯多一边敲门,一边发问。她的声音让正在出神的埃莉诺回过神来。   “啊!”大姐强颜欢笑这。她的眼眶有些发红,看起来之前非常的难过。克莉斯多眼见的看到埃莉诺正在藏起来的手帕一角,她之前虽然没有看到过,但也可以猜到埃莉诺此时的心情——睹物思人。   “爱德华一直没有来,可能只是被事情牵绊了,我觉得你没有必要为此伤心,这种事情还是只能顺其自然的。”克莉斯多坐到了埃莉诺的身边,她把手覆盖到了埃莉诺的手上,希望给她一点鼓励。   埃莉诺的手冰凉,还有一些轻微的颤抖,但她还是强做微笑的说“我知道。”   “你是知道,但你情不自禁,爱情会让人变得坚强,也会让人变得软弱···”克莉斯多难得感慨了一下,然后换了轻快的语气说道:“没事的!我觉得你只是应该放松一点!要不和我一起做风筝吧!”   “风筝?你怎么会想起来玩这种东西?”   “首先,你得承认,这是一种还算不错的游戏,其次,或许你对我还不算完全了解。我乐意尝试所有有趣的事物,嘿!埃莉诺,我可不个古板的女人。”   埃莉诺终于被克莉斯多逗笑了,要知道两姐妹如此亲近的次数可是很少的,而这样的克莉斯多她还是第一次见到,竟然是会安慰别人的,她从善如流的问:“你想怎么玩?”   “叫上附近的朋友们吧,比如约翰爵士的朋友们。”   “你说威洛比?我想玛丽安会很高兴的。”   这句话让克莉斯多抽了抽嘴角,这可不是她的本意,喜欢威洛比这种误会,最好还是澄清的好,她总是觉得这个威洛比有点花花公子的气质。所以她解释道:“不是的,我只是觉得,每次都是约翰爵士他们单方面的邀请,未免有些失礼。最近家里的经济也比较紧张吧,还是放风筝之类的室外活动比较合适,虽然也要花钱,但总是会有点结余的。”   “我想这是个不错的主意,我们需要···”埃莉诺专注的开始思考这样的可能性。   放风筝的时间最后被定在了半个月以后。这和天气没有什么关系,只是要等玛丽安的腿完全养好了,让她也可以自由的在草地上奔跑。大家都做了不少准备,在这半个月里,约翰爵士邀请了姑娘们几次,说是要她们教一教制作风筝的技巧,姑娘们在詹宁斯太太的宴会上又见了几次布兰顿上校,这次倒是没有什么让人尴尬的事情发生。   值得一提的是,这几次聚会之中,威洛比都不在被邀请的范围内。这让玛丽安非常不满,小姑娘明示暗示了好几次,就差直接说希望在宴会上看到威洛比了,没有如愿的她,在宴会上可没有表现出足够的礼仪,更没有给布兰顿上校一个好脸色看。   另一方面,威洛比先生频繁的拜访达什伍德一家,他和玛丽安聊文学,聊人生,聊感情。总之是不断的加深对彼此的了解。他非常健谈,既能吹捧达什伍德太太,又能给玛格丽特讲讲地理知识,很快就得到了达什伍德一家的热烈欢迎,只是在偶尔的打牌活动中,惨败在克莉斯多的手里。不过,最后稳赢的都是玛丽安,因为威洛比会不计一切代价的让牌给玛丽安。   半个月的时间过得有缓慢,克莉斯多终于还是等到了这难得的放风时间。要知道,连续半个月在宴会上看到上校黯淡的脸色,她可真担心上校也误会她喜欢威洛比了。最近,玛丽安已经把她当贼一样的防起来了。   这天早上,克莉斯多早早的起来了,她叫醒了玛格丽特,然后两个人开始研究穿什么衣服比较好。   克莉斯多在衣柜里选了一条比较简洁的高腰裙子。事实上,她的衣服都是比较简洁的,在不失礼的情况下,尽可能的减少蕾丝的运用,可能是她早早的就没有了少女心吧。她破天荒的拿着裙子比划了一会儿,然后满意的换衣服去了。   换好了衣服,她看了看穿衣风格同样简约的玛格丽特,觉得小姑娘已经得到了她的一部分审美眼光了,于是满意的点了点头。她打开卧室的窗户,她们的窗外是一片绿色的草地,几颗小树点缀在草地上,树木真是苍翠的时候——果然乡间就是天然的氧吧。   今天的阳光正好,鉴于放风筝不是主流的乡间运动,所以达什伍德一家制作了足够多的风筝备用,以防止大家玩耍的时候有断线的风筝。早上十点多,达什伍德家在别墅的不远处的空地做好了准备。姑娘们每个人都挎了装满食物的篮子,她们在女仆的帮助下在一颗树下铺了垫子,然后摆上种类丰富的食物。   最早到的是约翰爵士一家,一家人从马车上下来,马车后面跟着约翰爵士的猎狗。看起来他们非常期待这样的活动,老远就可以听到詹宁斯夫人畅快的大笑声。之前的聚会中她总是热衷于八卦玛丽安和威洛比,哪怕威洛比先生并不在宴会的现场,也不能阻挡她的热情。   随后是威洛比先生,他换了一件黑色的猎装,看起来很正式,克莉斯多都觉得这件比之前的几件看上去要舒服很多,如果还要找一些小的瑕疵的话,克莉斯多只能说穿黑色最美的是布兰顿上校吧。   上校成了最后到的那个,这让已经聊起来的玛丽安和威洛比给予了一些斥责,贬低布兰顿上校也是他们谈资中的重要组成部分。上校下马,果然是黑色的猎装。克莉斯多为自己精确的猜测微笑了一下。   “好了,小姐们,我想我们可以来尝试一下放风筝了。这可是个新鲜的活动啊。不过跑动跑动总是可以锻炼身体的。”詹宁斯太太义气分发的挥了挥手,做了一个简单的开场白。   她大概是习惯了举办各种各样的宴会了,完全没有意识到今天的聚会是由达什伍德太太发起的。从这个角度来看,也不难理解两位夫人为什么总是没有办法聊到一起去了。只是她的话已经出口了,达什伍德太太也没有重新在说一次的意义,克莉斯多看自己母亲的脸色,就知道她是气到了。   除了约翰爵士,大家都把事情看在眼里。聚会一开始就弄了个大乌龙,也只能装作看不到了。威洛比连忙出来打圆场:“先看看大家在风筝上都画了些什么吧。”他拿出了自己的风筝,上面画的是玛丽安的剪影。   “是玛丽安啊。”詹宁斯太太仿佛看到自己之前的猜测都变成了事实,但她又在后面加了一句:“可是,玛丽安和克莉斯多是双胞胎啊。”   “我觉得大家应该看看玛格丽特自己画的。她的作品可真是让人吃惊呢。”埃莉诺连忙说些什么来缓解尴尬的气氛。   “她画的是世界地图*,她独自完成的呢。”克莉斯多高兴的摸了摸妹妹的脑袋,然后指着玛格丽特最后的成品解释说:“世界是圆形的,东方朝上,太阳从那里升起,那里还有一条通往天国的门,顶端是耶稣在云彩中,这可能需要我解释一下你们才能看出来,不过我妹妹可还没有有系统的学过绘画。”   中央部分的内容就被简化了,毕竟玛格丽特只是根据书上的描述画出来的,要不是克莉斯多也读过同一本书,她可能还看不出这么抽象的作品。不过不管怎么说,她认真的态度还是值得嘉奖的。毕竟只是个孩子,大家也都知道玛格丽特周游世界的梦想。   “玛格丽特画的很不错了,我想诺兰庄园也一定有丰富的藏书。”布兰顿上校接话。   “上校画了什么呢?”   上校拿了自己的风筝,那是一枝树枝,树枝上停着一只蓝色的小鸟,画的非常生动。看得出作画的人是耗费了一番心思的。“一只青鸟,希望可以带来好运。*”   青鸟象征这幸福和快乐,布兰顿上校也不是第一次配合着着克莉斯多说话了,不知道是上校总是表情严肃,还是克莉斯多不太容易让人产生联想,所以没有人觉得上校和克莉斯多会发生些什么,但这次却让大家感受到了一点暧昧的气氛。   “这非常适合风筝的主题,上校画的很逼真!”   克莉斯多随后拿出了自己的风筝,上面画了一大片风信子——她最后还是选择了水粉的画法,晕染出来的一种模糊之美,氤氲的水粉画上,姹紫嫣红。   “克莉斯多真是多才多艺啊,钢琴弹得那么好,画画也是。”詹宁斯太太笑眯眯的问道:“这可不是我们这里常见的风景,这是什么花?又有什么特殊的含义呢?”   “风信子在荷兰和罗马都比较多,我以前在书上看到过一些图片,也没有见过花开的样子,不过我相信,如果这样的话真的开放的话,一定是比所有文字和图片更加美丽的,这是连维纳斯都为之动心的花朵。”   埃莉诺画的是一片诺兰庄园的山水,大家看了之后都纷纷赞叹埃莉诺的布局和构图。她仿佛把所有诺兰的精髓全都聚集在了一副画里,可以说,图画上的绿色,是埃莉诺对庄园深深的爱。   最后就只有玛丽安了,她画的是威洛比的剪影,这让大家有些惊讶,又觉得理所当然。 作者有话要说:  *历史上有一副世界地图在十九世纪的时候被拍成了天价,不过我让玛格丽特画的这个是山寨版。   *青鸟象征着幸福,在西方还代表快乐。青鸟还象征着对梦想与希望的追求。青鸟还被誉为幸福使者。   *女神维纳斯最喜欢收集风信子花瓣上的露水,使肌肤更漂亮光滑。风信子的花期过后,若要再开花,需要剪掉之前奄奄一息的花朵。所以风信子也代表着重生的爱——忘记过去的悲伤,开始崭新的爱。   双胞胎的梗真的很好玩啊,尤其是谈恋爱的时候。 ※、第十六章   除了威洛比,其他人的风筝都是在巴顿庄园制作的,克莉斯多之前就偷偷的放过了,她是在确认风筝可以升天的情况下才推广的。至于各自的绘画比拼,则完全是意料之外的,现在看起来大家都非常满意自己的画技。   放过风筝的人都知道,要让风筝上天,首先要跑动,其次是适时的牵动风筝。风大的时候,并不需要过多的跑动。既然要开始放风筝了,大家都各自分散了开来。老一辈的,詹宁斯夫人,达什伍德太太,约翰爵士和他的妻子都在树下的垫子上坐下了,他们可不想打扰年轻人们培养感情。   玛丽安和威洛比远远的跑开了,这个组合是所有人公认的。剩下的布兰顿上校、埃莉诺、克莉斯多、玛格丽特互相看了看。布兰顿上校对克莉斯多说:“我能够邀请您和我一起么。”   克莉斯多点头说:“这是我的荣幸。”   埃莉诺对这个状况有些惊讶,她和爱德华是一对的,家里都是知道的。所以这个时候应该是她和上校组成一队比较自然。甚至因为克莉斯多和玛丽安长得很像,她要稍微避一避才对啊。克莉斯多看事情一向比较透彻,不会犯这么低级的错误的。那么就是克莉斯多对布兰顿上校有什么意思了?   这个猜想让埃莉诺有些担心,虽然她很想私下和克莉斯多沟通一下,但现在明显没有这样的机会。克莉斯多早就告诉玛格丽特,叫她和埃莉诺搭档了,这个时候小妹已经非常尽职的勾住了埃莉诺的手臂。   “我们可以到那里去,现在是东风。”上校稍微观察了一下,然后指了指距离威洛比较远的一头,风筝都聚在一起的话就容易缠绕了。   克莉斯多从善如流的随上校走了过去。她们走在一起倒也还算和谐。   埃莉诺拿不准克莉斯多的想法,看着她们离开的时候就不免有些担心了。玛格丽特贴心的在她边上说了些什么。“你是说,克莉斯多之前就告诉你她会和上校一起了!”   “其实上校也挺好的啊,再说只是放风筝而已。”玛格丽特又指了个方向,兴致勃勃的说:“想这么多干什么,你看玛丽安不是也和威洛比在一起么,我们还是好好的玩我们的吧,你看那里怎么样,埃莉诺,我们快点去放风筝。”她努力的拉着埃莉诺往另一个方向走。   她这个样子一看就是被收买了的。埃莉诺被小姑娘弄得又好奇有好笑,但既然是克莉斯多一早就自己安排了的,她也没有必要强行阻止,她自己有数的话就可以了。   “克莉斯多怎么突然想到了要放风筝。”   “就是之前玛格丽特总是说想要到东方去,说着说着,我就想到东方的纸鸢了,纸鸢不断的发展,最后漂洋过海的,就有了风筝。之前,不是有个美国人做了个风筝实验,发明出了一种叫避雷针的工具。”   “人类总是不断的在征服自然,做出一些发现。”   两个人站在了一片比较平坦的草地上,这块地方远远的还能看到野餐的那棵树,但是已经看不到和他们反方向的玛丽安了。“就是这里了,都起风了!”   克莉斯多撩起遮挡了自己视野的金发,她整理了一下风筝轴。一阵风吹过,她放出了一段线,然后反方向的跑动。她之前尝试的时候是成功了的,这次也没有什么意外。她很快就让风筝漂浮在了空中,随着她放长手中的线,风筝很自然的飘到了空中。   今天的阳光不算刺眼,微风拂过,别有一种意趣。克莉斯多只是跑动了十几步,她有了手感,就分了注意力给站在原地的上校,上校离的有些远了,所以她不得不大幅度的摆手招呼:“布兰顿上校,不要只看着啊!你也试试看啊!很简单的!”   布兰顿上校第一次看到克莉斯多露齿的微笑。虽然之前他看到过玛丽安对着威乐比欢笑的样子,但其实两者是完全不一样的。双胞胎是完全不同的个体,上校觉得自己再也不会弄错了。   他被克莉斯多的笑容晃了眼,回过神来后,手忙搅乱的放了绳子。好在操作非常简单,他很轻松的就把风筝放上了天。   他小心的朝克莉斯多靠近,但保持了一定的距离,再近的话,想也知道,两只风筝是会缠在一起的。   因为两人之间稍有距离,所以他用比平时跟稍大一点的声音问。“克莉斯多,你平时有什么爱好吗?”   “爱好?”克莉斯多抽空看了一眼上校,“读读诗歌?”她也不确定这是任务还是爱好,但至少这是个标准答案。   “莎士比亚?”   “上校不怎么喜欢这种东西吧。诗人可不只是一个莎士比亚,他确实最经典的,他无可取代。”以至于二十一世纪的时候,还不断有着他的戏剧上演。有一种才华是不会过时的,历久弥新。   “我在伦敦的时候看过他的戏剧,你喜欢的是那一台?”   “克里奥兰纳斯,他是公元前5五世纪古罗马的传奇将军。”克莉斯多想着的是上辈子抖森的亲情演绎,但不可否认的是,这也让她印象深刻。   莎士比亚的东西她上辈子的时候只能远观,却缺少了必要的积淀,而到了这里,接受了正统的文化课教育,她才有了鉴赏的能力,也从中看到了更多的讽刺和道理。   布兰顿上校再次沉默,他没有听说过这个剧。他非常直白的承认了:“我没有看过这个剧,而且也没有听说过这个名字。”   “我想也是这样,您足够的坦诚。我认为这是非常重要的美德。这部剧并不是被世人了解。”克莉斯多重新专注的对着自己面前的风筝。她意识到,如果自己不说书本上的见闻,不说爱好的话,她和布兰顿上校其实没有什么可以谈论的。所以说,计划永远是赶不上变化的。   上校也尴尬了一下,克莉斯多这次的试探很笨拙,让他有些啼笑皆非。“我并不善于言辞,或许你也认为我这个年纪的人不再适合谈什么爱情了吧。”   “你怎么会这么想。我觉得上校很好啊。”终于说到正题了,克莉斯多大气了精神,不知道为什么,当上校说到年纪而有些失落的时候,她很想立刻澄清自己的看法。   “那种对长辈的尊敬么?还是威洛比先生那样年轻的小伙子更加吸引小姐们的欢心吧。或许我确实要保存最后的颜面,不要想什么爱情之类的东西了。”   玛丽安的热烈让人越挫越勇,克莉斯多的神秘让人不敢接近。   “您何必妄自菲薄呢,您非常的出色。至少威洛比先生不会想到自己打拼出一份产业来,他总是寄希望于他亲戚的馈赠,虽然我不应该这么说,但威洛比先生确实是不思进取。”   “我既没有天赋,也没有欣赏力,更缺乏兴致。我理解能力普通,感情温吞,声音也平平淡淡。”   “这话怎么这么耳熟。我是不是在那里听到过。”克莉斯多回想了一下,然后反应过来:“您之前是拜访过我们家了?”这些话是玛丽安对威洛比抱怨的,克莉斯多当时在教玛格丽特写信,她不喜欢蜡烛燃烧的味道,所以这种事情一般要在会客室解决。她当然听到了,但却不想在多说什么了,她已经没有力气反驳了。   “咳咳。”布兰顿不知道自己怎么突然就说了,或许是这话在他心里也盘桓了很久,他不确定克莉斯多当时不说话是不是默认的意思,但这些话确实在消磨着他的意志。   “你听到了?”克莉斯多的风筝因为之前的失神,已经慢慢的有了下降的趋势。眼看颓势无法挽回,她连忙伸手比划了一下,“上校,带小刀了吗?”   上校抽出了腿边的小刀。他的控制力比克莉斯多好,而且他也一直关注着手上的风筝。他小步的靠近克莉斯多,然后小刀被很小心的递给了克莉斯多。上校又离得远了点,生怕两个风筝缠在一起。   克莉斯多没有这种顾虑。她向上校走了两步,在她刻意的控制下,两只风筝如愿缠在了一起。她利索的用小刀一割,两只风筝缠绕菏泽随风飘远了。   “我觉得,莎翁的十四行诗不需要念的抑扬顿挫,因为读的再好也不可能和作者相提并论。你只要诉说就可以了而且我觉得您的声音很好听,像一首大提琴的曲子,念起来一定很好听!至于缺乏兴致什么的,就看您自己是怎么认为的了。”   克莉斯多看了一会儿风筝飘走的方向,抱膝坐在了草地上。她特地穿了深色的裙子,因为这样不容易弄脏,可以算是早有预谋吧。   上校被克莉斯多的话说得心头一热,或许他可以奢望,克莉斯多的话并不是怜悯和安慰呢?“要再去拿个风筝么?”   “不用了,放风筝就是放飞心情的。你看我们的风筝都缠着飞走了,这就是我的态度了。我不会喜欢威洛比先生的,这样说已经很明白了吧,虽然,我们可能还需要更多的了解。”既然下定了觉醒,就要干脆利落,不留误解。她不喜欢罗密欧和朱丽叶,就是不喜欢那种阴差阳错,糊里糊涂的误会。   布兰顿坐到了克莉斯多身边的草地上,他沉默了一会儿,然后说:“我喜欢你,克莉斯多。” 作者有话要说:  没有什么要说的了,如题吧。 ※、第十七章      两个人之间出现了一段时间的空白,四周安静的只能听到树叶浮动的声音,就连阳光都变得有些虚无。上校很紧张,克莉斯多也一时不知道怎么回应。   大概是进展的太快,所以没有了脚踏实地的感觉了。克莉斯多考量了一下,她无意识的折了一根干草,枯黄的草叶被她揉搓的粉碎,或许可以从中窥探到一些她内心世界的激烈挣扎。   在她的计划里,未来应该有一座漂亮的庄园,富裕的生活,她可以脱下那些拖地的长裙,换上简约的马裤;她可以跨骑烈马,享受自己想要的生活。上校的年龄应该是她计划之中的,就好像是一种互利的关系,她嫁给上校,上校死后可以给她一份富足的财产,仅此而已。   但人心确实是最难以掌控的东西,她都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就已经开始想要和上校共度余生了。她觉得上校是个真诚可靠的男人,即使是上辈子的她也不可能找到这样的伴侣。所以她才会去暗示上校,上校告白了,但她现在却反而缺少承受告白的勇气。真是像个小孩子一样呢。克莉斯多唾弃了一下自己,她的心理年龄可能比上校还大一些,但最终却还是犹豫不决。   这可以吗?为什么不呢。她已经回不到未来的某一年了,如果再以为的抗拒融入到这个世界里,那么最后也只是平白的浪费了多出来的一世时光。所以,她想,她也是喜欢的。   “我可能没有您想的那么好,但我想我们还是可以试试看的。”克莉斯多放下了手中已经碎成渣的枯草,那细微的碎末,她的手□□草磨得有些发红,心却轻快了。   于是上校又看到她微笑的样子,不是那种带着假面的笑,而是相由心生,纯然放松的。   “我会给你幸福的。”上校有些紧张,他的声音都变得有些严肃了,听起来就好像是在阅读一份军令状,而不是在说情话。这样的追求技巧还真是笨拙的可爱呢。   “好啊,我相信。”克莉斯多看着布兰顿茶色的眼睛。好吧,或许之前她还错漏了上校身上的一些优点,比如他的眼睛里,有岁月沉淀后的疲倦,也有找到爱情的欣喜,这给她一种很安心的感觉——还好自己没有错过。克莉斯多暗自想到。   双方的告白都有了收获,克莉斯多交谈的时候就少了一层顾虑。她固然不会一下子就暴露自己女汉子的本质,但至少谈话中会涉及到一些居家的事情上了。   比如,她很快就从上校的口中得知了他有一位养女,上校说起的时候显得非常的尴尬,他不确定克莉斯多能不能接受自己这个和她差不多大小的姑娘。   上校从自己每年的收入中支出很大一笔,用于养女的女校生活。眼不见为净,克莉斯多既然决定和上校在一起了,这点问题还是是可以克服的,但现在的问题是,这位姑娘在拜访朋友的时候失踪了,至今杳无音讯。   “所以现在还没有消息传来?”女校的生活不只是昂贵的费用,还有其全封闭式的严格教育。她们被关在金丝笼里,不知道外界事态,只知道和自己的女伴们交谈。家里的男性是她们对异性的一大参照,布兰顿上校既没有举办什么聚会,也没有适时的和养女谈心,这样富养出来的姑娘,是最容易被别人骗走的。   “我只是希望她受到最好的教育。”   “礼仪和才华,女校也只能教导这些东西了,或许还要加上一点小技巧。”克莉斯多皱了皱眉,应对男人的技巧,这些东西对于人格的健全并没有什么益处。“我有几个朋友在伦敦生活。我想我也可以尽我的一份力量。”   “伦敦?你在那里生活过?”上校有些不解,这源自于这段时间他尽可能的打听和克莉斯多相关的事情。按理来说,她的生活区域就是诺兰庄园和巴顿庄园,她没有离开过达什伍德家,应该也没有到伦敦的可能性。   “我的家庭教师在授课结束之后在伦敦接了几分课程。所以我和她教导的姑娘们有了一定的关联,当然了,这种通信活动都是瞒着家里的,你可千万不要拆穿我啊!”克莉斯多晃了晃上校的手臂,可怜兮兮的说着,等到上校点头之后,马上又笑了。   布兰顿有些不放心的说:“可是这样不是很安全,毕竟你不知道和你交流的是具体哪些姑娘。”说完之后他有些担心克莉斯多觉得他多管闲事。   “没有啦,到了社交季的时候我们就会见面啦,她们和我差不多的年纪呢。”   ‘社交季’这个词语让上校有些紧张起来。像克莉斯多这样年轻美貌的姑娘在社交季的时候总是被人追捧的对象!   克莉斯多看布兰顿一直没有说话,以为他还担心养女的事情,所以还是劝慰了一下:“没事的。”这句话很好的安慰了一个老男人隐含的忧虑,所以不得不说,有时候误会是美妙的。   此时的天空中还有三只风筝,为了放飞的成功率,大家做的风筝都是统一的菱形,所以现在也不知道是谁的风筝没有放上天去了。   克莉斯多眺望了一下,猜测是埃莉诺没有放,大姐最近过的心思越来越重,本来她以为放风筝可以缓解一下她的焦虑,但现在看来,威洛比和玛丽安成双成对的样子反而刺激到了埃莉诺,或许还要加上自己和上校这一对?她们的大姐敏锐而理智,她必然看出了她和上校的端倪。   坐在树下的长辈们也有着他们的谈论,上了年纪的人的谈资无非是那些孩子们。达什伍德太太含蓄而又得意的讲述这自己孩子们优良的教养:“她们都接受过文学的熏陶,还有一些艺术功底,我认为这可以提升她们的气质。”   “没错,你看玛丽安就把威洛比迷的团团转。”詹宁斯夫人乐呵呵的说道,她的本意是欣赏这些年轻人追求爱情的朝气,但这话到了达什伍德太太耳朵里,就成了对玛丽安不守礼教的批判了。   达什伍德太太的笑脸一下子就消失了,她张了张嘴,但看到詹宁斯夫人毫不在意的样子,又泄气的不说话了。要是克莉斯多此刻在她母亲身边的话,就会概括说,这是秀才遇到兵了。   詹宁斯太太可没有看到达什伍德夫人不悦的表情,她还是侃侃而谈这,这次她又说道了埃莉诺身上:“埃莉诺有没有什么中意的小伙子?我看她最近有些魂不守舍的,也对,或许妹妹的恋情会让姐姐产生一些孤单的感觉,我觉得你应该安慰一下她。”   “埃莉诺非常理智,她可不会眼红自己的妹妹,她是最让我省心的一个了。”   “啊!我还以为最让你放心的是克莉斯多,要我说,她真是个好姑娘,谈话时善解人意,平时又不怎么说话,很文静的样子,看起来是最好管教的。还有她第一次演奏钢琴的时候,琴技也很突出呢!”   达什伍德太太勉强笑了笑,她实在不能理解克莉斯多是怎么和如此粗鄙的夫人聊天愉快的。而现在她的女儿不在她的身边,这让她有些无法招架‘热情’的詹宁斯夫人了。   好在这个时候,上校和克莉斯多正向着他们走来,看他们默契的样子,众人心中都有了个底。他们的走近让詹宁斯太太不再拉着达什伍德太太胡侃,因为最得她心的克莉斯多已经到了。   “哟!布兰顿上校,没想到您最后选择的是克莉斯多啊,我之前还错以为你喜欢的是玛丽安呢。克莉斯多是个好姑娘,你可真是有福气了。”   “就是啊,克莉斯多钢琴弹奏的不错,而上校也是个中高手,你们有时间完全可以合奏一首。”约翰爵士恰到好处的为自己的老朋友说话,虽然事情的发展让他非常的惊讶,布兰顿这个家伙事先可是没有透出半点风声,害得他们之前的宴会特地不邀请威洛比,来给他制造机会呢!   克莉斯多和布兰顿上校做到了树下,两个人保持了一定的距离,比之前稍近了一些,但也不是密不可分的。“我很期待合奏。”   “我想《英国组曲》*是个不错的选择,之前报纸上刊登了一部分,就是之前约翰爵士送给我们的报纸,我虽然没有进行过弹奏,但只是看乐谱,也是非常动人的。”克莉斯多回答的相当爽快,因为只有自己表现的坦然,才不至于被詹宁斯太太取笑。   “那我可要好好练习一下,以免在小姐的面前丢脸了。”上校非常自然的接话,两个人之前就习惯在和詹宁斯太太交谈的时候一唱一和,以此分散火力,现在就更加合作无间了。   “那你可真要好好研究一下了。我的钢琴技艺可是大家公认的!”克莉斯多骄纵状,演技浮夸,很好的取悦到了大家,约翰爵士的不知是联想到了什么,笑得都直不起要来了。   达什伍德太太是发自内心的不想克莉斯多和布兰顿上校有所牵连,于是她突兀的问了一句:“你们怎么不多玩一会,他们都还没有回来呢!”   “我们的风筝缠住了,所以只能放弃了。”克莉斯多非常自然的回答,然后看了眼自己母亲不悦的样子,不动声色的转移话题:“刚才在这里的时候还看的到玛丽安的,他们到哪里玩去了?”   这就是祸水东引了,克莉斯多和玛丽安暗地里已经算是决裂了。她现在只好希望玛丽安不会自作多情的认为上校本来是喜欢她的,只是在没有希望的情况下才选择了自己。 作者有话要说:  *《英国组曲》作者约翰·塞巴斯蒂安·巴赫。生卒:1685年3月21日-1750年7月28日。至于报纸上会不会连载曲谱,这就不在我的考证范围了,我觉得杜撰的可能性更大。   作者是不装逼会死星人···   想写感情戏,写了又觉得总是不对,我是不是需要一场恋爱啊~~~~(>_<)~~~~ ※、第十八章   没错,此时澄澈的蓝天上只有一只风筝孤零零的飘荡着。克莉斯多可以肯定,这是玛格丽特的风筝,之前看到的另两只风筝已经落下了。   “哦,那是威洛比带着玛丽安到远点的地方去放风筝了。他们的关系可真是不一般呢!”詹宁斯太太挤眉弄眼的说道,说完之后就大笑起来。   她的举动让克莉斯多坚定了要和上校保持礼节的决心。她可不想和玛丽安一样,最后被别人这样子嘲笑!即使是在乡间,这样不声不响的和男伴离开也是非常失礼的事情了,看起来玛丽安的爱情已经让她失去了对于礼仪的基本认知了,但你的行为,别人也是看在眼里的,要引以为戒。   上校递过来了一杯饮料,克莉斯多点头接过。这样普通的互动在大家的眼里又多了层暧昧的意思。好在大家都知道布兰顿上校的脸皮薄,没有人拿这件事打趣。   “克莉斯多!”玛格丽特从远处飞快的跑过来,她的额头上都沁出了晶莹的汗水,看来她玩的很投入。“你怎么会来啦,我告诉你啊,放风筝的感觉真的很不错!”   “喜欢的话以后可以再玩,运动不要集中在一天,这样容易肌肉酸疼。”克莉斯多往玛格丽特的身后看了看:“埃莉诺呢?”   “我跑的比较快,她可能在后面吧。”玛格丽特轻快的说完,跑到一边去找女仆要饮料了。   于是又出现了一种比较奇怪的场景,大家默不作声的顶着太阳,在树荫下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就是为了等待威洛比和玛丽安姗姗来迟。很快埃莉诺也走了回来,她坐在了达什伍德太太的身边,也不怎么说话,而是转心的享受起了午餐。   大家一直等到了下午两点左右,带出来的东西也都想用够了,詹宁斯夫人午睡的习惯让她打起了哈欠,达什伍德太太面沉如水,但最后她还是不得不宣布这场宴会的结束。   告别了詹宁斯太太一家,克莉斯多也和上校行礼告别,中规中矩的做完这一切。她们回到了家中。坐在还算松软的沙发上,克莉斯多长处了一口气,放风筝倒不是什么耗费体力的活动,她主要把精力花费在思索如何帮助上校寻找养女的事情上了。   她必须盘算自己这些年在伦敦还有多少人脉在,又有多少是可以使用的,出去那些小姐妹之外,她每年都会受到很多箱的读者来信,一个姑娘如果收到这么多男士的来信,可以说是耸人听闻的,所以克莉斯多也只是委托人找了一些质量比较高的来信,小心偷渡到诺兰庄园。   她做事情还算缜密,并没有恢复这些信件,只是在刊登的报纸上提到这些来信的绅士们,已表现出自己是阅读过部分信件的。这些信件给予了她很多的灵感和启发,当然也为她积累了隐形的财富。   现在,是动用这一切的时候了。伦敦的社交季就快要开始了。今天詹宁斯夫人还提到要带达什伍德家的姑娘们到伦敦去社交,帮助她们搭上一个锦绣的前程。克莉斯多觉得在社交季上表现的突出一些也不是什么坏事,至少可以让大家记住有自己这一号人物,毕竟以为姑娘连年轻的时候都名声不显,也不是什么值得夸耀的事情,年轻人么,总是要享受一下社交的快乐。   虽然克莉斯多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回到自己的房间里,沐浴,然后享受一个完美的午觉“克莉斯多,你说说你今天是怎么回事!”达什伍德太太放下手套,严厉的质问道。   “我?我有什么问题。”克莉斯多直了直身体,让自己看上去坐姿端正,以免在这方面再被指摘。   达什伍德太太的语气稍微缓了缓,她意识到如果自己的反应太激烈的话,是会让克莉斯多反弹的,“你和布兰顿上校不怎么合适。我想知道,你是怎么想的。”   “我觉得没有什么问题啊,布兰顿上校很好,如果可能的话,正常的交往之后就是订婚之类的流程啊,有什么好想的。”这个时候,克莉斯多利落的一方面就体现了出来,如果这个时候含含糊糊的,对于自己和布兰顿上校是没有任何益处的。很多误会和龌龊就是在这种时候产生的。   “上校已经三十五岁了。你才十八岁,你觉得这样的年龄差距合适吗!他和你的母亲比起来也小不了几岁的!”   “所以您可以觉得他已经半条腿进入棺材了?母亲,这是什么逻辑,我可不认为威洛比会比布兰顿上校更好,更何况,我觉得我和上校很合适,这还不够么?”   “你这话是建立在和玛丽安比较的前提上的吧。哦,我的克莉斯多,我一直不怎么和你交谈,也不怎么了解你的内心世界,在这一点上,妈妈确实是忽略了你,但你也不能因为要和玛丽安攀比,就选择了一个···不适合你的人啊。”   “我并不是在攀比。”克莉斯多有些生气,但这点火气只是起了个苗头,就被她压制下去了,她明白自己现在最重要的是说服自己的母亲,减少自己未来的阻碍。   “这只是你自己都没有意识到自己在攀比!”达什伍德太太的显得比克莉斯多更生气:“玛丽安虽然做事情有些超出礼仪的范畴,但她和威洛比的感情是在那里的,至少会有一个很好的结局,你现在这个样子胡来,以后后悔了只会弄的很难看!”她缓了缓语气,又委婉的劝说:“我是你的母亲,你觉得我会对你不利的事情吗?站在长辈的眼光上,我觉得你最好不要被詹宁斯夫人一时间的起哄给哄住了!”   “我不会这样的!”克莉斯多抿了抿嘴唇,这让她看起来有些倔强,“我不觉得玛丽安和威洛比在一起会比我和上校更加幸福。威洛比先生确实是个绅士,但他不事生产,我从来没有听说过一个男士在文学上有研究就可以等价于他的本事的。男士不是应该有一份自己的产业,可以独立的养活妻儿,就好像——我们的父亲那样,不是吗?”   达什伍德太太短暂的失语,这当然是源于克莉斯多最后的反问了,她有些灰心的摆了摆手,明确的表现出了自己对女儿的不支持。   克莉斯多又补充了几句,“上校经过一次爱情上的失败之后,会更珍惜这一次的。他足够成熟也足够包容,我和他在一起怎么会不幸福呢?”   或许是她的坚决打动了达什伍德太太,有或许在这个时刻母女的天性奇妙的交汇接通,总之达什伍德太太泄气的摆了摆手,看起来是妥协了的样子。   克莉斯多笑了笑,她觉得这场不长的争论就像是打了一场声势浩大的战役,现在她有些精疲力竭了,想一想回到房间她还要写很多信件送到伦敦,她就觉得头疼。但这也确实是和布兰顿上校的养女建立好关系绝佳的机会。   达什伍德太太此时还是坐在沙发上,她还要等待玛丽安,和她好好的谈谈她今天出格的地方,顺便问问她和威洛比的关系。埃莉诺和玛格丽特虽然在二楼,但她们也肯定听到这这场母女间的争执,她们有些尴尬的看着走上来的克莉斯多。   “玛格丽特,你到埃莉诺的房间里玩一会儿,我要用一下房间。”克莉斯多趁机清空了房间,她并不想让玛格丽特看到她写出去的信。   姐妹两个看到克莉斯多的脸色,体贴的点了点头。玛格丽特也乖乖的跑到了埃莉诺的身边。这样上解人意的配合确实让克莉斯多松了口气。   她坐在写字台边,借着天然的光线,开始写自己的信件。给姐妹们的问候简讯,报纸上的评论。其实上校和她都知道,如果可以在报纸上寻人的话,成功率会大幅度提高,但你也不要忽略了伦敦的那些‘教养良好’的绅士和淑女们,登报寻人的后果就是养女的身败名裂。所以这个最好的方法就成了下下策。   寻找只能是那还捞针,甚至是要祈祷上帝的恩赐了。想想也知道,从某种意义上说,上校自己当初就是因为缺少金钱所以痛失所爱。他应该不会拒绝自己的养女嫁给一个有责任心的贫穷男人,而那种连请求女方家人允许都不愿意做的男人,最后会给小姑娘带来的,也只有伤害了。   所以,寻找的事情是越快越好!克莉斯多揉了揉发酸的眉心,加快了写字的速度。好在报纸的方面,她平时留了一些存稿,现在可以先应急一下。   蘸水笔在竹纸上快速的划过,经验丰富的克莉斯多用有些凌乱而不失美观的字体写着一些求助的信息。一页页的纸张被晾干,然后折好放进牛皮纸的信封里,蜡油封口,克莉斯多她已经没有精力弄火漆了。克莉斯多写了大概有两个小时,大功告成之后,她松了松肩膀,借着洗澡的时候,到楼下把信件交给了男仆。   真是不知道,这种暗地里传递情报一样的事情还要做多久,感觉像是地下接头似得!不过这种离经叛道的时光确实她最快乐的时候了。克莉斯多苦笑着揉了揉僵硬的脖子,然后把自己扔到了大床上。 作者有话要说:   ※、第十九章   值得一提的是,威洛比和玛丽安一直到晚饭的时候才回来,在达什伍德夫人的盘问下,大家猜知道他们是去了史密斯太太的院子里散步。他们对这种撇下所有人离开的行为并没有感到丝毫的歉意!   克莉斯多经过了一个多小时的休息已经基本上恢复了精力,饭后她坐在了沙发上,听着玛丽安用丰富的辞藻来赞美史密斯太太的院子——史密斯太太,就是威洛比那个有钱的亲戚。   “那里真的很美,房子也非常的温馨,如果不是家具过于破旧的话,我打赌,那里一定是这附近最美的度假胜地,而威洛比告诉我,更换所有的家具大约需要200英镑···”如果没有人打断她的话,她会一直滔滔不绝的描述下去,而达什伍德太太一直用一种用非常赞同的眼光看着她,并且认真的倾听着。而威洛比,他只是用热烈的眼光看着玛丽安说话的样子,间或点点头,做出非常赞同的模样。   埃莉诺几次欲言又止,最后她还是说出了她的看法:“史密斯太太在家,而玛丽安你根本不认识史密斯太太,你觉得自己的拜访是完全正确的吗?”   “为什么不对呢?这可是一次令人愉快的经历。”   “可是令人愉快的事情也不总是对的,已经有人对你今天的行为议论纷纷了,你要知道,你是在我们邀请了大家野餐的时候中途退场的。”埃莉诺尽可能的委婉了,但有些事情她也不得不说清楚,当着威洛比的面说,也是为了他可以把这些事情放在心里,并且收敛一些。   这本该是达什伍德太太说的,但她们的母亲似乎从下午教训完克莉斯多之后就没有了火气。埃莉诺也不是很明白,她们的母亲不满意克莉斯多和布兰顿上校较为克制的恋情,为什么却可以允许玛丽安如此大胆呢,她回来的时候明明也表现出非常生气的样子啊,难道母亲的怒火只是针对克莉斯多的吗?   这就是埃莉诺误会达什伍德太太了,这位夫人虽然是四十好几的岁数,但那些浪漫和爱情的清泉却仍然浸润着她,玛丽安就是继承了她的热情,从这个角度来看,自己的女儿虽然表现的稍稍过火,又有什么大不了的呢?反而是克莉斯多,她并不认为一个男人拥有第二次恋爱的机会,在这一点上,她和玛丽安的看法是一致的。   “有人指的是詹宁斯太太吧,我不觉得她的话有什么让人在意的必要,她总是说出一些让人尴尬的话来。”玛丽安不在意的说。   “可是她也给我们带来了很多的欢笑。再说,就算那个房子以后是威洛比的,也不代表你现在做的就是对的吧!”埃莉诺的语气稍稍严肃了一些,她是看着威洛比说出这些话来的。   受到埃莉诺目光的威洛比连忙打起了圆场,他积极承认错误的态度让埃莉诺松了口气。“好啦好啦,这次是我不对,和玛丽安没有什么关系,埃莉诺消消气啊,以后不会这样了。”   玛丽安看上去想要辩驳什么,如果有人说了威洛比不好,那可比说她自己更让她难过。此时克莉斯多恰到好处的打断了她的话:“玛格丽特,今天的练字不能荒废了,白天玩的开心了,晚上就要把功课补好。”   “啊啊啊!姐姐,难道就不可以休息一天吗,今天已经很累了啊!”玛格丽特惊叫,然后扑倒克莉斯多坐着的沙发上,撒娇扮痴。   “这可没有什么好通融的,英语书法就是这样,不能够有所荒废,想要写出一手好字,就要拿出苦练的功夫。以前我们练习钢琴的时候也是这样的,等埃莉诺教你画画了,就更是如此了。”克莉斯多摸了摸玛格丽特的脑袋,轻快的说:“你已经有点进步了,可千万不要荒废了啊,快去。”   知道无可挽回的玛格丽特有气无力的拿出了书写工具,克莉斯多特地为她准备了自己练字的时候用的划线工具,初学者在格子里写字可以让字体保持相同的倾斜角度,更加美观大气。   威洛比是第一次看到这样的景象,未免啧啧称奇:“这是达什伍德家的传统吗,我是说小姐们要写的一首好字,这可以算得上一种技艺了,只是学习的时候未免辛苦。”   “不是的,这是克莉斯多的绝活,她比较喜欢练字。”玛丽安撇了撇嘴,有些后悔自己没有专注过练字,不过她的字也不难看,甚至可以称得上娟秀了。   “可是一直按照规范来写的话,不就缺乏了个人的特色了吗?”威洛比看着埋头苦写的玛格丽特称赞道:“我觉得你已经写的很好了,和字帖也已经有九分的相似了啊,你姐姐的要求真高,不是吗?”   玛格丽特没有说话,因为在这段时间的训练中,她已经充分认识到克莉斯多在学术上的铁面无私,而且即使她还是个孩子,也可以感受到克莉斯多对于威洛比的不满,这就意味着她一定不会赞同威洛比的话。   “是的,我想我的要求不算很高,玛格丽特的临摹也远没有达到你说的九成。她写字的时候一直活动自己的手指,而正确的写法是要运动自己的手臂,这样写出来的字体才会流畅美丽,玛格丽特,显然你又忘记我之前说的话了。”克莉斯多一本正经的说道,她相信威洛比一定已经从玛丽安口中得知了自己对于他是不满的,但他的恭维可一点都没有因此减少,这也是她不喜欢他的理由之一。   玛丽安是玩不过这样的花花公子的,不知道为什么,她总是觉得威洛比有些游戏江湖的感觉,不是那种全心全意,情窦初开,他表现的太过于老练了,对家里的每一个人都能够进行的吹捧和赞美,他可以让人们都喜欢上他,哪怕有时候他的夸赞言过其实,于是就有了一种极大的违和感。不过,这已经不是她该关注的事情了。克莉斯多握着玛格丽特的手,指导她完成了一个漂亮的大写‘T’,然后说了点相关的要领。   威洛比碰了个不大不小的钉子,很快就把话题转到了别处,说起了自己在庄园里的见闻。他自己有个不大的庄园,收入不多,但也有几百镑,可是他平时的花销更大,所以他偶尔也有入不敷出的情况。   克莉斯多虽然是在指导玛格丽特的写字,但玛格丽特的字体已经走上正轨了,她需要的只是勤加练习,所以也不需要她时刻的盯着,为了规避他们在不远处谈话的干扰,她随手在书架上找了本书,打开看了起来。   威洛比在八点多的时候起身告辞,玛丽安依依不舍姑且不提。克莉斯多看了看玛格丽特最近的字体,觉得确实已经有九分相似了,于是她非常愉快的宣布,玛格丽特可以不用如此密集的训练了,只要隔几天写几行,保证好状态就可以了。之后,就是玛丽安教导她演奏钢琴,克莉斯多终于解放了,也是很开心的。   十月进入了中下旬,约翰爵士之前说过的宴会开始密集的举办,哪怕是在阴雨连绵的日子里,那些水上聚会也没有丝毫的减少。威洛比先生重回宴会的中心,他会殷勤的帮玛丽安捡起扔远的滚地球,也会在打牌的时候不遗余力的牺牲自己的利益帮助玛丽安获得最终的胜利。   克莉斯多和布兰顿谈话的内容彻底从天气转向了人文地理。她很惊讶的发现,上校除了不怎么精通文学之外,也算是博览群书的,有很多偏门的地方,克莉斯多闻所未闻的秘辛和传奇故事,上校也可以娓娓道来。   最让克莉斯多惊喜的是,上校说话的声音非常好听,尤其是他讲故事的时候,那种微妙的语气顿挫,堪称精绝,克莉斯多本身就不喜欢那些一惊一乍的演说方式,她更倾向于在有漏洞的时候做出一些补充。   而布兰顿上校呢,他一方面惊诧于克莉斯多知识面的广阔,一方面也被她独到的见解所启发,有时候他甚至觉得自己是在和一个同龄人交流,而不是和一个十六岁的小姑娘。交谈的内容越深入,彼此的了解也就越透彻,因为对一件事情的看法,本身就是可以折射个人性格的一件事,幸运的是,两人的看法总是大致相同的。   当然也不是所有的事情都是一帆风顺的。克莉斯多比较婉转的向上校表达了母亲对于他们年龄差距的不满,也希望上校为此做出一些努力。上校的做法就是不定期的拜访达什伍德家,让达什伍德一家可以更加理解他。   偶尔拜访途中遇到威洛比,虽然两个人彼此都看不顺眼,但作为未来的连襟,也都默契的错开拜访。时间长了,达什伍德太太和众人也就接受了克莉斯多和布兰顿上校这个配对了。   上校最近筹划着要在自己姐夫的庄园里办一场聚会。那是距离巴顿庄园十二英里的惠特维尔。由于庄园的主人身在国外,并且下过严肃的指令说进出必须有布兰顿上校亲自带领,所以克莉斯多劝阻了这个计划。   她的理由很简单,鉴于上校的那位养女尚未有所消息,一旦消息传来的话,上校一定是要第一时间赶到伦敦的,这就有可能影响到聚会的举办了。鉴于她最近收到了一些从伦敦发过来的信件回复,她已经简单的了解了上校养女在女校的情况,甚至是比上校本人更加清楚。上校给他的养女以最好的教育,她所在的女校也是克莉斯多闺蜜的就读地点。   有人来信说前几天曾见到过以为落魄的小姐,克莉斯多也已经发信件确认了,这毕竟是一件心事,她非常上心。 作者有话要说:  最近在读《雾都孤儿》,反复看看名着总是有感悟的,   推荐何文安的译本,感觉还是不错的,   我买的《理智与情感》的译本是罗文华的译本,简直丧病,读不通啊!   多读读名着总是没错的,也别忘记得来看我的文哦。O(∩_∩)O~ ※、第二十章      布兰顿上校接受了她的建议,最终这个邀请计划被搁浅了下来,克莉斯多现在能做的也只有等待而已了,相信下一次接到信件的时候,应该就有准确的消息了。在这段时间里,巴顿还是发生了不小的变化。   这天,玛格丽特已经开始学习弹奏钢琴了。她在这方面是毫无基础的,所以玛丽安只能从最基本的识谱开始讲起。这个时候,热情的玛丽安终于可以体会到克莉斯多的不易了,因为玩乐是孩子的天性,玛格丽特又一心扑在地理知识上,对除了地理之外的事情不屑一顾,所以要教好玛格丽特确实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玛丽安的性子并不怎么适合做一个老师,她先是在钢琴上弹奏了一首简单的练习曲,希望借此吸引玛格丽特的兴趣。此时,克莉斯多坐在沙发上看书,她很快就听出来了——那首曲子是她们小时候,家庭教师一直称赞玛丽安指法的那首,玛丽安对此一直非常得意。   玛格丽特的兴趣确实被激发出来了,她看上去很喜欢玛丽安在琴键上灵活弹动的手指,并且认真的倾听者玛丽安轻快的弹奏,但也仅此而已。当玛丽安鼓励她坐上钢琴的时候,她就只能茫然的看着自己的姐姐了。   玛丽安不是个好老师,因为她缺乏必要的耐心。克莉斯多也不是一个好老师,因为她太过严厉,那也会让学生失去信心,而达什伍德家脾气最好的大姐,现在正沉浸在恋人久久不来的担心和思念之中。   克莉斯多翻过了一页书,这本书华丽的文笔没有办法掩饰她言情的本质,故事概括一下,也就是一个贵族爱上了贫穷的小姐,虽然经历了未婚妻的阻碍,家人的反对,但最后两个人还是在一起了。   克莉斯多现在看到这位贵族绅士和他贫穷善良的姑娘终于在一起了,他大段肉麻的对白或许就是时下姑娘们最喜欢的爱情。不过,作者可以把这么一个简单的故事装饰的让人潸然泪下,也可以看出他文字功底的深厚。克莉斯多已经在考虑,等她写报纸评论写不下去了,也可以写一写这样的简单故事,增加一点收入。   玛丽安和玛格丽特之间爆发出了一场小型的争执,矛盾的中心是玛丽安认为玛格丽特不够认真,而玛格丽特觉得自己并没有被耐心的教导。当克莉斯多一本书堪堪看完的时候,玛丽安重重的按响琴键,玛格丽特抹着眼泪跑出了家门。   “你可以更加耐心点。”克莉斯多一边说着风凉话,一边放下手中的书本。她看了看书的作者,一个法国人。   “你之前教她的时候不也是这么严厉么,说的好像我有什么问题一样!”玛丽安不满的反驳道:“你以为她敢跑出去多久,她很快就会回来的,除非她不想学习这个技能了。你钢琴弹得也不错啊,反正你在布兰顿上校身上也不需要花费多少精力,不如你来好了!”   克莉斯多看了她一眼,然后站起来向楼梯走去,她撸平了自己有些皱起来的裙子,走到楼梯中间的时候,她停了下来,居高临下的对玛丽安说:“太热情的姑娘是不庄重的,或许你应该把握好这个尺度。玛格丽特也是你的妹妹,就像是你自己之前说的,你总是要做些什么,为这个家做些贡献。”   她的话让玛丽安气得脸通红,她张了张嘴,好像就要说出什么有力的反驳。这个时候,玛格丽特回来了。她有些气喘吁吁的停在门口,然后惊喜的嚷到:“你们猜是谁来了!”   “你这么兴奋,看样子我们应该把这个消息告诉埃莉诺喽。”克莉斯多从楼梯上下来,然后捏了捏玛格丽特的鼻子:“我说的对吗?”   “你怎么知道的,就是爱德华!”爱德华大概是现在唯一一个拜访达什伍德一家,并且不会引发两姐妹争执的人了。要是换做上校或者威洛比之中的任何一个人,姐妹中的另一个一定会冷脸相待的。   “那就快点叫埃莉诺啊!她看到之后肯定会非常开心的!”玛丽安问道:“埃莉诺现在在拿了?”   “她在楼上休息,最近她心情不好。”克莉斯多回答到,然后催促玛格丽特快点去传递这个好消息。   事实上,埃莉诺的闷闷不乐一家人都是看在眼里的,一向成熟稳重的大姐心情不不好,这让所有人都非常着急。她们越是无从劝起,因为说什么都是错的,没有什么安慰比得上爱德华的到访了。   这位爱德华先生做的事情可不怎么地道。几个月前,达什伍德一家刚在巴顿安顿好,满怀期望的等待着他到来,这位先生却只是寄来了一本厚厚的地理书籍,说这是答应玛格丽特的。他的态度让人有些住摸不透,而这次他又是这样了。   说话间,爱德华已经走进了会客室。埃莉诺还没有下来得时候,他和达什伍德姐妹先聊了起来。从谈话中,姑娘们得知,他并不是从伦敦来的,而是已经在德文郡呆了两个星期了,他和自己的朋友在普利茅斯附近住了一会儿,不久之前有回了一趟诺兰庄园。   爱德华的脸色有些沉郁,他看上去不是很开心,玛丽安问一句他就回答已经,绝不多说,甚至连一个笑脸都没有。   “爱德华先生是有什么心事么?”克莉斯多站在一旁看了一会儿,也看出了不对的地方,爱德华这是有心事的。   “没什么。我很好,只是有些疲惫了。”爱德华对于这位克莉斯多小姐一直是足够谨慎的,因为她是整个达什伍德家唯一一个不怎么和他说话的人,这或许可以解释成天生内向,但同时,克莉斯多每次问问题都在点子上,太过于一针见血,让人觉得非常难以接近。   “诺兰的景色还和往常一样么,虽然巴顿也很好,但诺兰始终是一种美好的回忆。想想春天的绿草,秋天的落叶,还有修建平整的草坪,构造华丽的建筑。”   “是的,姐姐吧诺兰经营的很好,不过冬天的时候,山脚下也难免会很脏。”   克莉斯多赞同的点头道:“您是对的,每个庄园都没有办法避免这样的事情。但那里是我们的家,我们总是更善于发现美好的东西,就好像是画家们,总是把最美的东西留在画框里一样。”   “这么说实在是太对了。克莉斯多小姐,您的这个描述实在是非常的贴切。我还以为您会说我不善言辞,并且描述的苍白无力呢。”爱德华有些意外与克莉斯多的精致解说,在他的印象中,爱人的妹妹并不是这么一个善解人意的姑娘,看来乡间的生活确实让她变的有所不同了。   “苍白的语言也可以被理解为诚实的叙述。当你没有办法完美的描述自己眼前的景物时,说的平实一点,为那些尚且没有见过美景的人保存一份惊喜,也是很好的。我想埃莉诺一定会很喜欢那个诚实的你。”克莉斯多适时的把话题转到了埃莉诺的身上。她其实没有改变对爱德华的态度,只不过现在更重要的是弄明白爱德华身上的变化,是什么让这个男人久久不至,放任埃莉诺伤心失意。   “这可是第一次有人对我这么说呢,这是个不错的建议。”爱德华接受了克莉斯多的善意,毕竟连他自己都无法否认他语言上的贫乏,不过随即他又补充道:“我想我也很想念埃莉诺。只是刚才我还沉浸在母亲的话里。”   这个回答堪称皆大欢喜的,达什伍德太太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门口,听着几个年轻人之间的交谈,她看上去非常满意爱德华的回答。或许刚看到爱德华的时候她惊讶了一下,但很快这份惊讶就变成了理所当然的事情了。   达什伍德太太的热情很快就感染了爱德华。他受到了来自长辈的热烈欢迎,也就没有办法表现的向刚才一样闷闷不乐了。所以在埃莉诺走下楼的时候,她看到的是一个和原先一样的爱德华。   这个时候达什伍德太太正贬斥着这天下所有自作主张,独断专权的家长们,话语间充分表达了对爱德华的赞许:“你是个好孩子,没有太大的野心,这很好,你的愿望都是切实可行的,这和当下一些眼高手低的年轻人可不一样。”   “我也想和世上的人享有同样的幸福,用我自己的方式来达成那些,我想这也是要通过我自己的努力的,做个伟大的人显然是得不到这样的幸福的。”爱德华腼腆的说道。   “伟大和幸福有什么关系!你那么做得的到快乐幸福就奇怪了!”玛丽安赞同道。   此时埃莉诺从楼梯上走了下来,她走的不急,给人稳重的感觉,克莉斯多却觉得,她是看到了爱德华,一下子就心定了。埃莉诺显然是听到了大家的谈话,她温和的补充的道:“伟大和幸福关系不大,但是财富和幸福还是有些关系的。”   “埃莉诺,你终于来啦。你看,爱德华特地来找你了!”玛格丽特乐滋滋的说着,对她来说,爱德华以来,家里就不至于那么沉闷了,要知道埃莉诺的绘画课程还是很有意思的。但玛丽安打了下头,克莉斯多也敲了敲她的肩膀,她猜自己说错话了,嘟着嘴不说话了。   “埃莉诺,这你可就太不害羞了。我认为只有穷人可以用金钱得到一部分的幸福,当财富超过了一定的限度,也是没有办法换到幸福的。”埃莉诺对爱德华的思念是内敛的,大家都愿意为她保存这个众人皆知的秘密,所以这次是玛丽安默契的转移了话题,不过这个话题也引发了大家对金钱的讨论。 作者有话要说:  1.原着里,这个时候威洛比已经到伦敦去了,玛丽安应该很伤心的,   本文,我做了是时间上的调整,   该发生的还是会来的,渣男是要虐的,上校是要爱的,我要为原创线做铺垫了。   2.我很想引导你们欣赏一下我这个黑色的封面,   我很早就想说了,这个封是我自己做的O(∩_∩)O~   3.阅读愉快,魔都有书展,亲们别错过。\( ̄︶ ̄*\))抱抱~ ※、第二十一章   埃莉诺一贯是好脾气的,但这并不代表她没有自己的见地,此刻她笑着说:“或许吧,这就回到了同一个问题上来,你所说的一定限度和我所说的财富是非常相像的,况且,金钱往往可以决定生活品质,这一点我们都没有意义,就看你对于足够财富的标准是什么了。”   看来有爱德华在的时候,埃莉诺说话的锋锐程度也是有所上升的,可以说,在爱人的面前,埃莉诺也是想要表现出自己最好的一面的。克莉斯多觉得埃莉诺直接掐到了玛丽安话里的漏洞。   “一年一千八百英镑,如果两千镑就最好不过了。”   埃莉诺又笑了,她是管理家中账目的,闻言说道:“我所期待的不过是一年一千镑罢了。”   克莉斯多已经被今天埃莉诺的战斗力惊呆了,要不是知道埃莉诺为人宽容,她还以为大姐是特地在打击玛丽安呢。   “可是两千镑也只是中等的收入呀。”玛丽安皱着眉头说:“再少怎么去维持一个家庭呢?”一个家里总是要几个仆人,一两辆马车,几条猎狗的。”   克莉斯多听着玛丽安的计划,不难猜,她将来一定会这样管理她和威洛比的小家庭的。然而玛丽安既没有自己的收入,又没有管理财富的经验,她这样的计划堪称漏洞百出的。她刚想说些什么,却听到埃莉诺又开起了玛丽安玩笑。   “猎狗?这可不是每家人都养的。”   “可是大多数人都养啊,比如···布兰顿上校。”玛丽安脸红了,然后有些迟疑的举了个例子,虽然她说的是上校,但是大家都知道她想说的是威洛比。   克莉斯多听了这样的话,就有些笑不出来了,她知道这只是个玩笑,但她还是插嘴补充道:“我想威洛比也喜欢打猎的。”她的话有些干巴巴的,没有什么说服,虽然她没有脸红,但她的耳根全都红了。   “我是不是错过了什么?”爱德华听出了写意思,但还是故作不知的问道。   “哦,爱德华,那是两位绅士,威洛比和布兰顿,你在乡间住上几天,就能碰到他们的。”达什伍德太太微笑着解了两个女儿的窘境。   玛格丽特突然异想天开的说了一句:“要是有人可以给我们一笔钱就好了。”   克莉斯多诧异的看了她一眼,觉得她这句话有些神来之笔,可大家似乎都被这个假想吸引了。   玛丽安似乎已经想象出了这样的美事,她憧憬的说道:“啊!她们会的。”   克莉斯多愣了愣,然后意识到玛丽安是在肖想威洛比亲戚的遗产了。她不免有些失落。最开始的时候,她写那些文稿,就是为了可以补贴家用,虽然她瞒着所有的人,但她把每一笔钱都做了详细的分割,准备在姐妹们添上些嫁妆的。——至于理由,那大概是因为她的心理年龄是最大的,写点东西,也不至于说是呕心沥血的事情,一家人么,她也是乐意的。   而现在,就不是这样了。听听她的规划吧,买书,买乐曲,买版画来充实自己的收藏,把那些钱变成年金去酬谢那些扞卫了她准则的人,她的准则就是一辈子一次恋爱!   克莉斯多觉得很胸闷,而爱德华和玛丽安还在愉快的谈论着这一切。听着他们的畅想,克莉斯多还是泼了盆冷水上去:“我希望你们下次可以不要在我面前讨论,一个人一辈子只谈一个恋爱的问题。要是按照你们的想法,那么哪些被抛弃的姑娘最后只能到修道院去度过余生了么?或许我首先应该说,你们认为钱是不需要付出就可以得到的?每个人的命运都是冥冥不可预测的,爱情就不会有变故和遗憾么?”   “当然没有,克莉斯多,或许我的话一直在触及你敏感而脆弱的心灵,但我还是坚持,一个人,一辈子只该有一次轰轰烈烈的恋爱。”玛丽安针锋相对的说。   克莉斯多想反击,却看到男仆站在了门口,冲她点了点头。他的意思是有伦敦来的信件了。   爱德华听到了克莉斯多的话,很快意识到克莉斯多的追求者是个恋爱过一次的男人,他的话似乎让克莉斯多感到不满了。他连忙打起了圆场:“抱歉,克莉斯多,我不知道···”   克莉斯多胡乱的点了点头。她厌倦了这场谈话,并且决定之后遇到他们还是基本礼节就好了,还是保持一点距离,以此来缓和关系吧。她似乎已经确定,自己和这群人是谈不到一块儿去的。   她既然有着上辈子的记忆,自然也有成年人的思考方式。她一直和整个达什伍德家族在思想上有些微妙的不同,而这些不同,随着时间的推移,也越来越大了。和姐妹们生活的久了,有时候她甚至会怀疑,自己这样的想法是不是对的,她认为的礼仪,在别人眼里是不是可笑的?   在这个方面,达什伍德家的姑娘并不是非常好的参照。克莉斯多的这种自我怀疑到了最严重的手游,甚至会认为自己就是错的,而玛丽安是对的。不过幸好,她在伦敦还有一帮素未谋面,却神交已久的姐妹们,也正是这些书信的往来,让她不至于迷失自己。   既然和姐妹家人道不同,有不能不相为谋,那么保持基本的距离,就是最好的选择了。   克莉斯多胡乱的点了点头,然后说了句:“我去叫女仆给你们倒水。”   她顺利的走出了大家的视线,甚至她的行动让爱德华悄悄的松了口气。和克莉斯多说话总是要担心自己做的是不是够好,她有时候让他联想到了在牛津就学时候的一位历史老师,虽然性别不同,但两人的共同点就是,那双似乎看穿比人的眼神。   克莉斯多的眼神让他觉得,自己的秘密无所遁形,她不接受他的理由,且一直关注这他的表现。他甚至觉得,如果他最后做出了那样的选择,她是会让他付出代价的。可是,这怎么可能呢?如果她遇到什么大事,估计也是要用嗅盐*的吧。   因为家人都在待客室里,所以克莉斯多随意选了个地方,就打开了从男仆那里拿来的信件。她的闺蜜似乎都有些骚包,黑色的烫金信封,选用上号的纸张,手感一流,闻上去还有淡淡的熏香,火漆封口,她这些年收到的信件都是这样的,也不知道这些姑娘是怎么瞒着家里,用上这样的纸张的。   写信的人一手好字,大家都是练过的,而且是持之以恒的训练,要知道,在无法比脸的时候,只有一手好字才是攀比的标准。克莉斯多每次寄出去的信件都是廉价的草纸,毕竟她写的评论有时候很长,用的纸张太好,就未免有些亏本了。甚至混熟之后,她连抬头都懒得写,只是一手简讯出去,所以每次收到信件的时候,都有些汗颜惭愧啊。   信件很简单——伦敦圣詹姆斯街,收容所,三楼,第六个房间。这是她的一个妹子发现的消息,附加的说明上说,已经有八个月的身孕了,状态很不好,叫克莉斯多做好准备,虽然已经请了医生,但她没有办法把这个可怜的小姐安顿好。   末尾处速来两字,让克莉斯多皱起了眉头。虽然没有照片,但上校和她提及了他养女的姓名和所就读的女校,伦敦贵族女子的圈子就是那么小,找一个人的方法可以有千百种,她虽然尚未踏足伦敦,但那里也是她的主场。   收容所是个什么地方,她这辈子不清楚,但从上辈子阅读的一本本名着里看,那也不可能是个安胎修养的好地方,她的朋友最多也就保护得了几天罢了,毕竟她们都是姑娘,总有这样那样的限制。   要尽快告诉上校!克莉斯多回到大厅,众人已经坐了下来。她对爱德华说:“爱德华先生,我想借用一下你的马匹,就是尝试一下,很快就换回了的。”她当然不会忘记之前出门的由头是倒茶,此时女仆已经把茶水奉上了。   “啊!我的马很温顺,但克莉斯多小姐的骑术可以吗?”   “我想我没有问题的,我的骑术还不错。”准确的说,克莉斯多的很多技艺都非常出彩。   “那您注意安全就好了。”爱德华温和的说着。   坐在那里的达什伍德太太问道:“克莉斯多,你怎么突然想要出去?”   “只是附近逛一逛,上校的马是战马,我不能驾驭,爱德华的马应该是很好的选择。”克莉斯多飞快的回答。   达什伍德太太捏了捏鼻梁,最后还是挥了挥手,放她走了。照理说,克莉斯多的举止失礼,但她以来谈话总是变得非常诡异。克莉斯多搞定了交通工具,但她接下来还有更大的问题,就是怎么和上校解释自己发现养女踪迹的事情。   上校在伦敦是有些产业的,但即使这样,他的人都没有能够找到那个可怜的姑娘。而她又用了几天呢?不过是三四天的时间,这怎么解释?就直接告诉上校,你的克莉斯多是个评论家,她在政治上有一定的影响力还是告诉他,你的克莉斯多不是你能驾驭的?   克莉斯多苦笑着侧骑*黑马,马鞍不是特质的,就更考验骑术了。她不敢骑得很快,但这样也比跑步要好很多了。似乎她为上校做的事情越来越多了,有些失控了啊。 作者有话要说:  *嗅盐最早在古罗马时代就有记载,在Pliny的着作里,它被称为“Hammonicus sal”。到了13世纪,有很多证据表明,炼金术士也使用嗅盐,它被称为“sal ammoniac”。到了17世纪,人们从鹿角刨片中蒸馏出了氨水溶液,因此,嗅盐也获得了一个别称“鹿角酒”。   *侧鞍(偏鞍)的产生源于欧洲社会对贵族女性骑马姿势的认识 。欧洲传统社会,贵妇都是穿着长裙的,并且骑马的时候分腿骑马对女性来说,实为不雅。为了表现贵族淑女形象就出现了女士侧骑和侧骑鞍并成为公主礼仪必须学习的内容之一。   不要嫌弃这个解释简单,骑马和嗅盐都提升逼格的O(∩_∩)O~ ※、第二十二章   这天的天气是难得的晴好,时间也还有宽裕,克莉斯多是个认路的姑娘,虽然座垫的不匹配让她吃了很大的苦头,但她还是顺利的策马到了上校的府邸。   守门的是一位年老的管家,似乎每个庄园都有这样的一位经验丰富的老人,他狐疑的打量了克莉斯多一会儿,然后认出她以为体面的姑娘,这才点了点头,转身去通报了。   克莉斯多站在庄园紧闭的铁门外,无意识的用左手去掐自己右手的手指,似乎这样就可以缓和自己的压力了。约翰爵士虽然说上校的庄园是小庄园,但克莉斯多看这样的规模,算得上是中型的了,只是装饰上有些不显眼罢了。   她等了很久,终于看到从别墅里走出来的两个人。管家在前面带路,上校穿着便装走在后头。他只看到了克莉斯多大概的轮廓,于是他虽然诧异了一下,但随后就脱口而出的话的:“玛丽安小姐,你怎么来了。有什么可以帮您的么?”   克莉斯多挑了挑眉,她用琥珀色的眼睛看了上校一会儿,唇边还挂上了一个奇妙的微笑。她站在那里没有说话,也没有更多的表情。但上校走的更近的时候,立马就发现了自己的错误,他连忙改口:“克莉斯多!你怎么会在这里!”   克莉斯多叹了口气,她盯着管家奇异的目光,点了点头,确认了自己的身份。“布兰顿上校,我想我找到了一些消息,事情很紧急,我想您应该要知道。”   上校愣了一下,随后他快速的打开了大门:“先进来再说吧,既然来了,就先休息一下。”他看来眼克莉斯多身后的马匹,更加费解的问:“你是骑马来的?”   从巴顿到庄园可不是一段很短的距离,这也是为什么上校每次都骑马拜访约翰爵士和达什伍德一家了,而现在克莉斯多竟然如此跋涉,或许是遇到什么急事了。   “不了上校,还是省下客套的时间吧,可怜的小伊莉莎还在等待您的解救。我在伦敦的朋友寄信确认了这个消息,您的养女的状况堪忧,我想她更需要帮助。”克莉斯多看了管家一眼,管家所站的地方距离上校有三步。   她暗自叹息,今天她出格的事情也没有少做,索性她就凑到了上校的耳旁,她压低了声音,说了伦敦的那个地址,以及上校养女的情况。她说完话,就回到原本自己的位置上,并且后退了两步。她想来关注别人的目光,自然也不会遗漏了管家在一旁,用那种‘这个姑娘太不庄重’的眼神看着她。   “你的朋友可靠吗?”上校有些担心克莉斯多被骗。   “当然,她们是伦敦的贵族姑娘,就和小伊莉莎是一个学校的。虽然她先垫付了一下住宿的费用,但您还是尽快到那里去比较好。”连克莉斯多自己都惊讶于谈话的进程,她以为自己会隐瞒,会犹豫,而事实就是,只要她想,总有各种搪塞的理由,而不是这样,说的清晰透彻,一心一意的为上校着想。   总是有种失控的感觉,本来清晰的前路上,也似乎蒙上了一层模糊不清的雾水,你不知道再往前一步,会是平坦的大道,还是万丈悬崖,就变得深不可测了。这会是爱情么?克莉斯多微笑,然后随着上校走进了他的庄园。   几分钟后,她目送上校赶着一骑黑马绝尘而去。临走时他交代了管家带领克莉斯多游览一下庄园,然后用马车送她回去。“一切以克莉斯多小姐的话为准。”这句吩咐虽然让老管家有些不满意,但忠心的管家还是认真的执行了。   庄园里经典洛可可的装修风格,轻快典雅。他的建筑看上去赏心悦目,但细节上有所缺失,庄园没有温室,花园也平凡无奇,里面零零散散的种植了些许玫瑰,克莉斯多不禁有些汗颜,这样看来,上校上次送给玛丽安的那一束玫瑰,还真是凑的相当辛苦。花园里的花草修剪的中规中矩,小路整理的也不甚用心。   一个缺少女主人的家庭。克莉斯多打了个标签。但她并没有定居在这里的念头,在她的心里,如果可以去法国逛一逛,就真的再好没有了,上校的姐姐不是在法国吗,或许这还是有可能实现的。   她和玛丽安最大的区别,就是她不会把别人的财产放在自己的篮子里计算。比如说她面前的这个庄园,每年有两千英镑的收入,但她自己每年的收入远超这个数字,因为她自己也有,所以并不是非常的期盼别人的赠与和分享。   管家带着她走过庄园的每一个地方,克莉斯多很疲倦,因为之前在马背上实在非常颠簸,侧骑对骑术的要求远高于跨骑,更何况还有不匹配的马鞍和过长的路程。她走的连连皱眉,也看到管家那种嫌弃她娇气的眼神了。   克莉斯多已经意识到自己这次的行为太出格了,她准备的过于仓促,给别人留下了不好的印象。于是,在走会会客室的时候,她停下了脚步,用比较矜持的语调说:“我想,我该回去了。”   “哦,小姐,我还以为你要留在庄园里用午餐呢。”管家的话有些阴阳怪气的意思。他只是个无关紧要的人,克莉斯多本可以不用在乎的,但她最后还是不咸不淡的回了一句:“我想没有这个必要了。”   “或许是先生不在,没有人陪您共进午餐,不过请您放心,庄园的厨师非常出色,请务必不要有这方面的顾虑。”管家说的话里有话,或许是他认为克莉斯多会忍气吞声,有或许他只是倚老卖老。   克莉斯多的眼色冷了冷,她挥了挥手说:“没事的,我想你只需要准备好送我回去的马车就好了。巴顿庄园,车夫应该是知道的,以及,我带来的马匹也要一起送回去。”   她用上了命令的语气,还带了上位者不容置疑的气场,管家只觉得一口气憋在了胸口,却也知道这个姑娘不是个委曲求全的软柿子了,他哆嗦了一下,头也不回的做准备去了。   这是个奴隶制尚存的时代,克莉斯多一直都很清楚这一点,人命如同草芥,如果一个女人贫穷落魄或者被丈夫厌弃,那真是最凄惨不过的了,因为那意味着,你是在最下层的,谁都可以踩你一脚。——她是绝对不会给别人这个机会的。   克莉斯多坐在马车上看窗外的景色,她有些疲倦了,于是就要想些什么来打起精神,不知怎么的她就想到了威洛比说的,上校的车帘实在是没有品位。她看了看,车里的装饰都是精致完美的,但米黄色的车帘足够把满分的印象分扣的只剩一二了。克莉斯多的头脑转动的有些缓慢了,等她再次集中思维,不免苦笑,威洛比的灌输还真是起到了一定的效果,要是上校追求的是玛丽安,估计只能伤心失落了。   马车的速度很快,车夫经验丰富,驾驭的非常平稳。克莉斯多在下午两点的时候赶回了家里。她远在可以看到家里轮廓的时候,就叫车夫停下放马,然后让车夫回去了。之后,她慢悠悠侧骑在马背上,做出从来没有走远的样子。   按理说,任何一个家庭午餐的时候看到自己孩子不在,都是会出来寻找的。但克莉斯多知道这一条在达什伍德家是不成立的。玛丽安可是经常找威洛比去午餐的。有时候找不到人,大家也都习以为常的坐下按时吃饭的。   这次换成她,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所有人都会以为她已经在詹宁斯太太那里吃过了,毕竟她和那位太太一向有着不错的关系,也好想总能说得到一起去。   克莉斯多想的很好,可是事情的发展却多了变数。今天不知是怎么了,大概约翰爵士和詹宁斯太太听到了风声,要知道詹宁斯太太在小道消息的方面是无人能及的,他们知道达什伍德一家迎来了以为F打头的先生,于是就上门拜访,看看这位青年才俊。   于是克莉斯多就倒霉了。她回到家里的时候,待客室只有达什伍德太太。她坐在沙发的阴影里,脸色模糊不清。克莉斯多看到这样的情景心里就是一个咯噔。   桌上多了两个水杯,看起来是还没有来得及收拾——那就是詹宁斯太太拜访了。她心里有底了,一边暗呼倒霉,一边开口打招呼:“母亲,爱德华不在么?我把他的马带回来了。他的马养的很好。”   “你到哪里去了?”达什伍德夫人没有心思和克里斯多纠缠,想想大家今天午餐时候的话吧——   “埃莉诺。怎么今天玛丽安又去找威洛比了,他们一定经常共进午餐吧。”   “我是玛丽安,我怎么不知道我经常和威洛比先生共进午餐?”   “天哪,今天竟然是克莉斯多不在,可怜的孩子,她一定是遇到了什么麻烦。”   “这可真新鲜,为什么不是克莉斯多骑着爱德华的马,去找布兰顿上校了!詹宁斯太太也太双重标准了吧!”   想想大家当时尴尬的表情啊,就连詹宁斯太太都不说话了!这难道要埋怨玛丽安的直率么?不,这一切都是因为克莉斯多的缺席导致的!所以达什伍德太太终于想起了要实行作为母亲的责任,监督儿女的交友情况。她在众人散去之后,翻动了克莉斯多的房间,意料之外的,她找到了很多空白的信封和信纸,还有大量的墨水和笔!虽然没有信件留存,但这也够说明一些东西了。   好在达什伍德太太不知道克莉斯多存款的事情。克莉斯多也是个凡人,她也有侥幸的心里,或许自己的母亲不会随意翻动自己的东西,侵犯自己的隐私。但对于金钱,这种东西放在房间里实在是太危险啦,她把它们分存在伦敦的银行里,钥匙都是贴身保存的。这个过分谨慎的动作在今天起到了巨大的作用。 作者有话要说:  *洛可可(Rococo)艺术是18世纪产生于法国、遍及欧洲的一种艺术形式或艺术风格,盛行于路易十五统治时期,因而又称作“路易十五式”,该艺术形式具有轻快、精致、细腻、繁复等特点,其形成过程中受到中国艺术的影响,有人认为洛可可风格是巴洛克风格的晚期,即颓废和瓦解的阶段。洛可可艺术风格被广泛应用在建筑、装潢、绘画、文学、雕塑、音乐等艺术领域。    ※、第二十三章   克莉斯多一下子就冷了脸,她面无表情的看着自己的母亲,琥珀色的眸子里倒映出一脸怒容的达什伍德太太。两个人僵持了一会儿,她才开口说:“您翻了我的东西!”   “事实证明,我翻动你的东西是必要的。我都不敢想象,我的孩子竟然一直在对外传递信件!想想吧,她会把自己的信件送到一个什么样的人手里呢?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克莉斯多!”   克莉斯多眯了眯眼,她也没有站着听训的意思。所以她坐到了母亲对面的沙发上,挺着背脊说:“我知道,但我想,既然您可以这么宽容玛丽安,一定也不在意我的行动的。”   达什伍德太太怒喊:“可是,玛丽安是和威洛比···”   克莉斯多打断了她的话:“玛丽安和威洛比相爱,但他们也没有订婚。你为什么不问问他们呢?光明正大的独自玩耍,秀着恩爱,但他们订婚了吗,这正常么?如果他们订婚了,怎么会广为告知呢。你说,玛丽安是这样性格的人吗!”   “够了!我在和你说信件的事情,你不要扯到你的姐姐身上去,她可没有做过想你这么出格的事情。还有,你今天中午到哪里去了?”   “关于信件,我既没有寄出,也不可能有那个渠道。我只不过是自己练字罢了,如果你仔细观察的话,就不难发现,之前玛格丽特练字也是用同样的纸张的···至于信封,这只是搭配购买的,更加廉价罢了,拆开来也是可以练字的,难道有什么问题么?还是您发现了什么除此之外别的东西?”这是克莉斯多早就想好了的托词,而且这样说也是合情合理的。   达什伍德太太被这个说法弄得一噎,听着好像确实没有什么漏洞。克莉斯多喜欢英语书法是公认的,她练字耗费的纸张和笔墨都是她每月采购饰品的钱里扣除的,她不怎么额外添置东西,所以确切支出多只有她自己知道,不过除此之外,玛丽安的曲谱,埃莉诺的画布,都是家里另外支出的资费,毕竟姑娘们每个月的零花钱,都是不够供养那些奢侈的爱好的。达什伍德太太显然也想到了这一点,她不再追究写信的事情了。   顿了顿,达什伍德太太还是不甘心的说:“你中午是去找上校了?”   克莉斯多诧异的看了她一眼,虽然她的母亲纯属猜测,但她竟然把两件事情都无根据的猜准了,这真是一件让人惊讶的事情。她平复了一下情绪,然后回答:“是的。我去找上校了。”   达什伍德太太听了这话,本来已经有所缓和的面部表情,立刻又变的紧凑了起来,她再次严厉的说:“你应该学习一下礼仪了,不要赶着到别的男人的庄园里!今天你的事情,詹宁斯太太都知道了。”   “她怎么会知道的!”克莉斯多几乎失声惊叫,这可能是最超出计划的事情了,詹宁斯太太知道了,也就意味着这里所有的人都知道了。这是相当可怕的事情。克莉斯多深呼吸了一次,她平复了一下自己的呼吸,打起精神回忆是哪里出了岔子,很快就想到了结论,她几乎一字一顿的问道:“是玛丽安还是玛格丽特?”   “我觉得玛丽安没有做错,你既然做了,就该反省自己。”达什伍德太太有些强撑着说道,这样既承认了是玛丽安所为的,也间接的表明了她的态度。   克莉斯多冷笑了一下,她倒是今天才发现,原来玛丽安对自己不是看不惯,而是含着恶意的!一般的家庭不是想尽办法的要圆过去么,到了她那里却反而是直接了当的说出来了,即使是仇人之间,也不过如此了吧!   想到这里,克莉斯多一下子靠在了沙发上,就好像是全身的力气都离她而去了。这就是她的母亲和她的姐姐,她们是这样的!“母亲,您认为玛丽安这么直接了当的说出来没有错?我以为她之前每次和威洛比私会的时候,我们都是为她圆场的吧。”   “克莉斯多!对你的姐姐不要用‘私会’这样的词语!”达什伍德太太亲自补上了最后一刀。   克莉斯多觉得自己的一根弦一下子就断了,她一直以为,眼前一黑是一种形容,但这种状态真的在她的身上出现的时候,甚至可以说是,天旋地转的。——好在,她还坐在沙发上。   “我觉得我们都需要冷静一点。我虽然只是妹妹,但我想,作为双胞胎中的一个,也只能说是互相监督罢了。如果您还是坚持玛丽安没有错的话,总有一天她会栽在这里的。”很惊讶么,她最后还是妥协了,她把底线再一次的放下,只因为现在还没有反抗的机会。   是的,没有机会,上校短时间里不会从伦敦回来,订婚是不可能快速达成的。在这段时间里,流言会最大程度的蔓延。詹宁斯太太传播小道消息是无意识的,也是不可阻止的,这一点克莉斯多非常明白。妥协,是唯一的办法。   达什伍德太太仔细的看了看克莉斯多的表情。这个孩子似乎一下子平静了下来,她固然知道克莉斯多做错的只是很小一部分,但是玛丽安又有什么过错呢,她只是太坦诚了,这一点是谁都不能指责她的。   克莉斯多在达什伍德太太的思索中,走上了二楼。埃莉诺和爱德华不在家,玛格丽特站在楼梯口有些僵硬的看着克莉斯多,她似乎是偷听了一阵子,并且还没有来得及躲回房间。   玛丽安也在偷听的行列里,她是光明正大的在偷听,并且现在还是非常凛然的挺胸抬头,一点也没有毁掉自己妹妹名声之后歉疚的样子。   克莉斯多看了看她红润的面色,不用想都知道,自己现在一定是面色铁青的。她也懒得和自己这个姐姐说些什么了,她看人想来很准,这个威洛比有问题,虽然她不知道这个问题是什么,但这种定时炸弹总有一天会爆炸的,到时候,只要看着热闹就好了!   她和玛丽安擦肩而过,嘴角划出了一个冰冷的弧度。她对她们都很失望,相信她们也是如此,没有了埃莉诺这个润滑剂的作用,那些积年累月的问题在一个下午完全爆发出来。她没错,她们也没有错。错的是,她们不是一路人。   “玛格丽特,你是回房间还是和玛丽安出去玩?”克莉斯多看着尴尬的玛格丽特,她问话的声音有些沙哑。   你是选择玛丽安,还是我?这就是克莉斯多想要问的问题。玛格丽特不需要知道这个问题背后的选择,她只要挑选自己喜欢的就可以了。   玛格丽特似乎也被这样的气氛所感染,她偷眼看了看克莉斯多,又回头看了看玛丽安,见到两个人都没有什么表情,也都看着她的时候,有些茫然的对了对手指。   “我想我还是回房间吧。克莉斯多,你之前还答应教导我画简笔画的呢!”小姑娘做出了自己的选择,克里斯蒂露出了一个比较柔和的微笑。   “画画也不是一个非常简单的活计,你在这方面还有点天赋,希望你不要浪费自己的天赋。”她很自然的把手揽在了玛格丽特的肩上,捋了捋她有些凌乱的头发,然后打开了卧室的门。   这大概是她今天得到的最好的消息了,最近还真是诸事不顺!她推开房门,看到房间里有些凌乱的摆设。这是达什伍德太太反动后的结果,她显然没有做好归位的工作,这让一直整洁的房间看上去有了些颓废。   玛丽安在克莉斯多的身后狠狠的跺了跺脚,然后下楼走了,或许是找威洛比,又或许是和母亲谈话,谁又会再在意呢?   “或许我们需要整理一下,我们的房间现在有些被弄乱了。”克莉斯多一边整理摆件,一边对玛格丽特说:“过来帮忙。”   玛格丽特听话的走到了克莉斯多的身边,她仔细的整理着散乱在抽屉里的竹纸,然后很轻声的问道:“克莉斯多,你是真的有写信出去吧。我···看到了。”   克莉斯多的手一顿,随后又故作无事的接着整理。“我想没有这种事情。”   “你胡说,我知道你们都以为我是个小孩子,或许还···有点口无遮拦的。但其实我也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能说的。我知道你在写信,我看到你把信件交给了男仆的!”玛格丽特很固执,她确实看到了,而且还很好的做了保密的工作。她们一个两个都认为她是个小孩子,只要哄哄就好了,但是明明小孩子的眼睛也是很亮的嘛!   “那你为什么没有和母亲说呢?”克莉斯多和玛格丽特的年纪差别的实在太大了,她确实已经不记得玛格丽特这个年纪的孩子会怎么想怎么做了。   “我想,你也没有做的很离谱对吧?···我知道你一直都很努力的。”玛格丽特吞吞吐吐的说着,她的脸有些红,但眼睛亮亮的,看上去有些崇拜的光:“你的地理知识丰富,讲起故事来也头头是道的。你还会教我编织篮子,你注意到了吗,我们的篮子是所有人中最精致的。”克莉斯多,你不知道你自己多厉害!   克莉斯多或许会很多技能,但能打动一个孩子的,还是地理或者其他简单的东西。她把手放到了玛格丽特的额头上,安抚了一下自己的妹妹。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去了魔都书展,折扣不大,你们斟酌喽~~ ※、第二十四章   布兰顿上校在天黑之后赶到了伦敦。夜晚的伦敦就像是一只巨大的野兽,你或许会被他咬杀,又或许可以将他驯服。浓厚的黑色烟雾从高高的烟囱里排放出来,融入了城市的雾色之中。工厂的齿轮一刻不停的旋转这,仿佛有工人的血肉在其间翻腾。伦敦的禁令很严,但大街上还是有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女人,她们被称为交际花,或是别的什么,用身体,来点缀了这个机械的城市。   布兰顿上校在伦敦是有两处产业的,经营的一般,只是略有盈余罢了。因为是晚上,摊贩们都慢慢散去,偶尔可以在街边听到老板责打自己的学徒,骨瘦如柴的孩子在暴打中蜷缩自己,以此来减少痛苦。与此同时,也能看到贵妇绅士的宝马香车,伴随着车中的谈笑,在一场场宴会之间纵情声色。   上校独自一人,心情却是万分的复杂。收容所并不是个好地方,当年他就是在那里找到那孩子的母亲的,她那时只能说是——形销骨立。他曾发过誓言要照顾好那个可怜的孩子,但是现在,十几年过去了,他又要到收容所去寻找她的养女。   好在克莉斯多提供的地点非常的到位,那个地方上校也曾经到过,所以进城了没多久,他就找到了那个地方。   这个收容所是一群绅士赞助的,但谁都知道这样的赞助是什么意思。被救助的人恐怕也只能保持着一口气在,至于那些被饿死病死的,或者疯掉了的,那就看上帝的召唤了。   收容所是一家废弃的图书馆改建的,据说是因为管理的问题,最终破落转手,几经周折,被人用极低廉的价格买下,最后改造成了收容所。如是,这里就有了天然的楼层优势,三层的建筑在一群平矮的房子中显得鹤立鸡群,但它的外表已经破落不看了,刮风下雨的时候,还会有碎砖块落下来,和周围的平房保持了整体的一致性。   至于其本身与众不同,历史悠久的哥特式建筑风格,如今也只能说是容易造成积灰的一大弊端了。如图书馆中原来的抄录室和阅读室变成了今天收容所一个个天然隔断的小房间。这大可以附会成有钱人的仁慈,但在周遭穷人的眼里,这里只是死前的最后一站罢了。   此时月上中天,投影出清冷的月光,只把这哥特的建筑,投影出了一大片凄凄惨惨的阴影,平添了一阵恐怖和寂静。   上校在收容所前刚刚停下,就有人迎了出来。那是以为三四十岁的妇人,她看上去很胖,就像是一团会移动的脂肪。她有着一种天生的本领,看到一个人的装束,就可以判断出他的家世,如果是遇到了一个衣衫褴褛的人,她就变的冷淡矜持,但如果是一个富裕的有钱老爷,她也能顷刻间奴颜屈膝。   上校是看到过这样的人的,就在当年伊莉莎死的时候,他匆匆赶到那个收容所的时候,只有伊莉莎冰冷的身体。随意的包裹在一张破旧的毯子里,如果不是他到的早,收容所的孩子们或许已经扒下了那层薄毯。   他的面部表情一向平淡,而现在,心中的担忧也全化作了一层霜色,他很冷淡的点了点头,问道:“你们这里有没有一个叫伊莉莎的姑娘?”   “伊莉莎?您是要找一个姑娘?”妇人谄媚的笑着,她脸上的肥肉堆叠在了一起,显得无比艰涩,但她一开口,那些奉承的话就毫无阻碍的脱口而出:“哦,我就说可怜的伊莉莎是个有福气的孩子,虽然她经历了一段灰暗的日子,但终究她的男人还是来找她了!”   “我是她的养父。之前是不是有人安顿了她?”布兰顿压下了心中的火气,尽力无视了女人夸张的语气,继续问道。   女人也不知是想到了什么,她的表情拧在一起,即猥琐,又让看得人很纠结。“是啊,之前有个···好心人,很慷慨的给了我一笔钱,我一直很照顾伊莉莎呢。”   说来也很奇怪,这位好心人穿着一身黑色的衣服,显得过时而又滑稽,明明是秋天,她却还带着厚厚的围巾,虽然看上去就很穷酸的样子,但这个人是骑马来的,说实话,那骑马姿势还真是不敢恭维,但他一出手,就是五十英镑!要知道,即使是要买下收容所里最聪明的孩子做学徒,七八英镑也就够了。之后这位也嘱咐了,之后会有人来接收伊莉莎的,所以她这几天还算是善待了那个伊莉莎。   “他?”上校想了想,看到女人古怪的脸色,有些了然的点了点头。估计是为乔装改扮的姑娘,不过伦敦的姑娘里还有这么···厉害的,这个人还是克莉斯多的朋友?上校心中有这么个想法一闪而过,但随着女人的引见,他走上了吱吱作响的楼梯。   走廊没有点燃蜡烛,只有昏暗的月光投影进来。这里光线很暗,墙上都是灰尘和蜘蛛网,灰暗的让人十分压抑。但不同的房间里总是有着各式各样的响动,听上去到是并不孤单的,只是——非常的混乱。   上校皱着眉头,他在寻找的过程中焦急犹豫,但真当他找到了的时候,一种担忧和不安的感觉却又一次的涌现了出来。他的小伊莉莎还好吗?   胖女人不知道什么时候离开了,只有上校一个人木木的站在了房间的门口。这个房间看上去就比楼下的要好很多,此时站在门口,里面有轻微的响动,这说明她还能动,事情不至于和十几年前一样无可挽回。   上校深吸了一口气,推开了没有上锁的房门。   这个房间是被打扫过的,虽然没有窗,但点了一支昏暗的蜡烛。房间里有一张单人床,床上是干净的被褥,有个姑娘躺在床上,或许是几个月来的苦难造成的,她的颧骨有些突出,头发披散这,眼神无光。她的肚子其实很大了,但却被松松垮垮的衣服遮挡了。   克莉斯多和上校说,已经找密医看过了。姑且不说她的朋友是如何的神通广大,至少现在小姑娘的情绪已经安定了很多。算一算,她和克莉斯多也不过是相仿的年纪吧,但现在,她被诊断出胎位不正,营养不良,有流产的倾向。好在才八个月,保养得当的话,还是可以挽回一些的。   伊莉莎听到了推门的声音,但她没有投注视线过去。刚来这里的时候,孤苦无依的,那些势力的小鬼把她仅有的冬衣都扒走了,虽然他们都是小小的年纪,却早早的没有了一点点怜悯之心。这里就像是地狱,没有一点点慈悲。   就在她即将绝望的时候,有个人找上了门来。他不愿意表露自己的身份,和自己更是仅有一面之缘。但有了别人的帮助,她的日子总是好过了很多。这些天里,她想了很多事情,比如威洛比,他估计是不会回来了,如果到这个时候她还没有意识到自己是被欺骗了,那么就是她的智商有问题了。   但孩子是无辜的。对于这个本来应该代表甜蜜爱情的孩子,她埋怨过,憎恶过,但最终,因为那第一次胎动,她还是舍不下这个孩子的。至于那个帮助过他的人,她满怀感激,但一个人的心既然死了,那就没有更多的可能了。   但当她转过头去看到来人的时候,自认为心如死灰的她还是睁大了眼睛:“父亲!”的称呼刚出口,就羞愧的别过头去。她和别的男人私奔了,这是不誉的。在她遭遇了诸多苦难之后,回护她的还是这位养父。   “伊莉莎,你怎么···”这么傻。布兰顿上校看到这个一直被自己娇养在家中,并给与最好待遇的孩子,最后竟然走到了这一步,都说不出是什么滋味了!   她几乎泣不成声的掩住自己的脸,“我···错了。”   “那个男人到底是谁?你是被谁骗走的?你们是怎么认识的?”见到伊莉莎的激动过后,上校面沉似水,事到如今,唯一的办法还是找到欺骗伊莉莎的那个男人,然后让那个男人娶伊莉莎了。虽然,心中有着各种的不甘愿,但···也只有这样了。   “我现在只是想要生下自己的孩子,然后我会进修道院的。”伊莉莎摇了摇头,似乎有想到了那个英俊潇洒,谈吐不凡的男人,她的脸上出现了短暂的潮红色,然后她想到了后来的抛弃和孤苦,立刻又恢复了苍白无望。   “找到那个男人,这是现在最好的方法了!伊莉莎,我会带你离开这里的,然后你会和那个男人又一个家,一个孩子。你要对未来有希望!”上校此时的心情非常不好,但这时候正是伊莉莎最脆弱的时候,他必须安慰这个孩子。   “他叫···威洛比,我和他是在一家咖啡店里认识的。他···谈吐很好,我总是和他很谈得来,所以一来二去,就···”她已经意识到自己的错误了,相信了一个陌生人,丢掉了这几年在学校学到的所有知识,丢掉了谨慎小心,也丢掉了作为女孩子最后的矜持。   “威洛比!”上校念白这个名字的时候,甚至没有提高一点点音量,但他的语气中,平白多了一种森寒。   房间里的烛火忽明忽暗,烛泪在不大的凳子上曲张成了一片触目惊心的白色。恍惚的光线挣扎着跳跃了几下,最后一下子就熄灭了。房间里一下子暗了下去,黑暗中,一片静寂。上校站在那里,就好像是陷入了石化一般。艾丽莎无端的感觉到了一阵不安,她抓紧了身下的床单,等待聆听着最后的宣判。   上校呢,一个人站在那里,回忆起自己在巴顿听到的,有关威洛比的一切传言,时间上,至少是对的上的。上校闭上了眼睛,他不知道自己应该如何期盼才好,如果这个人是他认识的威洛比,那他又会怎么对待那位玛丽安小姐呢,估计也就是抛弃了吧,如果不是,人海茫茫的,那个该死的男人到底是谁呢?   良久,他在黑暗中说:“我会想办法的,不要担心。” 作者有话要说:  这篇文开始过度了哦,十章左右可以完全走出原着剧情了···   之后写起来就轻松了···好像是【脱缰的野马】···呵呵,这比喻···   反正你们要相信,我写小克压抑妥协的时候,我自己也难受···   之后日子会越来越好的,姑娘们暑假作业都做完了么???O(∩_∩)O~ ※、第二十五章   布兰顿上校最后把伊莉莎置在了自己伦敦的房子里。那是一栋两层高的房子,外墙粉刷成白色,看上去很干净。房子不大,但胜在是在繁华的地段,治安也格外的好。   伊莉莎被安置在二楼,她的房间有个大大的窗户,擦得非常干净,白天阳光透进来,她,的房间就格外的敞亮。到了晚上,房间里点燃蜡烛,她可以看看书,也可以选择早早的休息。   上校给她请了个医生,经过诊断,伊莉莎的情况已经有了很大的好转,如果保养得当的话,到产期是可以顺利生产的。这个消息让上校松了口气。此外,他还找了两个女仆来伺候伊莉莎的日常生活,也是看好她,让她不要有什么轻生的想法。   安顿好自己的养女,上校还要在伦敦逗留一些时候,虽然他的收入主要来自庄园的年产,但他在伦敦的两个店铺也是要管理一二的。另外,他也要设法了解一下,到底是什么让伊莉莎做出了如此出格的事情。   时间在忙碌中快速飞逝。上校在伦敦的生活充实而有序,虽然难免有些焦头烂额的地方,但也很快就能克服了。但巴顿庄园这里,却是乱了套了。   克莉斯多选择不再出门,每天就专注的教导玛格丽特各种文化课的知识,她不怎么了解玛格丽特这个年纪的孩子应该学习什么,但玛格丽特能吸收多少,她都会尽力的教导。凭良心讲,玛格丽特的资质是没有玛丽安好的,但她胜在还没有长歪啊。   没有了克莉斯多的干扰,一楼的待客室基本已经被威洛比和玛丽安占领了。一次克莉斯多下楼的时候,看到威洛比剪了玛丽安的一束头发,他温柔的亲吻了玛丽安的发梢,两个人一脸甜蜜的样子。   克莉斯多从他们的身边走过,视若无睹,与空气中粉红色的气息格格不入。刚刚搬来的时候,大家都说的好好的,教导玛格丽特钢琴的应该是玛丽安,而现在,这个项目也因为威洛比的不断拜访而耽搁了。   威洛比这个所谓的好客人给克莉斯多带来的麻烦不止于此,比如他直接对达什伍德太太说,这栋别墅实在是太可爱了,如果是他,绝对不会改动这里的一砖一瓦的。   呵呵,这是当然的。任何不常住的人,都不会有修改房子的意愿,一来,大兴土木就意味着他短时间内无法拜访了,二来,因为他送了玛丽安一匹母马,达什伍德太太不得不为玛丽安修了马厩,一时间也没有余财做休整的事情了。   诸如此类的小麻烦比比皆是。别墅的一楼和二楼之间隔音效果并不是特别好,所以在楼上的克莉斯多经常会听到一些高谈阔论。时间一长,她就发现威洛比的所谓才华也是有限度的,她不得不忍受他修辞中的一些不实之处,比如对于东方的表述,或者对于印度的解释。   前者是克莉斯多的上一世人生阅历,在她听来,那些从马可波罗游记中看来的东西实在是太过时啦,哪怕他没有到东方游历过,至少也可以多参考十八世纪那些修道士传来的书籍啊。后者印度的部分,克莉斯多和上校的谈论中也曾经听过很多,而威洛比知道的,远不及上校经历的像是贴切。总体来说,还是逃不出纸上谈兵。   有时候玛丽安和威洛比在楼下谈论地理的时候,克莉斯多在楼上就用他们做反面教材,直截了当的教导玛格丽特不要学习楼下那个粗略而自以为是的人,教导她如何看到事情的本质,而不是被花言巧语所迷惑。反正她现在最大的目标就是不要让玛格丽特也相信这么一个‘才华横溢,英俊热情’的男性了。   她的计划是有所成就的,至少玛格丽特最近和威洛比已经有了一些疏远了,小姑娘听了克莉斯多不遮拦的犀利评价之后,看到威洛比就忍不住偷笑,她笑的威洛比非常摸不着头脑。克莉斯多看着威洛比茫然的表情,也被娱乐到了。   爱德华和埃莉诺那里,他们每天都会到离家不远的草地上散步聊天,把待客室交给了玛丽安和威洛比。不过克莉斯多觉得,埃莉诺的做法相当的聪明,至少这样她也不用旁听他们谈恋爱时说的那些话了。   爱德华的情绪在一周多的乡间生活中慢慢的缓和了过来,虽然埃莉诺偶尔也感觉到一些别扭,但家里的所有人都没有把爱德华刚来时的冷淡表现告诉她,时间一长,爱德华恢复了原来的模样,和埃莉诺之间也恢复如胶似漆的样子了。   周六的下午,威洛比如往常一样的拜访。克莉斯多在辅导玛格丽特绘画,她教了她这么一段时间,也掌握了一些提升她兴趣的规律了。她让玛格丽特勾画地图上疆域的边界线,这样就可以让她更好的运用线条。   “你要去伦敦?现在就要走!”楼下传来玛丽安的惊叫声,随后是威洛比模模糊糊的解释。克莉斯多好像听到了‘行使特权’和‘告别’几个单词。她之前倒都是在无意识的听墙角的,没想到这次,她还会认真的听起来。   玛格丽特的注意力也集中到了楼下。姐妹两个都非常坏心眼的没有告诉楼下的人,她们听得到对话的事情,所以这个小便利就一直保持了下来。   “难道只有史密斯太太是你的朋友吗?威洛比,你难道不害臊吗,一定要我们邀请你才会来吗!”玛丽安的声音更大了。   克莉斯多猜出了个大概的情况,她看看还迷惑不解的玛格丽特,拍了拍她的头:“专心画画。”这个拍头的爱好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养成的,但玛格丽特的头发软软的,手感相当的好。克莉斯多心里的小人满足的嚎了几声,果然她是无法抵挡小姑娘纠结的表情的。   楼下的争执似乎已经进入了尾声,克莉斯多隐约的听到玛丽安的哭声。这是必然的,男人决定的事情,女人就只能被动接受,在聚散离合上尤其如此。所以克莉斯多只能摇摇头。她一直觉得威洛比有问题,只看他这次离开后,什么时候会回来,还会不会回来。   晚上,大家坐在一起吃饭。威洛比和爱德华往常是家中的常客了,今天威洛比缺席,玛丽安眼眶发红,大家看到了都有些惊讶。达什伍德太太问道:“玛丽安,你和威洛比闹别扭了?”   玛丽安的眼泪一下就掉下来了。热情洋溢的姑娘就是有着这样的小弊端,她们总是无法控制自己‘澎湃’的情感,所以也就很容易就失控到在餐桌上失礼了。   大家看到了她这样的反应,都有了一丝不好的预感,纷纷放下餐具关注起玛丽安来。克莉斯多也停下了手中的刀叉。这倒不是因为她又对玛丽安产生了同情,只是样子还是要做的。   达什伍德家和家里的客人们对克莉斯多的态度是尴尬回避,克莉斯多会给他们的是视而不见。她隐约感觉,这次玛丽安和威洛比之间的关系不妙,弄不好,威洛比的行为算得上是一走了之的,这段感情,还有待探究呢。   那边,玛丽安一边流泪一边诉说这威洛比的行为。大家都义愤填膺并且强烈的谴责了威洛比。克莉斯多看到埃莉诺纠结的样子,知道她和她一样,都想到了——玛丽安和威洛比似乎没有订婚。   这些斥责的人中,爱德华不怎么会劝说姑娘,所以他只是用眼神默默表示支持,达什伍德太太的斥责是最严厉的,但她并却没有意识到订婚的问题。   这天的晚餐是胡乱收场的,第二天,爱德华就表示要告辞了,大家都经历挽留,但最后他还是很有礼节的离开了。他走的样子,怎么有些像是落荒而逃的。克莉斯多站在二楼窗边,目送爱德华骑马离开,她有一种奇怪的预感,似乎爱德华也有些问题。不过这一点上,她倒不是很确定,只能压下心里不安的感觉来。   爱德华走后,埃莉诺就希望缓和一下克里斯多和母亲之间的尴尬关系了。之前家里一直有人,所以她也不好说什么,可是到了现在,她才发现,母亲和克里斯多之间的矛盾已经是不可调和了!   然而随后玛丽安的状态非常的不稳定。她总是发呆,然后无端的就流下眼泪来。她看着家里的一切,感觉没有什么是不让她感到痛苦的。连这个家,都充满了她和威洛比之间的点点滴滴,而现在,他的情人已经在距离巴顿无比遥远的伦敦了。这怎么能不让她感到悲从中来呢!   埃莉诺的注意力再一次被转移了,她必须花费大部分的时间来安慰玛丽安。间或有詹宁斯太太的宴会,她也要尽可能的为玛丽安伤心落魄下的失礼做出合理的解释。   当然,詹宁斯太太的宴会上也不会少了调侃克里斯多的话语。可是克莉斯多的坦然和机智很好的保护了她,把留言的影响降到了最低。乡间的风总是来得快,也去的快的。克里斯多的事情很快被玛丽安的悲伤失态掩盖了过去。   其实埃莉诺自己也有些隐忧,毕竟爱德华走的没有什么征兆。如果说他是被威洛比的突然告辞而刺激的,埃莉诺是不相信的,但除此之外,又是什么让这位先生突然决定离开呢?   十月底的时候,克里斯多收到了来自伦敦的来信,信上写的很简单,就是一句:事情已经准备妥当。   真是让人不知道说什么好了,这看上去就更加像是接头暗号啊!克莉斯多吐槽了一下,然后暗自做起了准备。   很多时候,人们总会说什么,机会是给又准备的人,但聪明人,向来会自己给自己创造机会。她想去伦敦,她想要有更大的世界,她也想要看一看上校和自己在伦敦的好友们。   为了这个理由,她做了很长时间的准备了,今年她已经十六岁了,是到了可以参加社交的年龄了,如果有伦敦贵圈的赞扬,她也许真的可以走的更远一些,也许,可以走出这个家。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二十六章   次日,达什伍德姐妹就被詹宁斯太太邀请到伦敦参加社交季了。这无疑是个涨身价的好机会,虽然姐妹三个名义上都是名花有主的了,但如果能在社交季上被认可,也能让未来的丈夫高看一眼。   爱德华辞别的时候说是去伦敦办事的,威洛比说去伦敦是服从他们家长辈的安排,布兰顿上校去伦敦是照顾养女,从这个角度来看,达什伍德姐妹如果不到伦敦去,反而是件奇怪的事情了。   事实上,就她们自己的财富情况来说,除非诺兰庄园的那位同父异母的哥哥良心发现,否则他们家绝对无法承担去伦敦的所有费用,詹宁斯太太的邀请解决了这个困局。虽然她还是时不时的拿姐妹们打趣,但姐妹们还是对她改观了不少。   这其中是有克莉斯多的周旋的,但她能做的,也就是让贵圈的妹子们发一两张请帖,说她们希望宴会更热闹一些。然而詹宁斯太太能想得到她们,毕竟是要感激詹宁斯太太的。此次,同去的还有斯蒂尔小姐们,她们是詹宁斯太太的亲戚,于是也非常欣然的受邀前往伦敦了。   两位斯蒂尔小姐衣着华丽,看上去举止也是彬彬有礼的。她们第一次到巴顿庄园的时候,就非常欣赏庄园里已经有些过时的洛可可风格,并且专注于讨好詹宁斯太太的孙子。前者多少暴露了一些她们的文化水平,但她们对于孩子的亲切也为她们加分不少。   詹宁斯太太和约翰爵士是热爱社交的,于是在达什伍德小姐们都士气低迷的时候,两位斯蒂尔小姐就成为了他们交谈的热点。值得一提的是,自从自从姐妹中比较出挑的露西·斯蒂尔小姐和埃莉诺说了会儿悄悄话之后,达什伍德家的这位长女就开始有些恍惚,偶尔还会犯一些不怎么明显的小错误。   克莉斯多已经无心别顾的,自从詹宁斯太太发出邀请之后,她就开始有条不紊的安排自己要携带的行李了。和她的姐妹们不同的是,这次她到伦敦之后,就没有想过要在回到这栋小别墅里生活了。即使将来她还是在巴顿,那也是以布兰顿夫人的身份吧。换句话说,她是下定决心要离开这个家的了。达什伍德家一直把自己的住处谦称为‘乡间小舍’,而外人通常称呼这里为‘别墅’,对于过去的克莉斯多,这个地方是她的‘家’,而现在,这里是她要告别的地方了。   这次只有达什伍德家到了年纪的姑娘们前往伦敦,詹宁斯太太和玛格丽特都被留在了家里。这大概是最让人感到怅然若失的地方了。她们在一月出行。衣着都是加厚了的。一月的乡间已经很冷了,但今年却没有下过雪。   上马车前克莉斯多吻别了自己唯一的妹妹,她希望玛格丽特科里记住自己交给她过的所有知识,因为以后未必还有着这样的机会。她看了看站在那里的达什伍德太太,还是走上前给了她一个拥抱。这多少让她们的母亲感到了惊讶,她把这看作是女儿的妥协,所以就微笑着拍了拍克莉斯多的肩膀。   姐妹三个和詹宁斯太太坐在一辆马车里。马车还没有行驶出巴顿,天空中就下起了细雨。雨下的大了,把车窗外的事物也晕染的模糊了,克莉斯多向后方看了看,别墅慢慢的离开了她的视线。她索性靠在了车厢的挡板上闭目养神了。   车厢里有些松木的香味,又因为下雨,变得有些潮湿。玛丽安的兴致也不高,她只是在詹宁斯太太问道的时候点点头,或者嗯嗯啊啊。这样的态度和克里斯多的闭目养神有着异曲同工之妙。   “克莉斯多?克莉斯多?”詹宁斯太太开始孜孜不倦的呼唤她的名字,她的呼唤一声比一声紧急,仿佛如果她已经有所不测了。   克莉斯多无奈的睁开眼睛,她似乎格外容易在马车中睡着,所以她毫无压力的回答:“抱歉,我想我有些晕车。您不要理会我就好了。”   “哦,我的孩子,我想吃些梅子或许可以缓解这样的问题。”詹宁斯太太对于小姑娘是非常照顾的,如果她不加上后面的一句话:“我想你不会是为了上校而伤神吧。”   克莉斯多沉默了一下,然后有气无力的扯了个微笑,她的脸色不是很好,声音有些沙哑:“只是晕车罢了。”小病小灾的,如果没有人问的话,她一般也就撑一撑过去了。之前到巴顿来的路上,她睡了一阵子,也没有人问她。没想到,第一个问她的人,是詹宁斯太太。   之后的两天,詹宁斯太太索性到后面那辆马车上去和两位斯蒂尔小姐聊天了,这样倒是给了她们一些修养的机会。克莉斯多第一次如此长时间的坐马车,她晕车的毛病完全凸显了出来。食欲下降,脸色苍白,加上马车的颠簸,她整个人都昏昏沉沉的。这个时候,谁也不会再腹诽她是假装的了。克莉斯多难受的都恨不得骑马了,那样倒还不至于受这样的罪!   好在第三天的下午,她们到了詹宁斯太太在伦敦的家。虽然大家都是旅途劳顿,但是可以从车厢里放出来,也让人松了口气。很奇怪的是,克里斯多的晕车在她的双脚踏踏实实的接触大地之后就痊愈了。虽然还是有些虚弱,但如果睡一觉,就一定可以恢复精力了。   走进詹宁斯太太的家,装潢的很华丽,打理的也很到位,其实詹宁斯太太的审美并不是很差,巴顿那里只是受到了地理的局限,装饰就以舒适为主了。   克里斯多一进门就被壁炉上的彩色丝质风景画吸引了眼球。色彩鲜艳,笔法金精确,风景也选取的很好,看上去赏心悦目,是标准的‘学院派’*作品。   詹宁斯太太敏感的看到了克里斯多的目光。对于一位母亲来说,没有什么比夸奖她的女儿更让人开心的了。而夸奖之中,也没有什么比无声的欣赏更让人得意的了。詹宁斯太太立刻问道:“克莉斯多,你是在看这幅画吧。”   “是的,詹宁斯太太,我觉得这幅画,画的很好。”克莉斯多点头,这是事实,她上过相关的绘画课程,也懂得如何欣赏一幅绘画。这幅作品虽然不是什么名家的技艺,但明亮的调色不失为一幅佳作。   “哦,你如果在绘画上也有些心得的话,那你就一定可以和我的夏洛特合得来。这里原来是她住的,而这幅作品就是她在城里的上等学校学习七年后的成果。”看看詹宁斯太太说道女儿时满脸的红光,母亲总是以炫耀自己的孩子为乐的。   “埃莉诺很擅长这些。但我也能看看,确实很棒,颜色和构图上都没的说了。伦敦的学校听说价钱非常昂贵,您的女儿非常幸运,可以接收到这样的顶尖教育。”克莉斯多顺势奉承了一句。   “要我说,这还要看个人的资质。你知道吗,布兰顿上校的养女在我的推荐下也就读了这所学校。可是她···”詹宁斯太太的话戛然而止,然后她试探性的问道:“克里斯多,上校和你说过他养女的事情了吗?”   克莉斯多无奈的点了点头。在埃莉诺和玛丽安惊讶的目光中说:“是的,我想她只是一时走错了道路。我和上校商量过了,我们都会帮助她的。”   詹宁斯太太的眼中闪过了怜悯,她甚至还多愁善感的流下了两滴泪水。“要我说,上校这事情做的可不厚道。不过你要相信上校的人品,如果你们订婚之后实在看伊莉莎不顺眼,把她送去做学徒也是很不错的待遇了。”   克莉斯多扯了扯嘴角,詹宁斯太太是伊莉莎私奔的知情人,这位素未谋面的伊莉莎小姐做事情不地道,连带上校也跟着麻烦,所以詹宁斯太太对她的态度可不好。更重要的是像这样,出了事就送去学徒或者修道院的事情,在这个时代并不罕见,两者也只有名称不同——实际上,你无论把一个娇生惯养的小姐送到哪个贫穷的地方,都无异于是要了她们的命。   如果你做错了一件大事,在别人的眼中,你就永远没有出头的日子了。   克莉斯多一凛,她打起精神,然后把话题扯到了这个贵族学校上。詹宁斯太太的女儿,在贵族学校以优异的成绩毕业,她的成绩是没得说的。   从她们到达的时间算起,没有两个小时,晚饭是不会准备好的。在座的都知道这一点。克莉斯多陪着詹宁斯太太谈了一会儿,话头就被殷勤的斯蒂尔小姐接过去了。露西·斯蒂尔很有灵气,在谈话的技巧上和克里斯多几乎不谋而合,唯一不足的是一些只是的积累,教育程度不够是个硬伤,即使是这样,克莉斯多还是有理由相信,她将来一定可以嫁一个好人家,因为她看上去是个有野心,想得明白的姑娘。   既然有人唱了主旋律,克莉斯多和埃莉诺就乐得在边上嗯嗯啊啊的附和,除了神游天外的玛丽安,一切都进行的有条不紊。她们谈论了那些华丽的波斯地毯,伦敦最新的风尚,贵圈里发生过的,那些有意思的事情。   说了一个多小时,克莉斯多因为疲惫不得不到楼上休息。詹宁斯太太已经体贴的准备好了房间,克莉斯多几乎是立即陷入了柔软的沙发里。   埃莉诺和玛丽安住一个房间,说是为了更好地照顾玛丽安。但谁不知道,玛丽安得的是相思病呢。她们关上房门,埃莉诺拿出纸张,准备给家里写信,至少要对母亲报个平安,玛格丽特应该也很想要知道伦敦发生的那些有意思的事情。   玛丽安也拿出了纸和笔,她小心地展平了纸张上一点点微小的褶皱。“我已经在写了。玛丽安,你可以和我写在一封里。”埃莉诺最开始是这么说的,然后她马上意识到,这是写给威洛比的。   可以给威洛比写信,之前她又给过威洛比头发,那他们就一定是订婚了吧。埃莉诺心中虽然还有些不确定,但她很快平复了这些不安,埋头写家书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  *学院“ Academy ”一词最初含“正规“、走正路不走邪路的意思。如何才能走正道,在学院派看来就是重视传统,向传统学习,因而学院派反对所有的改革。学院派十分重视基本功训练,强调素描,贬低色彩在造型艺术中的作用,并以此排斥艺术中的感情作用。   昨天没更文,今天开始恢复正常。结果我一看,你们前天没一个留言的。   我解释一下我昨天发生了什么。   1.我去求了封面和专栏,文案设计上有些变化,内容不变,专栏我还没有弄好,简直被自己蠢哭了。   2.我把剧情线理了一下,然后愉快的去同学聚会了。   3.家里的一些事情,雨天地滑,注意老人。反正就是忙到很晚,老子垫付了2K啊!!!   今天还算顺利。剧情也全部进入伦敦了。终于松了口气。O(∩_∩)O~   爱你们\( ̄︶ ̄*\))抱抱~    ※、第二十七章   晚餐很丰盛,这也让已经小睡了一个小时的克莉斯多恢复了更多的精力。她是个肉食动物,而晚餐中的小羊排被烤制的恰到好处,让她感到无比的满足。要知道,几天来的简餐和舟车颠簸,实在是折磨她的上上之选。   克莉斯多吃的满意了,就热情的参与到了谈话中去。她和露西聊得很开心,这让她认定,露西将来会找到一个好人家的。因为露西身上有一种果断,那不是爱情,而是对于好生活的向往。这听起来没有什么,但要知道,很多贵族姑娘之所以被骗走私奔,就是因为她们已经有了优越的生活,所以就一味的追求所谓的爱情了,别人抓住了她们的弱点,骗走她们当然很容易。   和克里斯多完全相反的是玛丽安。她此时到也不是之前失魂落魄的样子了,但看上去却更加诡异了——她看上去有些坐立不安,好像恨不得这场磨人的晚餐快些结束。可怜的埃莉诺不得不为她打圆场,再一次遭遇到詹宁斯太太暧昧的目光。   晚餐结束后。来客们都回到各自的房间早早休息。大约是晚上九点多。克里斯多隐约听到走廊里有人走过的声音。她躺在床上没有动,脚步声渐行渐远。那是玛丽安的,她很确定。从小一起长大,自然是听得出自己双胞胎姐姐特有的脚步声的。她似乎是往楼下走到。   此时,大家都已经进入了梦乡,克莉斯多听着声音完全消失,不禁思索了一下这个房子的结构。厕所是在走廊的尽头,完全不需要她走下楼梯的。看来玛丽安是趁着埃莉诺熟睡才出的门。希望她知道自己在干什么,而这和克莉斯多又有什么关系呢?   她把自己往柔软的被子里再塞了塞,心满意足的卷着被子入睡了。   第二天,克莉斯多起的很早,因为她是一个人睡的,所以格外的警觉,如果起来的太晚,也算是失礼的一种了,姑娘们之间是又比较的,被别人比下去的话,绝对不是一件愉快的事,再说了,她不指望埃莉诺能在玛丽安的阻拦下叫醒她。   “姐姐,早上好。”克莉斯多下楼之后就看到埃莉诺一个人坐在会客室的沙发上发呆。她现在的样子和当初等待爱德华的时候一模一样。看样子,这当中还有什么她不知道的事情发生了。   “啊···克莉斯多,早。”埃莉诺被克莉斯多的招呼声唤回了思绪,她很快收拾好了自己的心情,然后微笑着对克莉斯多说:“你不再睡一会儿吗。现在还很早。”   “不用了,醒了就睡不着了。昨天晚上没有发生什么事情吗?”   埃莉诺奇怪的看了克里斯多一眼,然后回答:“没有啊。一切都好,詹宁斯太太想的很周到。”   克莉斯多点头,做到了埃莉诺的边上。在她们说话的功夫,露西也走下了楼梯。“早啊,两位达什伍德小姐。”   克莉斯多回以微笑,似乎露西一出现,埃莉诺就挺直了她的肩膀,一副竭力表现的样子。她的这种反应外人未必看得出来,但作为姐妹,克莉斯多觉得相当奇怪。这是有秘密啊!   露西似乎很想和埃莉诺单独说些什么,看她左顾右盼的很辛苦,加上里里外外的明示和暗示,克莉斯多也就从善如流的离开了会客室。把房间留给了那两个明显有事情的姑娘。   詹宁斯太太家是没有书房的,只有走廊里一个摆设性质的书架。克莉斯多看了看上面摆放的书籍,都是些拉丁文和希腊罗马的文学书籍。克莉斯多会一些拉丁文,但也仅限于看懂而已,这不算是非常常用的文字,只有一些法律要用这种古老的文字来记载,而克莉斯多知道,这种文字最后会淹没在时代中。   即使这样,预言还是只有不断的学习才能巩固的。如果长时间的脱离语境,那么距离忘掉一门外语也就不远了。鉴于这个原因,克莉斯多还是抽了本书,坐在一旁看着。   她很快就意识到,这是伦敦女校中的授课书籍。看得出书籍的主人在拉丁文上很有建树,她的笔记写的很详尽,而书籍本身也写的很有意思,讲的是大学的兴衰。   她看着书,心里构思这这个月的稿子怎么写,还有那些虽然置办了,但只有她到了伦敦才能亲自规整的东西。她看一会书,盘算一下,时间也就过的很快了。   大约八点的时候,詹宁斯太太出现,然后大家一起吃了早餐——新鲜的水果,碎牛肉,煎蛋,还有派。其实你在英国住的久了,也就不觉得这里的食谱有多么的难熬了。不同场合的礼仪并不是一件轻松的事情。   十点的时候,就有了第一批访客。玛丽安听到敲门声开始,就旁若无人的整理着自己的着装,她看上去很激动,并且第一时间就站到了离门最近的位置上。克莉斯多毫不怀疑,如果拜访的人真的是威洛比,那么玛丽安一定不会吝啬自己的投怀送抱。   然而,拜访的是布兰顿上校。玛丽安看清了到来的人。立刻就转身离开了。埃莉诺也有些失望,但她还是很敬重上校的,所以她留下来和上校攀谈了。   克莉斯多呢?她坐在离门最远的沙发上,根本没有想到拜访的人会是布兰顿上校。她此时还沉迷在自己早上的拉丁文书籍上。这本书启发了她,让她觉得自己可以马上写下几万个词汇的长篇评论!   看到走上楼梯的玛丽安,克莉斯多才诧异的抬头。她看向门口,然后发现了布兰顿上校。四目交接,克莉斯多发现自己竟然出奇的平静,只是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她对上校微笑了一下,然后起身迎接。   大家在会客室坐定。女仆送上了红茶。氤氲的茶香中,上校谈到知道她们到伦敦,感到很快乐。同时也询问了一些姑娘们旅途生活和巴顿庄园里的情况。她们谈论的很平静也都足够心不在焉。   克莉斯多没有在其中多说什么,只是在埃莉诺和上校都无话可说的时候,适当的抛出话题。这场谈话变得很辛苦,看上去就像是为了詹宁斯太太而准备的。   好不容易谈论了一个小时,上校提出要带克莉斯多在伦敦逛一逛。看看边上露西惊讶的样子,这个姑娘在边上听着,都快以为埃莉诺和上校是一对了!她微笑着答应了。并且上楼换装。她换了一套还算和适宜的长裙,不是罗马风格的,却是她所有衣着里最华丽的收藏了。   逛伦敦和其它地方不一样。这里是英国的首都,所以会更加的繁华。昨天来的时候,克莉斯多还被晕车的后遗症折磨这,而现在,她终于可以用比较饱满的精神来逛伦敦了。   上校叫了一辆马车,两个人面对面的坐着,马车不是上校之前的那辆,这一点从车帘和木料上就可以看出来了,车帘是粉红色的,而选的木材也是更加是适合姑娘是用的苹果木。这是受了牛顿的启发,后来成了一种流行,让一颗苹果的智慧浸染到马车上。   克莉斯多猜测这大概是上校特地给他的养女准备的马车了。但即使这样,她还是觉得,上校坐在这样粉红色的小空间里非常的局促,有些不太协调啊。   她干咳了一声,让自己不至于立刻笑出来,但她脸上的笑意已经暴露了她的想法。她把视线转向窗外,看着大街上来往的商贩。   十八世纪的伦敦,世界的工厂。这里和她在心中勾画的地方很相似,听说有些马路是由粪便骸骨堆积压制而成的,所以非常肮脏,上流认识出行都是用马车的,只有在最繁华的街道上,才会选择步行来享受购物的快乐。   克莉斯多关注着来往的商贩,他们中有的人头发凌乱,衣衫破旧,面色蜡黄,指甲里也有泥垢。有些绅士徒步在路上,都尽量避开这些底层的劳动者,通过他们皱紧的眉头,来表示自己和下层人的区别,有的人骨瘦如柴,有的人脑满肠肥。克莉斯多平静的抽回视线,然后关注起街面上的商铺来。   “咳,这是伦敦的常态了,有些东西是没有办法改变的。”上校顺着克莉斯多的视线看去,也注意到那些底层的劳动者,这就是现实,他无法帮助改善,只能希望自己的爱人,不要把这些放在心上,尽量的看开一点。   克莉斯多失笑,她确实没有把这些放在心上,于是在想了想之后,她简单的说:“我知道了。这是要把我带到那里去?”   上校看了看克莉斯多的脸色,确认她的状态还不错,要是克里斯多真的如此的多愁善感,也是件麻烦的事情。从这点上,克莉斯多和过去的伊莉莎就是不同的。他的初恋是以为非常善良的姑娘,她甚至可以一天散尽自己一个月的零用,却不知道,并不是所有的弱者都值得同情。   “我想带你去伦敦繁华的街区采购,当然,看上什么买什么。”上校追求姑娘的手段并不精彩,甚至很容易就被归类到人傻钱多速来的行列之中。克莉斯多相信,如果上校不是个不善言辞的军人,且没有较大的年龄来保驾护航的话,肯定已经被伦敦那些精明的姑娘榨取了最后的利用价值了。 作者有话要说:  我肯定不希望自己已经够冷的文越来越冷的,   所以如果可以,还是给我暖暖啊···   上次听到一句话:   养肥是会养死的,你们要珍惜我啊!!![抱抱]━((*′ ▽`)爻(′▽`*))━!!!   专栏终于弄好了,觉得自己还是很聪明的【大雾】   有妹子说想看上校,我就写了,看我人多好O(∩_∩)O~    ※、第二十八章   “那真是荣幸了。我可不会手下留情的。”克莉斯多开了个玩笑,她当然不会回绝,并且她坚信她和上校还会更进一步的,让上校破费一点,也只是表达亲密的一种方式罢了。   马车最终停在了一条人流如潮的大街上。这条街看上去和之前的有所不同。首先,路面整洁了很多,其次,来往的也都是宝马香车,有的装饰的外表金碧辉煌,也有的不失低调奢华。有些流浪的人一靠近这样的街区,就会被人赶走。   上校先下了马车,然后绅士的扶了克莉斯多一把。马车面对的第一家店铺是一件香水店。店铺是用法语写的名字,后面坠了一个比较生疏的英语拼写,克莉斯多抬头看了看,这家店的名字叫:爱神的金箭。   站在店门口,就能看到店里温暖的灯光,小店的橱窗被擦得非常光亮,隔着几米远就能闻到那种混合的香味。克莉斯多看了看上校,两个人携手走进了店铺。   脸上敷粉的店主微笑着迎了出来,他的脸上带着谄媚的笑,脸上细细的皱纹在粉妆下若隐若现,就好像是结了一张大网,不愿意放过任何一个有钱的客人。   他从柜台上拿出一条丝巾。丝巾洗的很干净,且本身没有浸染香味。他绕着克莉斯多走了一圈,判断了一下这个新客人的偏好,然后从身后的柜台上拿下了一小瓶香水。——是真的很小一瓶,大约只有十几毫升的样子。   店主小心翼翼的点了一滴在丝巾上,然后在克莉斯多鼻翼不远处挥舞了几下丝巾。   一股浓郁的香味萦绕在了她的身边。她后退了半步,然后皱了皱眉,制止了店主挥动香巾的动作。这种香味让她感到非常不适应,她确信自己对任何花朵都没有过敏,但还是不喜欢这种过于浓郁的香味。   上校也注意到了这一点,他总是很细心,并且非常的体贴:“有味道淡一点的吗?”   店主连连点头,然后伸手要去拿了另一瓶。克莉斯多制止了他的动作:“等等。我想我的偏好更特殊一些。”她往常并不用香水,这不是因为没钱或者不能购买,而是这种单纯为了遮掩体臭而发明的造物并不适合她。达什伍德家的姑娘都是勤洗澡,保证个人卫生的好孩子,并不会像当下的贵族一样,以不洗澡,只使用昂贵的香水而感到骄傲。   店主的手尴尬的在半空中停下,此时他也发现,克莉斯多身上并没有什么香水的味道,当然也没有异味。   “有没有以薄荷或者柠檬为主打的香水?”克莉斯多确定上校刚才问到味道也皱眉了,复杂的香味并不是适合所有人的。   店主有些惊讶的说:“哦,小姐对此很有了解啊,可是这样的香水制剂可是非常清凉的味道啊!”都能做嗅盐了。“要我说,一个香水的配方首先要是浓郁的,不然可无法吸引绅士的注意。”   吸引绅士的注意!   上校的脸一下子黑了不少,看的克莉斯多不免好笑。她摇了摇头,好脾气的说:“没事的,你只需要按照我的要求选取,淡一点就更好了。我想以您店中的藏品只丰富,应该可以找得出符合我偏好的吧。”   她捏了捏上校的手心,这个小动作让上校勾了勾嘴角。他们坐在了小店的沙发上,一边看着边上女客挑剔高傲的挑选香水,一边聊天来打发时间。   “你对香水也有了解?”上校并不像马上就谈到伊莉莎的问题,虽然他对于如何对待自己的养女非常犹豫,但他更加不像主动提到这些让克莉斯多感到不高兴。他并不会奢望克里斯多和自己的养女保持良好的关系,他选择的是尽力不在彼此面前提到对方,克莉斯多是个年轻的姑娘,他已经不再年轻,还带了个养女,他是有愧的,所以他愿意加倍的对克里斯多好。   “我只是知道一些规则,如果让我亲身实践的话,那我是不可能调制出什么东西的。”她想了想说:“各行各业都会留下一些经典的书籍,比如书法上,就有一本《书法的艺术》*,手工业者的技艺口耳相传,他们不识字,自然也不知道有这样介绍的书籍了,道理一直都是这样的。这些知识被着书立说,并且流传下去。”   上校不说话了,他坐在那里,想了想克莉斯多的话,这番话比他上次离开巴顿的时候听到的更加大气了。如果是个男孩子说这样的话,他并不会很惊讶,可克莉斯多是个一直深居庄园的小姑娘。她开阔的事业让他惊喜,但这种惊喜却反而让他一下子想不出什么话来形容了。   而克莉斯多呢?她真的是无意识的这么说的吗?当然不是了。她是看准了上校忠厚好欺负,会包容自己,所以她就比较放松的展示自己的看法了,想想好像也不是什么离经叛道的东西。   过了一会儿,上校看着还在等评价的克莉斯多,有些受不了小姑娘晶晶亮亮的眼神,他虽然板着一张脸,但耳根却明显的红了起来:“我想···你的阅读量很大,意料之外。”   克莉斯多笑的更开心了,上校低沉的音调加上含蓄的表扬真的很动人,这些可能是只有她懂得欣赏,又或者上校自己也不曾察觉,这种认知给了她很好的心情,所以她才好心的放过了上校。店主哪了一瓶香水,向他们走了过来。瓶子做的很精致,菱形的瓶子显得很锋锐,完全匹配的上瓶子里味道清冷的香水。   克莉斯多很满意这样的搭配。从小店的桌上拿了丝巾,非常自然的点了一滴香水,果然就是那种薄荷的味道,不刺鼻,却足够清冽。用这样的香水,倒是不怎么有姑娘会使用。   而这种味道在店主看来,绝对不是香水中好的典范。他这时根据小姐的要求现调的,如果是店中的卖品,那估计没有几个人会买的。没看到边上几个老顾客已经皱着眉头微微议论了吗?   克莉斯多不在意别人的议论,在她看来,即使这次香水调制失败,还是可以当做嗅盐或者驱蚊水用的呀,没有什么浪费的说法,更何况付账的也不是她本人。她满意的收下香水,然后示意上校结账。上校已经有些后悔带克莉斯多到香水店了,他的爱人不需要香水也足够吸引人,他实在无法欣赏那些花朵的芬芳,更不希望这些味道出现在克莉斯多身上,来吸引别的男士,为他平添劲敌。   他沉默着结掉了这瓶平价的香水,因为这瓶香水并没有使用什么非常昂贵的精油,所以价钱也是相当的平民化。   他们走出了香水店,室外空气还算清新,多少拯救了两个人的嗅觉。克莉斯多回头,又看了眼店牌。这上校又发现了克莉斯多的一个新的技能。“你学过法语?”   “对啊。这很奇怪吗?”克里斯多一边回答,一边提着裙子向前面一家店铺走去,她边走边说:“家庭教育和学校教育是不一样的。很多时候你请到一个老师,就向她学习她擅长的,不像学校有规范的课程安排的,像我的拉丁文就没有那么出色了。”   “学校还有教导拉丁文的?”   克莉斯多用力的点了点头:“伦敦的贵族学校课程非常繁重,但教导出来的学生也足够出色,很多都是社交界的宠儿呢。所以虽然严厉又封闭,还是有很多家长愿意把女儿送进去就读的。”她迟疑了一下,有些事情上校不提,她却不愿意逃避。所以只是短暂的停顿了一下,她就问了:“那位伊莉莎小姐还好吗?”   “还好。我把她安置在家了,医生说调养的好,就没有什么问题。”上校叹了口气:“这些年我一直在印度,照顾不到她。她在女校可没有学到拉丁文之类的。”   克莉斯多挑了挑眉。她随上校进了一家成衣铺子,。“这很正常。学校就是个小社会,你长期不在,总是有些···流言的。我朋友说,伊莉莎在学校生活的并不是很好,虽然···金钱上可能您总是提供的很充足,但一所贵族学校,怎么会有穷人呢?她也只是一时钻了牛角尖。”   对于克莉斯多的朋友,上校之前就已经有些疑问了,而现在,这个问题又一次被提了出来,处于对爱人的担心,他还是试探性的问道:“你的朋友也上了女校?才华一定很出众吧。”   克莉斯多非常乐意向上校介绍一下自己的朋友,虽然她不能说对方的名字,以免坏了她的名声,但这不妨碍她解说一番好友的光辉事迹:“她是我朋友里最有钱的一个。才华虽然很出众,但她总是喜欢把自己装成个草包。要我说,上校你可不太了解女孩子的心思,其实那些小弯弯绕的,一点都不少呢!那些得罪她之后,被她戏弄的小姑娘,很多到现在都还摸不着头脑呢!”   “装作平庸?那样很奇怪。”上校并不能欣赏扮猪吃老虎的这种意境,他胜在诚实,直接的表达了他的看法,“这样会让她在恋爱的时候失去很多机会的。”   “人家情况特殊啊!她的嫁妆多到让男人趋之若鹜了。再说,她也已经找到一个英俊的,足够合适的未婚夫了。”克莉斯多拿起服装店里的一件衣服,在自己身上比划了一下,然后兴致缺缺的放了回去。这件衣服太闪了,有时候闪亮的衣服反而不一定是最出挑的,还是那句话,合适自己的才最好。 作者有话要说:  *香水有三步曲:头香,体香及基香,要想调制出自己喜欢的味道,就必须了解每种基调的成分,才能调制出适合自己的沁人心脾的香水。   女性香水 :头香:马郁兰,橙花,花梨木,罗勒,佛手柑,杜松,熏衣草,柠檬,薄荷等精油.   体香:姜,茉莉,柠檬香茅,马郁兰,橙花,鼠尾草,天竺葵,玫瑰,百里香,依兰等精油.   基香:雪松,乳香,没药,广霍香,檀香等精油.   要加上酒精,记下配比,静置48小时。   有兴趣的亲可以尝试一下。我反正安利给你们了。   *由大卫·哈里斯编写(David Harris),喜欢英语书法的妹子研究下哈。上次不是有个妹子问哥特来着的么?看看咯。   没看错的话,沈岚翔妹纸投的地雷,我对系统还在摸索阶段,但妹子,对我来说你超有存在感了啊,记住你了哟^_^。谢谢哈\(^o^)/~   有件事情和亲商量一下,别嫌弃我啰嗦%>_<%,因为到了伦敦,所以我想走个理发师陶德的剧情,我后面会做剧情解释的,没看过的不影响阅读。但如果你们不喜欢这个,我就走原本的框架。 ※、第二十九章   这样解释就合理了,上校点了点头。他听着克莉斯多抱怨:“时下的一些男士,总是寄希望于长辈的遗产,好像继承了一大笔钱之后,就可以高枕无忧了!而事实是,如果你不会善加利用,努力经营的话,很快就会坐吃山空的。”她说到这个,脑子里反应的还是威洛比,他不就是个满心希望继承遗产的大草包吗?“对了,威洛比也到伦敦来了,之前他在巴顿不告而别,弄得玛丽安心情非常不好呢。您在伦敦看见过他吗?”   克莉斯多又抽出了一件礼服,走到镜子前比了比。这件衣服倒是还算合适,就是裙摆上的蕾丝看上去有些碍眼,不过这一批的衣服都是这个设计,如果不是这家店的特色,那就是伦敦最新的风尚。她有些纠结的转了一圈,觉得天蓝色是不是最好的选择,看了看,还是放回了原位。再向前走去。   上校的脸上明显露出了纠结的表情,他在犹豫是否和克莉斯多说一说威洛比的事情。坦白讲,他并不希望这些事情坏了克莉斯多的心情,但这些又和她姐姐关系重大。克莉斯多从镜子里看到了他的表情,就回头问道:“你是不是觉得刚才那件还不错?”   “呃···”上校看了看,但此时克莉斯多手上已经没有了裙子,所以他也无从评论了。克莉斯多看出上校不是在为了裙子的事情纠结之后,就安静的看着他,她知道上校是要和她八世纪女装说威洛比的事情。   上校的表情一再变换,最后他终于下定了决心:“我想,我们还是找个地方坐下来仔细说比较好,这个事情非常的复杂。”   克莉斯多点头,她转身,飞快的从衣架上抽出三条裙子,一条米色的,一条蓝色的,还有一条白色的。这是她一进店就看中的,不用试穿也知道是合适的。她抬了抬下巴,示意已经等的不耐烦的店主,找上校结账。   她的行为让上校哭笑不得,她可难得有这样孩子气的时候。而为自己的爱人结账,本身就是一件理所应当的事情,所以上校一时也就忘了之前的纠结了。他跟着站一边看到大笔生意进账,笑得合不拢嘴的店主到柜台结账,并拿好已经已经包好的裙子,并且还非常体贴的附赠了一些同色系的手帕和丝巾。要知道这三件衣服,价格不菲,也算是店里的一笔大生意了!   这几条裙子是宴会用的,服饰是不断发展的,现在的裙子,没有十八世纪初的时候那样要用上裙撑或是鲸骨,自法国大革命之后,洛可可的风格走向了衰落,虽然国内的大部分建筑还是洛可可的风格,但在衣着的风格上,英国的田园风格和新古典主义已经兴起,裙子的体积有所缩小,像克莉斯多最后选择的三条,都是典型的波兰式连衣裙。   可即使是这样,这些裙子因为本身的做工考究,用料精致,所以折叠之后还是占了较大的体积。上校不得不拎着三只大大的袋子,走出了店门。他这次没有叫仆人,只有他和克莉斯多,来享受···约会的。但他总觉得购物的时候哪里不对,但他又没有这方面的经验。直到他看到别的姑娘和未婚夫买衣服的样子,上校才恍然大悟。——他的爱人买的也太干脆了,一点也没有其他小姐犹犹豫豫,反复挑选的样子,所以虽然逛了两家店,但花费的时间甚至不到半个小时!   “希望这次买的衣服不要有什么过时的地方,我也不是很拿得准伦敦的服饰风尚。”但这种店里陈列的,穿起来至少不会失礼就是了。平心而论,店里的所有衣服她都没看上,她也没有自己制作来引领潮流的意思。所以最后她选择的标准,是裙子上有些类似中国刺绣的装饰*。   上校站在克莉斯多的身边,语气温柔的说道:“我想你穿什么都是最美的。”很奇怪,同样的一句话,有些人说来像是在恭维做戏,有些人说起来又是暗含讥讽,但这句话从上校这里听到,克莉斯多却觉得这是真心的,她也全心全意的为上校的话感到高兴,甚至为此害羞脸红。   太肉麻了!一向沉稳的上校说这样的话,才是最让人无法招架的。克莉斯多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但好像只起到了反作用个,反正她的脸是越来越红了。这样的反应是第一次出现,之前的她总是可以冷静自制的考虑和自己相关的事情,甚至这份冷静也可以运用到和上校的交往上,而现在,她终于承认,她无法再那样下去了。   她的爱情,不是埃莉诺所谓门当户对的审视,也不是玛丽安的一辈子一次,就算是达什伍德太太作为继室的爱情,她也是不赞同的。她的爱情是在一段感情中倾尽全力,成或者不成,都不后悔。   但她是愿意更多的尝试这样的滋味的。克里斯多挽上了上校唯一还空着的臂弯,和他贴的更近了。   上校之前还在欣赏她难得脸红的样子,而现在,克莉斯多突如其来的动作,却让他一下子僵硬了起来。他不是没有看到过玛丽安在威洛比臂弯中微笑的样子,他是羡慕的,但他也知道,克莉斯多是个有主意的姑娘,既然她没有这么做,那就是她还不想那样,他愿意等。幸福来得太突然了!   “我们找个咖啡店吧。我想这些事情应该让你知道的。”可怜的上校一下子又被动了起来,手臂上柔软的触感让他立刻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但他身上的包裹和克里斯多又让他的步伐缓慢了下来,怎么一个狼狈了得。   大街上人流如梭,充分展现出了伦敦这座世界工厂的繁华之处,虽然比不上时尚之都的巴黎,但英国绅士的往来之间,别有一种特色和风韵。   英国的天气说变就变,这也不是开玩笑的。英国人都喜欢用天气来作为见面的开头,和伦敦这种天气也是有关的。   上校出门的时候带着黑伞,而此时大街上的行人也都纷纷拿出了自己充当手杖的黑伞,一朵朵黑色的伞花绽放在大街上,人们也没有惊慌失措,四散多雨,这样的小雨实在是太司空见惯了。   克莉斯多和上校同在一把伞下,他们走的不快,在人群中也不显得突兀。此时上校大包小包的样子,倒是有些像颗圣诞树。作为一个地道的英国绅士,上校把伞最大幅度的倾倒了克莉斯多的一边,他自己的半边衣服已经全部湿透了。   克莉斯多把这些看在眼里,她之前也从上校那里知道,战争在他的肩膀上留下了一个伤痕,他轻微的风湿病并不适合在伦敦的雨天随意逛街。要知道,很多病痛到了年老的时候发作起来,也是很要命的事情。   克莉斯多上辈子就很喜欢看书,因为看书的姿势不还,间或还会玩一玩电脑,所以二十几岁的时候,已经有些肩周炎了。这在她那个时候算是个常见病,但就算是这样,还是让她苦不堪言,更何况风湿病呢,这可是一定要好好保养的!   她想着走着,正巧看见路边的一家咖啡店,店里暖黄色的灯光在雨幕中都显得非常舒适,更别提那飘逸而出的咖啡香味了。克莉斯多在品尝咖啡上是没有任何造诣的。这也是她非常遗憾的地方,因为时代的发展,一些精致的品鉴技艺逐渐淡出了普通人的生活,克里斯多作为一个标准的普通人,此前对咖啡的印象就仅限于星巴克了。   这间咖啡店远看非常宁静雅致,和大街上那种纸醉金迷的奢华显得格格不入。走近了却发现,咖啡店的招牌写的模糊不清,可能店铺是有些年份的。   上校也看到了这个咖啡店,在和克莉斯多对望了一眼之后,两人相视而笑,一起走进了这家看起来很有格调的咖啡店。   店里和店外完全是不同的两个世界。店铺确实是老店,但打扫的很干净。推门的时候,门后充满欧洲风情的紫铜风铃相互碰撞,流淌出一首温柔的撞击乐。店主听到了这声音,从柜台边走来,然后给两人找了一个靠窗的位置。   咖啡店靠街的一面设计成了落地窗的,或许是考虑到女士,桌子离玻璃窗还有半米多的距离。咖啡店不大,但只要你看到柜台后的架子上拜访整齐的上百种咖啡和茶叶,和店铺里精致的茶单和杯子,再看看店主看上去和上校差不多的年纪,或是只从他不失温柔的笑容,就可以看到他的悉心了。   店铺装饰的非常简单,不是时下流行的任何一种风格,克里斯多却凭空从中看出了一些熟悉的感觉。她仔细的辨认了一下,然后心里有了个大概。   “两位客人,你们要哪种饮料?”店里没有旁人,操作全凭店主一个。好在整家店的载客量也不会超过二十人,倒也不会出现忙不过来的情况。   克莉斯多不懂得这个,她看了看上校,把茶单递了过去:“你帮我点吧,我不怎么了解这个。”不是不可以选择茶叶,但鉴于这个时代还有把茶叶磨成粉冲泡的黑历史,她一点都不想尝试这种味道注定会很古怪的饮品。   “Santos*两杯。”上校看了一眼,就下了单。他在印度的时候也见过那里的咖啡树,不过那里咖啡的风味过于独特,估计不怎么符合小姑娘的口味,而且现在大家既然国内咖啡大多是来自巴西的,所以选用巴西的咖啡是最合适的。 作者有话要说:  *18世纪后半叶,在法国出现了一股近乎疯狂的“中国热”浪潮。当时,法国在壁毯、服饰乃至家具、室内装饰、墙纸、刺绣、染织图案和瓷器等设计上大量模仿中国传统工艺美术的风格,并把这种风格称之为“中国风格”,   *1727年荷属圭亚那(现为苏里南)的一位外交官的妻子,将几粒咖啡种子送给一位驻巴西的西班牙人,他在巴西试种取得很好的效果。巴西的气候非常适宜咖啡生长,从此咖啡在南美洲迅速蔓延。因大量生产而价格下降的咖啡开始成为欧洲人的重要饮料,到1763年威尼斯已经有218家咖啡店。   *巴西产。   店主是重要角色,大家且行且珍惜,O(∩_∩)O~    ※、第三十章   克莉斯多毕竟不是第一次喝咖啡,她只是不会点单罢了。她支着脑袋看着店主在柜台上研磨咖啡,觉得他的动作非常的流畅生动,这种手工磨制的咖啡在过程上也是一种享受,远远超过了上辈子的那种粉碎机速溶风格。   咖啡杯是是白色的瓷质的,做的很精致,但瓷器本身的质量不算太好,这是意料之中的事情:马格尔尼好*访华也只过了两年,在他之前只的朝贡贸易也不会赠送咖啡杯之类的,因此不能苛求更多了。克莉斯多用手指敲击了一下杯壁,瓷器好坏她还是可以粗略分辨的。   托盘和杯子是一套的。盘子上是两块方糖和一小壶奶,你可以随意的加到杯子里。克莉斯多没有加糖的习惯,她既不喜欢糖也不喜欢奶,那种所谓甜腻丝滑的口感几乎是她最讨厌的。上辈子的时候,她就更喜欢喝黑咖啡,什么都不添加,只享受原味的咖啡。   巧合的是,上校也没有加糖的习惯,他把手指扣进了咖啡杯的小环里,然后食指和拇指搭住,轻巧的端起杯子,送到唇边。——这条礼仪是男女通用的。克莉斯多很快意识到他是在给自己示范礼仪,然后又就两人口味上的默契而微笑。   这是她的爱情,不是什么热烈肉麻的情话,但即使是最细节的动作上,都可以看到对方的细心之处,两个人在喜好上也颇为默契。她不禁再次赞叹了一下自己优秀的眼光。   咖啡才喝了几口,克莉斯多央求上校将一些关于咖啡的知识,从刚才上校的表现来看,他应该是精通此道的。等到上校开口,果不其然,他对咖啡非常的了解,解说的时候还兼顾了起源和传说。他严谨的天性让他把那些咖啡传入各地的时间都记得精确到十年间,克里斯多听的就更加专注了。   自从她自己写东西开始,她就不愿意放过任何一个她可以掌握的知识。毕竟她手边永远不会再有一台精密的电脑了,她能做的,只能是厚积薄发。开始的时候是很不习惯的,但是渐渐的,她也就习惯了不查资料,只凭借背诵下来的知识书写,效果——竟然也出奇的好。她的行文总是比别人的流畅,自然也就能收获更多的拥簇了。   她偶尔也补充一些地理上的知识,因为上校似乎不怎么喜欢夸夸而谈,适当的插嘴补充,才能从上校那里得到更多的信息。不然,上校只会等用到这些知识的时候,才表现出他是精通此道的。   克里斯多一边这么分析布兰顿喜欢低调的脾气,却又偏偏忘记了,她也是尽力不让别人知道她会些什么的,在某种程度上,两个人是惊人的相似的,这大概就只能说是情人间的通性了吧。   两个人讲话的声音不响,但也不算是非常安静。此时店里的客人也不多,只有另一个靠墙的角落里有一个单身的男人,他兴致缺缺的看着手上的书籍。倒是店主被上校的讲解吸引了,于是偶尔也在柜台后插两句嘴。   可能是店主那种自然的气质,又或许是此时的气氛真的很好,克里斯多和布兰顿都没有责怪店主插嘴的意思,谈话的内容不断的加深,渐渐扩出了单纯咖啡和地理的范畴,涉及到了历史和人文的东西。   如果再谈论十分钟的话,谈话一定会涉及到当下的时局上去的。那么就连克里斯多自己都不知道她自己会不会说出什么特立独行的评论了。好在此时店里又走进了一个客人,暂时打断了这场谈话。   谈话中断,克里斯多和上校都发现,他们和店主竟然聊的这么长的时间了。这位店主看来也是个有经历有故事的人。克莉斯多感慨了一下这个能人辈出的时代,再一次告诫自己,没有一个年代是简单的。   进门的人并没有和店主说什么,看她轻车熟路的样子,也算是店里的老客了。此时外面的雨已经停了,时间也不过是下午的两点左右,克莉斯多一时间不想离开这家店,就端着已经微凉的咖啡抿了一口。   她一口还没有咽下去,进门的客人就从背后拍了她的肩膀。她吓得一呛,然后剧烈的咳嗽起来。她急忙抽出随身携带的丝巾,然后再喝了一口咖啡压一压。上校在一旁紧张的看着,立刻站起来为克莉斯多拍背,也顾不上责怪背后偷袭的那个人了。   即使是这样,两个人还是兵荒马乱好一会儿。最后,还是店主送上的冰水止住了克莉斯多的咳嗽。她一边道谢,一边回头看是谁在‘暗下黑手’。   事情的罪魁祸首是个长相高傲的年轻小姐。这倒是出乎克莉斯多的意料。看她的穿着打扮,这位姑娘也绝不是那种会‘偷袭’陌生人的家伙啊!   “你是布兰顿上校吧。”这位小姐穿着最时髦的衣服,带着闪闪发光的首饰,和咖啡店的风格有些不搭,但看店主苦笑的样子,他估计已经习惯了这姑娘的行事风格了。   上校皱了皱眉,虽然面前这个小姐害的他的克莉斯多咳嗽,但他的教养还是让他点头承认了,除此之外,他却拒绝多说一个字了。   这里上校还在苦大仇深的样子,克莉斯多却立刻反映出了来人是谁。她之前就觉得这个店有些眼熟,而现在看来,确实自己的笔友曾经在信里描述过的。   她到现在还记得那种描述,她的这位笔友竟然可以用是三封信来反复描述这里!而且没有重样的地方!充分展示了什么叫做无病□□,什么叫做堆砌辞藻。那么面前的这位,就是——奥萝拉·格雷,她那位笔友了。   “格雷。”克里斯多用肯定的语气说出了对方的名字,虽然彼此都没有见过,但两个人之间几乎算是挚友了。在无数个差点自我否定的日子里,彼此的通信成为了一剂良药。这倒不算是非常肉麻的讲法,而更多的是,格雷也是个很有想法的姑娘,她仗着家里的特殊情况,找了代理人,和克里斯多联手开店,也算是走在了时代的前面了。   奥萝拉脸色一下子就沉了下来,她几乎是立刻回了一声:“达什伍德。”   “好吧好吧,我错了···”克莉斯多举双手做认输的样子,然后站起来,伸出手,认真的说:“我是克莉斯多,奥萝拉。”我们终于见面了。   听到对方叫自己的教名了,奥萝拉的脸色也缓和了下来,她和克莉斯拥抱了一下,然后拖了个凳子坐了下来。“ 阿尔文,来一杯咖啡!”   “要哪种?”店主好脾气的问道。   “随便!”克里斯多从奥萝拉的语气中听到了一丝杀气,她不觉得自己是听错了,只是有些奇怪的问:“你不是订婚了吗?”如果没有找好下家,奥萝拉估计也不敢像现在这样做出娇蛮的样子,更不会在公开场合和经营者如此攀谈了。   “我是订婚了啊!”奥萝拉天生长得就有些骄傲,等接受了几年的贵族学校教育之后,这种气质几乎是刻在了她的骨子里,平日里就是稳稳当当的一张皮子,谁都看不出她有不安或者其他情绪,她也乐的游离在学校的小圈子之外,故作平庸。   此刻,她故意加大音量,也不是对上校和克莉斯多说的。而之前坐在墙边的客人已经离开了,所以,她是讲给店主听得。果然,阿尔文店主的脸上闪过了一丝黯然,奥萝拉背对着店主没有看到,克莉斯多确实发现了的。这算是···有情人不成眷属吗?   她也不戳破奥萝拉。她们是信件交流的,她也不曾想到奥萝拉还有如此欺骗性的外貌,让人以为她是个高傲的姑娘。可是在信件中,奥萝拉可是堪称果断干脆的,她不但在经营店铺的方面有着天赋,在爱情观上也和克莉斯多不谋而合,不过如果她炸毛了,就一定要顺毛摸的。奥萝拉的性格有些像是以前诺兰庄园里的小野猫,如果安抚的不在技巧,可是会被抓的。   “那就要恭喜了。”克莉斯多故作不知的微笑,然后向上校做了介绍,之前安顿伊莉莎的也是奥萝拉,她在伦敦绝对是个隐形的地头蛇。她做事很负责,自然也会跟踪伊莉莎的动向,认识上校也不奇怪,甚至她也知道伊莉莎的长相。   如果和上校一起喝咖啡的,不是那个一直和她写信的克里斯多,那她一定会像是秋风扫落叶一样的对待上校的。现在么···勉强合格了。   奥萝拉提了裙子,向上校行了个问候礼,后者赶紧回礼,并且非常正式的称呼对方为:“格雷小姐,谢谢你对···伊莉莎的帮助。”   “我可不是帮助伊莉莎的。我只是帮助克莉罢了,那个伊莉莎和我同期入学的,要我说,她的表现简直糟糕至极。克里斯多你以后估计要烦心劳神了。这样还不如···”奥萝拉前半句是说给上校的,后面却转头□□起克莉斯多了。但她说道离谱的地方的时候,克里斯多还是不得不眼神示意了一下。   奥萝拉的话戛然而止,但上校几乎已经补出了后面几句。他顾不上惊奇克莉斯多通广大的朋友竟然如此年轻,原本愉快的心情也立时低落了下去,这是克里斯多的朋友,她并不赞成克莉斯多和他的交往,因为他到了这个年纪,除了在金钱上有些优势之外,无论是年龄还是身体,可比不上那些年轻人了。克莉斯多选择了自己这样的老男人,还真是··· 作者有话要说:  *1794上校和克莉斯多认识,马格尔尼访华是在1792.   阿尔文的含义是:每个人的朋友。   奥萝拉·格雷就是最后接手威洛比的那个倒霉妹子,有五万镑嫁妆的那个。   还是那句话,没看过原着的妹子别在意,我后面还会解释的。\(^o^)/~ ※、第三十一章   克莉斯多拉了拉奥萝拉的手,示意她不要说下去了。她对上校做了个安抚的眼神,然后又把注意力放回了好友身上,因为她总是觉得奥萝拉和这位店主之间总是有些微妙的气氛,这点,从店主看奥萝拉的眼神就可以知道了。一个温柔的男人,只有在看向自己心爱的女人的时候,才会带上那么点眷恋的眼神。   奥萝拉看向店主的时候也不是全然没有感觉的,可是她已经有了未婚夫了,这就让他们的未来变得扑朔迷离了。不管这两个人之间有着什么样的故事,但如果不出意外,两人的结果已经在那里了,奥萝拉最后还是会和另一个人结婚生子,过完一生的。   克莉斯多暗地里为自己的好友担心了一把。但有些东西写信和面谈是不一样的,她不好直截了当的指出来,所以也只能暂且不谈这件事情了。奥萝拉并不是对上校的养女不满,反倒是上校和店主相似的年龄,让他被迁怒了,这也是她不解释澄清的原因,奥萝拉恼羞成怒是很恐怖的!   店门口的风铃声又一次响起,店门被推开,店里的众人都下意识的看向来人。——一个矮小肥胖的执政官,他有一副龅牙,看上去就像是伦敦下水道里那些肮脏的耗子。但从他的衣着质地来看,却又是比较不错的面料,也算是中产阶级的样子。可惜一件比较威严的执事服穿在他的身上,就只有一种猥琐和阴暗的气息。   他的小眼睛里透着贪婪的光,一进店,就走到了店主的面前,压低了声音对店主说:“阿尔文,你这个月的税收可是低了不少,我可是听人举报说,你的店里每天有足够多的客人。”他凑得更近了一点,面部扭曲的轮廓和埃尔文店主英俊苍白的容颜形成了一种鲜明的反差,“我想你最好老实一点,要知道我们的法官大人是最铁面无私的,如果他抓到了你的尾巴,那你一定会非常凄惨的!”   阿尔文的脸色不变,他已经习惯了这样的情景。这种变相的勒索是每个月都会发生的。实际上他已经交过税了,而现在,这位执事是想要一些保护费罢了。   他走到柜台里,从柜子里拿了一大包咖啡,然后微笑着递给福德执事:“我会注意这些的,执事先生对伦敦城的贡献我们都是看在眼里的。我想这包咖啡您拿去,这可是顶好的咖啡了。也只有您这样富有品味的绅士,能够品鉴出它的优点。”   “哦!不!我是不会收取市民的贿赂的。”福德执事*的话和他的动作却是截然相反的。他似乎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手似得,他肥胖短小的手指已经搭上了大大的咖啡袋,并且不断的用力把它拉向自己的方向。   阿尔文叹了口气,用非常虚假的口气劝说道:“我们是知道您的高风亮节的,但真是因为这样,我才会想要回馈您一些东西,来感谢您的尽心尽责啊!请您务必收下,不然我会不安的。”他用咏叹调说出这样的话,有些说不出的违和,但更加违和的是,贪婪的福德执事已经笑纳了他的馈赠。   “阿尔文,我知道你是个好先生,或许你的咖啡店一时有些不兴隆,但像你这么善于经营的先生,很快就能够赚回那些亏掉的金钱的。”他收了东西,眉开眼笑的劝慰着,这次他身上不受控制的部件变成了他的双腿。他的双腿不断的向门口走去,看上去是急于去慰问下一个店铺的店主了。   等他拉开店铺的门走出去,大家不禁又是皱眉又是哑然失笑。这样的人物还真是···奇葩。上校或许还有些经验,他见过很多形形□□的人物,像这样的人虽然恶心,但只要施些小恩小惠,也就不会惹上什么麻烦了。克里斯多心不在焉,她也是知道小鬼难缠的道理的。但让她费心的是,她总觉得这样的场景有些异常,但一时间又摸不着头绪。她从玻璃窗向外看去,福德执事走向了对面的一家店铺,一家客流如潮的店铺。   那边,奥萝拉狠狠的瞪了阿尔文一眼,有些恨铁不成钢的说:“你就这样送他一大包咖啡啦!你这样怎么会不亏本呢?他这样的人怎么配得上那些上好的咖啡豆!”她也知道不能得罪执事的,只是她有些心疼送出去的东西,又或者她是心疼阿尔文,谁知道呢?   “我给他的咖啡是劣质的*,不过我们这位执事可是看不出的。一大包咖啡,他慢慢的享用,想必也可以用上很久了。”阿尔文微笑着给奥萝拉顺毛,看起来他的安抚技能也是满级的。奥萝拉顺着他的话,想想了一下那位执事喜滋滋的品尝劣质咖啡的样子,满意的不说话了。   上校看到克莉斯多对着窗外发呆,于是顺着她的目光向窗外看去。但除了人来人往之外,没有任何的收获。他知道克里斯多的观察仔细,总是看得到一些细节之处,但却也不怎么失神的,他有些担心的文:“你怎么了。”   克莉斯多回神,她好像更加不安了。总感觉有些不好的事情发生,仔细回忆,却什么都想不起来。上校的关心打乱了她的思路,她只好回过神来,力图从别的地方找到答案。   “我没事。”她回答了一句,想了想,又补充道:“阿尔文,我想问一下,对过的那家店是干什么的?为什么人气这么旺?我想你的生意不会都是被他们抢去的吧!”   阿尔文听了,好脾气的笑了笑,然后解释说:“他们底层卖的是馅饼,楼上是个理发店,据说他们家的馅饼非常的美味,并且价格也不像别家的那么昂贵,所以总是人来客往的。但我的生意和她们的其实没有什么冲突的。”   也是,一个是卖饮料的,一个是卖主食的,虽然两家店的位置几乎算是面对面的,但还是说不上有什么冲突的地方。可是,还是有哪里不对!克里斯多隐约抓到了什么!   “那你一定品尝过那个馅饼了。”她这么说,却没有在外面进食的想法,因为她有些轻微的食物洁癖,这让她本能的对外面的食物抱有一种怀疑。上校虽然不知道她的这个习惯,但远远看到对面油腻的门面,也就没有去购买的意愿了。   “阿尔文是只兔子!”奥萝拉没好气的说道,看克莉斯多有些迷惑的样子,就解释了一下:“他是个素食主义者。哼!一个男人!”她重重的吐字,也不忘挑衅的看阿尔文一眼,这样子和外表的高冷还真是无比的违和,在熟人面前,可一点都看不出她平日里的那种高冷来。   克莉斯多哑然失笑。第一反应是素食主义在冬天怎么生活?难道说是冬眠么?她发现和奥萝拉会师之后,想象力好像有些加大啊!好吧,她再看了一眼对过火热的生意,有些不甘心的收回了自己的视线。   上校注意到她放缓的眉毛,也就放心了下来。克莉斯多想事情的时候总是无意识的皱眉,幅度不大,不仔细观察的话是发现不了的。上校既然发现了,就总是在她思考的时候打断一下,他希望他的爱人没有那么多犹豫和思考,只要快乐的生活就好了。大多数情况下,他都可以猜到克莉斯多想的事情,并且帮忙解决掉那些小麻烦。但这次既然克莉斯多自己都不知道麻烦在哪里,上校自然也猜不出了。   店里的气氛又重新和谐了起来,这次谈话的中心落在了两位女士身上,奥萝拉拉着克莉斯多诉说了很多伦敦社交圈里的小癖好,力图让好友快速的融入社交圈,她讲的内容和詹宁斯太太的有所不同,前者是作为同龄人,对于别的女人的缺点总是看的无比透彻,后者是长辈,看到的就大多是姑娘们的有点了。无论如何,总是受益匪浅的。   上校自觉的让出了自己的作为,也不为这次约会被人插足而感到生气。爱人能够找到一个谈得来的朋友,也是一件值得高兴地事情,他退到另一个桌上,和阿尔文谈起了政治。就让这两个一见如故的姑娘好好谈谈吧,想必有些私密的话,也不好在他面前说的。   克里斯多听了一些贵族女孩之间的龌龊,就试图转移话题了。她不喜欢那种小争斗的东西,也不希望好友把自己的天赋花费在这些搬弄男男女女的事情上。奥萝拉经商的天赋惊人,她看到的商机,也非常善于经营,如果订婚后就纠缠在这些磕磕绊绊的小事里,就太可惜了。女人的活法有很多种,奥萝拉可千万不要走那种越来越窄的路啊!   她隐晦的提了一下,奥萝拉很聪明,她戛然而止,就好像被打了一巴掌。这也是可以理解的。只有克莉斯多会这么劝她,叫她不要总是八卦别人的事情。她其实也不喜欢说长道短,只是她的心情并没有看起来的那么好,症结就在阿尔文的身上,所以不自觉的就把弄起来了。   意识到这一点,她立刻把话题转到了伦敦的流行风尚上,和克莉斯多讨论了服装的演变和那些化妆品上的创新,话语间隐晦的涉及了一些经商的念头。克莉斯多听得认真起来,时不时的也做一些补充,这样的交流比她们之前的书信要便捷很多,也有了更多思想上的碰撞。这让她们彼此都很惊喜。   另一边,上校在和阿尔文的谈话中才得知,阿尔文是没有姓氏的,他因为一些原因被自己的家族流放了,平日也就只用教名罢了。   更多的事情,就涉及到别人的隐私了,绅士之间的交往想来是点到为止的。虽然有些疑问,但尊重朋友是更加重要的事情。上校已经认了阿尔文这个朋友,不是年纪相仿,而是谈话间的那种默契。两个人是否可以做朋友,有时候并没有硬性的标准。上校和威洛比谈不来,但和阿尔文相谈甚欢。 作者有话要说:  *执事,我的理解是法官边上的跟班。理发师的梗已经开始铺垫了。我往后存了几张,自己的感觉是,即使没有简介,妹子看到后面也看的懂。往后再看吧,不行的话,我还是会补短简介的,放心。O(∩_∩)O~执事形象可自觉带入HP里的小矮星。   *劣质咖啡。色泽深暗,有的呈铁黑色;组织状态上因受潮或其他原因而有结块。   所以速溶的咖啡要少喝啊,我最爱黑咖O(∩_∩)O~ ※、第三十二章   克里斯多和奥萝拉的讨论越来越激烈,两个人的主见都是极强的。不是东风压倒了西风,就是西风反超了东风,克莉斯多对流行也是很敏锐的,在奥萝拉短暂的补课之后,她也就跟上了奥萝拉谈话的节奏,两个又都惯常精益求精,会为了一个细节而吵到不可开交。   说的多了,就口干舌燥起来。奥萝拉很自然的跑到柜台边上,找了一桶白开水,给克里斯多和自己一人倒了一杯,又以最快的速度回到了座位上。她已经想到了如何反驳克莉斯多刚才说的那个观点了!   克莉斯多却不和她讨论了,她惬意的靠在椅子上,调侃自己的好友:“你对这里倒是很熟悉啊!像在家里一样。”   奥萝拉被她的话弄得脸一下子红了,但脸红的同时,她外强中干的说:“你还要不要喝水了?不要的话,我一个人喝就好了!”   克莉斯多看她这种小女儿家的心态,不免叹息了一下,既然喜欢阿尔文,为什么未婚夫却不是他呢!她嘴上却立刻就服软了:“我错了我错了···别啊,我的奥萝拉最体贴了,我就是口渴了啊。”总是有几个闺蜜,可以让你在见到她的时候,立刻就暴露出了自己的本性。   “对了,其他几个妹子呢?你们一直都保持着联系的吧!”克莉斯多提到的几个都是地道的贵女,不过本质上和奥萝拉也差不多,不然怎么会成为好朋友呢,大家一起投资经商,一起装作一个弱女子,上次她们偷偷写信,信里还详细描写了她们偷穿马裤之后的心得呢!   奥萝拉乐滋滋的讲了些好友的糗事,丝毫不想如果好友知道是她爆的料,会不会抽打她一顿。从这点上,也就可以看出奥萝拉在情商上的硬伤了。克莉斯多觉得自己要操心的事情又多了一样,不免有些头疼了起来。   “你的未婚夫是个什么样的人。”她铺垫过了,还是打起精神,问出了这个问题。   奥萝拉浮现出了一种向往的神色,她很少女的捧着自己的连,四十五度向上,憧憬的说:“他是个白马王子,英俊潇洒,才华横溢!”   英!俊!潇!洒!   才!华!横!溢!   ——她最近听到这两个词语难受,不知道为什么,她听到这组词语,想到的就是威洛比那张脸。虽然用词是贴切了,但是除了这两个词语,还有类似生活能力低下,挥霍钱财,不思进取,油嘴滑舌之类的补充词汇,这其中没有一个是正面的。   奥萝拉的反应完全是堕入爱河的少女,但克莉斯多更愿意相信,是那个男人迷惑了她,又或者是她自己假象了很多那个男人的有点。不然的话,根本没有办法解释她无意中流露出的,对于阿尔文的眷恋。在克莉斯多看来,那种欢喜冤家式的对话,和阿尔文的温和纵容,都散发着一种甜腻的气息。   如此看来,她之前猜测的——奥萝拉是因为赌气订下未婚夫的想法是完全错误的。这个蠢孩子估计自己都没有意识到她对阿尔文的喜欢!   没错了!奥萝拉的情商就是可以这么低的!克里斯多重重的点了点头,却听到奥萝拉欢喜的说:“你也同意吧,我就说才华横溢的男人最吸引人了!”   被误解的克莉斯多表情僵硬了一下,她无力的抚了抚自己的额头。突然就有些不敢想了,如果有一天奥萝拉自己想明白自己喜欢阿尔文,但那时她却已经嫁为人妇了,那又是多么可怕的事情!   那么阿尔文明明喜欢奥萝拉,也乐意纵容她小姑娘的脾气,为什么却不告白呢,如果他率先捅破了这层窗户纸,说不定现在也不会这样了。   克莉斯多的目光瞟向了上校和阿尔文的那一桌,她觉得自己顿悟了!——这就是老男人的多愁善感啊!阿尔文的年纪和上校差不多,肯定也会觉得自己‘年事已高’,再加上他的财产还比不上上校,更兼顾了一些还未知的麻烦家事,肯定会退缩不敢前进,‘默默无闻的爱’。   结果拖着拖着就让奥萝拉被别的男人忽悠了,成了‘别人家的未婚妻’。现在他就只能默默祝福,隐忍不发了。或许,还要加上奢望添上掉下馅饼来,奥萝拉回心转意?   还真是狗血!克莉斯多本能的把自己带入到了奥萝拉的大家长的身份里,去为奥萝拉这个蠢妹子多考虑一些的——因为奥萝拉的父母已经死于意外了,同时她又有着巨额的嫁妆,自然也会被无数蜂蝶追逐,那些人大部分都是冲着她的钱去的,他们是不怀好意的,加之监护人对于小姑娘的看顾总是比亲生父母弱一些,克莉斯多作为好友,知根知底,难免要多考量一下的。   当务之急是要见一见奥萝拉的未婚夫,如果她真是上帝保佑的,赐给她了个难得的好男人,那克莉斯多就要对不起阿尔文了。她一定会选择让阿尔文在奥萝拉没有发现之前,就离伦敦,杜绝让奥萝拉意识到那段萌芽中的爱情。   当然了,这些都是假设而已。克莉斯多是不怎么看好奥萝拉的未婚夫的。而只要看看上校和阿尔文交谈愉快的样子,就可以看出阿尔文是个品行过关的男士,更遑论有阿尔文的细心包容,奥萝拉也会过得和很幸福。   克莉斯多这样纠结,还构思了这么多随机应变的方法,奥罗拉都不知道。她大概是有些害羞了,把话题又转回了流行风尚里。   期间咖啡店里没有一个客人进来,生意确实不好,但其实阿尔文的经营是没有问题的,只要你品尝过这里的咖啡,就很难拒绝这种香醇的味道了。所以,他的生意不好只能是运气问题了,克莉斯多说不出是为什么。违和感,还是违和感!她再一次焦虑了起来。   畅谈总是可以让时间过得很快,和好朋友汇合之后尤其如此。但日子还要过下去,现实就是克莉斯多没有长期在外逗留的权利,这就像是灰姑娘被施了魔法的马车,到了十二点的时候就会被打回原形。她必须在晚餐之前回到家中,那样才是符合‘家里规矩’的,因为那样,她就只是接受了一个‘追求者’的邀请,畅游了伦敦了。   克莉斯多把握了一下界限,然后突然想起来,上校不是说要和她谈论一些关于威洛比的事情吗,她不是也要再关心一下伊莉莎的情况的吗?更重要的是,他们难道不是要二人约会的吗?怎么突然就变成了这样,双人行变成了四人群聊了好吗!   但事情像现在这样发展也未必不好。至少她了解了一些时尚咨询,购置好了舞会用的礼服,不至于在不久之后频繁的宴会中变得泯然众人了。她平时是不打扮的,因为这个时代的脂粉里还是有一些水银之类的材料的,长期使用固然是青春永驻,但毒性也是慢慢积累了下来,成为了女性短命的一大隐患。这种东西和束胸衣一样,可以少用就应该尽量避免。   她没有立场劝说别人也不要使用这样的东西。但好在,达什伍德家的姐妹都算是比较天生丽质的,平日里也不用这样的东西。这种化妆品上的问题,克莉斯多只告诉过她的小伙伴们,并且劝说她们尽量用一些天然的东西,比如绵羊油什么的。   如果是要参加舞会,不化妆显然是非常失礼的事情。她从奥萝拉这里事先了解一下情况,到时候也就不至于那么一头雾水了。   克莉斯多看看小店墙上挂着的古老挂钟,已经下午四点多了,就算是下午茶也应该结束了。她渐渐收拢了谈话的内容。奥萝拉也只是情感上有些迟钝罢了,她很快意识到了好友是有所苦衷的,长期的通信也不只是让克莉斯多了解了她,她也同样得以一窥克莉斯多的内心世界。   “好啦,我知道了,一看到你心不在焉我就该发现了。如果你回去的晚了,你们家里的那几个姐姐又要作怪了。要我说,这就是乡间的生活太小家子气了,在伦敦的贵圈里,哪有这样的约束,昨天那个谁家的姑娘还不是跟一个才俊去共进晚餐了么!也就是她们,少见多怪的,自以为很有规矩。”   克莉斯多被她辛辣的评价逗笑了。她们家的情况其实不是这样的,只不过是比较担心詹宁斯太太拿她做谈资罢了。她还没有到独立的时候,所以她还要再等一等,很快了。很快了!   上校那边看看到两位女士站了起来,再看看时间,就知道是该回去的时候了。约会以后还会有,朋友以后也会再聚会,所以他并没有感到有什么遗憾的地方。克莉斯多初到伦敦,对很多东西都不怎么熟悉,如果天黑了还在外面的话,未免有些不安全的地方,上校的马车已经在咖啡店门口等候多时了,所以看克莉斯多和朋友的谈话结束,他就走到了克莉斯多身边。 作者有话要说:  我觉得阿尔文和上校也挺拼的,遇到奥萝拉和克莉斯多这种隐形女强人,妥妥的要忧郁了啊,老男人的忧郁,感觉自己萌萌哒O(∩_∩)O~   小克写到这里,有些侵略性了,妹子们看的时候如果不喜欢,后期弱化一下?(我是不是太没立场了?···T.T)   这是08.26的内容,作者手贱先发了。请自觉留言哦,不过回复会晚一天(08.27),你们一个都不在的话,作者回来会桑心的,乖啦,不然打滚给你们看。   我回复的比你们留的言都多,千万别放我鸽子啦\( ̄︶ ̄*\))抱抱~ ※、第三十三章   阿尔文看着即将离去的奥萝拉,有些不舍,但他隐藏的很好,没有给别人添上不必要的困扰。最近奥萝拉来店里的次数和时间都越来越少,这似乎也是一种预示——她终将走出她的世界。   有时候他甚至怀疑,小姑娘只是眷恋着店里的咖啡味道,而不是他这个人。有时候他又总是会陷入一种自我厌恶的情绪中,作为一个绅士,窥探别人的未婚妻是不名誉的,这是对一位女士名声的败坏,他不应该做出这种事情来,他是配不上奥萝拉的!   ···但至少,他和奥萝拉也算是认识了,他的人生中有过一次爱恋,无论是暗恋还是明恋,总是一件让人庆幸的事情。他会继续保持这样的距离,然后送走他的爱人。   上校扶着克莉斯多上了马车,随后他自己也坐了上去,马车慢慢的跑动了起啦,消失在了暮色之中。奥萝拉的马车就排在上校马车的后面,咖啡喝了,朋友走了,她也就没有留下的意思了。而阿尔文快走了两步,扶着奥萝拉上了马车,奥萝拉的手在他的手背上搭了一下,随后离开了他,而他痴痴的看着奥萝拉的马车消失在他的视线中。他的手上仿佛还有着柔滑的触感,但他的爱人已经离开了。   温柔的店主只能隐忍着这种暗恋的痛苦,到了晚上,这个生意冷清的店铺就更加不会有客人光顾了。他简单的收拾了一下店里的摆设,洗掉了咖啡杯子,放回到架子上,然后把店门口‘营业中’的木牌子反过来,变成了‘歇业’。他锁上了门,离开了这个繁华,却始终与他无关的房子。   克莉斯多坐上马车之后,就发现这辆马车不是早上乘坐的那一辆。原因很简单,马车的帘子变回了明晃晃的黄色和粗糙的刺绣,其实有时候也不能说威洛比的评论是不对的。不过,上校只能她来说,别人说都是错的。克莉斯多可是个非常护短的姑娘!黄色看惯了也是不错的,至少克莉斯多觉得,在这样的马车中会相当的安心。   上校和凯乐石的已经很有默契了,很多时候不需要他的爱人出声询问,他就能发现克莉斯多的问题:“马车换过了,今天伊莉莎要再产检一次,医生诊所里有病人,所以要用那辆马车送伊莉莎去看诊。”   克莉斯多点头,她没有在马车上谈论伊莉莎的事情。因为时间是不够的,说到一半就到家了,反而会不够尊重。她第一次到伦敦,就把注意力放在了马车窗外的人物和建筑上。暮色下的伦敦又是一种风味,落日把天空染成了如血的红色,那工厂烟囱里不知是蒸汽还是灰烟的气体排放到空中,给天空平添了一份壮丽。但在这算是瑰丽的景色中,克莉斯多看到马车后方某支烟囱中有突兀的黑烟飘上天空,给天幕抹上了浓重的阴影。   空气中伴随着一股腥臭的味道,克莉斯多努力回头张望,试图看到黑烟的源头,但马车已经驶离了这个范围。她最终只能放弃了这个念头。   这就好像是个很小的插曲,克莉斯多很快忘记了这件事情。期间,她还和上校解释了一下她和奥萝拉的友谊,然后马车停靠在了詹宁斯太太宅邸的门口。   克莉斯多和上校告别,在詹宁斯太太的管家的面前,他们不好表示的太过于亲密,两个人做了一番眼神的交流,然后依依惜别了。含情脉脉的样子让管家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总之他露出了一个理解的微笑。克莉斯多只能努力的装作自己看不到,她故作坦然的和管家问好,然后走进房子。   还没到餐厅,她克莉斯多都已经能闻到饭菜的香味了——似乎有牛排,还有一种鱼类。这些年的英国生活,克莉斯多总结出了一个非常简单的道理,那就是,英国越是中心的地带,伙食就越具有创意,然而和这份创意成反比的,是它们‘精彩’的味道。   在巴顿的时候,伙食虽然品种不多,但胜在烤制的方法不会反奇特奇葩,老老实实的烤制牛肉和羊肉,或者做成冷食,偶尔还有些乡间野味,有时候还能称得上是可口的。更早一些的,她还在诺兰的时候,偶尔会有一些伦敦的‘美食’传到家里,厨子做来给大家使用之后,只有克莉斯多一个人是不习惯的,家人都对那些食物非常满意。自从那次之后,她就对伦敦的饭菜有所阴影了。   果不其然的,当她看到长桌上摆放的菜品,除却那些有铁质锅盖盖住的汤品无从猜测,克莉斯多看到了一个非常有特色派。这和普通的甜食有些不同,隐约已经可以看到上辈子仰望星空派*的影子,大致是面饼配上烧焦的鱼头,但是卖相上还没有克莉斯多上辈子看到过的好,只能算是初具雏形吧。不过,也能算是英国版的泥鳅钻豆腐*。   其余的菜色还算正常,延续了在巴顿庄园时候的,那些普通的肉食,多少让她松了口气。   但即使是这样,看到那些烤鱼半个身子插在派里,眼睛瞪得大大的,死不瞑目的样子,还是会减少一些食欲的。   屋里的众人看来是没有特意等待克莉斯多回来吃饭的意思,可以看出,他们在看到克莉斯多坐在沙发上的时候,所表现出的惊讶和失望。前者是詹宁斯太太,后者是玛丽安。克莉斯多感觉到了玛丽安的恶意,这是没根没据的,但她也没有点破,只是挑了挑眉,从沙发上站了起来。   “伦敦果然是非常繁华,这次出去还真是长见识了。”克莉斯多对詹宁斯太太笑着说道“好在短时间的乘坐马车还不至于让我感觉非常难受,不然我还要错过很多路上的美丽风景啦。”   “好好好,你看的喜欢就好,不然我还费心思邀请你们到伦敦来干嘛呢。”詹宁斯太太听到克莉斯多赞美伦敦的繁华,就好像是听到她在表扬她自己一样快乐。她拉着克莉斯多的手,然后和蔼的说:“我保证,等你们看到伦敦的宴会,一定会更加惊讶的。这和乡间的宴会可不一样,要更正式,也更隆重呢。我承认你们都是年轻美丽的姑娘,但我敢打赌,如果你们不仔细打扮的话,在众多美丽的女士中,可是没有这么容易脱颖而出的!”   “这我是相信的。今天我在一家咖啡店里结识了以为叫奥萝拉的姑娘。她就非常会打扮,而且她的相貌也不差,可是个迷人的姑娘呢!她推荐了我几条裙子,而我接受了她的建议,她的眼光可真不错。我想我们会成为朋友的”克莉斯多立刻接话,顺便也把奥萝拉给放在了明面上,也算是备过案了。   众人一边说笑,一边聚到了餐桌边上。詹宁斯太太热情的为姑娘们贡献了自己高价收购的红酒,说是让小姑娘们缓解一下初到伦敦的紧张情绪。大家也都欣然的接受了她的美意。虽然有时候你非常厌恶詹宁斯太太的八卦,但她的体贴也总是可以让你感觉到心中一暖,即使是再伤心的人也没有办法拒绝别人对你的示好和关心。所以玛丽安也放下了一些思念和焦虑,在品尝菜肴的同时享受一下醇厚的红酒。   进餐的氛围很好,有克莉斯多和露西的倾情暖场,再加上埃莉诺和玛丽安的配合微笑,詹宁斯太太笑得非常欢心。就餐结束的时候,克莉斯多注意到,正对着詹宁斯太太的那个山寨版‘仰望星空派’,基本被大家瓜分完毕了。大家似乎都对这个创新菜抱有极大的热情,这让克莉斯多几乎不能理解。   饭后,大家坐在会客室里,泡上一杯茶水,再次聊起天来。詹宁斯太太催促克莉斯多讲讲自己今天在伦敦和上校逛街的见闻。克莉斯多很大方的讲了香水店里的最新品种和服装店里的最新款式。她的底子比较好,虽然只是简单的看了几眼,但那些细节的东西也都镌刻在了她的脑海中。   随着克莉斯多生动的解释这服装上绣制的珍珠和刺绣,以及那些少见的不了和明亮的色泽,一直捧场的露西表现出了足够的尊重。克莉斯多之前从詹宁斯太太那里了解到的,是露西的生活环境一直不是那么好,她虽然足够的聪敏,但在学识方面是不够的。克莉斯多也下意识的觉得,露西很聪敏,但她的嫉妒心一定很强。没想到真的接触下来,露西的表情倒是非常坦然的。   大有,别人的是别人的,自己喜欢可以自己去争取的意思。这让克莉斯多觉得之前的主观判断是片面的,她为自己的偏颇感到羞愧,并且暗自下定决心,以后看人的时候还要更加仔细。而当詹宁斯太太听说,所有购物的物品,都是上校买单的时候,她激动的赞扬了上校的大方和绅士风度,并且夸奖了克莉斯多的明智眼光。   克莉斯多笑眯眯的收下了她的夸奖,上校当然是很有风度的。话题渐渐从服饰转变到了食物上,晚餐中那道让人印象深刻的菜品被克莉斯多提了出来,在做的姑娘在烹饪一些小菜上都有些心得。大家纷纷讨论着自己觉得应该改良的地方。有人说加些胡椒粉,有人说火候还可以再掌握的更好一些。   达什伍德太太当年也是通过美食抓住了男人的胃,她自然不会忘记教导自己的孩子如何烹饪,所以达什伍德小姐多少都会一些拿手的菜色。不过据说,那些贵族小姐也要学习烹饪,哪怕不是样样精通,但至少要在理论上有所了解。 作者有话要说:  上校和克莉斯多,你们喝咖啡竟然不买单!!!   *仰望星空派。名字就叫这个,时间我不考证了,反正都是吐槽英国料理了。   *泥鳅钻豆腐。泥鳅钻豆腐又名貂蝉豆腐。是一道来自民间的汉族传统风味名菜,具有浓郁的乡土气息,在许多地方都有制作,但以河南周口地区民间制作尤为出名。   我的专栏是水墨风的,你们欣赏了么···反正我终自己看的顺眼了( ⊙ o ⊙ )!   我回来啦!大家都很留言了···爱你们O(∩_∩)O~。 ※、第三十四章   晚上大家聚在一起打牌,詹宁斯太太,露西和她的姐姐,再加上埃莉诺。克莉斯多的马车晕车症还是爆发了出来,她觉得很疲惫,所以就和晚餐过后又再次失魂落魄的玛丽安一起,到二楼房间里休息去了。   楼下打牌的活动让玛丽安想起了很多和威洛比一起的快乐时光,她的爱人只要玩牌,就一定会不惜一切代价的让她赢得胜利,但现在,她伤心失落,思念成狂,她的爱人又在哪里呢?   此时,楼下管家带了一份信件走进了房间,他说是一位达什伍德小姐的。埃莉诺瞥了一眼牛皮纸包裹,制作精良的信封,可惜爱德华并不知道她到了伦敦的事情,这封信不会是她的。所以她叫管家可以到楼上去交给她的妹妹。   一边交代着,她算牌的时候就有些分心,又输了一小把,于是她只能把精神再放回到牌局上去了。惠斯特牌局*总是赌上一些钱,玩的才比较开心,筹码不大。露西的牌技和运气都很好,但埃莉诺也不能一直输下去。坦白说,她是不擅长这种游戏的,所以就手忙脚乱,无暇他顾了。   詹宁斯太太也是打牌的好手了,她一边整理自己要的牌,一边很自由的开始了她的八卦项目。“哦,埃莉诺,你说这封信到底是给哪位达什伍德小姐的?”   埃莉诺的眼皮一跳,她当然是希望送给克莉斯多的,但理智却告诉她,玛丽安的可能性更大一些。毕竟她可是给威洛比写过一份信的。而克莉斯多和上校的关系已经公认了,即使还没有订婚,也不会受到苛责的。   她还没有来得及开口,管家又送了一份信件过来。“太太,又有一份送给达什伍德小姐的信,也是没有署名的。”   打牌的四个人的表情都纠结了一下,这下也没有猜谜的乐趣了。就是一人一封嘛,完全失去了悬念。不过也挺巧的,两位达什伍德小姐收到信件的信封,看上去几乎是一样的。要知道,伦敦有至少几十家文具店,至少上千种信封的品种,加上几乎同一时间送来的信,还真不愧是双胞胎呢。   管家很也很无奈,两位小姐的房门都关着,玛丽安小姐的门敲不开,这一点他昨天送蜡烛的时候就知道了,也不会担心是安全方面的问题。但克莉斯多小姐是醒着的,她很快开了门,并且认定了那是她的信件,当场就拆了。但结果是——那是玛丽安的信件。   这个事实让她尴尬了一下,不过克莉斯多小姐人是不错的。她亲自到姐姐的房间门口,去拍门解释的。管家实际上并不喜欢这位玛丽安小姐。用他这大半辈子做管家的阅历来说,这个玛丽安小姐可不是个好姑娘呢。她来的第一天晚上大半夜的,就摇动铃铛,把他从梦中叫醒,然后却偷偷的给了他一封信,叫他寄出去。如果是给自己未婚夫的信件,需要如此鬼鬼祟祟的吗!   今天她的那位未婚夫连发了两封信,这一前一后的,实在是多此一举。管家心里埋怨玛丽安小姐的未婚夫,写给小姐的信件不能一次写完么,还要分成上下两部分,现在年轻人的浪漫啊,他真是越来越看不懂喽!   但信还是要送的。这一样的信封,一样的地址,总是给玛丽安小姐的了。他叹了口气,到二楼再一次敲响了玛丽安的房门。   这次门开的很快,玛丽安一脸泪痕的来开门,她看上去很悲伤地样子,好像是听闻了什么让她无法接受的噩耗,看她苍白的脸色和她摇摇欲坠的身形,管家急忙送上了第二封信,希望这下半封信件可以给她安慰吧:“玛丽安小姐,还是您的信。”   管家的话似乎给了玛丽安很大的希望,她仿佛是被注入了一股活力,这使得她本来已经变暗的眼神重新的亮了起来,她迫切的抢过了信件,并且立刻拆了开来。   管家出于礼貌,且也不想再等着看小姑娘拆开后的激烈反应,于是就默默的离开了走廊,临走还没有听到来自玛丽安的道谢声,这还真是个没有礼貌的姑娘。   克莉斯多的房间就在玛丽安的隔壁。之前就说过,房间的隔音效果并不是很好,再加上克莉斯多稍好些的听力,她并没有错过管家的第二次到访。之前她之所以打开了信件,是因为看到了奥萝拉家的地址,自从奥萝拉十六岁开始,她就有了自己的心腹,送过来的信件也都是她所在庄园的地址,而不再进行中转。如果不是这样的话,克莉斯多也不会打开信件。   可结果,这是威洛比写给玛丽安的信。克莉斯多不知道有多尴尬。不过,再尴尬她也打开了,并且也大致的看了。信里写的不是好消息,更糟糕的是,这封信的发件地址。   管家刚刚下楼,克莉斯多就再次打开了房间的门,她倚在门框上,看着玛丽安哭红了的双眼。出乎她意料的是,玛丽安径直走到了她的面前,狠狠的瞪了她一眼,让后把手上的信件甩给了她。   “你就看我的热闹吧!你之前偷看威洛比寄给我的信件,又把你的信件给我看,让我拆开,你以为这就两平了吗!克莉斯多,你真是···哼!”玛丽安带着哭腔和鼻音,她重重的哼了一声,然后‘嘭’的关上了房间的门。   信件在空中飘了一下,克莉斯多愣了一会儿,没有及时的截住,所以最后盘旋的落到了克莉斯多的脚边。她不得不弯下腰去捡起这份信件。最近的事情还真多,还都是感情上的问题!   玛丽安打开的这封信是来自奥萝拉的。克莉斯多拿到之后的第一反应,就是去看寄件的地址。——和威洛比的那一封是同一个地址!她的心一下子沉到了谷底。奥萝拉平素会在别墅里办公,所以她不喜欢邀请男士或者举办聚会,唯一可能在她家,并且能够使用她的纸笔的,只能是她的未婚夫。伦敦这么大,为什么她找了个威洛比!   克莉斯多是看过威洛比写的那封信了。措辞可能婉转了些,但他所表达的中心思想是要和玛丽安撇清关系。比如信中写到的:“我将因自己没有更谨慎的表达自己的敬意而感到自责。”“您会承认,我是不可能有别的意思的。”   随信的有一封玛丽安字迹的信件和一缕秀发,这些克莉斯多都交给了玛丽安,也难怪玛丽安立刻失控了起来。好在,玛丽安还没有意识到两份信件之间惊人的相似,这至少给了克莉斯多周转的余地。   克莉斯多皱了皱眉,她的大脑运转了起来。看了看奥萝拉的来信,信上只是一个简短的时间地点,这是来自好友的邀请。可惜,本来很愉快的事情现在已经棘手了起来。这次邀请就在明天,还是那家咖啡店,克莉斯多是一定要去的。所以她用最快的速度在信纸的下方补充了一个回执,匆匆换了个信封,填了她早已写过上百次的地址。   用蜡烛封口的时候,由于她过于焦急了,有一滴蜡油滴到了她的手上,她随手剥去蜡油,一时间还没有感觉到疼痛,她快速的跑到一楼。   克莉斯多把信件交给了管家。然后对正在打牌的埃莉诺说:“我和玛丽安拿错了信,所以她现在的心情不是很好,埃莉诺,你能去照看一下吗?”管家奇怪的看了克莉斯多一眼。   埃莉诺诧异了一下,但她很快看到了克莉斯多的眼神示意。幸运的是,姐妹间的默契在这一刻发挥了出来,埃莉诺不知道从克莉斯多的眼神中领悟了什么,她把牌交给了克莉斯多,然后跑上了两楼。   克莉斯多接过了牌,她看着埃莉诺面前孤零零的一个筹码,似乎有些了解大姐是什么意思了。不过,她也确定,埃莉诺今天光是劝说玛丽安,就要付出不少的时间。她自问自己做的还是没有做错的,至少她没有拆玛丽安的台,你不能要求她更多了,是吧。   克莉斯多接过了埃莉诺已经七零八落的牌局。这是规则中允许的,即使不是,露西也不怎么乐意放过几乎就要胜利的牌局了。她不习惯这种惠斯特牌,而且牌运也总是不怎么好,于是她也陷入了和埃莉诺一样的苦战之中。   好在事情已经基本做完了,周旋一下也算是打发时间。克莉斯多打了一阵子,手气稍微好了些。   打牌其实也可以反映出一些个人的性格。比如说露西的姐姐,克莉斯多和她一句话都没有说过,对她的印象也就是:一个普通的姑娘。而她的牌路也恰恰透出了这样的感觉,普普通通,全靠机会。   而露西打牌很是惊艳,这间接说明她确实是个聪敏的姑娘,不过看看她面前的一大叠筹码,以及偶尔技巧性的让牌给詹宁斯太太,就可以看出,她对于到手的机会,是不会轻易放过的。哪怕是对刚才还交谈愉快的朋友,也不手软。   詹宁斯太太并非全部靠别人的让牌取胜的。她的手势纯熟,那几张纸牌在她的手上几乎像蝴蝶一样飞动,和她平日里胖胖的样子有极大的不同,看到的人都会忍不住暗自赞一句,这可真是个灵巧的胖子啊!   至于克莉斯多自己的牌风呢?不求有功但求无过吧。之前说了她不擅长,这可不是谦虚的,技巧上虽然面前可以弥补一二,但只要她稍稍走神,很容易就被露西给杀到面前。 作者有话要说:  *惠斯特牌是一种扑克牌游戏,有人说它是桥牌的一种原始形式。这种游戏给玩家营造一种充满运气、技巧和惊奇的氛围。原着提到的,要是我来编,说不定就变成斗地主了orz   有妹子嫌弃过度的长了。明天就是理发师的梗了。上校还有单独哟。 ※、第三十五章   打牌的时候还穿插了一些奇特的见闻,比如詹宁斯太太提到了伦敦的几个知名餐厅。说是推荐给克莉斯多和其他姑娘们,让她们以后好让追求者有个献殷勤的地方。食肉动物克莉斯多自然是乐见其成的。   时下的伦敦还是有很多的卫生问题,但如果真的是美食的话,脏一点也是可以接受的。在她的认知中,那些所谓的小店,还就是上辈子大排档的意思。所以她也顺势的向詹宁斯太太提出了这个问题:“詹宁斯太太,伦敦有什么小吃是很有名的吗?我是说那种当地人都会购买的食品。那些高级餐厅当然是完美的,但我觉得既然来了,也不应该错过一些小店不是吗?”   克莉斯多这是问对人了。詹宁斯太太年轻的时候非常的热爱美食。她正是在一家高级餐厅结实了她短命的丈夫。她的丈夫是在伦敦的一个区做生意的,做的还不错,所以才购置下了现在的房产,并且顺利迎娶了詹宁斯太太。   所以她不假思索的讲了几家老店,尤其推荐了克莉斯多今天去过的咖啡店。“杜威家的咖啡店是非常有名的,在我年轻的时候,去过几次,那咖啡可真是不错。要我说,现在他家被人盘下来了,做的就不知道怎么样了。想想还是很可惜的呢。”   露西适时的表现出了自己的殷勤,她打断了詹宁斯太太的回忆:“您年轻的时候到现在也不是很久啊。我们还要感谢您的招待呢,如果有机会,我们请您去那家咖啡店尝尝吧。”无论她的话最终会不会实现,这至少让詹宁斯太太高兴了起来。她连连摆手,红光满面的笑着。   她还没有忘记继续推荐那些分布在伦敦各个街区,大大小小的店铺,她突然补充道:“最近杜威的咖啡店对过似乎开了一家馅饼店。不对,不是新开的,不过之前那里的水准可真是糟糕,最近突然人流如潮的,都说那家做的鲜美呢!”说完,詹宁斯太太自己又笑了:“我也真是的,晚上了还和你们说这些,弄得肚子都饿了。我叫管家弄一份三明治,那么姑娘们,你们是要身材还是要食物呢?”   身材在她们这个年纪的时候可是很重要的资本,姑娘们自然不会在晚上进食。克莉斯多反复品味了一下詹宁斯太太的话,第一反应是阿尔文的店现在还是口味很好的,至于馅饼店,有机会的时候可以尝试一下啊。   时间到了晚上十点。姑娘们都非常自觉的告别了詹宁斯太太。露西笑着搂回了一大堆筹码,虽然她赢了一大笔,但你看到她笑嘻嘻的样子,也不会觉得她很贪财。只能说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存方法,露西是个很有技巧的姑娘。   反观克莉斯多的面前,惨淡的三个筹码。这还是她反复拼搏,奋力拉锯之后的结果。所以她大大咧咧的对露西说:“赢家要请客啊!”   露西苦着脸夸张的说:“太贵的我可吃不起。你可要对我温柔些啊。”   两个人一唱一和,把还坐着的詹宁斯太太娱乐的可以。于是太太大手一挥,也掺和了一下:“明天我带你们一起去逛逛伦敦。不过克莉斯多如果要去找上校,我们也是可以原谅你的缺席的。”   克莉斯多眨了眨眼,一本正经的回答:“真是遗憾啊。我和奥萝拉小姐有约了。我想我的姐姐会很高兴听到畅游的消息的。我还要到您说的那家咖啡店去享受一下您说的咖啡呢。”   克莉斯多回房之后,准备了一些明天要用的衣物和饰品,不出意外的话,威洛比也会出现在那家咖啡屋。奥萝拉的马车会在明天早上十点的时候停在屋外的街上,所以早早的进入梦乡显然会是最好的选择,毕竟明天还要揭开威洛比的真面目。   克莉斯多在今夜的微风中慢慢的沉入了梦境,她感觉自己好像不断的在下沉,最后她意识到自己跌进了深渊——   卡尔·罗伦是个普通的伦敦绅士,他赚着黑心钱,用血汗工厂压榨着那些可怜的工人们。他的目光算不得长远,但好在他接手工厂的时候,他的父辈已经打下了一片基业,他只是守成的话,还是没有什么困难的。   最近工厂生产的纺织品销售一空,一个从国外来的商人还向他订下了很大的一笔订单,光是定金就比之前好几次的收入要多。眼看他的工厂收入就能从一千镑升到两千镑,他的日子会更加好过,说不定他还能振兴卡伦家族呢。   卡尔怡然自得的遐想着自己未来的美好生活——等他有了钱,可以购买更多的土地,这样他的收入可以再翻一倍。等有了那些钱之后,他可以去购买东印度公司的股票,要知道,能拥有这家公司的股票,绝对是身份的象征!再然后,他已经变成了一个大企业家,为国家做出了巨大的贡献,获得女王的召见,一跃成为一个大贵族···   正在畅想着,他就走到了一条繁华的大街上。凭借他之前的购买力,他是不怎么舍得在这里消费的。要知道,同样一品脱的啤酒,这里要比前面一条街昂贵整整十五先令!   但是今天,吝啬而又自命高贵的卡尔非常乐意花费这些钱财去享受一下生活。他的日子以后会越来越好,他完全可以从现在开始就享乐起来!   我们都知道,要让一个穷人一下子就掌握富人的消费观念,让一个暴发户一下子懂得贵族的生活理念是一件完全不可能的事情。同样的道理,卡尔先生固然是想要花出去一笔钱了,但你要是让他用这笔钱去购买一杯咖啡···。哦!这可真是太遗憾了,那种饮品又昂贵有难喝,可真是没有半点好处的。   与此相比——卡尔转了转眼睛,看到了咖啡店对面那家客流如潮的馅饼店。这可真是个好店铺啊!即可以填饱肚子,看上去也并不昂贵。正适合来庆祝他目前的胜利。卡尔满意的摸了摸自己下巴上的一撮小胡子,然后笑眯眯的走进了店里。   这家店开了很长的时间了。可是在几个月之前,它都还没有人愿意光顾的。店里的卫生情况极差,馅饼里的馅子大多是馅饼皮或者蟑螂。你可不要觉得蟑螂不好,这种小东西可能是你唯一能够负担价格的肉类了。更不要说那些已经发霉的面粉和店主手中腐朽的擀面杖了,所以这家店是连穷人都不来的地方!   不过几个月之前,肉馅铺的楼上开出了一家理发店,理发师的手艺高超,并且长相俊美。他刚到伦敦就在公开比赛中打败了一位国内闻名的理发师,失败者自此没有了声音。而在执事的见证之下,他成为了本城最优秀的理发师。   馅饼铺似乎也因为他的到来重新焕发了生机。原本黑寡妇似的老板娘开始乐滋滋的打扮自己,并且重新装饰了自己的店铺。她的店铺重新开张了。馅饼烤制的金黄焦脆,肉馅也是鲜美可口,吃过的人都愿意再来。因为再也没有别家可以做出如此鲜美的味道,再加上低廉的价格,这家店一下子就好评如潮,名扬伦敦了!   这一切是这么的符合卡尔的要求。所以这位年轻的绅士,带着他的手杖,在暮色四合之际,大摇大摆的走进了店铺。他好运的找到了一个还空着的作为。更幸运的是,同坐的也都是绅士。要是让他和那些工人坐在一起,他也说不上自己是否愿意为了美食忍耐下来。   小学徒机灵的穿梭在长桌中,有的大人等的不耐烦了,重重的打他一下,他也能和灵活的躲开,嘴上还止不住的说:“请耐心的等一等,我们的馅饼马上就好了。”   卡尔买了两个。一个可以做他明天的早餐,而另一个是他现在就要享用的。他今天的运气是真的很好,这一炉的最后两个成为了他的盘中餐。馅饼被放在瓷盘上,闻着香味十足,看上去也非常诱人。他几乎是立刻就拿起了盘中的食物,塞到了嘴里。他狠狠的咬了一口,味蕾中满是肉香和鲜甜的味道,他满足的叹息一声,然后加快了进食的速度。   这个味道一定是天赐的!他毫无节制的把两个馅饼都吃掉了。卡尔暗自想着,要是他得知了这家店的秘方,那他一定可以把这家店发扬光大的。到了那个时候,全伦敦的人都会记住他的名字。而现在——自大而又愚蠢的绅士摸了摸自己的下巴,他要先打理一下自己,然后才好去拜访他的那些朋友们。   楼上不是有家理发店么?听说这家店的理发师是全伦敦最好的。被他服务过的绅士没有不满意的。而且他开的价格也足够的实惠,既然这样,他有什么理由不体验一下呢?卡尔顺着窄小的楼梯走上二楼。   ——人们总有些小秘密,就好像陶德先生一样。他本来的名字叫做本杰明·巴克。有妻有女有手艺,生活富足。但有一天法官看上了他的妻子,用‘愚蠢’的罪名流放了他,霸占了他的妻子。   这些年,他无时无刻不想着复仇,想着要回来。——但当他真的回来的时候,妻子死了,女儿被法官禁锢···这罪恶的伦敦啊!这路上来往的,道貌岸然的绅士!他们到底有什么存在的必要呢?   于是,他在理发椅装上机关。从此,只要他杀完人,一踩机关,尸体就会掉到洛薇特的地下烘培室里。洛薇特在那里将肉绞碎做成肉派销售,生意开始大好。   你看,总是有愚蠢的绅士前赴后继的到来,为他的店铺提供新鲜的肉源。陶德微笑,带着说不出的温和,他所有的阴冷和憎恶都掩藏在他深不见底的黑色眼睛里。“请坐,先生。” 作者有话要说:  理发师的剧情3——5——10章···因为存稿用完了,所以无法估算了···   接下来我还要存一次稿,希望撑过漫长的军训。   爱你们。O(∩_∩)O~    ※、第三十六章   卡尔很满意面前理发师卑躬屈膝的样子。他满意的坐在了理发椅上,然后他靠在椅背上,准备享受伦敦城里一流的服务。但这就是他离开是界的最后的声音了。   理发师银质的剃刀闪烁着死神的虚影,地狱之门已经打开,陶德的到划过工厂主的脖子,结束了无数工人的苦难之源,也注定了他们失去了自己的工作——卡尔捂着喉咙发出“赫赫”的吸气声,然后被机关送到了一楼烤箱,他会被肢解,并且成为馅饼中的肉馅。   理发师慢条斯理的擦干了自己提到上的血迹。银质的刀面清晰的反射出他快意的笑容,他要杀光这个罪恶的世界,他也将在等待中迎来他最后的仇人——法官特平。   夜幕终于降临,无边的黑暗统治了大地。理发师陶德看着窗外万家灯火,星星点点的很美,却照亮不了他所在的角落。   上校送完克莉斯多,随便在路边的小店里吃了点东西,算是解决了晚饭。虽然下午的游玩很开心,但回到家之后,就未必会那么开心了。他之前对克莉斯多说的事情并没有说完,他说伊莉莎要去产检,她身体没有什么大问题,这些都是真的。但伊莉莎在知道他在追求克莉斯多后,反应激烈,甚至竭力反抗。像是今天,她甚至直接断言,上校如果迎娶了克莉斯多,她最后一定会被送到修道院的。   想想伊莉莎固执的样子,上校就由衷的感觉到了头疼。怎样才能说服她接受克莉斯多呢?他和伊莉莎之间一直缺乏必要的交流,所以现在,他完全不知道小姑娘是怎么想的。   夜晚的伦敦稍微安静了一些。一部分小贩们收拾好自己的家当,回家休息去了。上校从小店里走出来,回到了马车上。伊莉莎还在怀孕,他要多关怀一下,至于怎么处置威洛比,这事情牵涉到了达什伍德家的姑娘,他还是要和克里斯多商量一下。   深夜。   克莉斯多从梦中惊醒。她陡然睁开了琥珀色的眼,朦胧的月光照亮了她惊惧的神情。她呼吸急促,过了好一会儿才慢慢的平息了下来。   这不过是一场噩梦,不是什么坏事,她甚至还可以把这件事情写到自己最近构思的小说里去。她努力的安慰自己,却还是止不住那种细微的颤抖。这是一种由衷的恐惧,想想最近白天她感受到的违和感,就好像有人已经把所有的线索放在了你的面前,你却无法破解。这种感觉一点都不好受!   克莉斯多下意识的向床的右半边看去,但她的妹妹玛格丽特还在巴顿庄园,但她还是会习惯性的在深夜醒来,给玛格丽特盖盖被子,有些事情习惯了就不好戒掉了。   她没有了睡意,索性披了条白色的毯子,走到了窗边。从两楼看向窗外,伦敦的夜晚黑漆漆的一片,却也遮蔽了所有的罪恶,克莉斯多并不是一个怕黑的姑娘。此时此刻,万籁俱静,她打开了窗户,在冬天吹拂的夜风里,安静的沉思。   但这样可以让她冷静下来。她的目光停留在视线所能及的,最遥远的地方——就是天边的月亮。寒冷帮助她安定了下来。她闭上眼睛,回忆起自己一天的见闻。   她知道了威洛比的身份,他还真是花花公子中的典范!先是勾搭了玛丽安,后来又和奥萝拉订婚了。如果有一天他其他的风流债也找上门来,克莉斯多觉得自己是一点都不会感到惊讶的。威洛比不难对付,因为他不是个聪明人。   这不是让她困惑的地方。克莉斯多集中了自己的精神,从上校马车上粉红色的窗帘,到香水店里的客人,伦敦最新的流行服饰,还有咖啡店里大家谈天说地。无数有关或是无关的信息飘过,那些无关联的信息慢慢的被拧成了一股洪流,有一个被反复提到的地方,慢慢的清晰起来。   阿尔文告诉她,他的咖啡店对过开了一家馅饼店,生意很好。詹宁斯夫人对她说,那家馅饼店的楼上有了一位理发师,他的到来挽救了这家店的生意。她之前坐在咖啡店里,看着对面铺子的兴隆生意,有人进去后顺利的出来了。也有人进去了,却再也没有出来!   克莉斯多睁开了眼睛,徐徐吐出了一口气,她简直被自己的猜测惊呆了!一楼是馅饼铺子,二楼是理发店,如果那位理发师的名字叫做陶德——那么,这就是她在上辈子的时候看过的一部电影了。   一部叫《理发师陶德》的电影!当然,也是个真实发生在十八世纪末的案子。克莉斯多从来没有如此感激自己上辈子的职业,文科生的知识量在这个时候就体现出来了。   克莉斯多的手紧紧的抓住窗框,她反复的完善着自己猜测。这个时候,那个威洛比的事情完全都不是什么大事了。陶德啊!那可是一个会杀人取肉的狂魔啊!而她和这么危险的人曾经只有一街之隔!   她慢慢想起了更多的信息。比如,陶德他所杀的人不计其数,被害者的肉被剔除下来送到当时伦敦着名的薇洛特夫人的肉饼店卖给伦敦人,仍然新鲜的骨骼被抛弃在地下室被人遗忘的墓室之中,骨骼之多,能从地板一直堆到墓室穹隆!只因为他要想法官复仇,也向这个世界复仇!   这个时代,很多人还在温饱线上挣扎,很多人还在饱受病痛的折磨,是有充满罪恶的人,但也有人会为了穷人做出自己的一份贡献,世界总是在向前的!上校去过印度,而她,更是活生生的存在,但陶德却认为大家都是邪恶的,人人都可以杀戮。这样一个疯子,是不能放任下去的!   克莉斯多身上的汗水被风吹干了,她打了个寒颤,她才意识到自己整个人都快冻僵了。她打开房门,摸黑向楼下走去。她觉得自己现在最需要的是一壶热茶,或者只有热水也可以。不然,她不确定明天自己是否会感冒。   走出房门的时候,她听到隔壁的房间里悉悉索索的声音,偶尔还有些抽泣声。看来威洛比的来信给玛丽安的打击是巨大的,她的这个姐姐现在估计又没有办法‘控制’自己的悲伤了。   第二天一早,克莉斯多就出门了。她走的时间比约定要早了整整两个多小时,因为她要先拜访一下上校的家。这是她凌晨的时候才想好的,虽然理发师的名字还没有确定,但那种有进无出的架势,估计就是他了。克莉斯多必须防备着,万一上校也光顾了理发师的店铺,那她可真就哭不出来了。   上校家的地址是她早在巴顿的时候就向管家讨要的。管家当时看她的表情可是相当的微妙,但现在不是就用到了吗?克莉斯多走下了马车,敲响了房门。这种不请自来的事情做到第二次的时候,就连忐忑都没有了,堪称得心应手。克莉斯多自嘲,或许她骨子里就没有那种所谓的淑女规范,这些年装也装了,压抑也压抑了,但到了特定的时间,本性还是会暴露。   开门的女仆看到敲门的是一位盛装的姑娘,就恭敬的问道:“请问您找谁?”   克莉斯多看她睡眼惺忪的样子,也没有多问什么,只是说了自己的来意:“我姓达什伍德,来拜访布兰顿上校的。”看女仆的精神状态,她就可以猜测,昨天这家一定也是一夜无眠。反正她昨天只是一夜没睡,今天眼皮都肿了起来,这让她不得不在眼影上下了大工夫,来遮掩自己的失眠。   女仆把门关上,然后跑去告诉上校这个消息了。上校家的人口很简单,只有他和他的养女。所以家里的仆人也就两三个,还都是为了照顾伊莉莎而准备的。达什伍德小姐这个名字在过去一段时间里被反复的提及。似乎是上校和伊莉莎小姐在争执什么,所以仆人们也都记住了这个名字。   这是当事人找上门的节奏啊!女仆不敢耽搁,而这里也没有管家,所以她只能敲响上校卧室的门。   上校的睡眠很浅,再加上昨天和伊莉莎僵持了很久,现在伊莉莎是可以补眠了,他却还要面对很多棘手的生意,所以一有人敲门,他就打开了房门:“什么事?”   女仆很害怕这位男主人的气场。布兰顿上校总是不苟言笑的,并且还有种作为军人的气势,让人看上去就觉得很严肃,也算是不怒自威的一种,像是今天,如果不是实在没有办法了,这里谁都不敢去打搅他的,但女仆还是结结巴巴的说了克莉斯多的拜访。   几乎是她的话音刚落,上校回到了房间,他关上房门之前,还说了句:“你把她请进来!”   布兰顿上校并没有想到克莉斯多会登门拜访。但上校相信,如果不是急事,克莉斯多是不会这么早到的。上一次她不约而至,是因为有了伊莉莎的消息。虽然现在伊莉莎是安定的,但她可能遇到了同等棘手的事情。   但现在麻烦的是,他还没有来得及洗漱整理好自己。本来他每次拜访克莉斯多的之前,都会提早很多整理好自己,哪怕是那些看上去完全相同的衣物,其实也是他仔细挑选好的,每次见面的时候,他穿的都是不同的。   克莉斯多是不喜欢花边的,她讨厌男士衣着过于华美,但也绝对看不上那些衣着邋遢的人,简约而不过时,大概就是最好的打扮了。上校也不是刻意迎合克莉斯多的品味。他在没有遇到克莉斯多之前,就一直是这样的穿衣风格了,这种默契是让人赞叹的。但即使是这样,每次他站在衣柜前的时候,都会觉得自己要多做几件衣服了,恋爱中的男女总是急于展示自己最优秀的一面的。 作者有话要说:  上校出场,我发现【内容提要】简直是在锻炼我的概括能力。   以及,写上校找衣服的时候,我溜号去看了AR的吧逛了一圈···风衣不能更帅了!!o(>﹏<)o! ※、第三十七章   克莉斯多在一楼的沙发上坐下。女仆送来了一碟点心和一杯红茶后,就无声无息的退下了。克莉斯多打量了一下上校在伦敦的房子,装修的不错,但也说不上出彩,就是不够柔软,看上去棱角分明,更像是个办公的地方。   克莉斯多提早到来,是要看望一下伊莉莎小姐的。对于这个可怜的姑娘,她的了解还停留在书信资料,另一方面她要上校和她一起去阿尔文的咖啡店。今天的主要目标是要戳穿威洛比的真面目,如果上校陪同的话,也算是交代了她的立场。——威洛比不是个良人,如果可以的话,奥萝拉最好可以另寻婚配。   当然,更好的假设是,阿尔文和奥萝拉终于意识到了他们是彼此相爱的,那么有情人终成眷属的好事,当然也是要邀请上校共享的。她今天上门来看望一下伊莉莎小姐,对于上校的养女,她还一直停留在书信的介绍上呢。   等了几分钟,上校还没有出现,她就忍不住脑补了一下上校起的晚了,匆忙打理自己的样子,她今天出门前只喝了一杯牛奶,现在看到碟子里精致的点心,就拿了一块吃。这个时候,一个人走到了一楼半的位置上。居高临下的对着她说:“你还真是可笑,谁邀请你了?我们家不欢迎你!”   克莉斯多一愣,当下的情形让她有些好笑,一个穿着宽松睡裙的孕妇用一种厌恶的眼神看着她。并且也确实说出了不友好的话来,更奇怪的是,她还是用拉丁文*说的。   克莉斯多的拉丁文不算好,但就这几句还是听得懂的。这个姑娘虽然没有介绍自己,但除了伊莉莎也不作他想,她不想和这位伊莉莎小姐吵起来。所以她做出了茫然的样子,好让场面不那么尴尬。   伊莉莎看着坐在那里的克莉斯多,和她也不过是相仿的年纪,却有着她已经找不到的年轻活力,这个克莉斯多看起来长相也是不错的。不过学识上么,就真的是个从乡下来的村妇了。   不过是个看上她养父钱财的人,又没有什么才华,估计连字都不识,又有什么资格···。伊莉莎的心中一直有一个认知,这点她从没有对任何人说过。她知道上校曾经深爱过她的母亲,上校也并没有隐瞒过这一点,虽然具体的情况她不清楚,但她觉得,上校应该永远爱着自己的母亲,这样才是对的。所以,其他的姑娘,一概都是不配的。   她看克莉斯多不说话,就决定乘胜追击:“你凭什么到我的家里来,有人请你么?一个不庄重的女人,还想做我的继母吗?”   克莉斯多哑然失笑,她发现一份资料实在是没有办法描述出伊莉莎的奇葩程度。因为这次,这个姑娘说的又换成法语了。她说话的语气和内容实在是让人不满,听上去和玛丽安对她的指责是差不多的,但时间地点不对,语言也不对,听到耳朵里就只有喜感了。   怎么办呢?还是得装自己听不懂呗。克莉斯多做在沙发上,别有兴致的看着伊莉莎指点江山的样子。其实这样反而是让人最无力的,伊莉莎又不敢说英文,所以只能气得跳脚。   克莉斯多看看她,小姑娘长得不算难看,甚至可以说和她有些神似,如果两个人一起走在大街上,被人认错为姐妹的可能性也是很大的。上校说过,她长的和伊莉莎是很像的。现在这也可以被认为是母女相了,克莉斯多低头抿了口红茶,努力让自己不要想象力这么脱轨下去了。   此时,上校走了出来,他略带匆忙的扣上了最后一颗扣子,衣袖随意的挽着,看来是还没有来得及仔细折叠。最近伊莉莎的用语堪称犀利,所以上校不难猜测伊莉莎看到克莉斯多之后会说些什么,看看大厅剑拔弩张的气氛,他就意识到自己来的还是晚了。“伊莉莎说了什么你别在意,她只是一时心情不好。”   克莉斯多站起身来,她再看了看站在楼上的伊莉莎,真心觉得这只是个还没有想通的小姑娘,逗比的程度和奥萝拉不分上下,经过这次的教训,未来未必会是很糟糕的。修道院从来不应该是未婚先孕的姑娘最后的结局,这个世界很大,你完全可以换个地方重新来过,甚至只要你运转的好,在本地也是可以幸福的生活的。   她知道自己大概又把自己带入了长辈的角色里了。但这也没有办法,一来,她的心里年龄和上校相近,二来,她习惯多想些,遇事的时候做些假设,何况,伊莉莎大着肚子傲娇的样子让她不怎么生的出起来。   这大概就是人和人之间的缘分了,合不合眼缘只是一眼之间。克莉斯多觉得自己和伊莉莎如果解开心结的话,还是可以成为朋友的。她的身上有些奥萝拉的影子,就是那种傻傻的热情。热情的姑娘在这个时代并不可怕,也是可以交往的。最可怕的是那些死守教条的人,那可真是没法子沟通了。克莉斯多虽然没有遇到过这样的人,但她是她在报纸上和这样的男士论战过,那可真是让人头疼。   克莉斯多听了上校的话,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然后打量了一下上校的着装。她这也算是突击检查了,上校这次的衣着简单,着装不够严谨也是一种别样的潇洒么。反正克莉斯多的眼睛里上校已经没有什么不帅气的时候了。   “怀孕的姑娘是有特权的。”克莉斯多说了一句,然后默默回味了一下自己的这句话,觉得好像可以听出些讽刺的以为,所以她补充了一句:“我的意思是说,我没有什么关系。”果然这个时候说什么都是有错的。   卑鄙而图谋不轨的人!伊莉莎已经给克莉斯多定下来了一个大大的标签。她对于别人的看法总是变得很快。她知道养父的好,还是在他救下她之后,那么细心周到,而这个叫克莉斯多的女人又怎么会看得出养父的温柔呢?伊莉莎冷冷的哼了一声,然后走下了楼来。   三个人坐在沙发上,女仆看气氛诡异,只能再送上了两杯茶水,主人家的事情不是她们可以窥探的,她躲到厨房里,去帮助另一个女仆做事情了。   一时间。偌大的客厅安静了下来。克莉斯多率先开口,“果然拜访可能又给你添麻烦了。昨天回家后我收到了奥萝拉的邀请,今天还是要拜访阿尔文的。”克莉斯多犹豫的看了看伊莉莎,她觉得威洛比的事情讲了也没事,也算是让伊莉莎找到一个同病相怜的人,这样或许可以排解一下她的抑郁。   她的出发点是好的,但她怎么都想不到威洛比和伊莉莎之间的关系。当克莉斯多说到威洛比写信给玛丽安断绝关系的时候,伊莉莎一声惊呼打断了她。   上校听到克莉斯多开头的时候就觉得不好了,但他没想到克莉斯多开门见山的就提到了威洛比的名字,这让他连转移话题的时间都没有。他只能长叹一声,用低沉的声音缓缓的讲述了威洛比和伊莉莎的事情。   “···就是这样,昨天一直没有机会说这个事情。现在看来,这个威洛比还真是害人不浅!”   伊莉莎坐在沙发上,她的手紧紧的抓住柔软的沙发,用力之大,几乎是要抓破它了。克莉斯多担心她动了胎气,毕竟这个时候生产可是九死一生的事情。如果能到足月的话,还是不要早产的好,所以她立刻打断了上校的话:“为这样的男人动气,或者是单纯的贬低这样的人实在是不值得,我们还是想想怎么处理这个威洛比吧。”   她把手搭在了伊莉莎的手上,希望这样可以给小姑娘一点力量。但是,收获及其细微。所以她犹豫了一下说:“其实在伦敦,如果你想要和威洛比和好,我觉得我们也是可以想办法的。”克莉斯多说的是法语。   “你竟然会说法语!···我怎么会想要和威洛比再在一起呢!我恨不得他去死!”伊莉莎一惊一乍之间,也就顾不得生气了。   “想要一个人死,这也并不是不可能的事情,就看你只是说说的,还是想要实践了。伊莉莎,我觉得你并不是个坏姑娘,你很聪敏,我一直觉得,就算是个姑娘,只要铁了心要做一件事情,也没有做不成的。”克莉斯多是笑着说这些话的,当然,她用的还是法语。   这就是吃准了上校没有学过法语,听不懂她们两个在说什么了。上校是家中的次子,在这个所有家产都由长子继承的时代,实在很难受到重视,出路也只有自己打拼,或者娶一个有钱的姑娘了。他和伊莉莎被拆散之后就去从军了,所以你也不能指望他精通各国语言了。   克莉斯多说话的时候是笑盈盈的,这和她阴森森的谈话内容完全不同。这种教坏小姑娘的事情还是不要让上校知道了,她是为他的承受能力考虑呢。——从来没有人和伊莉莎说过这样的话,她的注意力完全被转移了。   克莉斯多看她不再抓着那可怜的沙发了,才暗自松了口气。   其实,杀个人怎么可能是容易的事情?威洛比可算得上是个绅士了。又不是人人都像理发师陶德一样,杀人都有外挂的,杀了这么多都没有人发现!这么说也就是给小姑娘一个念想罢了。这个威洛比等于是坑了她身边的三个姑娘了,亲疏远近都占到了,于情于理也是要给他个教训的! 作者有话要说:  *拉丁语与希腊语同为影响欧美学术与宗教最深的语言。在中世纪,拉丁语是当时欧洲不同国家交流的媒介语,也是研究科学、哲学和神学所必须的语言。直到近代,通晓拉丁语曾是研究任何人文学科教育的前提条件;直到20世纪,拉丁语的研究才逐渐衰落下去,重点转移到对当今语言的研究。[以前看到苏文写什么今天拉丁语,可以流利交流,还是在现代文里,简直笑Cry了···已经是死语言了你造么O(∩_∩)O~] ※、第三十八章   两个小姑娘旁若无人的说着法语,偶尔还穿插一些拉丁语。这架势就是一见如故了,一点也看不出她们各自的角色是母亲和养女。   克莉斯多很认真的伊莉莎提了一些建议,比方说游历法国,或者是转换身份的详细步骤。这些东西不是一时半会儿可以想得出来的,都是她在过去五六年里给自己准备的方案,也都是为了以备万一测罢了。好在她现在的生活很好,用不上那些偏门的方法了。这更多的也是为了转移伊莉莎的注意力,如果小姑娘真的做了这样的尝试,效果也未必会好到哪里去。   凭心而论,克莉斯多很满意她今天的进展,伊莉莎不是个很难相处的姑娘,她只是有点一根筋,而上校也没有找到和她对话的切入点就是了。幸好,克莉斯多找到了。   现在的伊莉莎好像又变成了一张白纸,可能是威洛比的抛弃给了她非常大的创伤,让她对自己过去几十年的生活产生了很大的怀疑,克莉斯多一个个观点抛过去,她接受的出乎意料的快。——一个很不错的姑娘,只可惜是被上校送去了女校。   克莉斯多瞥了上校一眼。两个姑娘终于意识到他们把上校冷落的太久了。“我想我是可以接受克莉斯多小姐的,她很好。”伊莉莎想想这几天自己的行为,气势一下子就弱了下去。其实她也知道,如果上校不是顾念故人的话,要把她送到修道院去都不是什么很奇怪的事情。现在想通了,她就没有什么直面养父的气势了。   上校看伊莉莎对自己说了什么,但很可惜,他没有听懂。这个傻姑娘说的是法语,她竟然还在用法语说话!当初到底是为了什么送她去学校的!现在她就学会怎么用他听不懂的话勾搭她的爱人了!   上校面无表情的看着她们。不过虽然听不懂,他也看出,克莉斯多是成功的劝服了伊莉莎了。他要是早点让克莉斯多来劝的话,可能就省了很多事情了。   伊莉莎意识到自己用错了语言,有些无措的看着克莉斯多。克莉斯多收到她求救的目光,很义气的挺了挺胸,对上校说:“这是女士之间的秘密,你就不要追究了。伊莉莎可是个好姑娘,要是你有什么要把她送到修道院之类的念头,那我可不答应。”   她的话虽然带了夸张的成分,但也无形中打消了伊莉莎的一个顾虑。伊莉莎很殷勤的把桌上的小饼干递给克莉斯多,自己也享受了一块。要知道,昨天她为了和自己的养父闹别扭,可是少吃了很多东西。她偷眼打量了一下上校并不明显的面部表情,有些怀疑自己之前是怎么鼓起勇气和他闹起来的了。   克莉斯多看了看时间,然后奇怪的问:“你家的挂钟是不是坏掉了。”   她突然站了起来:“现在几点!不会已经十点了吧!我和奥萝拉约好了咖啡馆的!”万一她突然想吃馅饼了,万一她真的去买了,万一她已经吃了。那可是人肉的!   上校从来没有看到过克莉斯多如此焦急的样子,说克莉斯多平时是冷眼旁观也好,事不关己也罢,上校是喜欢她冷静的处事态度的。他觉得一次约会的迟到不至于让克莉斯多如此慌张,肯定还是有别的事情发生了。   布兰顿上校起身拉住了克莉斯多的手,他的另一只手搭住了克莉斯多的肩膀:“冷静一点,克莉斯多,看着我!”   克莉斯多慢慢的平静了下来。她并不是无所不能的人。从昨天她意识到理发师陶德的事情到现在,她的精神就一直处在高度亢奋的状态下。她希望所有的事情都在她的掌控之下,没有悲伤,没有伤亡,所有人都在该在的地方,所有人都安乐的生活。   现在只不过是一次可能发生的迟到,就让她紧绷着的弦断了!因为她没有任何的把握,那些法语,拉丁文,甚至是所谓的剧情,都对她没有任何的帮助!她简直不敢想象,如果这件事情没有办法解决,那会是什么样的情形,会有多少人死去,这里面是否会有她的朋友亲人,可她也不能说出来,她不能捏造一个消息的来源,这个案子的牵连很大,到最后,所有微小的细节都不会报纸放过的,她没有把握捏造出这样一个来源!   克莉斯多被上校拉住,脑海中一瞬间的空白,她直直的看着那双茶色的眼睛,最后的念头是:这双眼睛很美,它的主人一定很温柔。   鼻翼间飘过一阵薄荷的清新气味,克莉斯多慢慢的恢复了意识。她第一眼看到的就是上校担心的脸。他看到她醒来,下意识的就松开了握住她的手,离开了床边,似乎想要证明自己并没有想要趁人之危的意思。   两个人之间呈现出了短暂的沉默。“你发烧了,医生马上就来,你只是昏迷了几分钟。”上校从床头柜上拿起了一瓶香水,然后努力让自己的语言幽默一点:“没想到这瓶香水最后起到了作用,我想你总是希望自己可以早点醒来的。或许你有什么事情急于去做,我认为我你可以信赖我。”   克莉斯多没有说话,她在第一时间环视了自己所在的房间,这个房间看上去是暗色系的,透着一股稳重大方的感觉。她大胆的猜测——这是上校的房间。这里的客房或许还没有经过打扫,又或许是别的原因。克莉斯多感觉自己的头很晕,只是想了些简单的事情,就眼前一黑。   “我昨天突然发现了一件很严重的事情,比威洛比的事情还严重。我觉得自己不应该说出这件事情来。原谅我,上校。我想···我要好好想想。”她看到上校手里拿着的香水瓶子,然后意识到这是她特别选取的‘清新’味道,好在最后用的不是嗅盐。   她发烧估计是昨天晚上吹了大半夜的冷风,又或者这是一种冥冥中的呼唤,让她冷静下来。她或许可以再盘算一下,想出一个办法来,这总是可以的不是吗,她要适应这个时代,用这个时代的方法来解决问题。   “医生马上会来的,你现在需要的是好好休息!”   克莉斯多紧张了一下,她撑起了上半身,看到上校认真的样子,犹豫了一下,终于还是躺回会了床上。   布兰顿上校不放心的解释说:“我想这还是要看你的态度。毕竟我不确定你今天去见奥萝拉是为了什么。但我还是希望你保重自己的身体。要知道,任何疾病如果不在意的话,都会有非常严重的后果。这些你自己是应该明白的!”   克莉斯多知道,上校的处理办法堪称妥帖了。即使是再挑剔女人,都没有办法拒绝这种温柔。但上校的话也算是一种警醒,别人给了你足够的尊重,你也应该回报以真诚。   “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但是我觉得,有些事情如果我现在不去做,那么未来的我一定会憎恶我今天的不作为的。我和奥萝拉是很好的朋友,她从小就失去了她的父母。上校,我不是说她的生活不顺遂,但她确实缺少一个人为她把关。您得承认,在感情的方面,奥萝拉有时候比玛丽安想的还简单。”   上校看克莉斯多倔强的样子。不得不承认,她和当年的伊莉莎是完全不同的。克莉斯多足够的坚定,任何事情都没有办法改变她的想法,她不会被花言巧语动摇。所以,任何姑娘只要有了这样的坚定,都会有个很好的结局的。   上校叹了口气,有看到门缝外站着的伊莉莎,不得不妥协的对克莉斯多说:“如果你想要出门的话。我必须亲自护送才能放心。”可这终归是名不正言不顺的。布兰顿上校觉得,和克莉斯多订婚的事情最好越快越好。这样他才可以介入她的生活。   “离开?为什么要离开?”克莉斯多诧异了一下,然后了然的解释说:“我想我自己这个样子,还是老老实实的做个病人就好了。生命永远是最尊贵的东西了。我只是希望借你的人给我送几封信件罢了。”   这样的要求上校自然是没有不答应的,他暗自盘算这在什么样的时间和地点向克莉斯多求订婚,这样以后他的姑娘遇到事情的时候,他就可以名正言顺的帮忙了!   克莉斯多想了一下。让人去咖啡店告诉奥萝拉,立刻回家,不要等她了。并且着重强调了一下,叫她不要在外面买东西吃,她声称自己就是因为这个原因而生病的。同时,希望奥萝拉把这个消息传递给所有的姐妹们。   然后她叫人送信给詹宁斯太太,说明她受邀参观格雷家的庄园,会在外住几天。克莉斯多很大胆的捏造了格雷的邀请函,这就是她设计的,哪怕邀请函不像真的,奥萝拉也可以给自己圆谎。   布兰顿和伊莉莎这对父女就眼睁睁的看着克莉斯多送出去的两份信件没有一句话是真的。克莉斯多处理好两份信息,看到父女两僵硬的样子,有些好笑的解释道:“玛丽安最近的情绪不怎么稳定,我想如果我不在家的话,她的心情可以更好一些。奥萝拉的事情不急于一时,威洛比迟早是要身败名裂的,我担心的是另一件事。”   “这和不要在外面吃东西有关?”上校想了想克莉斯多的嘱咐奥萝拉的话,觉得只有这一个地方相当的奇怪。“外面的吃的有什么问题呢?”   克莉斯多抿了抿唇,她看着上校担忧的样子,“我想,肉的来源可能有问题。昨天詹宁斯太太说有人用猫肉做馅饼。”她还是想要独自去解决这个问题。就像是之前她遇到的所有问题一样。有一个念头从她的心里闪过,所以说人总是可以想出办法来得,她的这个想法粗看似乎有些疯狂,但如果真的实行起来的话,也未必是不能够达成的。 作者有话要说:  我竟然把存稿用完了!!!昨天看到一个萌萌哒AR粉,   结果我码字码了一半,去和她聊AR了,那手速真是···反正我写文的时候没有这么快~~~   然后我又刷了微博看了淘宝,看了神秘博士【安利一下,这个很萌。】,总之就是各种荒废,好在之前还留了些存稿···   ~~~~(>_<)~~~~ 不说了!!!码字去!!! ※、第三十九章   上校虽然没有问出克莉斯多心中所想的事情,但看她的情绪放松了下来,他也就不多问什么了。此时,克莉斯多的脸色很苍白,她的额头很烫,也不知道她这次病得有多严重。医生怎么还没有来呢?克莉斯多已经等了很长的时间了!   在克莉斯多的眼里,上校也需要休息。他的黑眼圈很重,嘴边也有了一圈青色的胡茬,看来伊莉莎之前闹得是很厉害啊,她估计是把她想象成那种恶毒后母的样子了。这小姑娘怎么能这么···呢,现在误会解开了了,她看到上校恨不得缩到洞里去的样子,克莉斯多觉得上校看到她这种可怜兮兮的样子,也实在是没有办法惩罚她的。   “你也要注意休息啊,上校。我觉得不管有什么要紧的事情,你都应该先去睡一觉。不然生病的可不一定只有我一个了。伊莉莎她还怀孕呢,最好不要接近我,如果她被我传的感冒了,那可是大问题啊。”   克莉斯多觉得发烧的时候只是有些难受冒汗,心跳急促,克莉斯多躺了一会儿,意识至少是清醒着的。其实,相比发烧,她更害怕的是感冒,每次感冒,她觉得鼻子堵堵的喘不过气来。在这个时代有很多人贫穷的没有钱来支付诊金。   生病的几天里,上校每天都会给她送一份报纸,也算是让她了解一下外界发生的情况了。不过他似乎是一点都不觉得让一个姑娘阅读报纸是会产生不好的影响,这可比那些一心一意希望女孩子像蕾丝花一样,只依附男士过活的所谓绅士要好的多了。其余的时间,上校是不出现在克莉斯多的面前的,这大概也是有了避嫌的意思,两个人还没有真正订婚,所以保持一定的距离,对彼此都是个交代。   克莉斯多的这次的病来得快,去的也快。到了第三天的上午,她已经可以下床活动了,烧退了,现在只是有些鼻塞,说话的时候鼻音很重,听上去有些喜感。   伊莉莎已经八个月的身孕了,所以家里对她的保护就更加小心翼翼起来。她的房间每天晚上都有人守着,以防晚上出现问题的时候来不及反应。小姑娘现在也定下心来,安心养胎了。没事的时候就看看克莉斯多提供的书单。书籍未必是什么时候都有用的,但如果你走的穷途末路,有时候看看书,是会有所收获的。   伊莉莎看书之后整个人都安静了下来,看上去多少有些母性的光辉了。不过克莉斯多给她提供的书单可不是培养她光辉的。她推荐伊莉莎看的是一些历史方面的书籍,文学之类的小姑娘还是远离为好,当初伊莉莎如果不是看言情看太多了,也做不出私奔之类的事情,这种行为和品格其实没有什么关系,也就是一时冲动罢了。   到了第三天的晚上,克里斯多正坐在蜡烛边看上校书架上的书。这些是军事类的,有枪支保养,也有管理统战的,配上一些图纸和数据,克莉斯多理科的部分都还给当年的老师了,所以她只是看了些理论上的东西。   楼上突然有了‘咚’的一声,声音不响,但却敲在了所有人的心头上。克莉斯多心里一跳,她赶紧跑向二楼。布兰顿似乎也听到了楼上的声音,他匆忙的披了一件外衣就往楼上跑去——千万不要是伊莉莎出事了!   这一夜,布兰顿宅灯火通明,几个仆人匆忙的准备着生产要用的东西,一盆盆的热水送到产房里。克莉斯多对这一夜的印象相当的模糊,她还在感冒,本来是不应该进产房的。但人有时候一急,很多东西就忘记了。   她突然发现,其实她很害怕死亡,她所谓的掌控,也只是些停留在口头上的,真的遇到了难题,她只能一遍遍的对伊莉莎重复说:“没事的,坚持住。没事的···”   她不记得自己说了多少遍这句话,她不敢去看伊莉莎的脸,但她的耳边一直听到伊莉莎在叫痛,伊莉莎在哭···   她的手握着伊莉莎,两个人的手都很冰,她甚至觉得是自己抽走了伊莉莎身上的温度,觉得伊莉莎的生命在慢慢的流逝。克莉斯多一直在颤抖,但她很用力握住了伊莉莎。   伊莉莎是个好姑娘,她还很年轻!她并不愿意向着命运屈服,她也想要活下去,去尽一个母亲应有的责任。前几天伊莉莎还在跟克莉斯多说:“我想要养大这个孩子,亲手养大她,给她最好的。”   再黑的夜晚都会有尽头。长夜将尽,黎明到来。伊莉莎的房间里响起最后一声凄厉的叫喊,之后没有了声息。一分钟之后,上校在门外听到了一个微弱的,但非常有力的,婴儿的啼哭声。   ——孩子降生了。   克莉斯多突然松了口气,她坐在房间柔软的地摊上,意识慢慢的回归,她对伊莉莎露出了一个温和的微笑:“没事了,孩子很健康,是个男孩。”   疲惫的孕妇露出了一个温暖的笑容,哪怕她的嘴唇已经被自己咬破,哪怕汗水让她的头发黏在了一起,哪怕她的苍白的脸上没有一丝血色。但她是个母亲了,一个爱自己孩子的母亲,这和美丽无关,仅仅出自内心。   克莉斯多给伊莉莎掖了掖被角,她对这方面没有任何的经验,之后有过生育经验的女仆会提供必要的帮助。往后的事情会越来越顺遂,伊莉莎已经度过了最难熬的一关,都会好起来的。   上校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克莉斯多的身后,他给她披上了一件外套。克莉斯多这才发现,她的衣服也都被汗水打湿了。好像她自己也经历了一次生产似得。生命如此脆弱,但也如此坚强。这是她未曾经历过的。   上校很年轻的时候就到印度去作战了,并且在几年之内频频升职,这些所谓的军衔并不是口头上简单的称呼,它们代表的是过去几年中,无数次的拼杀和奋斗。克莉斯多有的只是笔尖上功夫,她已经意识到自己最大的问题——缺少人脉,也缺少掷地有声的力量。   “都过去了。”上校轻声安慰道,也不知道这是在为克莉斯多说,还是安慰已经睡去的伊莉莎。   克莉斯多积攒了写力道,然后被上校拉了起来。她看着伊莉莎的睡颜,突然说:“她是真的知道错了。我始终觉得,在这种方面,犯错更大的应该是男方,所以威洛比是一定要付出代价的。”   “这些事情你不用操心,我会想办法解决的。”上校安慰道。   “不,这件事情我肯定也是要掺和一下的。没有人能在欺骗了我的姐姐,我的好朋友和···伊莉莎之后,全身而退,他必须留下些什么,我们都知道您最后会选择什么样的方法来处理这个问题,而这未必是最好的。”克莉斯多说的一字一顿,她一边说着,一边努力的吸鼻涕,倒是把一段阴森森的话说得别开生面了起来。   上校沉默了一下。解决的办法通常是让伊莉莎过上深居简出的日子,这样的话,她的孩子就永远要生活的卑微而阴暗了。而稍微好点的办法,是让威洛比娶了伊莉莎,但也意味着要补贴这个小人一大笔的资金,这也绝对不是一件让人愉快的事情。   布兰顿本来是倾向于后者的,这样对伊莉莎也是个交代。但克莉斯多似乎有不一样的见地。正常来说,让一个女士出头做这样的事情,是很不明智的。克莉斯多也只是初到伦敦,即使有几个闺中密友,也没有实际的权利和人脉,她做出的处理,又会有多好呢?   “如果你想要出力的话,你至少要给我一个大致的规划。克莉斯多,这种事情不是一时气愤就可以做到的,我想你还是最好和我商量一下。”出面的事情也可以由我代劳。   克莉斯多默不作声的向门外走去,确实是要有个规划的,她要再想想。   中午的时候,克莉斯多的马车离开了布兰顿宅,她留给伊莉莎一个地址,希望和她保持一定频率的通信。她已经在外面逗留了很长的时间了,也应该回到詹宁斯太太那里了。   养病的时候,她听说詹宁斯太太在周末的时候准备了一场非常不错的舞会,不同于乡间的舞会标准,这一次邀请的都是社会上的名流高层。克莉斯多是第一次参加伦敦的舞会,纸上谈兵之外,她还要做些别的准备的。   詹宁斯太太并不知道克莉斯多这几天的行踪,她的两个姐姐也都被蒙在鼓里,当然了,她们对自己妹妹的关心还比不上詹宁斯太太一个外人。玛丽安还是沉浸在悲伤之中,据说她随后又寄出了几份信件,最终都石沉大海。   这是肯定的。奥罗拉的庄园不接收陌生人的来信,更何况是那种明显带有少女气质的来信了。她们私底下是做生意的,这是个秘密,如果姑娘私下经营的产业都超过了很多男士的财富,想想都知道这些姑娘将要面临什么样的责难了! 作者有话要说:  生产我也就只能写到这样了,看人家伊莉莎也不容易,就表讨厌她了吧···   以及,下章开始舞会,总算又热起来了···   舞会什么的可以写好几张呢,我还在伤脑筋怎么写的不傻不白···O(∩_∩)O~    ※、第四十章   揭穿威洛比是最下乘的,男士总是可以用风流或者年少轻狂搪塞掉一切苦痛和荒唐,如果不涉及风度的话,威洛比还可以指责伊莉莎是个没有教养的女人,这样一来,狼狈的反而是上校了。   如果上校和威洛比进行决斗的话,克莉斯多做了这个假设,她当然相信上校可以轻易的战胜威洛比,并且狠狠的教训他一顿。   但是,伤总是有恢复的时候的,这种很快就就会被遗忘的疼痛显然是很无力的。克莉斯多可不希望威洛比只受到这么小的惩罚,这实在是太便宜他了。她想要——威洛比去死!   这个念头最初只是撇过而已,但最近却像是毒瘤一样越来越大了。威洛比让克莉斯多由衷的感觉到恶心,他并没有骗到过她什么,但他的这种做法,甚至可以一下子毁掉三个姑娘。想要他去死的念头反复的盘桓,就如同马蜂窝,越结越大。   “克莉斯多,你今天打扮的可真漂亮!”克莉斯多把自己从如何处理威洛比的漩涡中解脱出来,专心的应付詹宁斯太太。詹宁斯太太惊喜的看着克莉斯多的打扮——克莉斯多为这次的舞会做了非常充分的准备。她选择了上校为她买单的那件淡蓝色礼服,这件衣服很柔软,使用了大量的垂坠和褶皱,层层叠叠却不显得累赘,蕾丝使用的比较少,也相对隐晦。克莉斯多搭配了一个小型的披肩,质地厚实,算是映衬衣服相对绵软的材质。   她画了妆,金色的眼影涂得很淡,加上简单的唇彩,敷上粉,看上去也就是那样吧。和所有人一样,不简单,也不出彩。漂亮只是个模板,克莉斯多最近的心事实在是多,她一点都不想再应付那些绅士或者其他的可能出现的‘追求者’。   她准备了一些首饰,但并不昂贵,这些首饰算是她压箱底的东西了。她并不喜欢金灿灿的首饰,所以她给自己准备的都是些银饰,这些饰品虽然在造型上下了些功夫,但连一颗钻石都没有镶嵌上去,属于乍一眼很惊艳,仔细一看很便宜的首饰。   “谢谢。我想我已经做到我做能做的了,希望不至于在舞会上有失礼的地方。”克莉斯多微笑,面部厚厚的粉让她的表情很僵硬,这就是正式舞会比不上乡间的地方了,它太过拘束,需要费心费力的周旋。   “不不不,你一定可以惊艳全场的。不过,你现在还缺少几件首饰啊!上校可真是粗心大意,也不知道赠送你一些首饰。”詹宁斯太太大大咧咧的说:“我这里倒是有一些,可惜款式并不适合你这个年龄的孩子佩戴。那些贵妇太太的眼光可是很毒辣的,佩戴过一次的首饰她们一眼就可以辨认出来了。”   克莉斯多笑着点了点头。她出来前把自己金色的长发盘了起来——克里斯多和玛丽安这对双胞胎的头发不知道是遗传自那一辈的祖先的,她们的发色并不是纯粹的金黄色,但却带着可爱的天然卷。克莉斯多的额头上留着几个小卷。这虽然符合了时下的潮流,她自己是不忍直视的。   “和黄金想必我更加喜欢银饰,这和价钱没有什么关系。况且这些的造型也非常精致不是吗?这可是我自己设计的,独一无二呢!”克莉斯多尽量挑了些好听的话说。   “克莉斯多还有设计天赋呢!要我说,如果这些换成黄金的话,肯定会更加美丽。”詹宁斯太太固执的表达了自己对于黄金的热爱。这让克莉斯多的笑容有些龟裂了。   她不得不妥协的说道:“我同意您的看法。”   说着话的时候,埃莉诺和玛丽安也走出了房间。埃莉诺选择了稳重的淡黄色礼服,这种颜色让她看上去充满了知性的美感。当然,她的面部也涂上了白色的粉底,这种粉底也只是涂抹的触感不舒适,视觉效果上却还是很完美的。   玛丽安看上去就要糟糕一点了,说的不好听些,她似乎根本没有做好参加舞会的准备。好几天的悲伤让她的双眼红肿,埃莉诺帮她上的妆容固然遮盖了一部分的情绪,但她一直苦着的脸并不符合舞会的气氛。   克莉斯多暗自叹息了一声,玛丽安看上去很憔悴,她的腰围细了一大圈。克莉斯多有和玛丽安同款的这件礼服,所以也很清楚原本的尺寸是多少,悲伤和思念让玛丽安的腰围足够纤细,光是这一点,也能让那些女士羡慕嫉妒了。   “小姐们,既然你们已经做好了准备,那么我们就下去吧。我都迫不及待的想要把达什伍德家的姑娘们介绍给整个圈子了。”詹宁斯太太笑得非常豪放,她让埃莉诺挽住了她的手臂,玛丽安和克莉斯多也相携走下楼梯。   一楼因为舞会的缘故,被装饰一新,原本的沙发被移到了靠墙的位置,地上铺上了柔软而昂贵的波斯地毯,彰显着主人的财富和用心。男仆和女仆各自穿着统一的服装有序的穿梭在舞会中,为来客提供一些饮品和糕点。当然,小桌上也会陈列各色美食任人取用。   大厅的一角放置了一台钢琴,此时有一位姑娘正在弹奏,钢琴的音色和姑娘的技巧同样解除,一曲完毕的时候,众人都是报以了掌声的。钢琴边上有几把椅子,几个乐手坐在上面,小提琴和各色乐器在舞会的间隙奏响悠扬的乐章,调动全场的气氛。   再远一点的地方,那些沙发和小台子拼成的休息区域,聚集了一个个的小圈子,从一楼半看下去,那种泾渭分明的小团体充分体现了这个圈子的排他性。想要被认可,就要有一定的实力或是表现。   你只需要看,那些明显已婚的夫人聚集成一个圈子,圈子外三三两两有人想要靠过去,而边上不远的地方,衣着华丽的小姐们也各自组成了小团体。她们衣着发间耀眼的宝石光彩,让克莉斯多深刻的意识到自己的准备尚且不够充分,根本没有必要担心自己会受人瞩目。   不管怎么说,她们最后还是走到了一楼,走进了来往交谈的男女之中。克莉斯多摆好了自己礼节性的微笑,这其实没有什么实质的意义,但你笑着总是可以让人心生好感的。她和玛丽安是双胞胎,一个热情一个忧郁,但两个人的长相又几乎完全相同。这种鲜明的反差一下子吸引了全场的注意。   这里所谓的吸引并不是指所有人都停下了手上的事情看着你,而是那些含蓄的目光和好奇的打量,间或一些谈论和提问。   克莉斯多不管她们是怎么看的,她已经在人群中找到了奥萝拉的位置。可是,埃莉诺还站在詹宁斯太太的身边,克莉斯多也不好直接走向自己的好友,她远远的就看到奥萝拉挽着威洛比的手,有说有笑的样子,这让她微微蹙眉。   好不容易等詹宁斯太太对自己的朋友介绍完达什伍德家的几个姑娘,姐妹几个也有礼貌的向长辈们问好了。克莉斯多和玛丽安几乎不约而同的向那对爱侣走去。   “威洛比!”“奥萝拉!”   双胞胎几乎同时喊出了那对未婚夫妻的名字,她们的声音在舞会的音乐声和谈论声中并不显的刺耳,但也招来了这个圈子附近几个妇人的好奇神色。   双胞胎各怀心事,但都没有停留自己的脚步,两个人继续向这对未婚男女走去。   威洛比看到了玛丽安,他的神色非常不安,有一瞬间的慌乱,但他很快就调整好了自己的表情,重新变得从容大方起来了。真是个天生的戏子!克莉斯多又给威洛比记上了一笔。   她觉得,不管在什么年代,生命都是值得敬畏的一件事情,就如同她看不上陶德杀人一样,她也不希望自己染上无意义的鲜血。但如果是之前她一直还犹豫不决的话,威洛比此时此刻的行为,无异于在加强克莉斯多除掉他的决心。   奥萝拉也看到了克莉斯多。她根本没有在姐妹两个极像的容颜间纠结,大概粗线条的姑娘天生的第六感就很强,她的视线很正的对着克莉斯多,并没有被双胞胎的同时出现而迷惑。她热情的走了过来说:“你今天打扮的可真漂亮。要我说,那个上校可是要多上很多的竞争者了!”   克莉斯多被她说的哭笑不得,但第一件事情还是串口供:“我还要感谢你前几天对我的招待呢,你们的庄园可真是漂亮,有机会的话我真想再去一次。”   朋友间的默契让奥萝拉立刻领悟的克莉斯多的话,当然,她也猜到了克莉斯多所说的‘这两天’到底是拜访了谁。奥萝拉甩给自己好友一个暧昧的眼神,然后拉着克莉斯多走向威洛比那里。   威洛比和玛丽安在这头还在深情对视呢。他先是用压抑而悲情的眼神看着玛丽安,然后他的眼神有变得果断而决绝起来。克莉斯多从侧面看过去,都不得不佩服威洛比的演技,他绝对是仗着奥萝拉外表高傲精明,内里完全不懂这些眉来眼去的,在钻空子啊!   哪里有这么好的事情!克莉斯多扯了扯嘴角,记下了这笔账。奥萝拉的走来打断了两人的眉目交流。威洛比的脸上有一闪而过的不满,这也都被克莉斯多看在了眼里。那奥萝拉算什么?难道只是威洛比的备胎么!   克莉斯多按下了这些不满,装作惊讶的说:“威洛比先生,你怎么在这里呢。我们可都以为你遇到了什么事情呢。要知道您的来信除了字迹之外,可没有一点像是您的风格啊!” 作者有话要说:  舞会写起来很顺手,笔电已经买到了,要适应下键盘O(∩_∩)O~   话说打字的话,还是机械键盘的手感最好啊! ※、第四十一章   奥萝拉奇怪的看了克莉斯多一眼,然后直截了当的问:“你们原来是认识的?”   如果不是在场的人实在很多的话,克莉斯多都忍不住敲敲自己这个朋友的头了。这种问题问出来,可真是白瞎了她一张高傲精明的脸了。估计威洛比都觉得这样的姑娘实在是太没有挑战了,只要骗完奥萝拉的钱财,他就可以轻松的抽身了吧。   “在乡间的时候承蒙达什伍德一家的照顾。达什伍德夫人对我很好,我也相当感激。”威洛比的目光有些躲闪。其实,他是离开后一阵子才想明白的:达什伍德一家里,最好说话的是埃莉诺,最难办的就是克莉斯多了。这个女人从一开始就没有对他表现出任何的好感,只要是个男人就会讨厌这样精明的女人。那个布兰顿还自以为找到了一个好姑娘,却不知道这么聪明的人他是否能驾驭。   威洛比的目光从玛丽安的身上抽离了,他把全部的注意放在了克莉斯多的身上,以防她说出什么拆台的话,他也可以及时的补救。   克莉斯多是不会在这样的场合下拆台的。因为她知道,就算她现在拆穿了威洛比。但等到舞会结束之后,他有着大把的时间来给奥萝拉洗脑。这样只会让真相离奥萝拉越来越远。毕竟人们都更相信第一次听到的东西,都是主观的动物。   但玛丽安已经忍不住这样的打击了。如果说之前威洛比含情脉脉的眼神还能让她感受到些许的欣慰,从中摄取到一些力量的话,那么现在威洛比再一次用语言打碎了她的希望。反反复复的落差让她一步步的向后退去,最后逃也似的离开了舞会。   克莉斯多并不在意她的这一举动。在她的假设中,这样的结果出现了不下十次。反正有埃莉诺在,她总是可以捏造出随便什么理由,来圆满的搪塞好这个‘小纰漏’的。   她把注意力放回了威洛比的身上,她似笑非笑的说:“很是可惜啊,既然您承蒙了我家的照顾,我们到了伦敦之后却没有接受到您的拜访。看来您也是够忙碌的,连我们这些乡间的熟人都无暇顾及了。你可还不知道呢,詹宁斯太太可是非常想念您的。”   威洛比只是短暂的愣了一下,克莉斯多的话让他一时间找不到着力的地方。他已经做好了接受她厉声质问的准备,但她却只是轻描淡写的说了这个!不过想想也是可以理解的。毕竟克莉斯多和玛丽安的关系在乡间的时候就一直不好。那个时候玛丽安告诉他说,她们双胞胎从小就针锋相对的。所以克莉斯多看好戏的心态也可以理解。   “我想可能是伦敦的气候让我有些不太适应,之前我在乡间生活的太久了,初到伦敦的时候有些难受。后来就结识了美丽的奥萝拉,也算是一见钟情,并且我快速的坠入了爱河。您实在没有办法要求一个恋爱中的男士拥有更多的智慧了。我对我的失礼深感抱歉,但我也深信,您和上校竟然有如此深厚的感情,那么也一定可以理解我的。”   克莉斯多假笑了一下,对威洛比冠冕堂皇的解释不置可否。威洛比是有些慌了,不然他也不至于说这么长的一段话,甚至还要扯到天气和上校做掩护,来分散奥罗拉的注意力。   克莉斯多也不会盯着这个点不放。威洛比把手放在了奥萝拉的腰上,看上去显得非常亲密。这就是在示威了,也是警告克莉斯多不要随意说些什么。这两个心思深沉的人在互相打着机锋,试探着对方的弱点。作为当事人的奥萝拉倒是不知道这些究竟说明了什么,她只是单纯的觉得自己和威洛比这种秀恩爱的行为有些别扭,看着克莉斯多孤零零的样子,她有些尴尬的拍掉了威洛比的手。   威洛比有些不满。这种动作虽然只是小女孩的撒娇,但在这个时候表现出来,就有点他不战而败的感觉了。克莉斯多不是他的情敌,但他总是有一种微妙的感觉,好像自己和她正在争夺奥萝拉的归属权似得。所以说克莉斯多是个很强势的女人,无论她伪装的自己如何弱不禁风,但本质是没有办法改变的。   说到归属,这个奥萝拉倒是曾经有个年老的追求者,虽然相貌还是可以到,但只是个贫穷的咖啡店店主,那个叫阿尔文的可悲男人,几乎根本没有对奥萝拉示爱的勇气。而且他的年龄和布兰顿上校相似,却连上校的资本都没有,又凭借什么来赢取以为拥有五万英镑嫁妆的姑娘呢。   那个阿尔文还算识相,没有做什么愚蠢的表白。否则的话,威洛比自问在伦敦还是有些人脉的,要让一个人生活的不好,也是有很多办法的。现在么,看看那个失败者心酸的样子,也不失为一种趣味。这就是威洛比一直没有对阿尔文怎么样的原因了。   克莉斯多可不知道这些,她微笑这拉过奥萝拉的手,这是闺蜜间的亲密行为,“威洛比先生,我想我还是要借用一下你的未婚妻,鉴于我们是很不错的朋友,姑娘之间总有些私房话要谈,我会为你把关好她的第一支舞曲的。”克莉斯多对威洛比假笑了一下,就直接拉着懵懵懂懂的奥萝拉走开了。   威洛比站在原地尴尬了一下,克莉斯多并没有要求他表态,这让他一下子调整不好自己的表情。如果真的要他选择一个姑娘,而不考虑钱财的问题的话,那么玛丽安绝对是他的首选。首先,这个姑娘是如此的笃信爱情,他说什么就是什么。其次,他还尚未品尝过她的味道,可是真的不怎么愿意放手呢。   他神色变换了一下,心里做了一番斗争。最后理智让他没有去寻找玛丽安,而是安静的坐在了一旁的沙发上面色阴沉的喝酒。   克莉斯多拉开了奥萝拉,但这也不代表她有了非常好的心情。她深深的为自己好友的情商感到担忧。可怜的阿尔文,他甚至没有参加宴会的资格。连和奥萝拉跳一支舞的机会都没有,实在是浪费了他的智慧和见地。   奥萝拉兴奋的带着克莉斯多在舞会场上穿梭,偶尔还对着克莉斯多介绍一下自己认识的人。她虽然低调,但五万镑小姐的名声也是远播在外的,这就注定了她到哪里都是别人关注的焦点。毕竟谁娶了她,谁就拥有了脱贫致富的一笔资金了。   这些年对奥萝拉有恶念的人有,花言巧语的人也有,但奥萝拉始终没有动摇过,这也是因为她从来不在意别人的殷勤的缘故,真正走进她内心世界的人其实很少,她认真回馈和关注的人就更是寥寥无几了。从这个方面来说,克莉斯多还是很希望她保留好这个天赋的。   “其他人都没有来参加?”克莉斯多有些奇怪的问道,“这个舞会的规格不至于低到这个程度吧?”她说的是其它一直写信交流的小姐们,虽然她和奥罗拉是最合得来的,但和另外几个姑娘也是关系相当不错的。   奥萝拉撇了撇嘴说道:“她们最近在参加一个突击的礼仪训练呢。你知道的,王室里有一位就要到适婚的年龄了。要我说,贵族的日子也不是完全无拘无束的。有时候付出的也实在不少呢!”   克莉斯多深以为意的点了点头。这种事情奥萝拉反而是看的相当清楚,可见小姑娘在全局观上还没有出什么大问题。如果她真的和威洛比结婚了,并且醒悟过来的话,威洛比也有的苦头要吃呢!   奥萝拉的注意力又很快转移到了别的地方去。小姑娘最近好像在计划这开店。她的初步规划是在法国开一家礼服店,专门从事私人定制的。最让克莉斯多胆战心惊的是,奥萝拉希望在结婚之后向她的丈夫陈述自己开店的事情。奥萝拉的实际身价可远远不止五万英镑了,她可是个地地道道的经商天才!   “嘿!克莉,这些银饰是你自己设计的?我猜是在乔治大叔的店里打造的吧。这款式还真是不错,如果你愿意从事设计这一行,我倒是可以考虑分给你一点股份的,我猜原本这上面还有钻石的设计吧。”奥萝拉很快被克莉斯多脖子上戴的天鹅造型银饰所吸引了。这是克莉斯多最近的作品,她构思的时间也足够的长,镂空的设计配上简约的线条,显得华美而庄重。   克莉斯多无奈的笑了笑,她不是不喜欢镶嵌一些钻石,但这种东西已经严重超越了她实际可以暴露出来的财富水准,她也就不得不放弃了。在她的原稿里,这些首饰都是恰当的镶嵌了钻石的,堪称奢华典雅。   “如果你喜欢的话,回头我把设计稿寄给你就是了。我觉得如果你真的要到法国开店的话,服装店未必是最合适的。这种人来客往的暴利行当可是非常容易曝光身份的。”开店的事情克莉斯多并不算非常在行,但如果但从投资的嗅觉来说,她的大局观还是在那里的。   奥罗拉撅了撅嘴,反驳道:“我可不是这么认为的。你觉得我今天的装扮怎么样?这就是我自己设计的,你身上这件就是抄袭了我的一些创意的。”   克莉斯多看到她的时候,就同时关注到了她的礼服。她想来不会放过任何自己可以看见的细节的,只要一件事情让克莉斯多暼上一眼,她就可以八九不离十的复述出来了。这可能也是重生了一次的天赋吧。   奥萝拉·格雷是个把华丽服饰贯穿在日常生活中的姑娘,但当你看到她今天的服饰的时候,还是会赞颂一句华美的。她的衣服也是以垂坠和褶皱为主的设计。淡粉色的衣服衬得她的皮肤雪白,但设计上告别了一切和蕾丝相关的东西,简约而大气。她的腰间绣着一个抽象的羽毛图案,把粉红色也衬出了一种高傲的美感。就像是,一只美丽的白天鹅。   奥萝拉的首饰很多,光是她脖子上挂着的项链,就已经算是璀璨生辉了,也不知道有多重,层层叠叠的彰显了洛可可风格最后的奢靡。这简直就是在告诉别人,她是个万元户。 作者有话要说:  留言正好卡在99条,话说谁会是我的第100条留言呢?   第一百条会是长评吗???O(∩_∩)O~   作者君正在研究笔电,手感各种不好,真心跪了。╭(╯3╰)╮ ※、第四十二章   好吧,如果单说服装的设计,我们的奥萝拉·万元户·格雷还是非常有优势的。但克莉斯多不得不边走边劝说她,所谓的优势并不能让她的店铺开的一帆风顺,毕竟她要在异国开店,光是掌控能力上就差了很多。克莉斯多倾向于奥萝拉在嫁人之后以某某夫人的名义进行投资,这样才是真正一本万利的买卖,以来可以光明正大的展示她的财富,二来也是打入交际圈的有力手段。   奥萝拉似乎很希望这家店铺创办于她的少女时光中,就好像是婚前的一场告白,是有着特殊意义的。这让克莉斯多有些无力。好在,按照往常的经验,如果你一下子劝不了奥罗拉的话,不如说完自己的道理,让这件事情冷却一下,等过一段时间之后,再讨论这件事情。   克莉斯多最近的心事是威洛比和陶德。这两件事情成了她的心头大患,并且排名不分先后。她希望可以想出一个什么计划,一箭双雕,同时解决掉两个人,这也算是变相的造福了整个伦敦。既然所有的事情都没有办法倾诉给别人,她倒是希望这些事情都可以在上校求婚之前解决,这样她也可以坦然的去做布兰顿夫人。   克莉斯多在布兰顿宅的时候就察觉了上校求婚的意向了。她觉得没有订婚的两个人交往起来是非常麻烦的。不过聪明的做法还是当做自己不知道,然后享受一个突如其来的‘惊喜’。想想还真是期待上校的求婚呢!   她抿了一口果汁,她的视线掠过了人群,然后意外的看到了上校的身影。舞会已经开始了有一段时间了,她还以为上校还在忙着伊莉莎的事情呢,毕竟初生的婴儿总是有很多事情需要准备的。   上校特有的军人气质在人群中显得相当醒目。怎么说呢,果然穿深色系衣服的男士是最吸引人的,克莉斯多就是喜欢这个调调,而巧合的是,上校的衣柜里也都是这种类型的衣服。   上校今天穿着黑色的礼服,打了领结,看样子像是为了误会特意准备的。詹宁斯太太可从来不会忘记邀请上校这个有钱的未婚男人的。他们的目光穿过人群,最终交汇在了一起,在看到彼此之后,都露出了一个欣喜的笑容。   上校向着克莉斯多的方向走来,他们互相行礼。奥萝拉打趣的说:“啊哟,克莉斯多,你们还真是有默契啊,上校一进门你就看到了他,等到订婚的时候可千万不要忘记我啊!”   克莉斯多的脸皮多厚啊,闺蜜间的打趣是从来没有办法让她脸红的。更何况这种还停留在低层次的暧昧。倒是上校有些局促的动了动嘴唇,似乎想要解释什么,但似乎又没有想到什么合适的解释,显得有些可怜兮兮的。   奥萝拉看的绕有兴致。粗线条的她,固然不会像一般女人一样看到上校不苟言笑的样子就退缩害怕,但她也会觉得上校看上去很别扭,不适合深交就是了。不过现在看看嘛,还是克莉斯多更占上风的样子啊。   一个人的性格是可以从她的书写中看出来的。作为克莉斯多的老笔友,奥萝拉对于这个女人的印象就是心思缜密而为人霸道。且不说她写的那些报评文章是多么的犀利和具有前瞻性,但是她的一手英语书法,明明大家都是商务英语的手书,她却非写的力透纸背,虽然效果是很漂亮,但与之成正比的还是她蘸水笔的报废量。   克里斯多是那种每一个字都要精益求精的人,她写的信件就算是再仓促,都可以直接拿出去给别人当字帖用了。奥萝拉经常会产生一些疑惑,比如克里斯多真的是和她年龄相近的人么?克里斯多的内心该是有多么苍老啊,不然怎么就选了布兰顿上校这个年龄的人呢?   奥萝拉心里的吐槽一定程度上的反映在了她的脸上。克里斯多只是余光一扫,就明白了她在想什么奇怪的东西。果然还是不省心呢,这是在嫌弃自己还是嫌弃上校呢!   “上校,您今天的着装看起来真是···”迷人。克莉斯多的话戛然而止,差点要到了她自己的舌头。这话如果真的脱口而出,那她在别人的眼里可就没有形象了。就算是个女流氓也不能说出这种调戏的话来啊。   上校还在等待克莉斯多的形容词,但克莉斯多已经硬生生的吃掉了这个单词。她掩饰性的笑了笑,注意到上校的外套里似乎有一件法兰绒的马甲,暗紫色的布料露出了一角。克莉斯多很自然的一开了目光。但她依然很困惑,为什么要多穿一件呢?上校在巴顿的时候可没有···   克莉斯多突然想到了伦敦多雨的天气,这对上校的旧伤似乎有很大的影响。想到这两天伦敦的几场大雨,克莉斯多的脸色就不是很好了。不应该的,她不应该到现在才发现这个问题。甚至早些时候她想要准备的药酒,也一直只是在计划上。   虽然上校不知道这些事情,但她心里还是很愧疚,她到伦敦之后,就几乎没有怎么关注过布兰顿,甚至连她的旧伤复发都没有发现。   克莉斯多自责的时候,上校却惊艳的说:“你今天的衣服很漂亮。”   “所以,克莉斯多只有衣服是漂亮的吗,难道克莉斯多本人就不漂亮了吗?”奥萝拉见缝插针的说道,她抓住了上校的语病,并且非常乐意看见上校出丑的样子。   布兰顿连忙摆手,他对待女士并不是很有技巧,尤其是对待喜欢看热闹的女士,他急忙说:“我并不是这个意思。克莉斯多也很漂亮。”   “好啦,奥萝拉,你也真是的。还没有结婚,就这么打趣别的男士,你看到那里站着的太太了吗?”克莉斯多用下巴示意了一下站在远处大声说话的詹宁斯太太,然后慢悠悠的补了一刀:“你现在就这个样子了。哎!奥萝拉呀,我还真是担心你将来变成那位太太的样子。引以为戒啊!”   奥萝拉看向詹宁斯太太,此时她正和几个谈得来的夫人站在一起,对着舞池中的男男女女评头论足,再加上她中年发福的身材,她脑补了一下自己将来变成这个样子,忍不住吓得打了个寒战,“克莉斯多!”   克莉斯多窃笑着说:“所以不要总是打趣上校啦。他可是个好人,要换了别的男人,花言巧语的那种,你可就不知道被骗到很么地方去了。”   奥萝拉不服气的说:“谁说的,我的威洛比也是个好人啊。你的眼里可只有上校了!”   不是克莉斯多的眼里只有上校了,而是奥萝拉已经被威洛比骗的团团转了。克莉斯多叹了口气,只能循循善诱的说:“你不觉得,其实阿尔文也是个好人吗?”   “阿尔文当然很好啊,可他的性子也太软了吧!总是在意一些细节上的东西,男士如果不是大步向前看话,还有什么迷人之处呢?”奥萝拉停顿了一下,她想了想,又说:“其实我觉得,他人还是很不错的。”   克莉斯多挑了挑眉:“这是威洛比说的?”   奥萝拉有些扭捏的看了看她,有些害羞的说:“也不全是他说的。我自己也觉得···”   上校和克莉斯多对望了一眼,眼神中传达出的都是对奥萝拉中毒太深的担忧。尤其是克莉斯多,她很清楚,如果威洛比想要影响一位女士的看法的时候,他通常都是会成功的。比如在巴顿的时候,他总是在玛丽安的面前说上校的坏话,时间长了,就连埃莉诺都不会当面的否定他了。   而事实呢?阿尔文无论在学识还是政治嗅觉上都可以说是难得一见的,不然上校和克莉斯多也不至于会和一个商人详谈甚欢了。这样的一个人,如果不是背景上有些小问题的话,威洛比简直连给他提鞋都是不配的。   再说了,阿尔文的关注细节和奥萝拉的粗心大意不拘小节,恰恰是最匹配不过的,这种性格上的互补完全可以让两个人都收益良多。威洛比这真是恶心!   上校看到克莉斯多无意识的用左手去掐自己右手的手指,这是克莉斯多在遇到棘手的事情的时候才会做的小动作。“我想阿尔文肯定还有很多优点的。他的学识渊博,对时事的嗅觉也非常敏锐。”做个咖啡店主确实是很勉强。   克莉斯多赞同的点了点头。她知道自己的小动作,也知道这样很容易暴露自己的想法,但除了上校,也没有谁会注意她的这个小细节。   奥萝拉被眼前这对秀恩爱的组合联手打压了一番,克莉斯多是她的好朋友,而布兰顿上校也不是个坏人,他们说的话或多或少的影响到了她的观点,也让她有些迷茫了。   “奥萝拉,你应该有自己的见地。我觉得你现在需要的是独立的思考。我认识的奥萝拉可不是个会被别人的想法左右的人。区区一个威洛比怎么能影响到你对别人的评判呢,如果你真的变得这么摇摆不定,那有怎么做出些事业呢!”克莉斯多眯了眯眼,用堪称严厉的语气斥责了奥萝拉。   奥萝拉有些委屈的看了她一眼,不得不承认她的话是有些道理的。在看上校和克莉斯多站在一起亲密无间的样子,一时间落单的她倒是有些不是滋味了。回头看看威洛比,他离她有些远,此时他的视线完全集中在舞池中翩翩起舞的女人身上,可没有投注给她半分目光。 作者有话要说:  ···笔电已经调试好了,但存稿君快用完了~~~~(>_<)~~~~ 。   之前有妹子一直觉得小克的性格不明显   现在明显点了吗?不对马上告诉我哈。    ※、第四十三章   怀疑的种子就这么埋下了。奥萝拉是个聪明人,只需要外人稍微提点一下,再耐心的等待一下,她自己就能发现真相的。   克莉斯多此时倒是有些感谢威洛比蠢蠢的暴露自己的行为了。女人天生就是优秀的猎手,只要你的伪装有一点点的马脚,她们就能循着踪迹找到你的所有窝点。这一点在奥萝拉的身上是适用的。   舞会刚开始的时候,埃莉诺陪在她的身边,这让她的热情有了很好的施予对象,但等玛丽安落魄退场,埃莉诺自然也仓促的离开。而这个时候,露西姐妹已经下了舞池,唯一还有空闲的只有克莉斯多了。詹宁斯太太就向克莉斯多走来了。   “詹宁斯太太?”上校和詹宁斯太太相互行礼,詹宁斯太太热情的拍了拍上校的肩膀。这让克莉斯多有些担心他肩膀上的旧伤。奥萝拉知道这位太太的脾气,所以她在简单的行礼之后,就快速离开了詹宁斯太太的周围。   此时就只有上校和克莉斯多两个人了应对太太的热情了。   “克莉斯多还真是一点都离不开上校呢,你们可真是恩爱!要我说这就对了,凭借克莉斯多你的相貌和才华,明智的做法就是紧紧的抓住上校的心。就像是你在巴顿做的那样,偶尔也是要主动出击的。你可千万别在意别人的风言风语,女孩子找个好归宿才是最重要的!”詹宁斯太太说完后,没等两人的反应,自己就先乐不可支了。   克莉斯多被她的话戳到了痛处,暂时还没有想到什么话可以给自己解围。上校却已经从中听出了一些信息,大致是克莉斯多在巴顿拜访他庄园的事情被发现了,而这对于她的名誉有了一定的影响。   可她从未告诉过他!上校看了看克莉斯多,此时她低着头,所以他只能看到她漂亮的盘发。她有些难堪,但却没有反驳什么。这个时候说什么都是错的。上校觉得对订婚的迟疑是多余的,而在他不知道的时候,克莉斯多也承担了很多的东西。   “克莉斯多拜访我是接受过我的邀请的。”上校沉默了一会儿,只说出了这么一句话。   “哦。是的,我们都相信这一点,她并没有做错什么,情不自禁我们也都是理解的。她只是忘记和我们说一声罢了。”詹宁斯太太并没有意识到自己的话,给这对恋人带来了怎样的难堪,她像是和往常的每一次谈话一样,乐呵呵的说道。   克莉斯多扯了扯嘴角,这个时候说什么都是错的。她只是沉默了一会儿,就恢复了状态。“那么我要好好享受现在的美好时光了。上校,你不请我跳第一支舞么?”   “我的荣幸。”并且愿意陪伴你跳你人生中的每一支舞蹈。两个人在詹宁斯太太打趣的眼神中走入了舞池。   这个时代的舞蹈并不是华尔兹或者圆舞曲。这种舞蹈并不注重双人的合作,因为你在跳舞的时候也是不断地更换这自己的舞伴。   上校和克莉斯多顺着音乐开始了舞蹈,他一边带着克莉斯多转身,一边开口说到:“为了伊莉莎的事情,你···”   克莉斯多没有空余的手来阻止上校的话,她眨了眨眼睛,然后说:“没事的,我想这是我自己的选择。事实证明,伊莉莎是个好姑娘,她值得我的这个选择。”她的语气轻快的和舞会的音乐都快同调了。   一个乐章结束,克莉斯多和上校松手,换舞伴,然后两个人都专心的面对自己眼前的人,默默的挑起了舞。   不得不说,在这方面,上校就没有克莉斯多受欢迎了。他面无表情也不善和女性搭话,这让每一个和他跳过舞的女士都会在结束的时候大大的松一口气,好像在庆幸自己终于离开了这个可怕的男人。而克莉斯多的状况就截然相反了。她别具一格的衣服和首饰,加上她不错的舞蹈技巧,让她成为了舞会的焦点。   这种情况在只跳了一轮的时候就形成了。就算是后来奥萝拉和威洛比也进入了舞池,都不能改变克莉斯多一枝独秀的局面。人的气场有时候是可以起到非常重要的作用的。克莉斯多穿着的冷色系非常贴合她的气场,再加上‘先来后到’的优势,跳舞的人或许还不知道这个姑娘的名字,但却已经记住了她蓝色的身影。   不过她也只是跳了一轮而已。再次和上校聚头之后,他们就很默契的离开了舞池。   “橙汁。”上校递给克莉斯多一杯饮料,然后自己拿了杯威士忌。   “为什么你们都觉得我应该和橙汁呢,我也是可以品尝鸡尾酒的好吗!”克莉斯多嘴上说着不要,但她的手却已经接过了上校递过来的饮料。   她从一旁的盘子里拿了一个苹果,然后拉着上校一点点的朝门外走去。   深冬的日子里,百花凋谢,就连街上的山毛榉*都已经只剩下光秃秃的树干了。詹宁斯太太的宅邸妙就妙在有一个小型的温室,这让一些少见的花卉在冬天的时候还绽放的很美丽。可惜的是,温室中种植的花卉都是珍贵的品种,并不适合剪下之后放在舞会上做装饰,这真是万幸。   他们借着朦胧的星光,光明正大的走到了温室的附近。克莉斯多的蓝色长裙裙摆被草丛刮擦的有些凌乱。但气氛太美,她随意的提起了一些裙摆,就这样慢慢的走向温室朦胧的灯光。已经是冬天了,离开了温暖的房间,本来应该是很冷的,但因为和上校单独在一起,这让她有些亢奋,一时间倒是没有感受到寒冷。   上校看克莉斯多兴奋的样子,只能无奈的陪着她散步。克莉斯多刚刚感冒过一次,可不能再不在意自己的身体了!上校脱下了自己的外套,这件外套很有质感,自然也很厚实。这给克莉斯多带来了一份温暖。   她感激的笑了笑,两个人的手不知道什么时候握在了一起,这让她她有些口干舌燥,过了一会儿,她听到了自己有些沙哑的声音:“这里的温室很美,我觉得我们可以去看一看。”   看什么呢?等他们走近了,朦胧的月光和温室中暗沉的光线,让人只能看到一个朦胧的轮廓,那些名贵的花朵还是安静的在温室中绽放,这显然不是观赏的好时候。   安静让克莉斯多的思维有些发散,她的视线四周游移这,她每次到新地方就要观察周围环境的习惯又出现了,视线移动间,她突然看到温室门上挂着的槲寄生*,这让她握着上校的手一紧。   上校也差不多在同一时间看到了挂在门上的槲寄生。这大概是去年圣诞的时候留下的,现在已经干枯了,挂的也不是很牢固,总有种摇摇欲坠的感觉。   两人所站的地方也算是再槲寄生的下方了。机不可失的,失不再来。不等克莉斯多下定决心,上校的吻就已经落了下来。   这是个清浅的吻,不深也不浓烈,但却像是一种奇特的试剂,给两个人带来了剧烈的化学反应。上校身上还有些淡淡的酒气,这大概是之前的威士忌带来的,克莉斯多都不知道自己在想些什么了,这种时候她还有心思去分析上校身上的气味,大概是因为上辈子是属狗的缘故?   又或者她也醉了?两人晕乎乎的分开了,上校抱住了克莉斯多,然后说:“你在舞会上真是抢眼,说不定我很快就要多出很多情敌了。到时候都不知道你还会不会记得可怜的老布兰顿了。”   克莉斯多被他的话逗笑了。所以说,上校并不是不会说情话,他只是珍惜这些话而已,一旦他说了,那就是个大招,直把人说的七荤八素,一下子就掉到了他挖好的坑里,逃不出去了。   “那我可要好好考虑一下喽!”克莉斯多小心的回抱住了上校。这种接触带来的温暖,在过去的十六年中全然空白,也让她的心一下子热了起来,她好心情的打趣说:“我真的会有追求么?那可要仔细比较一下呢。”   上校的手臂收紧了一些,他闷闷的说:“我们是因为正好在槲寄生下才接吻的”这话听不出什么语调来,既不是问句也不是肯定句,有种说不出的心酸。   克莉斯多听到却差点掉下眼泪来。所以说千万不能找老男人,总是想的这么多,等他们瞻前顾后的想明白了,姑娘早就跟着别人跑了。也幸亏布兰顿找到了她,不然谁稀罕他啊!克莉斯多一边胡思乱想着,一边说:“但我们不是在槲寄生之下才拥抱的,这些爱神*可管不着呢!”   一阵冷风吹过,被抱着的克莉斯多并没有觉得有什么寒冷。但被挂在门上的槲寄生却在左右摇摆中,最后戏剧性的掉到了地上。 作者有话要说:  *山毛榉(大叶山毛榉)原产于北美东部,欧洲山毛榉(F. sylvatica,即林山毛榉)分布于整个英国和欧亚大陆。两者均为重要的材用树种,在欧洲和北美常栽为观赏植物;可高达30公尺。[你们看我可没有用梧桐树来忽悠你们。反正这个树的名字在国外小说中很常见。我在英剧里也看到过,好奇的可以百度一下。]   *槲寄生。“北欧神话中,和平之神Balder被邪恶之神Loki以槲寄生所制成的箭射死,Balder的母亲——爱神Freya得知后痛不欲生,和众神想尽办法挽救Balder的生命,终于将他救活。Freya非常感激,因此承诺无论谁站在槲寄生下,便赐给那个人一个亲吻……” 传说在槲寄生下亲吻的情侣,会厮守到永远。   如果这都不能让你们沸腾起来,   我是不是该考虑修文了?(⊙o⊙)…   再那什么的妹子都有少女心的!   总算前面的过度都是值得的哈。    ※、第四十四章   落地的响声惊动了正抱在一起的两个人,他们匆忙松手,虽然完全没有做这个的必要,但克莉斯多还是手足无措的整理着自己的头发和衣服。而布兰顿呢,也很尴尬的整了整自己的领结。   两个人看着对方慌张的样子,不约而同的大笑起来。这株槲寄生也算是物尽其用了,造福了这两人之后才功成身退。两个人完全放松下来畅谈一天的见闻暂且不提,二楼的房间里却已经掀起了一场混乱。   埃莉诺追着玛丽安跑到了二楼的房间,这次玛丽安没有哭泣,但这反而让埃莉诺感觉更加不安了。埃莉诺轻轻的走到她妹妹的身后,可玛丽安只是静静的站在窗前,看着一片漆黑毫无变化的景色,这就好像折射出了她心中所想,没有任何的光,也同样缺乏希望。   “你见到威乐比了?”埃莉诺问道。这个时候,她倒是希望自己妹妹把所有的情绪发泄出来,也好过她这样把所有的事情都放在心里,最后发生什么不可挽回的事情来。所以她才提到威乐比,希望这个问题可以刺激到玛丽安麻木的神经。   “见到和没见到又有什么区别呢?”玛丽安木木的说道,她的目光空洞无神,似乎灵魂已经到了另一个地方。埃莉诺来由的感觉到一阵不安,她又听到玛丽安继续说道:“其实我没有看清楚威洛比的为人,我甚至还怀疑我和他之间曾经有过爱情吗爱情不应该是热烈而又真诚的吗?我和他在一起的时候明显可以感觉到他的真心,这些表现真的可以伪装吗!”   玛丽安跌回床上,她的手紧紧的扣住了棉被,把柔软平整的被子抠出了一条条混乱的褶皱。但看上去,她更想要让自己流出些眼泪意外的东西才好。情感之类的东西慢慢的被贬斥到了心底的某个角落,而理智的东西却慢慢的冒出了头来,只是一时间她还没有发现罢了。   而埃莉诺也在一旁适时的劝说她:“你也别总是想着威洛比的事情了,总还是有别的选择的。”埃莉诺现在最担心的其实是玛丽安选择从此拒绝爱情。毕竟她之前说的都是一辈子只谈一次爱情的话。   “我没事,只是要安静一下。”玛丽安回握了一下埃莉诺的手。她知道自己给大姐带来了很多的麻烦,所以现在的这些事情只要自己一个人就好了。事情怎么就变成了这样呢?这算什么?算是承认克莉斯多的眼光是多么的清晰透彻,而自己又是多么的懵懂愚蠢?   埃莉诺看玛丽安静坐在那里,也没有什么别的动作。又想着自己最好不要不告而别太长的时间。她犹豫了一下,然后决定回到舞会上去。玛丽安中途退场,总是要有个人去圆一圆的,甚至,她都想去质问一下威洛比了。   埃莉诺最后还是选择了回到舞会。这无疑是个正确的选择。失去目标的詹宁斯太太正在四处寻找达什伍德家的姑娘。埃莉诺的及时回归无异于挽救了一场即将发生的大事。   “埃莉诺。我刚才看到玛丽安哭着离开,是不是威洛比做了什么不好的事情?”詹宁斯太太这次倒是拉着埃莉诺走到角落,小声的问道:“我就不该请威洛比来的,谁能想到他竟然是这么个人呢。那个格雷小姐也挺惨的,到现在还蒙在鼓里呢!”   玛丽安并不是哭着离开的,但如果她哭出来或许还好点呢。埃莉诺心里想着,表面上却还是理智的说:“威洛比这样的人并不值得她伤心难过,她现在和只不过是有些感冒了,不适合舞会的现场罢了。”信不信是各人的事情,这个借口却是站在埃莉诺的立场上,唯一可以为自己妹妹说的了。   詹宁斯太太这次终于听出了埃莉诺话中的意思,埃莉诺回绝的意思太明显了。她尴尬的笑了笑,然后就不再说什么了。人的好意毕竟是有限的,埃莉诺的这种方法固然能在短时间内维护好玛丽安的声誉,但就长期来说,也算是让詹宁斯太太心里起了个疙瘩了。   其实埃莉诺自己的心情也不是很好。她在露西的口中得知爱德华是和她订婚了的。这就意味着自己才是那个后来插足的人,这个认知让她也心神不定的。所以,她把注意力放在玛丽安的身上,也有着转移自己注意力的心思。   威洛比和奥萝拉在舞池中尽情的跳动。虽然威洛比一直没有更换舞伴,并且竭力的表现出自己的优势来,但奥罗拉已经有了怀疑,对他的行为也都多了其他的考量。   仔细观察了,奥萝拉就看到威洛比的一些奇怪的地方。比如这个男人总是在跳舞的间隙朝二楼看看,似乎是在期待什么。二楼有什么呢?奥萝拉只知道那里住着达什伍德家的姑娘们。   威洛比这是在偷窥别的姑娘啊!奥萝拉意识到这一点之后,再回忆一下之前克莉斯多隐晦的暗示和明显的阻挠,就不难猜测到威洛比的用心了。他的眼神实在是恶心透了!而把这种男人介绍给闺蜜的自己也简直不能更愚蠢了!   奥萝拉一边斥责自己,一边检讨自己最近犯过的错误。大致有几条——首先是关于开店的。她过于激进了,还想着要把这些事情告诉威洛比。天啊!要是威洛比真的知道了这些事情,那么会连累多少好友的名誉!   其次,她被威洛比洗脑了。就连跳舞的时候,威洛比还在孜孜不倦的传授着克莉斯多有多么不好,阿尔文和上校都是没用的老男人之类的言论。之前怎么就会这么轻易的被迷惑呢?   最后,也是最奇怪的地方——她竟然已经和这个男人订婚了!她认识他也不过是短短的一个多月,就确定了将来要嫁给这个男人!仔细想来,当时自己完全被他的那张脸迷惑了吧。所以,克莉斯多和上校一定还知道些别的什么,之前他们说话的时候表情可有些异样,估计是不敢直接劝她。   奥萝拉一边懊恼着,一边努力思考怎么挽回。并不是所有的姑娘都会一直沉浸在懊恼中无法自拔。事实上,这是一种相当错误的想法。姑娘其实也很坚强,当错误已经铸成的时候,她想到的首先是怎么稳住威洛比,怎么挽回这个错误。   还是少不了要和克莉斯多谈一谈的,问问自己到底错过了什么样的信息,然后尽快采取措施。奥萝拉一边想着,脸上就很自然的呈现出疲惫的神色来。她摆样子都摆的不耐烦了,威洛比才依依不舍的收回‘凝望’二楼的目光,关心的把他拉出舞池。   “你看上去很累的样子,不要勉强自己,奥萝拉,我会心疼的。”威洛比低头深情的说。他的演技看上去已经恢复了过去的水准。不过很可惜的是,演技这种东西,一旦空白一段时间,就已经出镜了,再怎么挽回都是没有用的。   奥萝拉在心底冷笑了一下,她的爱情来的很快,去的也很快,可能骨子里就是个果断的姑娘吧,所以当她决定放弃的时候,也没有什么不舍得的。只要不是爱情,就没有什么可以迷惑她的了,她把威洛比看做一个商业上的对手,威洛比就是十个一起来也是挡不住她的。   她表情自然的说:“你再去跳一会儿吧,虽然我很想陪你跳下去,但我的体力跟不上了,玩就是要玩的开心一点。”这话实在是太恶心了。如果是对着自己真正的情人,她也是不会说这样的话来的。   “你可太善解人意啦,要是我,可绝对不允许你去和别的男人跳舞!”   你有什么资格管我的事情。奥萝拉看看威洛比身上的礼服,他们穿的衣服款式上有隐晦的呼应。在这次之前,威洛比的衣服堪称是用花边堆砌出来的,或者说威洛比这个人本身就是用华丽的语言堆砌出来的。可奥萝拉对穿衣打扮有着自己独到的见解,她看不惯威洛比这种盲目追赶潮流的样子,就做主订了这套礼服,衣服的钱还是她支付的呢。   奥萝拉没有说话,她拿了一杯鸡尾酒,坐在一边慢慢品尝了起来。舞会的持续时间一般是很长的,没有到凌晨的两三点,客人都是不会散去的。现在正是气氛最热烈的时候,姑娘们几乎都下了舞池,只有少数几个找不到邀请的,才在舞池外尴尬等待。   奥萝拉不属于这个情况,但她却没有了再战舞池的兴趣了。今天简直糟糕透了,和这么个男人一起参加舞会。她一直希望找一个不看中她钱财的人,结果找来找去,找到的确实一个只看的到钱的男人。   兴致缺缺间,克莉斯多和上校都已经从门外回来了。他们回归的时间很恰当,且两个人一前一后的,不容易让人产生什么联想。   奥萝拉却联想了一下,开始的时候他,她有些担心自己的好友会吃亏,后来一想,却不得不承认,克莉斯多走的每一步,几乎都没有什么大岔子。   “你的好朋友和上校一定是一起到外面去了。这可真是失礼的一件事情。之前在巴顿的时候,她也是突然跑去找上校了,还借走了爱德华的马,早上出的门,下午才回来的呢。奥萝拉,或许我说的话会让你感觉不开心,但我确实不喜欢他们。”   奥萝拉兴致缺缺的问了句:“为什么?”她接话了,威洛比也好继续说下去,喋喋不休的说别人总比对自己说情话好些吧。   威洛比的演说还在继续:“他们的品行都不坏,但你的承认,人和人之间不是天生就喜欢的。克莉斯多之前一直在针对我,我可真是太无辜啦。而布兰顿上校呢?你们都敬重他,但我却觉得。真正可敬的人可不会去引诱一个比他小这么多的姑娘···” 作者有话要说:  我开始打包东西了,要惨兮兮的去军训了,说走就走的。   有好消息和坏消息。   好的是,剧情一直在发展对吧,我也一直在写写写···   坏的么,存稿还没到位,不够用啊,我今天还要夜班写写写,~~~~(>_<)~~~~ 。   今早看到von_bis妹子成了萌物,先抱抱,[抱抱]━((*′д`)爻(′д`*))━!!!!   文下留个言让我见见你呗(⊙o⊙)…    ※、第四十五章   此时,威洛比既要突出自己不喜欢克莉斯多,又要表现出他对上校的不满。换做是玛丽安的话,她已经被洗脑了。可惜,他现在的听众奥萝拉已经看破了他的底细,正一心一意的思量着怎么和他解除婚约的事情呢。   “···奥萝拉,你怎么看的?”威洛比说完了一大段,最后结案的时候才想起询问自己的女伴了。   奥萝拉被他打断了设想,她正构思这怎么流放威洛比的事情呢,听到他叫她,才说:“我觉得你说的是有道理的。”至于威洛比到底说了什么,她其实一句都没有听进去。   威洛比却暗自点头,觉得奥萝拉比之前的几次都要靠谱很多。虽然她今天提早退出了舞池,但却有耐心听他讲话了,并且也愿意附和自己了。这样一来,等到他们结婚,她一定会更加听话的。当然了,他也不会亏待她的。   所以说人是不能多想的,威洛比温柔的对奥萝拉一笑,表现出了他无限的深情。   克莉斯多刚走进来就奥萝拉笑盈盈的样子,她觉得有些不对,奥萝拉笑得有点不正常啊!这种腻人的微笑可不符合她的高傲气场呢,奥萝拉此时的眼神很亮,就好像···憋着一团火。难道一会儿的功夫,奥萝拉已经看出威洛比的真面目了?仔细想想的话,如果她愿意冷静下来观察的话,也不是没有这种可能的。   克莉斯多和奥萝拉对视了几秒,交流了一下眼神,她看到奥萝拉微微的点了点头,就确认自己的猜测是正确的了。这速度也太快了吧,克莉斯多暗自咂舌,却也为好友看清了渣男而感到高兴。   只要奥萝拉不阻拦,她的计划就可以顺利很多。而如果可以的话,她并不像让奥萝拉参与弄死威洛比的事情。毕竟这种牵涉到性命的事,哪怕有点差池,就不容易脱身了。这个世界上没有完美的计划,如果发生了写小意外,牵连到了奥萝拉,克莉斯多觉得自己会难辞其咎的。   既然奥萝拉已经恢复了理智,克莉斯多也就不再和她交流了。毕竟这是她第一次参加正式舞会,做些社交总是有利于往后的发展的。奥萝拉有自己的圈子,她固然可以引荐她,但凭借自己的实力获得姑娘们的认可,总是会更有分量一些的。   她这次取了杯红酒,然后调整好自己的笑容,走向了舞会中最亮眼的小团体。上校也自然的走到了绅士的那个圈子里,毕竟男士们总是要讨论一下政治的。   她刚走近,就听到一个穿着米黄色礼服的少女抬高了声音说:“要我说我的威尔斯可是个好男人。你的承认,虽然他的财富没有某些男士那么多,但他足够温柔体贴,是个十足的绅士。更重要的是,他还很年轻,有无限的可能。”   “你的威尔斯是好,你们看莉莉丝呀,她订婚以后日子过的可甜蜜了,整天都是约会交往的,都把我们这群姐妹抛在脑后了!”另一个嗓音有些尖锐的小姐酸溜溜的说。   小姐们嬉笑着打闹成了一团——这个小团体是公认的高水平,她们和奥萝拉毕业于同一家寄宿制的贵族学校,且都出身极好。奥萝拉是习惯了扮猪吃老虎的,她所有的课业都只在中等层次,所以和她们这些优等生完全不是一个圈子里的。而这些姑娘也看不上奥萝拉只有高额嫁妆,没点实际的本事,还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   真正要打入伦敦的社交圈的话,没有什么比结识这些姑娘更有益的事情了。虽然克莉斯多还有一群努力一下就可以嫁入皇室的笔友,但她们的圈子太高,短时间内是不会有太大帮助的。   克莉斯多能够理解。很多人在少女的时候追求爱情,觉得只要经营好了和未婚夫的感情,其他的事情都的不重要的,就好像童话世界里,公主和王子在一起之后,就可以打出完美的结局了。——但公主会变成皇后,王子会变成国王,他们都会变成曾经自己讨厌的样子,这就是成长。   结婚之后,你一定还是帮助丈夫在贵妇圈子里社交的。那么少女时期的圈子,无异于是一笔财富。如果能有一定的声望,对于自己的丈夫的事业也是一种助力。女士如果不想做蕾丝花的话,总是要做更多的准备的。   凭心而论,克莉斯多是不喜欢这些姑娘的,不过这些都是有教养的姑娘,她也不至于讨厌或者眼红就是了。她笑盈盈的走上去,表面上看不出自备或者其他的情绪,在舞会上,笑容只是一个模板而已,是没有什么实际意义的。   她站在那里,先不说话,只是安静的听着,她和女士们也保持了一小段距离,这样攻守兼备,那些姑娘不好故意走开,也不好主动攻击。   她们高傲的无视了克莉斯多,并且讨论起了今天的演出阵容。“伦敦最有名的乐团···詹宁斯太太看起来有些···但其实还是很有鉴赏水平的。”   “这些人也不是光有钱就可以请来的,总是要有些人脉的···詹宁斯太太很欣赏那些乡间的野丫头···”   克莉斯多·野丫头·达什伍德还是没有说话,就好像自己没有听懂对方对自己的影射。接话就输了,这点事情克莉斯多还是明白的。这些小姐说话的风格说不上是勾心斗角,但也算是冷嘲热讽,隐晦的警告她了。   克莉斯多只能好脾气的站在那里,保持站姿,让自己尽可能的从容,同时耐心的等待自己可以切入话头的时机。   另一边,男士们也都从舞池中走了出来。他们三三两两的坐在休息区,开始讨论和工业革命和当前的局势。这是宴会必有的场面,可没有那个姑娘会往前凑趣,毕竟小姐们对那些政治一点都没有兴趣。哪怕是有的,也要装作没有才好。   之前说过,上校在伦敦是有自己的产业的,这也决定了他早就在这个圈子中有了一席之地。男士的社交往往是生意上的延伸,或者是即将开始的生意。只要人脉这一个词汇,就可以概括这些表里不一的绅士了。   在这个圈子里,上校的身份还是比较难得的。虽然他已经不在军中,并且从事自己的生意了。但他毕竟有头衔,并保有自己的产业和人脉,这就是他受人追捧的资本了。   看到上校走过来,一个胖胖的中年男人笑眯眯的和他打招呼:“上校。上次参加舞会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的事情了。这次你似乎带了舞伴?可真是个年轻漂亮的姑娘!”   “那是达什伍德家的三小姐,一个很优秀的姑娘。”上校言简意赅的说到。   中年男人暧昧的笑了笑,用一种‘我们男人都懂得’的眼神看着上校,然后讨好的说:“你看上她可是她的福气,小姐们都喜欢有钱又单身的男人呢。我们之前还猜测,您什么时候会给自己找个伴呢,你看,爱情来的就是这么快。”   爱情这个词语从中年胖子的嘴里吐出来,有些说不出的金钱味道。他的话本来是没有什么不对的,但被他一说,就好像变了味道,让人如鲠在喉,上校在心里皱了皱眉,并没有觉得自己被吹捧了。   “她是个很好的姑娘。”他不想和一个商人讨论自己的爱人,于是直奔主题的问:“维京,最近怎么样?”   这就给了维京一个开口的机会。维京当然不会放弃这个交流的机会,他面色一整,认真的介绍起自己的生意,希望可以给自己拉到一个投资。这个布兰顿从印度回来,听说有着不菲的身价,从他手上赚上一笔,也可以吃喝不愁的过大半年了。   维京在做生意的方面并没有什么高瞻远瞩,不过在工业化的浪潮里,他好歹还是随波逐流的投上了一笔钱。正是他这种跟风的行为,让他没有被时代所淘汰,还能算得上是个不大不小的厂主。   他投资的棉厂其实一开始还是盈利颇丰的,但这架不住他有些贪图美色。一个工厂主如果只凭借着售卖自己工厂里的棉织品,就想要拥有好几个美丽的情妇,那他少不得要在别的地方做些手脚了。   维京并不是个聪明人,他选择了最愚笨的方法——压榨自己的工人。这让他的生活一度再上了一个台阶,但姑且不提他厂里工人是如何反应的,他最近的收益却慢慢的降了下来,甚至还出现了一些亏损的情况。这才让他不得不到处周旋起来,只希望有个什么人可以来接受他手里的这个烂摊子。   上校面无表情的听着他的讲解。在维京的描述中,他的工厂是如何的日进斗金,说他还拥有一群勤劳而又拥戴他的工人,他的事业是多么的有前景···   上校听了很久,都没有听出重点,于是他不得不打断他:“维京先生,原谅我没有听出你的意思。我想您能有这么好的一个厂子,实在是经营有方。”   维京一听,裂开嘴笑了起来,他志得意满的对上校说:“我可是要提供你一个和我一起发财的机会呢。布兰顿上校,最近我的好几个朋友都突然失踪了,大家都猜测他们是偷渡到法国去发展了,现在他们的生意都是他们的亲属在照看,我不是也想要追求更大的生意么,所以···” 作者有话要说:  失踪了呢,妹子们都猜到了吧,这群‘绅士’都去哪了O(∩_∩)O~   妹子们中秋快乐哈![我要不要加一句,汉子们中秋快乐???]    ※、第四十六章   所以就希望上校可以接手这个产业了。上校不置可否点了点头,说不出是赞同还是听懂了。维京瞪大了自己的小眼睛,希望可以看出上校的表情,但上校始终没有做出什么表态,这让她的心悬了起来。   愚蠢的人都是自以为聪明的,他只想到了上校是从印度回来的,但却没有想过,他能在很短的时间内升到了上校的职位,也意味着他绝不愚蠢。既然上校不愚蠢,又怎么会听信他的几句话,就要买下一座工厂呢?更何况法国这个时候正一片混乱呢,又怎么会有什么值得人冒险挑战的商机呢?   “机不可失啊。如果您不接手我的产业的话,我可就找别人去了。”维斯抹了把头上的汗,然后作势要离开。   上校有些好笑的看了看他,然后点了点头:“我想我暂时没有购买工厂的念头。我可能呢刚不会定居在伦敦。”   维斯恨恨的离开了,浪费了这么长的时间,最后还是什么好处都没有捞到。他的离开并不是结束,上校和其他一些绅士谈论着对时事的看法,并且被他的几个好友打趣他的恋情。   “那个维京叫你买他的工厂,你可千万别去买,他的那个工厂,在圈子里名声可是臭不可闻的。”一个和上校交好的男士小声的交流给上校这个信息。“听说最近都亏本了,所以四处找人,想要把厂子抛出去呢。”   上校点了点头:“我回绝了他的这个要求了,不过他的厂子到底有什么问题?”   “你还没有看今天的报纸吧!今天有专门的版块就是介绍一些工厂经营不善的问题的。我差点就被维京骗到了,好在看了今天的报纸,才没有浪费很大的一笔资金呢。”那个人煞有介事的说:“这个作者真是个天才,要是我能当面和他谈谈的话,说不定我的财富可以再翻一翻呢!”   “那你可以写信给他,和他讨论一下。附上一张英镑,问题不就解决了。”上校有些奇怪的问:“难道说这位先生没有留下他的家庭地址?”   “不不不。最棘手的可不是这个事情,他收下了钱,却不会回复我的来信,我前前后后可都花了两百英镑了,最后却都石沉大海了。”愤怒过,也质问过,不甘心的投下了大笔的资金,别人却懒得里他。“不过我认为,像我这么做的人也大有人在。这位作者毕竟点醒了我们一些事情,多送点钱也算是表达一下敬意吧。”要是他有一天不写了,才真是损失呢。   这个时候可买不到今天的报纸了,因为上校一年中的大部分时间,他的报纸都是现买的,都不在伦敦:“所以他到底写了写什么呢?”   “他盘点了工业革命以来我们工厂机器的演变,也详细写了各种机器的利弊。像维京,他的工厂依水而建,还停留在1769年的机器工艺,虽然维京也不断的做微调改进,但却舍不得花钱去淘汰掉老的器械。人家都用‘骡机’*了,他还在纯水利运转机械,怎么会不亏本呢!他的钱可都用来养女人了,这还说什么呢?”   很多人都容易忽略这些东西,当别的作者还在分析血汗工厂的社会影响的时候,有人独辟蹊径的指出机器的革新,还说的有理有据,就足够让人眼前一亮了。   其实这些道理并不是没有人知道,但是知道的人没有足够的文化水平,有水平的人又不知道了。这篇文章没有写的艰深难懂,简单直白能让那些没有受过教育的工厂主看懂,就足够了。   上校有了些兴趣,于是问道:“这个作者叫什么,写了多久了?”   坐在上校边上的一个人抢答道:“啊!他起的是个笔名吧,叫‘齿轮’。几年前就在了,不过那个时候大家首先都是觉得他的笔名很奇怪。现在都习惯了,要是连续几期没有他的文章,我都感觉不太安稳呢!”   男士们的主题不知怎么的就偏移到了报纸的特约作者上了。有好事的人说:“齿轮先生的字写的非常漂亮,而且他是个左撇子。以后要是遇到了写的一手好字的左撇子,可要留意一些。”   “要说写字好看,我觉得伦敦城里没有谁比得上特平法官了。他判决书写的也是一绝啊!”   “是啊。不过他的审判向来很严厉,收到的人可就不会有什么好心情来欣赏喽!像我们这些遵纪守法的公民,却也没有机会欣赏。”大家又是一阵起哄,声音响的都让女士投注来好奇的眼神。   舞会的气氛被推向了最高处,背景音乐的钢琴曲却在这个时候有了改变。几个姑娘似乎是起了争执,最后一个穿着蓝色礼服的姑娘走到钢琴边,替换下了正在演奏的乐师。   巴赫的英国组曲随后就从她的指尖流淌了出来。这是非常经典的一首曲子。虽然没有乐谱,但少女显然演奏的非常纯熟,她手指的弹跳间没有什么停滞和晦涩,弹奏出的效果也是工工整整的。   如果但看记谱的能力和技巧的话,几乎没有什么差池了。就算是让皇家乐团来演出,技术上也不会有什么突破了。但少女的演奏始终算不上精彩,仔细看的话,她既没有陶醉在乐曲中,也没有专注在键盘上。她的视线停留在空荡荡的谱架上,就好像在看一本隐形的曲谱——矫情点说,就是没有投入感情,再标准的技巧,最后也无法打动人心。   但并不是所有人都是欣赏的出艺术的高寡的。大多数人听到快节奏的钢琴曲,只要没有明显的中断,节奏也名快些的,他们都会拍手称赞的。即使上流社会,也不乏滥竽充数的人。   五分钟的一段节选,克莉斯多弹得畅快淋漓,但她也知道自己不能弹奏更长的时间了,她毕竟很久没有练习了,她自己感觉下来,手感也没有恢复到巅峰。如果不是和那些姑娘话赶话到了这里,她也不愿意冒着出丑的风险演奏。好在一切都还算顺风顺水,博得了一些掌声。   见好就收总是没有错的。克莉斯多站起身来,鞠躬离席。她要反省一下,因为她还是小看了那些贵族的姑娘,她们从小受到的教育都是有用的,虽然看上去都是大方温柔,就像浅浅的一滩清水,但实际上,这谁可是深不见底的。她一不留神,就被套进去了。   “乡间也有这么不错的技艺,可真是令人赞叹。”一个粉红色罗马式长裙的姑娘率先开口,她对克莉斯多充满了敌意。本来这群姑娘中,她的钢琴技艺是最好的,现在却被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一个女人出了风头,这实在是让人恼火!   “乡间也是有名师的,我的乐理老师是个很优秀的人。”克莉斯多收敛好心神,专心的回答了她的话。   这些对话并不是没有人听得,她所说的每一句话,都会被别人反复审视,最后才能确定她是否有资格加入她们的圈子。现在看来,她尚未得到承认,却已经惹毛了这些姑娘。   越是高层次的圈子就越有排外性。克莉斯多有耐心慢慢的等待,但这并不代表她会奴颜屈膝的。如果你自己放低了自己的位置,别人只会更用力的踩下去罢了。   一首钢琴曲而已,最多证明自己不是土包子,说句难听的话,一块砖头落到舞会上,十个有九个都弹得一首好钢琴,很多交际花也很擅长这个,这也只说是上流社会的敲门砖罢了,要想镇住全场只能是一场美梦。   克莉斯多不失望,她已经给别人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如果说之前别人记住的是她蓝色的礼服和新鲜的设计,那么现在,要加上一条,并不是个土包子,还算···学过些什么的。   粉衣女孩重重的“哼”了一声,不再说什么了。她的父亲是个有名望的绅士,从事的是出版印刷的行当。这个行业不管什么时候都是清贵的,什么革命都没有办法影响分毫,所以她在圈子里的地位也是很高的。有什么流行的书籍刊物,她都可以在第一时间得到,哪有姑娘不喜欢动人的诗歌呢!   “克莉斯多的钢琴弹得还是很不错啊。”詹宁斯太太卖力的鼓掌,虽然刚才克莉斯多弹奏的时候,她还在和身边的另一个贵妇人热烈的讨论这什么,但这并不影响她在曲子结束之后赞美一下这个可爱的姑娘。   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她没有提到玛丽安,没有说到达什伍德家,只是不断的围绕着克莉斯多夸赞。这让克莉斯多多少有些诧异,她怀疑是玛丽安惹恼了詹宁斯太太,但想想太太一贯的为人处世,又难得的有些不确定起来了。   她的猜测其实正确了一半。詹宁斯太太是有些恼怒玛丽安的自说自话了,她虽然管不住自己八卦的嘴,平时也是想到哪儿说到哪儿的,但一把年纪毕竟在那里的,见过的人多了,也知道什么叫‘热脸贴冷屁股’的。埃莉诺对她不说实话,她也没有迁就她的必要。   不过另一方面,她却也对克莉斯多有了看法,她从舞会到现在,对自己的姐姐漠不关心的,也不是什么很好的行为。一家人毕竟是一家人,没有必要搞成这样的。所以她也是希望听到克莉斯多提及一些玛丽安的。 作者有话要说:  *童工出身的塞缪尔·克隆普顿于1779年发明了走锭精纺机。它结合“珍妮机”和水力纺纱机的特色,又称“骡机”。这种机器纺出的棉纱柔软、精细又结实,很快得到应用。到1800年,英国已有六百家“骡机”纺纱厂。[珍妮纺纱机你们就造了,这个是后来才出来的O(∩_∩)O~]    ※、第四十七章   克莉斯多最后也没有提到玛丽安,毕竟这种时候能想到自己姐姐的,一定也不是一般人。荣誉就应该是自己的,难道还要和无关的人分享么?反正克莉斯多是不能理解詹宁斯太太的想法的。她安静的站在那里听完了詹宁斯太太的夸奖,然后简单的客套了一下。她骨子里还是个骄傲的人,但能够接受赞扬的时候,她自然不会拒绝。   克莉斯多的视线快速的掠过了场中众人,最后停留在了上校的身上,露出了一个真心的微笑。她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很想笑,大概就是恋爱中那种渐渐失控的感觉了。名望是刷出来的,很多时候,名望可以起到的作用是巨大的。   上校在克莉斯多坐在钢琴前的第一时刻就注意到了她。她今天很亮眼,很完美。这个姑娘的身上是有一层壳子的,平日里她好像是个绝缘体,只在特定的时候发光。她只有在发光的时候才像伊莉莎,那个多年以前,他曾心爱过的姑娘。   布兰顿扪心自问,他迟迟没有和克莉斯多求婚,到底是为什么?他想了很久,但这个问题似乎一直都很难解。他只是顺从了自己的心,爱上了,却没有订婚。这个问题,到了现在,大概已经有了答案。   克莉斯多和伊莉莎是完全不同的。她哪怕是在表现自己的时候,也把握好了一个尺度。这个姑娘理智而聪明,她知道自己拥有什么,又想要什么。如果她计划好了,就一定会做。她舍得,也大气。   那么伊莉莎又是什么样子的呢?上校仔细的回忆了一下,不得不承认,伊莉莎的面容在他的心中已经模糊至此了。到了这个时候,他对伊莉莎的记忆甚至已经变成了苍白的形容词和名词。比如他记得她是:热情,善良,充满活力的。可是伊莉莎当年做过些什么呢?却永远的被定格在了时光里。   而另一边,上校却清晰的记得第一次看到克莉斯多抬头时候的惊吓,听到她唱歌的时候的惊喜,逛街约会,牵手,被人维护。她提供了伊莉莎的消息,她虽然没有到过伦敦,却在伦敦有着非常不错的人脉。她做的很多事情都在规则的框架里,但你只看整体的时候,却又觉得她从来没有遵守过那些规矩。   时间真的能够改变一些东西。它把上校从年轻变的年长,也磨平了一些曾经尖锐的棱角。而更重要的是——时间让他邂逅了一个如此神奇的姑娘。   克莉斯多是一个很难以揣测和驾驭的姑娘。她的年龄和她的心性是不成正比的。这大概就是他迟迟不愿意订婚的原因了。克莉斯多一只在很耐心的等待,但如果他在不出手的话,姑娘就要被别人追走了!   上校皱着眉头看着克莉斯多已经围上了几个年轻的绅士。克莉斯多的生活中并没有太多的异性,但她对待一些变化,也总是能够坦然而不改颜色。   此时她站在几个男士之间,没有退缩也没有过分的自得。她摆着微笑,安静的听着男士的赞美,那些从名家的文章中延伸用出的华美诗篇和动人的表情动作从她的耳边流过,却一句都没有真正的被听进去。   她在适当的时候点头、评论。或者是在男士吹嘘自己产业的时候夸赞、敬慕。她做的很自如,这一点连她自己都相当的诧异。两辈子,她都没有觉得自己又这样的天赋,她也不曾有这样受人追捧的经历。   好在,这样做并不难。那些吹嘘自己的父亲财富比人,或者说自己是牛津毕业的高材生的人啊!他们言语中的水分在克莉斯多这里迅速的风干这,所以这些所谓‘年少有为’的人的光芒,也根本没有他们自己说的那样亮眼。   “克莉斯多小姐,我的父亲是一位工厂主。他的手下有着将近300名的工人,而我将来会继承他的产业。”继承产业是不假的,克莉斯多微晒,拥有三百多名工人的工厂,财富固然逼人,但伦敦的金钱总是多了一份捉摸不定的动向。今天它还在你的口袋里,到了明天,你就破产的一文不值也是可能的。更何况这还只是父业,所以他也就是听着好听罢了。   “那真是很不错的了。您也算是年少有为的了。我想那位姑娘如果能得到您的青眼,想必她未来的日子一定是很幸福的。”克莉斯多装作自己没有听出他的言下之意,也算是给彼此留下点台阶。   另一位男士就更加奇葩了。首先是他的头发上的发粉是别人的两倍,而且穿着也充满了暴发户的气场。手指上的黄金戒指,连领结也比别人的要厚实很多。其次才是他说出来的话,直白的让克莉斯多这个‘乡下人’自愧不如。“美丽的小姐,我可比他有钱多啦。虽然我可能没有他的长相俊美,但感谢上帝,看在我的财富上,总是有人能够欣赏到我内心的美丽的。”   其实这个人长的并不难看,也不知道他是怎么认知自己的,他缺少的是气质,却不是相貌。很多人总是无法认清自己,最后徒增了很多麻烦和困扰,走了很多的弯路。   克莉斯多胡乱的点头赞许,或者只是微笑的站在那里,看上去到好像是和男士们详谈甚欢的样子。反驳他们的女人可以给他们带来新鲜和刺激,但草包们选择妻子的标准永远是无止境的柔顺和服从。   克莉斯多没有去看上校,因为这个时候无论她看到什么,都不会是让人愉快的发现,如果上校不是自发走过来的,也就失去了意义。   她等着上校过来的时候,却有第三个男人端着酒杯走了过来。   这个男人乍一看和上校有七分相似。但他留了胡子,且穿衣的风格也完全不同。这让他和上校相貌上的雷同变得不那么明显了。克莉斯多觉得哪怕他还和上校一样的年纪,也是绝不会让人搞错的,一个人的气质是最不会欺骗别人的。   他的年龄都超过了达什伍德夫人了吧!克莉斯多有些诧异的看着来人,表情上也带出了几份奇怪来。   男人的衣着很华丽,领带是淡金色的,绣着金色的花纹,不仅仅是领带,还有他身上的每一件服饰,都是带着奢华和庄重,但这一切并不让人反感。他看起来长居高位,虽然只是走过来,就已经自带了一种威慑。很严肃,甚至严厉。终于出现了一个出色的人了。克莉斯多有些期待这个人会说些什么。   男人的介绍开门见山:“我是特平,伦敦的法官。”他的到来,让两个刚才还殷勤无比的男士顺便变得像是缩了水的黄瓜,脸都黄了。这敬畏的表情不溢言表。   他这简明扼要的风格让克莉斯多在心中叫了声好!也可能是他和上校相似的容貌对她的影响,这让克莉斯多的笑容也带了份真诚。   即使如此,最先被她品评的还是法官的这个职务。克莉斯多的脑海中瞬间闪过了年龄和职位间的对比,得出的结论是:这个法官一定是个有点本事的人,不然他这个年纪,也不可能坐得稳法官的位置,威望看起来也很高。   随后,才是特平这个名字,很简单也很常见。不过,这个叫特平的法官是在理发师陶德的世界。克莉斯多既然想起了剧情,自然也不会突然遗忘法官这个人物。   他是陶德犯罪的源头。理发师剧情的开始,就是在十几年前特平看上了陶德的妻子,他用‘愚蠢’这个罪名流放了陶德,从而卑鄙的占有了理发师的妻子。虽然那个可怜的女人服下砒霜之后变得痴痴傻傻,但她还有着个女儿清醒的活在人间。   按照时间算算的话,这个女孩也应该是和克莉斯多差不多的年纪了。特平当年收养了她,并且悉心的养大了她,实际上却是想要和这个养女结成伴侣,永远的占有她。   克莉斯多回忆道了这里,忍不住多看了特平几眼。实在是想不到,这个人竟然是这样的。她之前还猜测这个理发师陶德会不会是历史上的神秘杀人犯。但现在看来,他还是改编后作品的主人公。   一个道德败坏的人,竟然可以做的如此道貌岸然,看上去完全就是个公正无私的长辈呢!克莉斯多觉得自己也有看不清一个人的时候。   克莉斯多很自然的行了礼,温和的说:“法官阁下,我想您一定是公正严明的,市民们都很尊敬您呢。”   她并不了解这个人。但他的主动出现让她看到了一种可能。不过在这之前,她还是多了解一下这位法官吧。特平是个很有威望的人,他说话不带太多的修饰,这和克莉斯多的影响里的愚蠢法官有着很大的区别。   克莉斯多正琢磨这他的来意。而他也没有让克莉斯多有什么疑惑,“你的钢琴演奏的很不错,这让我想到了多年前我遇到过的一个姑娘。”特平用咏叹调感慨的说道:“那天她在阳光下···抱着···,···金发···飞扬···” 作者有话要说:  理发师的起因和经过已经在文中介绍了,后面就两个世界平行发展,互相融合贯穿了···   不要问我为毛没留言,因为我不在家···关注着你们哦!回来我统一回复,要乖乖哒。   法官出场了。我希望这样安排还可以。   事实上,我等我回来后一定还会修一下文,不合理的地方文下提就好了。   爱你们。 ※、第四十八章   克莉斯多听他说话,却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她当然知道那个女人当年的下场的,违背了特平,自此成了个疯子,既失去了丈夫,也失去了女儿。但她更了解特平在剧中的性格,试问一个连养女都敢娶的男人,对别的姑娘,下手的时候又怎么会有所犹豫呢!克莉斯多暗自做好了防备,随时准备原话的拒绝特平的示爱,哪怕这会得罪他,也好过被动的接受!   但特平的话风一转,这位正直的法官收回了怀念的语气,有些不好意思的说:“我怎么和你怀念起了当年了,可能是因为你们的发色相似吧。”他露出了一个好看的笑,好看和年龄无关,多年的司法生涯自给了他一种奇特的气场,严厉中带有一些从容,“但你们是完全不同的。你的钢琴声很美,但却只是空有技巧,没有情感的投注。你站在男士之间,不会彷徨,更不会慌张。你表现出的腼腆,也都是一种浮于表面的东西。”   克莉斯多对着他的神转折,不免为自己半分钟之前的想象力暗自吐血,一拳头打空的感觉一点都不好受。好在这些都只有她自己知道,不至于太丢脸。   她的笑容有些龟裂,毕竟法官的话并不是赞扬,而是一种批判,这简直就是在公开场合打脸。她对这种套路相当的不适应。   “我想您说的是有道理的。可能您的阅历和职位都或许都让您养成了一种探究精神,不过我还是想说,对待一位小姐的时候,您的做法可不够礼貌啊。”克莉斯多不冷不热的说了这句。特平的话戳中了她的死穴,她一点都不喜欢这种被人看穿的感觉,当然她更不喜欢的是被别人评头论足。   “我只是觉得很有意思。真是···奇妙。”特平并没有理会克莉斯多的话,他围着克莉斯多走了一圈,像是在欣赏一件奇妙的艺术品,“我想···”   “克莉斯多!”上校终于绕过人群走了过来。等他走的近了,有些东西就变得非常的明显,比如他和特平那张及其相似的脸。两个人初次照面,都惊讶了一下。但这种相似并不意味着他们会有什么亲眷的关系。   “你好,请问您是?”上校走到了克莉斯多身边,和她并排站在了一起,他的半边身子遮挡了她,呈现出一种保护的姿态。他的动作被克莉斯多看在眼里,她心头一暖,稍稍有了些底气。上校并不是理发师那样的小人物,特平也没有资格流放一个曾经战功赫赫的军人。   但克莉斯多并不想惹恼特平,毕竟特平法官的这个职务也可以给上校带来不小的麻烦:“这位是本地的法官···指点一下我的钢琴演奏。”   特平听出了克莉斯多话里示弱的意思,这让他扬起了头:“特平。本地法官,希望你不要做什么违法乱纪的事情,以及,怎么称呼?”   上校面沉似水,他一字一句的回答:“克里斯多夫·布兰顿。退伍军人,上校军职。”   两个人初次见面就显得火药味十足,这也让克莉斯多大看眼界了。原来老男人之间的战斗是这样的。好吧,原谅她如此神游天外吧,毕竟今天的事情有些神转折。这还只是第一场舞会罢了,就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左思右想的,实在让人有些疲倦。   更多的原因,还是因为特平的突然出现,一下子扰乱了她所有的想法。可能这未必不好,但匆忙之间,却也没有办法善加利用。   克莉斯多晃了晃头。她发现自己原来也是个不善酒力的姑娘了。这可没有她上辈子的时候出众。要知道,当年的她,虽然说不上千杯不醉,也不至于是一口就晕的。   既然已经有了晕眩的感觉,时间也不早了,现在僵持的话,只能让事情变得更加的糟糕。克莉斯多见好就收,总归今天还是有收获的。两个男人像斗鸡一样的对着,对大家的脸上也都不好看。这个特平对她···似乎并没有什么邪念,不要弄得太僵了,留些余地才好呢。   克莉斯多做出了决定。她接着头晕的动作,半步一歪,靠在了上校的身上:“我想我有些醉酒了。真没想到酒量这么浅,我可能要先退场了。”她的演技是夸张了一点,这倒也没什么大问题。你并不能指望在一个法官的面前表演的天衣无缝不是吗?意思到了不就可以了。   两位男士没有过多的追究。确切的说,上校看到克莉斯多有些酡红的面色,虽然知道她是装的,但还是有些担心。以后绝对不能让她碰酒杯了。他打定了注意,也是顺从了克莉斯多解围的心思,好涵养的说:“我送克莉斯多回去,您请继续享受这个舞会。”   享受这个舞会,但这个舞会即将结束了。法官看到克莉斯多假装醉酒的样子,想了想,还是忍不住多说了一句:“我看到你的第一眼,就知道你不是我想要找的人,不要有什么负担了。”这两个外乡人都对他充满了防备,但事实上,他并没有什么不好的心思。   克莉斯多把脸埋在上校的肩膀上,她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心情是很复杂的。更让她复杂的是,上校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整个人僵硬了一下,这个表现让她嗅到了不好的预感。   特平看着上校搀扶克莉斯多离开。有些疑惑的摸了摸自己的脸,他和那个布兰顿的长相还真是相似啊,更重要的是,似乎看到布兰顿的那张脸,他就觉得不怎么爽快。加之克莉斯多长得真的很想当年的那个巴克夫人,她金色的头发···   但法官也知道这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人。他知道外人是怎么评价他的——他们说他是个昏庸的法官。所以说,人绝对不能做错一件事情,否则即使做了千万件好事情,都是没有办法弥补的。   法官绝觉得自己这么多愁善感似乎有些好笑。舞会即将结束,他也该离开了。他看着窗外,朦胧的月色星光,城市的上空好像有黑烟笼罩,有人哀嚎惊叫,但仔细看的时候,窗外只有细细的小雨,他的马车在外面等待着了。   他和相识的几个朋友道别,然后一个人安静的走出了詹宁斯太太的宅子。人们总是不相信,他这辈子真正喜欢的只有那位巴顿夫人,或许他也不是真的喜欢那位夫人,他喜欢的也许只是某个时刻,阳光,鲜花,金色头发,她抱着孩子,温柔的笑容。   为了得到那个时刻,他做错过很多的事情,可能还会继续的做错下去,但这又有什么关系呢?他就是想要在看到那样的一天,无论时光怎么走,无论别人怎么看,他都会去做。   特平的马车排在这条街转角的地方。这条街不长,但也并不算短。虽然外面还下着雨,但特平的步伐还是稳健踏实的,他没有因此快一步,也没有故意拖延什么。知道他做上马车。车夫打响马鞭,黑色的马车和伦敦的夜融合在了一起,最终消失不见了。   凌晨的三点。大街上其实也没有大家想象的那么冷清,伦敦城那么大,举办舞会的也并非只有詹宁斯太太这一处地方。大街上虽然显得很空旷,但到了三四点的时候,总有些马车沉默的向着各自的家里驶去。所以说,凌晨是富人的特权,他们不用为生计担忧,自然也就有了可以尽情享用的漫漫长夜。   上校说要送克莉斯多会家,但其实克莉斯多就居住在这里的二楼。这些事情特平不知道,所以就成了现成的借口了。但如果真的要上校送克莉斯多上去,也多少是有些尴尬的。   克莉斯多虽然有些微醺,但这并不影响她思考。她意识到了这个问题。当两个人走到楼梯口的时候,克莉斯多收回了自己倚在上校身上的重量。她扶着墙壁慢慢的站稳,然后带着些鼻音的对上校说:“我想今天总体上玩的还是很开心的。”   上校觉得她是有些醉了,在暗处,她琥珀色的眼睛呈现出一种通透的质感,就好像是一只在夜里捕猎的大猫,带着难以驾驭的距离感。他担心她摔倒,就伸手想要去扶。   克莉斯多摆了摆手,拒绝了上校的帮助。她幽幽的说:“我觉得···我们之间还要再想一想。”她抬起手臂,遮住了自己的眼睛,这样她就不用看上校的表情。   有些事情其实她一直知道,但也一直在自欺欺人,比如为什么她从来不问上校伊莉莎的事情,并不是因为她都知道,只是她没有把握,上校究竟是怎么想的,是喜欢,还是···替身?   再比如,她一直称呼上校‘布兰顿’,或者更常见的直接叫他‘上校’。她从来没有交过他克里斯多夫,这又是为什么呢?那是因为,她不确定他们是否真的会走到那一步! 作者有话要说:  没什么要说的了。这些问题总是要暴露的,不过是早晚罢了。   空出的时间,也好让两个人都冷静一下,上校想想自己差了些什么[当然不是替身的问题]   而小克想一想,怎么搞定两个人渣。   我说这是甜文,就是甜文,请放心。O(∩_∩)O~   以及,法官洗白了一些。   等这些问题解决了,我就可以甜到底了。真是喜闻乐见呢!   哟!可以猜测一下本文的进展。毕竟这是个转折点~~~~~~~~~~~~~   亲们保持活跃度,不见不散哦。    ※、第四十九章   主观上,以及在众人的眼里,上校迟早是要和克莉斯多订婚的,因为他们之间完全亲密,没有任何的阻碍。但克莉斯多自己心里明白,他们之间的障碍实在是太多了。上校的这方面:他的过去,他的养女,他的家人,甚至是已经不重要的年龄。   而克莉斯多自己呢?她何尝没有太多的秘密:她像个男人一样的评论政治,拥有不能见光的大片庄园和土地,甚至是和上校之间几个世纪的人生观诧异,这些看似并隐没的东西,随时威胁着她的未来。   今天的舞会她看似赢了很多,但其实她输掉了更多的东西。因为她终于看清了上校对她的态度。有愧疚,有甜蜜,但他不提订婚的事情。不,或许他想过,但最后也没有迈出这一步,这已经说明了很多东西了——他如果放不下当年的伊莉莎,那她最后就会变成一个笑话。   她,可能已经是个笑话了。真是太失败了!她只能维护下去,最坏的打算是,她还是要像一只外表光鲜,内里腐烂的苹果一样,失去所有的东西。而好一点的,也不过是达成自己最初的那些设想罢了。   女人的心里有一片神秘的汪洋*。它难以捕捉,且飘忽不定。上校其实已经察觉到了症结的所在,不过是羞于表达吧而已。可现在,晚安的时候到了。两个成年人交换了一个很清浅的吻。在楼梯转角的阴影里,看得见月色,却看不见光明。   克莉斯多在上校担心的目光下,摇摇晃晃的向楼上走去。好在路也不长,很快就到了,她也幸运的没有摔倒。   克莉斯多在二楼走了几步,找了一个可以看到上校的地方,可能真的是酒意上头了,她脱下了手上戴着的双股银饰,从二楼就扔了上去。   还站在原地发呆的上校被砸到了肩膀,等他看清地上的银饰,再抬头看看扔东西的克莉斯多,就听到他的姑娘很豪迈的说:“下次看到你之前,都不准去理发店!”然后那个最近风格有些叵测的女孩就消失在了他的视线里。   上校有些无奈的弯下腰,他捡起了地上的银饰。这个首饰打造的很漂亮,远看的时候他还以为是很简约的,但仔细看看,上面明明是浮雕了很多复杂的花纹,手链的内侧还带了一行非常漂亮的英语字体,文字向□□斜,写的似乎是这个手势首饰的名字:初心。   上校没有多想,只把这看做了克莉斯多的小脾气,也可能是自己哪里没有做好,下次好好表现就是了。而克莉斯多说的不进理发店,估计也只是个小威胁,他自己修理也可以。毕竟她还是个十六岁的姑娘啊,有些脾气才是正常的。   上校摩挲了一下银饰,把它放进了自己胸前的小口袋里。这值得好好保存,就像是对待他的姑娘一样。   克莉斯多站在楼梯转角,一直看着上校离开。她叹了口气,竟然觉得自己连醉意也消退了不少。她给上校银饰可不是希望两个人在进一步发展的意思,恰恰相反,她可能会有一段时间不和上校见面了。所以,她才会特意提醒上校,不要到理发店去的,哪怕这个要求很奇怪,但她相信,上校是一定会去做的。   做好这个决定之后,她整个人都没有了什么力气,特平的出现简直让她无所适从,所以她要好好睡一觉,来缓解一下自己紧张的心情。   第二天一早,克莉斯多在餐桌上告诉詹宁斯太太,她受到了奥萝拉的邀请。奥罗拉的邀请就好像是个万能的出行接口,可以让她有个钻营的时间,毕竟奥罗拉总是愿意为她圆谎的,只要对好口供就好了。玛丽安今天没有下来吃饭,这一点克莉斯多昨天就猜到了,而餐桌上的其他人表情却很奇特。露西姐妹暂且不说,她们昨晚也在舞会上结识了几个朋友,今天也是受邀前去游览的。   “你去奥萝拉那里?那个奥萝拉·格雷?”埃莉诺皱了皱眉,到了伦敦之后,她一直没有灌输过克莉斯多,这是因为她相信,克莉斯多是个有规划的姑娘,她的妹妹应该可以管束好自己的。之前克莉斯多做的也都还算是不错的,哪怕是在和上校的关系上,也都做的让人无法指摘。   但她这一次就做的有些离谱了。难道她不知道,一家人不应该有两个立场吗?那个格雷小姐的未婚夫既然是威洛比,那么克莉斯多就算是为了自己的家人,也不应该再和格雷保持关系了。   克莉斯多装作没有看到埃莉诺的表情。这其实是一次表态,如果她选择了放弃和奥萝拉的交往,那么也就相当于是放弃了一个朋友。奥萝拉也是威洛比的受害人啊,再说了,当初自己也是百般提醒,希望玛丽安可以仔细想想清楚,现在这种样子,算是给谁看啊。克莉斯多给面包涂上了一层草莓酱,她并不喜欢早上吃甜食,这会让她一天的心情都不太好:“是的,我想昨天你也见过她了。”   “克莉斯多!”埃莉诺看了看詹宁斯太太,考虑到有外人在边上,所以就没有多说什么。但言语中警告的含义是相当明显的。   “我知道你要说什么,但你这么做是完全没有意义的。限制了我的出行和交友,玛丽安就能从那副样子里清醒过来吗?看看她现在是什么样子的,说不定过一段时间,我们一起上街的时候,别人都看不出我们是双胞胎了!”   “她是你的姐姐!”埃莉诺被克莉斯多说的有些泄气,但她还是坚持的强调着自己的看法。   “如果她不愿意,那么她可以当面告诉我。更何况,奥萝拉也是受害者,威洛比明显是看上了她的嫁妆,作为朋友,你就让我袖手旁观,然后看到一个不错的姑娘被坑了吗?”   “我不是这个意思,但你有没有想过,他们已经订婚了,订婚了就是一体的了,你从中说明,又有什么用处呢?更何况那个姑娘本身就很高傲,她未必会在威洛比的手下吃亏的。”埃莉诺第一眼看到格雷的时候,就不怎么喜欢她。她看上去太过于高高在上了,自高自大的人总是不让人喜欢的,不是吗?   “奥萝拉的面向看上去就很高傲,这也不是她想的,如果你认识了她,就会发现,她其实是个很迷糊的姑娘。你去打听一下伦敦的圈子里,有谁说奥萝拉是个高傲的人的,她都是很文静的在那里,愿意帮助每一个需要帮助的人的,这样的品德难道不值得更好的么?”   埃莉诺被克莉斯多的长篇大论一时间镇住了,克莉斯多也因此得到了一个短暂的间隙。姐妹两个意识到了自己在什么地方,于是不约而同的停止了讨论,专心的享用面前的早餐了。   今天詹宁斯太太一反常态的一直没有说话,这让早餐变得非常安静。克莉斯多分出了一些心思,仔细的看了看太太的脸色,发现她的表情间有着一些厌倦,心里也就大概有了些了解了。   达什伍德家的姑娘是人,而不是英镑,更不是上帝。如果别人喜欢她们,那一定是她们身上有些品质是值得被人喜欢的。如果别人不喜欢他们,那也是应该的,毕竟不是所有人都是人见人爱的。   看詹宁斯太太的样子,似乎对于她们姐妹间的争执产生了厌弃的感觉。她今天的注意力一直在露西姐妹身上,似乎要把之前对这对姐妹的忽视都不会来。   克莉斯多没有想过要挽回什么。她安静的吃完了自己的早餐,准备上楼换一件可以出行的衣服。   此时,管家从门外走了进来,他叫住了正打算离开的克莉斯多,“小姐,你的信。”   克莉斯多走过去接了过来。她看了看信封,风格就不是她所认识的任何一个朋友的。信封的底色是纯白色的,质地也很不错,烫金的修饰花边让信封显得贵气逼人。这让她联想到了一个人。   她剥掉了亚金色的火漆之后,就确定了来信的人——法官特平。除了他,谁会把火漆章做成天平的样子,弄得像是传票似的!   克莉斯多并没有在餐桌上看信,她一边往自己的房间走去,一边开始阅读这封兴建。好在这封信不是法官写的,而是他的那位养女。信上说,邀请克莉斯多到她那里去,教导她演奏钢琴。   合乎礼仪,并且正中了克莉斯多的下怀。虽然她也怀疑过,当年法官就是这样欺骗到了巴顿夫人的。但毕竟她的身份不同,她的追求者也不是个没权没势的理发师,不知道这是否可以意味着她去赴约还是安全的。   克莉斯多并不是完全相信自己所知道的剧情的。万事万物都有着变数,如果一味的相信什么东西,总是会失去别的风景的。综合了所有的原因,她必须冒一次危险,亲自去拜访一下这位法官大人。 作者有话要说:  ···法官不是挖墙脚的,这一点我要强调一下。   这个时候我看不到亲们的留言,就当我是预测一下了···   *女人的心里有一片神秘的汪洋。   ——泰坦尼克号。    ※、第五十章   打定了主意,克莉斯多就放弃了原本准备好的藏青色礼服,转而换成了一条浅白色的礼服,这件礼服的边上镶嵌着白色的狐裘,买来的时候也是出了一大笔钱的 。她这么做也是有原因的,她只有穿着的正式一点,也可以表达出她的姿态来。   换完衣服,她稍微打理了一下自己的头发,把它们盘好,然后认真的整理好自己的妆容。克莉斯多做完一切,看看镜子中的自己,不免有些有些懊恼。自己的这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实在是有些紧张。   所以她又擦掉了一些妆容,让头发也稍微随意些,只保持了一副正常拜访的样子。她做完了这一切,满意的点了点头,最后给自己配上了一个小包,破天荒的准备了一些嗅盐以防万一。   等她走到一楼,发现大家还坐在那里。露西姐妹两个也已经仔细打扮过了。“克莉斯多你这是去那里呢还是那位奥罗拉小姐吗?”   克莉斯多笑了笑,詹宁斯太太的行为就说明了,任何人都是不可以轻视的。比如詹宁斯太太,她显然已经不怎么喜欢达什伍德姐妹了,但因为是她邀请的人,所以她还是会仔细的问清楚克莉斯多出行的问题,以此来避免克莉斯多在她的身边出现意外。   对詹宁斯太太的问话,克莉斯多回答的很快:“我这是去特平法官的家里。他的养女希望可以和我讨论一下钢琴的演奏。”但至于这件事上,别人的看法比之克莉斯多要从法官身上得到的,就显得无关紧要了。   “法官?”詹宁斯太太想了想,然后似乎得到了答案:“特平法官为人还是不错的。她的养女应该也不会差到哪里去。你玩的开心就好了。”   克莉斯多点了点头,领走前说了一句:“谢谢您,太太。我是说,感谢您一直以来的照顾。”   法官的马车已经停在了詹宁斯太太的门口,这也可以变相的窥探一下法官的性格。他是强势的,但在准备的方面也愿意做到万无一失,哪怕克莉斯多可能拒绝赴约,他也做下了准备。   这个认知让她脸色好看了一些,马车的到来本来就是一个信号,说明这次对话是得到重视的,也就为克莉斯多的安全系数打下了一定的保障。   她坐上了这辆黑色的马车。内部的装饰压制低调,金色的绣线还是无处不在的,克莉斯多忍不住假设了一下,上校五年十年以后,会不会也喜欢上这样的风格呢?她努力放空了一下自己,以此来避免自己过于紧张。这个法官可也算是个大人物了,她还是有些忐忑。   人的潜力是无穷的,被逼一逼,有时候也是可以超常发挥的,超长的久了,最后也就稳定了。至少克莉斯多就是这样的,当她的脚尖踏到了地上,心一下子就定了下来,她打量了一下面面前的这座两层独栋,依着街面建造,没有花园等任何东西,不过有点事地理位置金贵,总体价值远超了詹宁斯太太的宅邸。   这房子倒是符合他法官的身份的。克莉斯多看了看两楼的位置,那里有一扇很大的窗户,剧情中,特平的养女就是从这里勾搭了一个海员,想要逃出生天的。虽然···最后失败了。   她平静的敲响了法官家的门铃。仆人打开了们,大量了她一眼,然后给她开了门。   法官就坐在客厅里,他的面前摆了一副国际象棋,但只有他一个人在那里,棋局已经摆开了,到是有了几分自娱自乐的意思:“你可以随意。”   克莉斯多觉得这个场景还算是意料之中的事情,她对法官行了个礼,然后很放松的坐在了他家的沙发上。   这个法官并不是个正常人,她也没有打算用非常严谨的礼节来对待他。在这样的人面前,还是做好自己比较不容易躺枪。   特平看了克莉斯多一眼,算是知道了她的到来,对于克莉斯多的随意,他也不置可否,一心一意的扑在面前的棋局里。   克莉斯多看到没有人搭理他,也没有什么着急的,她走到一旁的书架上,挑选了一本书籍。不得不说,这位法官也是个有学问的人,书架上就没有一本英语的书,而且随便那一本,书上都是有详细的笔记的,层层叠叠的字迹证明了特平并非不学无术的人,他的字也很好看,和克莉斯多一样是宾塞斯的字体。   她就像是到了自己的家一样,很惬意的靠在了沙发上,抱着沙发上柔软的靠垫,开始研究这本法律专业的法语书。这个时代还没有什么非常有意思的娱乐游戏,唯一可以消磨时光的阅读,对于克莉斯多这样的小姐来说也是可遇不可求的。她已经养成了到了别人家,就尽可能蹭蹭书的习惯了。   而她一旦沉浸了进去,就很难再关注到其他的东西了。特平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研究好了自己的棋局,他走到了克莉斯多的身边,看了看她在阅读的书籍名称。   “你看的懂吗?装样子可不是一个好品质。”他看克莉斯多很久都没有翻页,就出声打断了她的阅读。   克莉斯多没有回答他的话,而是非常认真的指了指书上的一处笔记,然后问道:“这个补充是您什么时候写的呢?”   她指出的是法官大人补充上去的一个案例。从判决来看,也算是超越时代的眼光了,因为在所有的案例中,他都尽可能的规避了同态复仇的判决。他的很多批注都堪称精彩,克莉斯多很喜欢他的简约而切中要害的评价补充。   “我三十岁的时候。”法官懒洋洋的在克莉斯多的耳边说道,他的声音也很好听,带有一种低调的奢华,但和上校的声音又有些不同,听上去更加随意一些。“好了!看不懂的话就不要强撑了,如果你这个年纪就看的懂我的专业书籍的话,那完全就是妄想。”   克莉斯多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书本被抽走了。她在诺兰庄园的时候是仔细的学习过法律的,所以也算是有些基础的。文中虽然有些东西她要靠猜靠蒙,但却也是受益良多的。   她依依不舍的看着那本书被放回了书架,只觉得这些书籍比她之前看过的所有法律书籍都要精彩很多,如果她能够仔细的阅读完这些书籍,那在相关的方面,她一定可以有很大的进步的。   可是,一个姑娘要这样的进步又有什么作用呢?克莉斯多忍不住带出了一丝苦笑,她幽幽的说:“我如果看的懂得话,那么三十岁才看得懂的法官大人,岂不是显得非常狼狈么?就算是因为这个原因,我也不能看得懂这些东西呢!”   她的这话说的充满了怨气,她的视线还黏在那本书上很长的一段时间。这让特平有些好笑。“你如果看得懂,我也可以借你看看其他的书,不过我很怀疑,你这样的小姐是不是受过法语课程的教育。”   “并没有。”克莉斯多挺了挺腰,然后决定给自己加上一份筹码。她一字一顿的用法语说:“但我是认真的自学过的。基本的阅读都是没有问题的。”   她的法语是很标准的,但德语却带了些本国的口音。她目前最遗憾的并不是上述的这两件事情,而是她的英语,带了些地方的口音,却不是最精致的伦敦音。这让她在和别人说话的时候总是有了一些冒牌货的感觉。   她一直在努力的矫正这自己的口音,但似乎收效也并不明显。这主要是她生活的圈子问题。詹宁斯太太宅子里的姑娘都带有明显的口音,哪怕詹宁斯太太本人,也已经把纯正的伦敦口音给忘记了。   这并不是一个谁比谁更高贵的问题,语言的根本用途在于使用,而不是炫耀自己的能力。   这点克莉斯多还是明白的。但她如果不能把一件事情做到最好,就总觉得差了些什么。   “自学?那可不是件容易的事情。”法官再次看了看她,然后问了一些书中的内容。克莉斯多和他用法语飞快的交流了起来。她在这方面的知识储备并不完善,只能说是知道一些皮毛罢了。   比如她知道罗马法律对世界有着深远的影响,大致的了解其中演变过程,但说到具体的条文案例,她也只能听着特平对她炫耀了。   好在别人对她说过的话,她总是能记住的,所以,在这场特平单方面炫耀碾压的讨论中,克莉斯多也学到了很多东西。她甚至觉得自己完全可以去写一篇关于法律的评论文章了。但她也知道,自己不能够这么做,至少短期内不能,否则就是明目张胆的告诉特平,她是个作者,在报纸上写东西了!你总是不能幻想一个法官是不读报纸的吧!   两个人的交流越深,就越觉得语言无法描绘一些现象。特平抽出几张纸,开始写写画画起来。克莉斯多看着他漂亮的字体,忍不住抽了一支蘸水笔,在边上也配上了一些说明。   他们的字很像,就好像是在一本字帖里临摹出来的一样。但克莉斯多惯用的是左手,她的右手字绵软一些,看上去有些娟秀,法官的则是简洁,笔锋有利,落笔稍微粗糙一些。一粗一细的宾塞斯写在一起,异样的和谐。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五十一章   法官的很多奇思妙想让克莉斯多有些忘却了时间,她的留海滑落阻挡了视线,她就随手把它挽回耳后,又继续就着一个法律条文说出了自己的疑问。   特平是接受过这个时代最高级教育的人,他毕业于一所知名的宗教学校,并在法律方面有着自己独特的建树。这样一个人,如果他认真的展示自己的学问,那确实是很吸引人的。克莉斯多不知不觉的有些忘记了自己的初衷,忘记了她到来的目的,毕竟特平讲的这些内容,对她来说,是极其难得的。   直到有另一个人出现在楼梯的转角,也打破了目前的僵局:“父亲,是谁来了?”   克莉斯多从沉思中清醒了过来,她看向楼梯那里。那是一个有着金色长发的美丽姑娘。她的眉宇间虽然有些忧郁,但这种气质也只是为她姣好的面容增添了一分明丽的光彩。伦敦果然是盛产美女,你永远不能说自己见到过的就是最美丽的。   看到了这个姑娘的面容,克莉斯多大概也能理解为什么当年法官会为了得到她的母亲,而做出那样失去理智的事情了。   克莉斯多还要感谢一下这位养女小姐,毕竟在刚才的交谈之中,她似乎一直是被法官带着跑的,如果再深谈下去,特平对她的评价可能不高,那就危险了。更何况她也意识到,自己和法官先生目前的坐姿十分暧昧,已经超越了普通客人的范畴——她的脸和法官无限接近,甚至可以听到特平的呼吸声。   她干咳了一声,后退到安全的距离上,端正好了自己的心态,礼貌的问候了这位约翰娜小姐。   克莉斯多通过剧情而认识的约翰娜不可以说是不聪明的。她作为特平的养女,享受了多年优越的生活,但在面对自己养父求婚的时候,非常果断的选择了一个流浪水手的求爱,并且希望那个人可以带着她离开养父的魔抓。   她对于自己的定位是很明确的,克莉斯多看到真人的时候,就不怎么相信约翰娜在十六岁之前对法官的心思是一点都没有察觉到。可能这个时候的约翰娜还没有被法官的求爱打击过,她的行为举止上还是带出了一些可以分辨的轨迹。   比如她从楼梯上下来的时候,虽然面带省事,但还是有一些鄙夷的眼神流露了出来。两位小姐四目相接,女人总是更了解女人的,况且她们都是聪明人,几乎是立刻,就知道要怎么应对彼此了。   特平面上并没有表现出什么异常,但克莉斯多也不敢放过他的任何一个细节。从一个人的学术世界,是可以感知到他的为人处世的,特平这个人的心思缜密,而思维却是天马行空的,和这样的人打交道,除非你是特定的人,否者女士的身份也无法为你争取到一点点的善待。   特平面色平常的介绍了两个小姐认识,三个人都很默契的忽略了之前约翰娜的那句‘这位是?’。不管特平是否在没有通知过约翰娜的情况下邀请克莉斯多,她都没有什么质疑的余地。   “约翰娜小姐,您的荣光确实是让人心醉的,即使我是个姑娘,都被您迷住了呢!”克莉斯多拿出了詹宁斯太太的说话风格,来应付这位一见面就耍了个小心计的小姐。特平似笑非笑的看着克莉斯多见人说人话,见鬼说的本事,很悠闲的整理了一下刚才翻阅的手稿。   约翰娜也不是个省油的灯,她几乎没有表现出任何的瑕疵,非常自然的回夸了克莉斯多,这就没有给克莉斯多一个口舌的机会。   约翰娜没有参加过伦敦的贵族女校。她从小到大的所有学问都是特平一手教导的,所以她在行为处事上也带着一些法官大人的遗风。虽然外界对于这位身份尊贵,且颇受宠爱的小姐的学识有着不同的猜测,因为约翰娜从来不在公开场合表现自己的学识技艺,但克莉斯多和她一搭话,也就意识到,她绝对是伦敦贵女中的顶尖人物了。   从身段到行为举止都是无可挑剔的,从这些事情上就可以看出特平下的大工夫了。更不用说从她一出现,特平的眼神就多是落在她的身上的。   “可真是好久没有小姐来我家拜访啦!一直都只有我和父亲两个人生活,还真是够孤单的呢!”约翰娜说话并不是那种细声细气的感觉,她的话语带着一些果决和陷阱,绝对是个难对付的角色。   所以你觉得我来是因为看上了你的父亲,并且急着想要做你的养母么?还是你不管怎么样,都急着要解决掉自己养父的终身大事,来拜托自己隐约出现的困局呢!约翰娜的想法实在是昭然若揭了,但特平也没有生气,而是看达什伍德小姐会怎么接话。   特平虽然只是和克莉斯多简单的交谈,但他也感受到了,克莉斯多和约翰娜截然不同的处世之道。   约翰娜的身上只有那些小家小爱的钻营,但这位达什伍德小姐倒真的是有着些大视野的。特平一点都不怀疑,如果给这位达什伍德小姐一个机会,她是可以闯出一番让很多无能的男人都仰望的业绩来的。   至少在今天之前,那些怀着各种心思来拜访他家的夫人小姐,并没有一个把约翰娜看在眼里的,当然,最后她们的结局也就可以预见了。   然后特平就听到克莉斯多一本正经的回答:“我是受您的邀请来和您切磋一下钢琴技艺的。看到您之后,我也觉得您不是乐佩*那种类型的姑娘,如果有必要,我很愿意多多拜访。”   克莉斯多撇掉了所有的干系,但她也没有忘记自己现在是在法官的家里,这绝对是龙潭虎穴。她和约翰娜一边说着话,一边重新做回了沙发上,约翰娜就坐在了她的身边,两个人好像是意见如果的小姐妹似得,看不出一点语言交锋的痕迹来。   克莉斯多偷眼看了一下特平,他的表情被茶水氤氲的雾气弄得有些模糊,但从他的气势来看,他对于这场言语上的交锋也是乐见其成的,至少目前还看不出不愉悦的样子来。   克莉斯多暗自松了口气。你不能指望法官看不出两个姑娘之间的针锋相对,所以克莉斯多每次说话的时候都有些顾虑的。她现在很被动,如果她言语间触怒了法官,那么她以后的计划都会是泡影,更麻烦的是,如果她不当心把自己都陷在了这里面,也得不偿失啊。   约翰娜皱了皱眉,她没有再说什么,这让待客室里一时又恢复了那种死一样的寂静来。克莉斯多作为客人本来是不应该起初什么话头的。她面对这两个人精一样的养父女,实在有些心力交瘁,但既然她把自己定位在了‘大大咧咧的乡间姑娘’这个角色上,那么不管这对父女是怎么看的,她也要率先开口去说些什么了。   因为是在室内,所以天气并不是一个很好的话题。那就赞扬一下主人室内的装潢。克莉斯多一点都不怀疑,这个房间是法官亲自设计的。这一点,从房间里反复设计的金色纹理就可以看出了。这不是时下流行的风格,但却是法官自己的风格。克莉斯多对着这个房间吹捧了几句。   其间,约翰娜似乎不怎么满意谈话的现状,她几次尝试着转移这个话题,使谈话重新回到男人和女人的话题上来。   这给克莉斯多带来了不小的麻烦,约翰娜是她平生所见的,最难以左右的姑娘。你看得穿她想法的同时,她也看出了你的,且两个人站着的位置还是对立的,这就让她们很难在一起愉快的讨论问题了。   约翰娜的频频扯开话题虽然没有得逞,但也让克莉斯多恼怒了起来。她在确定特平的态度模糊不清的情况下,终于选择了直奔主题。   “约翰娜小姐”,克莉斯多坐直了身体,一段时间的谈话让她的背上有了层薄汗,可更让她抑郁的是,这样的景象日后几天可能会多多出现,毕竟她要和特平达成一些共识,就一定会频繁的拜访这个宅邸的。“时间不早了,我们现在为什么不坐在钢琴边上,谈论一下和钢琴相关的事情呢。毕竟让一位男士听着我们两个女士聊天,实在是一件枯燥的事情呢!”   她说着就站了起来。并没有给约翰娜任何打断的机会,谈话到了这个地步,推来推去实在是无趣,就算是最后两个人都从彼此的话语中揪出了一些漏洞来,也绝对算不上是大胜利的。   约翰娜没有迟疑,她很快的盘桓好了目前的情况,非常爽快的说:“这是我的失误,我不知道自己是否有幸邀请您到我的房间里去谈谈钢琴之类的。父亲一直都忙于公务,让他一直听着我们说话确实是个坏主意。”   于是,克莉斯多对沙发上的特平先生致意了一下,她的目光在自己之前留下的手稿上顿了一下,然后果断舍弃了带走这些文字的想法。手稿既然正被特平握在手里,那她今天就一定是拿不回去的。 作者有话要说:  *童话故事《莴苣姑娘》中的人物。不知道约翰娜听懂了没?   之前有妹子说法官更像CP,但这是不可能的(ˇ?ˇ),再说一次,上校很萌哒,你们坚定点啊!!!   特平年纪很大了好么!!!我也知道他很萌!!!但他是危险人物啊!!!妹子们!!!悠着点!!!跪了···~~~~(>_<)~~~~   另外。我想写几张番外看看,几张没有定数,什么时候放出来也不造o(>﹏<)o   话说你们想看什么的?A理智与情感原着世界,故事结束之后发生的事情。B上校和小克的婚后生活。   C其他脑洞。   O(∩_∩)O~爱你们。 ※、第五十二章   离开法官之后,单独应付约翰娜就显得轻松了很多。克莉斯多以为摸清了这位约翰娜小姐的套路,始终保持一定的警惕,就不会有什么大问题。于是没过多久,二楼就响起了钢琴演奏的声音。   悠扬的琴声给原本有些阴冷的特平宅带来了一些不一样的感觉,这或许远远称不上是阳光,应为弹奏乐曲的姑娘都不是什么热情洋溢,全情投入的好姑娘。但至少,也驱散了一些寒冷的感觉。   而在这座城市的另一边,布兰顿上校一大早也已经离开了自己的家门。他今天的第一件事情并不是去拜访克莉斯多,他还有更加重要的事情要去完成。   上校对于伦敦有着一定的认识,通常情况下,哪条街可以购买到马具和一些生活必须品,哪条街住着的都是些显贵的人,哪条街是治安很混乱,没有体验价值的,上校都可以一一列数。   但这一天,他罕见的没有了方向。他要去挑选一款订婚的戒指,然后向他的姑娘求婚!   坦白的说,是舞会的那一天,特平和一些其他男士的出现给布兰顿上校一定的危机感。作为一个军人,他是做不出什么黯然退场的决定的,既然喜欢一个姑娘,那就要把她变为夫人。更何况,克莉斯多也是喜欢他的。   上校在昨晚就向管家问清了伦敦城最好的饰品店在哪里。哦,不。饰品这类的东西永远是没有最好,只有更好的。上校也已经做好了货比三家的准备。   上校曾经从印度带回来的几颗钻石和一些稀有颜色的宝石。这些东西一度被他压在箱子底下,不见天光,毕竟你不能指望一个单身的老男人总是想着打造首饰什么的吧。当然,现在一切都不一样了,他的府邸需要一位女主人,他也需要自己的爱人。   当这些宝石闪烁在爱人的无名指间的时候,一定是它们最绚烂的时刻。上校虽然没有想到什么华美的文字去形容,但这并不妨碍他想到这样的一副画面。这让他骑在黑马上,笑得很温柔。   伦敦的早晨是繁华的,小贩们早早的在大街小巷摆好了摊位。叫卖声和交易声此起彼伏,倒是不错的映衬了上校的好心情。当然,你必须忽略那些从二楼泼下的粪水,或者是地上的一些奇怪‘障碍物’。   ‘这是他辉煌的,也是转型中的一步。我们终将等到他闪亮的那一天,敬时光。’   上校突然想到了‘齿轮’的一段话。这种单纯的修饰似乎在某些特定的场合就显得格外的切合。昨晚回到宅邸的他有些难以入眠,所以他索性就坐在沙发上阅读了一些报纸。   这个叫齿轮的作者似乎总是可以在报纸上占据一个不错的位置。当然,和好位置比邻的应该是他脱颖而出的文笔。这是一个文辞华丽,内容也标新立异的作者。   以上校的性格应该是不喜欢这样的文风的。作者的涉及面很广,政治经济文化都包含在内,深度虽然不错,但还有着一些尚待打磨的地方。但即使是这样,他的措辞就让上校难以讨厌起来。他总觉得自己是认识这位作者的,但这种感觉太过于模糊,既然没有实际的凭证,布兰顿也就把这种虚无缥缈的意志放在了一边。   从理智上分析的话,他认识的人里,可没有一个左手写字写的很好看的人,所以不认识的可能性还是更大一些的。也就是这样的,他不自觉的就翻阅了这位齿轮先生之前几个月写下的内容。   他似乎是对工业革命有着完全的自信。这种自信看似是有来由的,就像他自己一字一句的分析的那样,但实际上也是没有缘由的,这个作者把这场革命抬高到了前人无法企及的高度。   上校一边想着,他已经骑行到了一家首饰店的门口。伦敦虽然比不上法国是时尚之都。但你也必须承认,只要有女人的地方,尤其是有爱美的女人的地方,时尚总是不会离得太遥远的。   伦敦城里既然有了一群挑剔而又目光独到的妇人,自然也不缺乏一批不错的首饰店了。   当然,这里的首饰店也是有不同层级的。最低级的是街边随处有卖的鲜花,花朵永远是不过时的装饰品,但如果你在豪华的宴会上佩戴鲜花,总是显得很寒酸的。其次就是一些成品首饰店,在这些店里,你可能偶尔淘到一些精品,但更多的时候,只是随大流的货色罢了。   首饰的优劣在于材料和设计,有时候名声也是相当重要的。比如上校选择的这家店铺,连皇室成员都会偶尔光顾。这里的设计师号称是全英国最好的,接受的也都是私人定制。   一进门,就可以看到绒布衬垫出的闪耀金光。那些精致的首饰照耀的满室光辉灿烂。这里不只是女士光顾的地方。这是肯定的,女士逛街总少不了埋单的男士,更有独自前来的,是希望寻觅到一款能够让自己顺利求婚的戒指。   上校短暂的大量了一下店里已有的首饰,其中几款略微有些眼熟,似乎他在昨天的宴会中就看到过的。而昨晚克莉斯多佩戴的首饰,固然很别致,但银子的质地比黄金就要略差一筹了,这也让上校有些自责怎么没有事前送一些首饰过去,让他的爱人更光彩夺目。   上校并没有在成品中逗留,哪怕其中有几款已经非常接近他的审美了,但他的目的是要一款独一无二的首饰,用上他的那些宝石。在和店主的一番敲定之后,他拿到了草稿。   ——铂金*的底衬加上繁复的镂空和纹饰,花纹以常春藤为主,店主也保证了一定会让叶片绝对逼真,在美观的同时兼顾实用性。最让布兰顿满意的莫过于在图纸上呈现出最后的效果,切割完美的钻石在戒托上熠熠生辉。   在得到满意的设计之后,上校并不吝啬的订购了几款鸡尾酒戒指。这是时下刚兴起的一种产物,看着五颜六色,珠光宝气的在之间闪烁,就好像鸡尾酒一样。上校选择的一款被称为深蓝大海,不同色度的蓝宝石堆叠出一种神秘的气息。   上校为此支付了不菲的定金,伴随着店里女客人小声的议论,他非常满意的走出了房间。相信这款戒指可以在订婚的时候给克莉斯多一点惊喜!   布兰顿上校为这两款戒指支付了大约一千英镑的定金,在他取到货物之后,还要追加五百到一千英镑。这就意味着,他是这家店除了皇室之外最大的豪客,标准的一掷千金。任何事情被几位女士知道之后,自然也就成了全伦敦上流社会的焦点。   消息只用了半天就已经到了人尽皆知的地步了。强大的女士们已经猜测到了两只戒指的最终得主,竟然是一个来自乡间的女人。   在此之前,伦敦上流对布兰顿上校的评价只是默默无闻,成熟稳重罢了。谁也没有想到这位先生竟然也算身价不菲,要怪大概也只能怪上校平日里太过于低调了,女士们谁也没有把这块布景板放在心上,结果一下子布景板变成了两颗闪耀的大钻石,可让那些心高气傲的姑娘们傻了眼。   就克莉斯多和约翰娜讨论钢琴的功夫,已经有落魄的贵族小姐,打上了截胡的念头。难道她们还比不上一个乡下摇头吗,如果嫁给了这么一个有钱人,那日子也能好过起来。   这些自然是克莉斯多所不知道的。这个时候,她还在和约翰娜貌合心离的研究怎么合奏一首钢琴曲呢。   弹奏的时间一长,她缺乏锻炼的手指就暴露了出来,长时间的弹奏让她的手指有些微微颤动,大范围上海没有出现什么错误,但在半个小时里却已经出现了三个小失误。   约翰娜的钢琴技艺据说也是特平手把手教导的,她的钢琴有着严重的局限性,她显然是在热情的曲子上下过大工夫的,但一旦涉及舒缓的类型,就显得错漏百出了。   怎么说呢?她的钢琴和她的外表有着巨大的反差,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她是个外表忧伤,内心火热的好姑娘呢。克莉斯多可不会这么想,在短短几个小时里,她已经和约翰娜不知交换了多少信息,彼此抓到对方的弱点,都会用力的踩下去,目前也不过是稍占上风而已。   这样的上风在特平敲门叫她们休息的时候立刻变成了劣势,让克莉斯多暗自抑郁了一把。   老实说,特平绝对是个大人物。法律相关的东西他无比的精通,而且在其他方面也堪称多才。这么一个才华横溢的人,怎么就在人品上有问题呢?   克莉斯多一边享用这特平家美味的午餐,一边暗自扼腕叹息。按照她之前的想法,在得到特平认可之后,她就可以用一些东西来交换威洛比的通缉令了,怎么让这个男人身败名裂都是很容易的事情。她隐瞒下理发师陶德的事情,然后让法官和威洛比都填到陶德的坑里去,也可以借这个信息交好新来的法官。   但是。任何事情都少不了但是,克莉斯多在和特平的第二次见面之中,就陷入了极大的被动。按照计划一来说,她现在几乎是毫无进展的,贸然的暴露自己的底牌,低估法官的智慧,只能让情况变得更加的艰难。   但计划二呢?法官是真材实料的,克莉斯多自己的观察是,虽然特平的执事非常贪婪,但特平这些年的断案却多是公正的,这点从詹宁斯太太的评价也能侧面反映出来。   所以不管特平是赎罪还是其他什么,叫克莉斯多就这样设计一个还算公正的法官,她也是无法下手的。   克莉斯多心不在焉的要到了一口酸柠檬的配菜,她纠结的皱了皱眉,看吧,谁都不是上帝,计划总是赶不上变化的,还是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一点点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铂金(Platinum,简称Pt),是一种天然形成的白色贵重金属。源于20亿年前,一颗巨大的陨石撞击地球,带来这珍贵的金属。铂金早在公元前700年就在人类文明史上闪出耀眼的光芒,在人类使用铂金的2000多年历史中,它一直被认为是最高贵的金属,受到贵族王室的追捧。法国国王路易十六曾经宣布铂金是“唯一适合国王的贵金属”。温莎公爵夫人则说:“下午五点过后,你应该佩戴铂金。”   *鸡尾酒”亦称调配酒,起源于1776年纽约州,鸡尾酒戒是因为鸡尾酒饮用而被赋予浪漫的人创造出来的,鸡尾酒戒指成为当年的时尚女郎们出席派对、宴会时钟爱的珠宝配饰,通常佩戴在右手的无名指上,大颗珍贵的彩色宝石在指间闪烁,仿佛色彩鲜艳的鸡尾酒般流光溢彩,是派对小礼服的完美拍档。   orz这些信息看了也只是涨涨逼格罢了,我辈屌丝实在是看得起买不起啊···~~~~(>_<)~~~~   萌萌哒von_bis一天一投喂,绝对暖心啊。让我来么一个O(∩_∩)O~ ※、第五十三章   告别了特平,已经是下午时分。克莉斯多一脚踏出特平家大门,被午后温暖的阳光一晒,就有了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他拒绝了车夫送她回家,而是随意在街上找了一辆人力车,要他送到最近的约翰银行*。她在伦敦生活了一段时间了。之前身边没有什么钱财,到还没有显现出什么不方便的地方,但是她既然要做一些事情,就需要周转的资金了。   十八世纪的生活不算非常无聊,至少克莉斯多从中还是找到了不少的乐趣。这个时代的银行多是个人经营的,银行家也算是上流社会的一个组成部分。但这并不意味这他们是无坚不摧,站在食物链顶端的。   恰恰相反的,这些私人银行一旦破产,他的储户就会血本无归。所以,挑选一个信誉良好的银行绝对是非常重要的事情。   之前也说过,克莉斯多的产业大多数是信件遥控的,这就意味着她必将失去一部分利润,天高皇帝远的讲法在那里都适用。掌舵者的眼光再怎么高瞻远瞩,面对不当的执行力,最后也只能恨饮。   这也是为什么克莉斯多希望留在伦敦的原因了,她留下了,就有了对症下药的可能性,也就可以更直观的掌握好自己的产业了。她并非是所有的产业都依靠奥萝拉的。奥萝拉毕竟是这个时代的姑娘,她对工厂并没有什么兴趣,经营的都是一些服饰首饰的买卖。何况,完全依靠别人是在不是明智的选择,所以克莉斯多在这个基础上自己购买了田产和工厂。   之前她了解过,上校每年会在伦敦停留两到三个月,这个时间段足够她进行任何的活动了,而且也不会和她日常作为一位夫人的生活有什么冲突的地方。   想到上校,她觉得自己短时间之内还是不要见到上校为好。毕竟关于他们之间的那些‘小问题’,还是交给时间去办就好了。克莉斯多很有耐心,而且当她稍微头脑清醒一点的时候,就已经意识到,这个时候,需要着急的人并不是她。   这家银行的位置距离特平家也就一条街的路程。克莉斯多支付了少量的人力费用,这个时候劳动力的酬金实在是出人意料的低廉,这是一种商机,也是一种隐患。悲天悯人的话就不用说了,既然是受益者,就没有假惺惺的掉下鳄鱼眼泪的必要。   她今天的装束足够隆重,去一些钱财也不会引人注目。即使是这样的时代,也不乏有手段高明的寡妇或者什么人物,以女人的身份作用大量的钱财。她只要稍微注意一下就可以了。   银行建立在一个拐角的地方,三层的建筑简直可以说是同一地区最高大的建筑了。在一个普遍都只有一两层楼高的城市里,三层的建筑简直堪称宏伟了。银行门口来来往往的绅士妇人,他们的衣着华丽而正式。   能够踏进这么一家大银行,本身也是个人资本的一种体现。几百年以前的银行体系或许很粗糙,但也逃不过规避风险,聚沙成塔的基本法则的。就算不是这样,挑选一家大银行,也总是比小家小户的要让人放心的多。   取钱的过程很顺利,鉴于不要把鸡蛋都放在一个篮子里的想法,克莉斯多在不同的银行里都有存款,但数目也都不算多,她既有着善于投资的朋友,本人也不至于笨到亏本,所以也没有把大笔钱财放在银行里,让银行家享受利润的意思。   一千镑的财产在一家大银行里就好像是一滴水在大河里一样,被取出了有怎么样,大河每天会有无数的水珠蒸发不见,但不断的会有新的泉水流入。所以克莉斯多取款的过程非常的顺利。   她在银行门口雇了一辆稍好一些的马车,然后围着伦敦进行了一次旅游。如果有机会,她还是想要走走那些,按照她的身份,永远都不会去踏足的地方的。   她这辈子的家庭环境虽然不算富裕,但相对落魄来说也有些夸张了。至少她家还请得起佣人,虽然没有男丁,但姐妹们婚后也许可以互相扶持。不出意外,她是不会在伦敦的一些贫困地区涉足的。   但她还是想要去看一下。单纯是想要更加了解一些她自己所在的这个世界。繁华只是一个片面,这个世界很大,有很多精彩的地方,也有很多不合理的地方,多看看,多见见世面,就可以让一个人成长起来,哪怕没有很明显的进步,也一定会有隐晦的积淀。   她放风的时间并不长,就算有钱也不能明晃晃的带着大件的东西回家,更麻烦的是,她因为理发师陶德的人肉馅饼,对伦敦的各种小吃已经有了很明显的心理阴影,即使之前詹宁斯太太的推荐听起来都足够的诱人,但她实在是吃不动啊!   马车行驶的很慢,几乎是贴着四点钟回家的人群驶过的。克莉斯多没有放下车上的布帘,这让她可以看得到外面来往行人或麻木,或坚定的面目,当然,他们也看的到她的。   她就被熟人叫住了。   克莉斯多第一时间久看到了阿尔文,他在人群中是相当显眼的。别的不说,只是他挺拔的背脊,就足以让克莉斯多侧目了。这是一种气质,而不是单纯挺起胸膛。   “达什伍德小姐。”阿尔文叫住了克莉斯多。而克莉斯多叫停了马车。   她邀请不能邀请他上马车来叙旧,但好在,这里距离阿尔文的咖啡店并没有多远的距离了。   看样子阿尔文又是因为生意的原因早早的关门歇业了。也许不只是生意,奥萝拉也是其中的原因之一?请容许克莉斯多大胆的猜测,因为面前的这个男人,比上一次见到的时候更加消瘦了,就好像有什么东西从他的身体里被抽离了出去,大概是热情,或者希望?   等两个人对坐在了那家温馨的咖啡屋里,克莉斯多享受了一餐迟到的下午茶。她在等待阿尔文开口,他们并没有那么熟悉,所以既然阿尔文在人群中叫她,就一定是有什么事情要说的。   她必须在五点之前回到詹宁斯太太那里,所以大家打机锋也没有什么大意思。沉默了一会,直到黑咖啡的香醇已经充斥了整个小店,甚至要弥漫到接到上去的时候,阿尔文才开口:“我知道您是奥萝拉的朋友,所以冒昧的打扰您了。”   克莉斯多颔首,面色没有什么变化。她不需要什么变化,因为他们的关系其实并不是那么熟。一见如故是一件事情,知情识趣显然更加的重要。她未嫁,君未娶,做出什么不好的事情来,倒霉的只能是两个人罢了。   “既然您是奥萝拉的朋友,我斗胆与您讲述一些我开店不久后的猜测,”阿尔文的神色有些犹豫,他有些焦躁的用自己的食指关节敲打这桌面,然后艰难的开口:“我说的事情可能会有些耸人听闻。但我觉得您应该知道一些,哪怕您不相信,您也要有些防备。”   克莉斯多挑眉。她喝了口咖啡,然后直视阿尔文的眼睛,“我想我见过的事情并不像您想象的那么少,我自认为是个大胆的姑娘,所以有什么事情您可以直接告诉我。”   “是这样的。”阿尔文送了口气,有些事情开了个头,后面的话想要说出来就没有那么难熬了,“开在对面的理发店和肉馅铺似乎有些问题···我的猜测是···”   阿尔文缓缓的说出了自己的想法,他如果有机会的话,造诣绝对不是一个落魄的咖啡店主这么简单。他的已经观察到,进入理发店的人再也没有出来过,甚至逻辑严密的推理出了整个事件的经过。说不上是分毫不差,但也几乎没有打的出入了。   克莉斯多倒吸了一口冷气。这是很不礼貌的。她不是惊讶事情的发生,而是在赞叹阿尔文的惊人天赋。   阿尔文苦笑,说道:“我知道这不能说服您,但我还是希望您和您的朋友不要去那里消费···就当是我讲了个奇怪的故事就好了···”   克莉斯多握着咖啡杯的手紧了紧,她不自觉的把目光瞟向了落地窗外的另一边店铺。自己知道和听别人说是不一样的感受,她觉得自己的声音有些干涩,过了一会儿,才艰难的说:“那么您为什么不去向法官报告呢?如果这是真的,您一定可以得到很大的一笔奖赏。”   克莉斯多回家的时候,堪堪卡在了五点的线上,好在露西姐妹似乎是直接在别的小姐的挽留下留宿了,对比之下,克莉斯多的迟到也就不显得太过突兀。   “克莉斯多,我觉得我们要谈一谈。”用完晚餐,埃莉诺叫住了克莉斯多,对这位长姐,克莉斯多是要给出最大的面子的,她站住脚步,看向埃莉诺。   是要好好谈谈了!埃莉诺暗自皱眉,克莉斯多最近的行动让她联想到了在巴顿的时候,她突然拜访上校,并且迟迟未归的事情了。   这是在伦敦,妹妹的一举一动都可能有很大的影响,埃莉诺本来觉得克莉斯多应该是知道的,但现在,她有些不太确定了。 作者有话要说:  累不爱,没动力。   我要写甜的甜的!!!   所以我决定给自己一个动力:-O   .   想看订婚的妹子五章以内。   想看结婚的妹子十章以内。   想看法国的妹子十五章以内。   想看番外的妹子二十章以内。   想看作者检讨全文的妹子二十五章以内。   这个应该是大纲的设定,完文在25万字。今天开始两日一更至完结。   so在有限的日子里多疼爱作者一点吧,该给的就交出来( ⊙ o ⊙ )啊!   不要等失去了才知道珍惜啊!!![混蛋,作者烧糊涂了,你们表在意~~~~(>_<)~~~~ ]   *私人银行:十八世纪在伦敦发展,受工业革命的影响而得到发展,为一些不善理财的资本家提供服务。[这里约翰的名字为杜撰。] ※、第五十四章   “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我和上校会尽快订婚的。我不会做什么有损达什伍德家的事情的,我很清醒,我会过的很好。”   走到两楼,关上房门,克莉斯多并没有等待埃莉诺的话,“我的家书每次都认真的写好寄回去的。我认识的朋友在品德上都没有问题。我也只不过是在街上多逛了一会儿,毕竟我还有一些零花钱没有花光,在伦敦逛一逛也,有法官的马车护送,没有什么安全的隐患啊。”   克莉斯多打断了埃莉诺的话头,不依不饶的说下去:“姐姐,你必须承认,你总是对玛丽安更加温和一点。我也不是要说什么,就是问一下,你们准备怎么解决威洛比的问题呢?玛丽安的将来你们是怎么安排的。我想我们都知道,哭泣和谴责是最没用的事情了,只有赞美诗里才会有恶有恶报的事情发生,我们不能期待这些东西突然从天而降!”   “克莉斯多!”埃莉诺惊呼,达什伍德家每周都会去教堂,一家人都相信上帝的。   对了,这个时代是不可以亵渎上帝的。克莉斯多也不知道自己今天怎么会有这么大的火气,她觉得自己有些不受控制,这种情况不常有,甚至从来没有过,但万事万物总是会有第一次的。克莉斯多一开始并没有察觉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那一边,埃莉诺厉声打断了克莉斯多,但对于克莉斯多说的其他的话,她也是赞同的。虽然不知道妹妹怎么出去一次,回来之后突然就这么言辞犀利了起来,但她说的问题也确实是埃莉诺一直在担忧的。   玛丽安哭了一晚上,今天早上到现在也没有吃下任何的食物。埃莉诺很担心她会得上什么不好的毛病,要知道即使是为了减轻体重,少女们也不会在彻夜未眠的情况下绝食的。玛丽安可不是为了瘦身而这么做的,她是伤心过度了,情感充沛的人非常容易陷入自己的感情世界,这个时候总是让人不知道该怎么劝慰才好。   “那么···你有什么办法么?”埃莉诺犹豫了一下,哪怕她是理智的,但还是难免会觉得让威洛比占了这么大的一个便宜是非常恼火的事情。   克莉斯多深吸了一口气,她觉得自己的鼻翼间萦绕了一股很浓烈的花香,诧异从她的脑海中一闪而过,什么时候埃莉诺用上了这么浓烈的香水味,这算是恋爱了么?还是爱德华送的?往常只要她这么一想,事情的真相基本上就算是摆在面前了,但今天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她恍惚了一下,什么都没有抓住。   “我觉得威洛比要付出该有的代价,但除此之外,玛丽安自己也不能垮掉,她如果倒下了,没有人能够帮助她站起来的。她一定要自己走出去,证明她并没有和威洛比发生什么不寻常的事情,去证明威洛比只是一个一般的追求者,他们之间只是不合意而已。”   “她要去成为一个个舞会的亮点,证明自己的才艺,证明自己不是被丢弃的那个人!”克莉斯多觉得自己的鼻尖有点痒痒的,她没有把这个问题放在心上,继续说:“我觉得玛丽安不是一个跌倒了之后就没有办法自己爬起来的姑娘。你总是搀着她,反而让她没有了自己站起来的勇气。”   这是克莉斯多长这么大以来第一次和自己的姐姐说长篇大论的话,她习惯了一问一答的模式,这种单方面的陈述终于让她感受到了自己的异样。   今天怎么了?话都是不自主的就说出来。克莉斯多摸了摸自己的额头,很烫。但她一点都没有自己发烧了的感觉。自己的身体自己了解,既然不是发烧,那就···   今天一天,遇到的人还是很多的,大约是被下药了?   法官?不,绝对不是他。特平不是那种冲动盲目的男人,他就像是一只蛰伏的狮子,危险而谨慎。克莉斯多自问自己的底牌还没有完全暴露,特平应该是没有嫌疑的,他不会对没有把握的猎物下手。   那么阿尔文呢?发生发热的症状,第一反应自然是在男士的范围内找,克莉斯多想了想和阿尔文交流的细节,他是个非常坦荡的人,从他的眼里就可以看出他对奥萝拉的一往情深。更何况咖啡是她看着泡出来的,不会有下药的机会。   那就是——约翰娜了!克莉斯多捂着头做到了沙发上,她头疼欲裂,没有什么功夫搭理埃莉诺担忧的眼神了。她突然想到了约翰娜泡的那杯茶,这大概是她今天唯一接触的不安全因素了。   她虽然还摸不清约翰娜的为人处世,但从她那种要把她推到火坑里的行为来看,约翰娜的可能性是最大的。她的想法在预知剧情的克莉斯多眼里是非常明显的。   约翰娜不是傻子,这么多年了,她一定感受到了特平对她的一些与众不同的地方。随着她的年龄大起来,她也开始着急了。这个时候看到了她,自然会有一些找替死鬼的心思。   毕竟特平对她是心存邪念的。如果有个人替代了约翰娜,那她也就安全了。   对此,克莉斯多只能说,这个姑娘有些事情想得不够周全。克莉斯多不知道姑娘们的想法是不是都这么的天真,但她记得,这个时代的男人,有点地位的,找个情妇应该也不是什么很大的事情。   如果真的被约翰娜坑害成功了,又能怎么样呢?难道约翰娜是觉得自己可以全身而退么?还是她还会勾搭一个什么外乡人,最后远走高飞呢?   深锁闺中的姑娘似乎都把外面的世界想的很精彩,不带钱财,也不带保镖的出去,似乎都能在街上遇到属于自己的白马王子。至于现实是什么样的?不好意思,等她们走到那一步的时候,已经没有机会再回头去教育其他姑娘了。   于是美梦就永远没有了结局,长辈们的教诲总是被当做耳旁风,血淋淋的教训也都变成了风干的灰烬,少女们无知懵懂的前行,一遍一遍的原地打圈。   天啊!   克莉斯多拍了拍自己的脸。这到底是什么药?思维发散···后劲很大啊。就好像是酒后失态的样子。克莉斯多不怎么确定这是什么药剂,但每个时代都会有独特的产物的,这应该还是脱不出草药的范畴的。   约翰娜。约翰娜。约翰娜!   克莉斯多咬牙切齿的念叨着约翰娜的名字。她以为这是个聪明人,就没有防备聪明人下昏招!结果就被坑了。   “你没事吧。克莉斯多,你需要医生!”埃莉诺的声音在耳边回荡这,克莉斯多觉得身上的热度渐渐消退,但与此同时,一身汗水却让她好像被投进了大海。意识慢慢的模糊,就好像已经飘离了身体。最后,她还是失去了意识。   “克莉斯多好些了吗?”   “昨天晚上医生开的药都喂下去了,医生说她过一会儿就会醒过来的。”   “都是我不好,没有好好的照顾克莉斯多,让她···,我会查清楚这件事情是谁干的!”   晨曦的阳光有些刺眼,克莉斯多慢慢的恢复了意识。她模模糊糊的看见两个人影站在她的床头,看上去有些熟悉。然后是意识的回笼,她慢慢想起了事情的起因和经过。   她的喉咙有些干涩。你看,计划就是赶不上变化的。   上校第一时间注意到了克莉斯多的苏醒。他走到床前,体贴的为克莉斯多倒上了一杯水,但在喂水的问题上,他停顿了一下。他现在还不是克莉斯多的未婚夫,可不能直接的接触小姑娘,埃莉诺就在边上,他也不好太失礼。   克莉斯多自己也没有被喂水的觉悟。她并不觉得自己虚弱到了要靠别人服侍的地步。所以她结果了水杯。温凉的清水很好的滋润了她干燥的喉咙。   她有些急于康复,走出詹宁斯太太家,好好的回报某人的厚爱。这一次,她可不会瞻前顾后的想要解答欢喜了。人就是要在失败过一次之后才能成长起来的。她总是估计不要暴露这个,不要拖累那个,日子越过越窄不说,还把自己给牵连下去了。   是她把事情想得太复杂了。对付威洛比而已,用不上陶德的。克莉斯多这次一病,倒是想的更明白了一些,这次的计划一定不会出错了。她盘算了一下,觉得并不急于一时。   “我想我还好,只是有些发烧吧。”她看向埃莉诺,正常情况下,自己的这位姐姐是不会对别人随便说出自己的实际情况的,但这种态度还是要表达一下的。她并不想要让上校知道这一切。   但这次是不一样的。克莉斯多昏倒的时候,上校刚好来拜访了詹宁斯太太,医生也是布兰顿上校骑着马去请来的,克莉斯多身上的事情上校也就都知道了。 作者有话要说:  我觉得这个展开有点神···,就是约翰娜下药了,但药剂没有下对分量,   时间上有些滞后,克莉斯多逃过一劫。   关于约翰娜的这个药···我还留了个梗,后面会写。   你们可以猜测一下她的药是从哪里来的\(^o^)/~ ※、第五十五章   “你不是发烧,克莉斯多。”说话的是上校,他温柔的拨开了克莉斯多额前的碎发,那些被汗水黏在额头上的金色发丝,似乎都没有往常那样生机勃勃了。早上上校过来的时候,看到正在用餐的玛丽安,她看上去倒是比克莉斯多还要精神一点。   “我···”克莉斯多语塞,她眨了眨眼睛,看着上校茶色的眼睛里,憋了一会儿,最后很艰难的说了一句,“我没事。”   上校并没有相信这句话,但他也认为这个时候不应该过度的刺激克莉斯多,她遭受的并不是愉快的事情。搞清楚来龙去脉是非常重要的事情。   埃莉诺看到两个人之间砌块的欲语还休,很识趣的退出了房间。她相信上校的人品,也相信克莉斯多的克制,发生了这样的事情,还是让他们单独相处吧。   两个人沉默了一下。克莉斯多尴尬的不知道怎么开口,因为她不知道上校现在到底在想什么!   她看向窗外,薄薄的窗纱在晨光的映衬下镀上了一层金边,看上去也有了些沉重的质感。上校的眼下有一些青黑,一看就知道是彻夜未眠了,有人担心你到一夜不眠,总是让人很温暖的事情。   这个时候就应该文艺一把。克莉斯多清了清嗓子,然后认真的念白道:“你虽然经历了一切的颠沛流离,却不曾受到一点的伤害,命运的恩宠和虐待你都泰然受之,能够把理智和情感调整的那么恰当,命运不能把这种人玩弄在鼓掌之间,这样的人是有福的,给我一个部位感情奴役的人,我愿把他珍藏在我的心坎,我的灵魂之处。*”   克莉斯多狡黠的看这上校,然后等待他的回应。   后者发了一会儿楞,才从克莉斯多的咏叹调中清醒了过来。看克莉斯多这幅活力十足的样子就知道肯定没什么事情了。不过这种表达自己没事的方法,还真是···与众不同。上校无奈的拍了拍克莉斯多的脑袋,他的姑娘在他面前似乎越来越放的开了,他们会在一起的,会幸福的走下去的。   “下次我陪你去看哈姆雷特吧。”上校温柔的做出了承诺。不过如果克莉斯多时不时的来一次引用,他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接受的了。   克莉斯多回忆到刚才埃莉诺的心不在焉,有些奇怪的问:“我怎么觉得我只是休息了一个晚上,很多事情就都不一样了?”   其实,这里面也是有克莉斯多的原因的。昨天她在那里意气风发的说玛丽安应当如何如何的时候,就忘记了这里的隔音效果不好的事实。既然她过去能听到玛丽安房间的声音,那么她说的那么大声,玛丽安也是听得见的。   绝望中的人有各种不同的情况。有些人希望自己可以一个人沉沦到时间的终结。但也有的人需要一盏明灯。克莉斯多不是那盏灯,但她却是惊雷,也是一面镜子。   明明是长相相同的姐妹,为什么自己却变成了这个样子。难道自己就真的要沉浸在威洛比这个坑里永不超生了么?这一夜过去,玛丽安似乎是被点醒了,她开始慢慢的理智了起来,对自己的未来也有了模糊的认知,而不是完全寄希望于爱情了。   这是好事,但似乎有人总也不希望让达什伍德家的姑娘好过起来。姐妹几个的感情遭遇堪称是我方唱罢你登场——一个比一个精彩奇葩。   这边玛丽安走出了自己的情感困境,准备在舞会上脱颖而出,再创佳绩的时候,且不说克莉斯多被人下药的事情。一向稳重的大姐也出现了感情上的问题。   显然这些事情都不是毫无征兆的,埃莉诺对此似乎一直有一些隐约的直觉,但她的成熟稳重让她引而不发,一直按耐不动。知道昨天晚上,爱德华也巧合似得来拜访詹宁斯太太,遇到了提前回来的露西,有些事情就被迫暴露在了众人的视线之中了。   ——爱德华和露西是订过婚的。他们几乎瞒过了所有的人,但露西身上的画像和书信是不会说谎的,事实就是,爱德华过去被露西的美貌迷了眼睛,现在遇到了更好的埃莉诺,他既举棋不定,又不知道如何是好,要说谁是优柔寡断的人,这位爱德华先生才是头一个呢!   从上校的嘴里,克莉斯多是听不到那么精彩的分析的,但这不妨碍她推理,当然推理中总免不了富有她个人色彩的想象,她的猜测和理解大致上没有出错,只不过爱德华的‘情不自禁’变成了‘贪心不足’,他的‘两步伤害’变成了‘毫无主见’。   对了,千万不能忘记,爱德华的母亲可一心希望自己的儿子娶一个有钱人家的女儿,加大自家的财富呢,无论是露西还是埃莉诺,可都没有到这位长辈的眼睛里。   这样想来,爱德华的做法也比威洛比好不到那里去。虽然一个是突然抽身,一个是间或暧昧,但不过是快刀杀人和软刀杀人的区别罢了。这个时代,两个女孩子一定会有一个称为了失败者,这也是爱德华的罪孽。   不过,爱德华并没有把这件事情看的如此严重。他已经有了自己的主见了,埃莉诺和露西,一个是‘新欢’一个是‘旧爱’,爱德华的过人之处就在于他已经想好了要把‘旧爱换新颜’。只不过他不愿意直接的拒接露西,显得自己负心薄幸,这就让露西有看到了一点希望,态度自然也暧昧了起来。   上校给克莉斯多讲了简约的版本之后,看看克莉斯多皱着的眉头,就知道她对此的态度了。他难得有些好奇,就问克莉斯多:“我记得你在巴顿的时候就不怎么喜欢这两个人,这两个人之前的行为难道是有什么征兆的吗?”   至少就上校而言,他看出了威洛比的心怀不轨,但对绅士的爱德华,却是没有什么太大的意见的。至少爱德华也是大学毕业的高材生了,不算是那些碌碌无为呼朋唤友的草包。   克莉斯多慢慢的靠着枕头坐了起来,她看了看上校没有表情的面孔,却从中看到了明显的困惑,不禁有些得意的说:“威洛比我就不说了,他的问题我们都清楚。我开始只是觉得,爱德华既然得不到家里的赞同,那就不应该招惹埃莉诺,后来我又觉得,他对于埃莉诺的影响实在是太大了,但他付出的却不成正比,不说我们搬到巴顿之后他很久都不来看望我们,就说他来了之后阴沉的脸色,那是给谁看的?难道埃莉诺是他的负担吗!”   克莉斯多说的其实没有什么深刻的道理,只要是眼光雪亮的人就可以看出这些问题。但偏偏,这些东西蒙蔽了达什伍德姑娘们的眼睛,错付良人。   上校沉默了一会儿。他又有些不确定克莉斯多是怎么看待他的了,可能在她的眼里,他也是一个优柔寡断你的人吧。但他不应该是的,他是个军人:“我想你应该快点好起来,我的姑娘,我要给你一个很的惊喜。”   随后的几天里,克莉斯多都没有能够立刻下床。也不知道约翰娜下的是什么药,后劲十足,让人觉得头晕目眩的,克莉斯多一度怀疑那是软毒品之类的,但她的实际情况又不像是那么回事。   其间法官的信件几乎是每天都来,打着约翰娜的名义,谈的却都是一些针砭时弊的东西。可能是两个人使用的字体相似的原因,透过信件传来的言论似乎就没有法官本人那么充满威慑力了。   克莉斯多本身也不是个怕事的人,她索性就放开了自己的言论,用齿轮的那种才华和特平隔空斗法,几天之后,她和特平就好像是认识几年的朋友那样了,这事情的发展进程,简直让克莉斯多不忍直视。   所以聪明人也是不应该多想的,人还是要努力的向着大智若愚的地步发展,克莉斯多最近反复检讨自己,一开始那种恨不得撕碎约翰娜的想法到也是淡泊了下去。   然而,这并不代表她会放过约翰娜,她和特平已经成了朋友,虽然他在德行上亏损严重,但瑕不掩瑜,他痴情的部分总让特平这个人在邪恶中带有了一种孩子的天真,你熟了之后,还真的就不怎么舍得下手了。   所以克莉斯多希望特平可以和约翰娜解除关系。这的确圆了约翰娜对自由的向往,不过不要搞错了,这可不是款待,她是要让约翰娜回到她父亲的身边才好吧。   对于理发师陶德来说,他已经恶贯满盈了,苦难并不是伤害别人的理由,克莉斯多站着说话不腰疼,冠冕堂皇的偏向自己人,也是特权阶级的特权之一啊。   那就让他们一家提早团聚,然后共赴黄泉就好了。至于威洛比,她想好了计策,只要找一个漂亮的女人从旁协助就好了。奥萝拉在伦敦的交际范围广博,而且她自己也意识到了错误,想必也是很愿意掺和一脚的。   克莉斯多从玛丽安的身上也学到了一些东西,比如说:你永远不能让别人都按着你既定的路线走下去,那会让这些路最终变成一团乱麻的。她又不是包办婚姻的封建大家长,这种事情何必去做。不如在关键的时候指点一下,效果也是出乎意料的好。 作者有话要说:  *哈姆雷特节选   最后陶德和威洛比是分开来处理的。你们一定猜到了陶德的下场,但威洛比的下场估计还有的猜。   我还是借用了AR出演的一部电影的谋杀方法,恶夜谋杀知道吧。我会用相似的手法搞定威洛比。当然这部电影就和本文无关了。   AR好帅O(∩_∩)O哈哈~   以及,乖乖留言,我没回复是因为我有滚粗了~~~~(>_<)~~~~ 网还没弄好,作者很崩溃啊。 ※、第五十六章   等到克莉斯多病好了,事情已经完全走上了正轨。之前她以为的,自己没有办法搭上法官的这条线,可是现在的她,已经和法官是无所不谈的了。   但让克莉斯多感觉到非常不满意的是约翰娜那里——她做完这样的事情之后,一点动静都没有了。当然不是说如果她道歉了克莉斯多就会选择原谅,但沉默本身也是表现了一种态度。约翰娜无所谓,她或许觉得自己毕竟是法官的养女,克莉斯多拿她是没有办法的。   但事实并非如此。约翰娜现在只是法官的养女,在她的生父回归,站在和她养父的对里面上,并且犯下了如此滔天大罪的前提下,这个养女到底还价值几何,本身就是一个值得探讨的问题。   哪怕约翰娜是法官的亲生女儿,她在做出如此不知轻重的事情之后,克莉斯多即使要付出自己的大半的财富,也是要让约翰娜付出惨重的代价的!   没有对手的人生是不完整的,圣母也不是人人都能做的,克莉斯多扪心自问,她确实在看到约翰娜的时候就看她不爽,如果再加上事态的发展,她们的敌对没有任何悬念。   而在这段时间中,爱德华和埃莉诺之间的发展也实在是让人大跌眼界。埃莉诺果断的结束了和爱德华的恋情,而得知真相的露西也‘伤心欲绝’的离开了爱德华。虽然在克莉斯多的眼里,她看上去更像是果断的甩掉了渣男。   露西是个明白人,克莉斯多一直是知道的,但埃莉诺的果决,却让克莉斯多看到了达什伍德家姑娘不一样的风采。这样的果断抽身才是真正的理智,克莉斯多私下里和上校交流的时候也流露出了对埃莉诺的赞扬。   她一共修养了十天,上校在这十天里也是每天都按时到访。他和克莉斯多已经是公认的一对,虽然期间有些不知道是从什么地方出来的女人总是找到克莉斯多,但上校一直意志坚定,这也为他加分不少。   克莉斯多看到那些不知所谓的姑娘频繁的拜访詹宁斯太太,就好像她们突然发现詹宁斯太太有什么过人之处。有时候克莉斯多坐在沙发上听她们交谈,詹宁斯太太看似热情,但实际的利益和便宜确实丝毫都没付出的,所以她觉的詹宁斯太太就是乐的看这些姑娘的热闹罢了。   詹宁斯太太确实不是随随便便就看得上送上门来的姑娘的,达什伍德姐妹们曾经得到过她的青眼,但现在也淡泊了很多。她也就对克莉斯多还稍微关注一些,这是借了上校的光。   来说说我们倒霉的爱德华吧,这个男人只是有些立场不坚定,但现在确是真正的人财两空了。他失去了露西,却坚持自己喜欢埃莉诺,他的母亲知道了他的态度之后,非常生气,决定取消他的继承权,所以他现在的状态是人财两空。   而他所寄希望的埃莉诺,却也没有给他什么希望。这几天爱德华上门的次数非常多,比上校还要密集,但两个人受到的待遇却是截然不同的。   克莉斯多看看都觉得好笑——上校每次来的时候,詹宁斯太太都尽可能的留他吃饭,并且在席间也不遗余力的八卦逗乐,她从来不掩饰对于上校的好感,因为她把上校当成了一个很好的朋友。   而爱德华每次来的时候,詹宁斯太太却只是冷淡的点点头,爱德华坐在哪里,詹宁斯太太就坐在哪里,一副尽到了主人礼仪的样子,实际上却是杜绝了爱德华用语言打动埃莉诺的可能性。   风水轮流转,想当初上校在巴顿的时候,在达什伍德夫人的手下,受到的冷遇可是一点都不比爱德华现在少的。所以有所得有所失,很多东西实在是说不出好坏来。   不知不觉的,到伦敦已经有一个月了。达什伍德姐妹们都没有达到各自的初衷,但尽管她们还有多少事情没有完成,时间也已经到了一年将近了。等克莉斯多养好了病,她们也就是即将离开伦敦了。   詹宁斯太太开始忙碌着在自己的宅子里补充一些新的家具和装饰。她是个热衷于舞会的人,所以每年到了年末的时候,她都少不了要采购一些当季流行的东西,来进行一次新年前的高别舞会。然后这座精致的宅子就会告别它的主人,直到来年今日。   克莉斯多今天就是在帮助詹宁斯太太盘点一些相关的事宜。詹宁斯太太是想要教导她一些持家的手段。这是她的一份心意,克莉斯多看出来了,她也是感激的。毕竟詹宁斯太太最终选择了她,而不是埃莉诺和玛丽安。   而她对这些有着天然的敏锐。她很容易就可以在一堆装饰中选择最符合实际场景的,也很容易选择最精美的波斯地毯。   最难得的是,她很擅长判定价格,不会轻易的被虚高的价格和奉承蒙骗。随着她在伦敦呆着的时间增加,她对于商业的掌控显着上升。比如,在采购的时候,她还是可以帮助詹宁斯太太压低一些价格,以及得到质量最好的货品。   她的这项技能让詹宁斯太太受益良多,倒是对克莉斯多另眼相看了。虽然平时克莉斯多看上去好像不食烟火似得,但现在看看却是个能干的姑娘,也算是匹配布兰顿上校的。詹宁斯太太是这么想的,作为一个外人,她也就送上了自己的祝福。   而对于克莉斯多来说,她在采购的过程中也是享受了购物的乐趣。上校似乎是相同了什么,对她的态度无比自然,不过他最近几天一直躲躲闪闪的,结合之前他说的‘惊喜’,克莉斯多大概猜测到了他的想法。   求婚么,好像谁会猜不到似得!   克莉斯多唇边勾勒出了一个温和的微笑,然后决定装作不知道,等待拆开彩蛋的那一刻。   上校是那种‘别人家的男友’,他之前在逛街的时候买单,现在每次拜访克莉斯多都会送上精美而昂贵的小礼物,也算补上了情人间的基本流程。这个时代没有电影,所以通常情况下,表达情感的还是赠送一些小饰品。   克莉斯多送给上校一个银质的小相框,里面是她的自画像。她的绘画功底还是值得认可的,虽然只是流于技法的层面,但却是无限接近于照片质地的。这样的画技让上校惊叹之余,也更加庆幸和克里斯多的相遇。   他在克莉斯多的包里塞了一些英镑,让克莉斯多自由支配,毕竟小姑娘要和闺蜜逛街。她的那些朋友似乎都是些大贵族,花费上可能会大一些。仔细想来,虽然克莉斯多参加舞会的次数简直屈指可数,但她每次出现几乎都造成了小范围的轰动,就连伦敦城里严于律己的法官特平,也对克莉斯多表现出了足够的善意。   要不是两个人的年龄相差的太大,法官又一向是不近女色的,人们都几乎要认为特平对克莉斯多动心了。   ——这也是上校最近抑郁的地方。那个叫特平的法官明目张胆的以克莉斯多的长辈自居,平时又会找机会邀请克莉斯多到自己的家里去游玩,最重要的是克莉斯多拒绝了除他以外所有男士的邀请,却独独接受了特平的额外邀请,当然,次数也不多就是了。   特平对克莉斯多的感情倒确实是拳拳亲情,没有任何的邪念。他非常赞赏克莉斯多的学习能力和大局观念,也和很多人一样为克莉斯多是个姑娘而扼腕叹息。   他平日里没有什么理财观念,一些晦涩的收入也都存在银行里接受这不好不坏的投资。克莉斯多的几次投资建议眼光独特,很轻易的就帮助他在财富上进了一步,这也为克莉斯多加分不少,渐渐被特平视为了一个可以平视的合伙人了。   在特平的纵容和克莉斯多的有意谋进之下,执事福德被设计走进了理发师陶德的店铺,在克莉斯多的操作之下,理发师陶德的真面目展露在了众人面前。   对于福德来说,这一天只是有好几个绅士对他推荐了陶德的理发店,所以他就在吃完了一楼的馅饼之后,顺便享受一下伦敦最好的理发师了。而在陶德的银质剃刀优雅的划过福德执事的脖子时,他笼罩在伦敦上空的阴影也就暴露在了光天化日之下。   一个巡逻小队不知怎么的接到举报,说福德执事和陶德发生了争执,需要支援。当他们破门而入的时候,却恰好看到了满地的鲜血和手持‘凶器’的陶德先生。   顺着线索找去,地下室的烘烤室,从地板堆砌到天花板,散发着浓重腥臭味的尸体,笨重却仍然在用的大型绞肉机,还有那些美味的馅饼···   所以有些东西是不能细想的,如果你想的太仔细了···据说当天所有执法队的人在走出店门的时候都是一脸菜色,有的人甚至不停的呕吐,这是为什么,大家自己心里清楚就是了。   洛里斯夫人被捉住的时候还在痴情的凝望着陶德,而我们的陶德先生,他就好像是不能见光的吸血鬼,在暴露在烈日下之后,很快的失去了理智,像野兽一样的挣扎着,希望挣脱束缚。   他不想被抓住,他还没有见到特平,还没有亲自杀死他。   而这次,他不会有这样的机会了。 作者有话要说:  我好像已经想好番外怎么写了,还没动笔,你们可以在想想,文下留言O(∩_∩)O~。   以及,这章存在手上,改了改,我自己觉得好像看的过去了,先解决一个BOSS   还有一章晚一点,威洛比会更惨的O(∩_∩)O~   这大概就是,渣男下场不会比杀人犯好太多??? ※、第五十七章   围观的群众在什么时代都不会少,大家很快弄清了事情的始末,这是克莉斯多一早就安排好的,引导舆论的相关报道她也早有构思,特平之前就对她的动向有些猜测,这次她会正式证实特平的猜想,因为三天以后,她就要离开伦敦,回到巴顿去。   时间看起来是不多,但她所有的准备都已经充分了。她在之前的一次外出时挑选了一位名声不扬的交际花,她的相貌美丽,更难得的是她完全符合克莉斯多的所有期望和要求。克莉斯多对她布置了一下相关的事宜,那个叫莉莉丝的女人很聪敏,并没有多问什么。   与之想对应的,是克莉斯多支付的一大笔金钱,而即使是用美人计做了精致的包装,也无法掩饰背后那种置人于死地的狠心。   克莉斯多并不很心疼她所支付出去的那笔资金只是单纯的付出一些金钱,远远比应付一个聪明的法官,一个自己认可的朋友要让人感到轻松的多。   特平先生最近的运气似乎有些背,也是挺搞笑的。克莉斯多忙碌了一天,回到家躺在了床上,她看着天花板上描金的花纹,想想线人的来信,觉得是在是幸灾乐祸。   陶德被捉住之后发生了很多事情,首当其冲的就是特平当年的假公济私被曝光,用‘愚蠢’这个不知所谓的罪名流放了一个没有犯错的平民,这在十八世纪的伦敦或许只能算是一个灰色地带,对于一个有身份有地位的人来说也不过是个小手段,但这无疑也成为了特平从政中的一个污点。   毕竟窥探□□实在是不能让人苟同。克莉斯多第一时间就用齿轮的身份曝光了理发师陶德的案件,她一反常态的用了小说的格式进行了日刊的连载,用夸张的艺术手法潜移默化的洗白法官的名声,当然,她也没有忘记狠狠的坑约翰娜一下。   克莉斯多一直都知道,自己手上的笔是一把锋利的尖刀,它可以是为她披荆斩棘的利器,而现在她就是举起了手上的刀,为自己解了一口气。   在齿轮先生的笔下,约翰娜是一个不知感恩的养女,她勾搭了一个水手,毫不犹豫的坑害自己的养父。没错,克莉斯多笔下的约翰娜早就知道陶德杀人的真相,但她引而不发,甚至想要谋杀自己的父亲,一次来谋夺财产。   虽然克莉斯多标注这件事情是按照实事改编的小说了,但群众们还是被文中鲜明的人物形象吸引,并且先入为主的认定了事情的发展,特平一时间倒是成了尽人皆知的黄金单身汉,他现在可是敬业的典范,也是痴情的象征。   之前法官还是有污点的,他的手下对伦敦的市民们多有剥削,但现在福德已经死了,在克莉斯多的故事里,法官也已经为他定了罪,这几足够平息民众的怒火了,他们要求的从来都不多。   于是现在的情况就变的有意思起来了。如果法官出席宴会,那他就要做好被姑娘们团团围住的准备了。谁说上流社会没有爱做梦的姑娘。特平是多么 ‘痴情’的法官啊,他的身价本来就足以让他在伦敦随意选择一个他喜欢的姑娘了,但他竟然至今都是单身的,要是可以得到他的垂怜,那将是多么幸福的事情啊。   小姑娘们或许是爱做梦,那他们的大人就也是乐见其成的了。和一个正在任上的法官结成姻亲,这就足够为自己的家族获得一定的利益了。   鉴于各种原因,特平一夜之间就变成了抢手货。可他本人在不知情的情况下,他还参加了一次聚会,结果当然是万花丛中过,——狼狈不堪了。   这也让他一直高冷的面纱被狠狠个摘下,克莉斯多更愿意说那是法官大人的遮羞布,没想到法官还是个不怎么善于和女□□流的男士,被女士们围追堵截之后,好几天都没有出门社交。   其实克莉斯多对于约翰娜的药品来源一直都有些困惑的,不过之后她总算是弄明白了——这是来自特平的。就是多年以前他用来搞定陶德夫人的那种药品。   所以这么多年过去了,都过了保质期了,喂!   这也侧面说明,约翰娜是知道自己的身世的。只有知道了自己的身份,才会害怕特平对自己下手,才会知道药品是□□。可是约翰娜这是在自作聪明,她的这个做法也是让法官放弃她的一大原因。   和克莉斯多猜测的差不多,特平最没有办法容忍的就是约翰娜知道了她自己的身世,这固然让他没有了对约翰娜下手的念头,让小姑娘也是变相的获得了自由,但结局却并不是约翰啊想象中的那样,弃子和心头肉的待遇绝对是截然不同的,相信约翰娜以后就会明白了。   克莉斯多病好了之后就再也没有见到过约翰娜,听说她被特平送到法国去了,总算是还保留了最后的一点情分。   理发师陶德的案件到了这里就算是过了一个段落了。剧情中的主人公们,从头到尾都没有被记住名字的陶德夫人还是疯疯傻傻的,读了报纸的贵妇人为了彰显自己的同情心,以及法官大人也适当的做出了一些弥补,这些钱从四面八方汇聚了出来,倒是让克莉斯多看到了自己如今的影响力。如果没有什么意外的话,这位可怜的夫人可以过得从容一些。   陶德和洛里斯夫人都被判处了绞刑。他们在最初的时候或许只是无辜的底层市民,但是到了最后,却成为了杀人凶手,成为了加害者,这其中的根源,特平是无法推脱的,而这也将会是他过去二十年和将来所有时光里,不可磨灭的罪,他将更努力的做到公正,推行司法,一次来弥补这一切。   这一切,最终尘埃落定。   克莉斯多珍藏了法官最近送出的一本法律着作,这个时代的很多书籍都堪称是度假收藏,本来克莉斯多是没有地方摆放这些珍贵的书籍的。但既然她本人到了伦敦,很多事情也就变得好办了起来。   她不惜重金在伦敦的繁华地段购买了一套结实的房子,并且在过去的一段时间内完成了装潢的工作。詹宁斯太太之前购置自己宅子里的用品,对她来说也是不错的参考。   在这样一栋别墅中,克莉斯多拥有的是她来到这个时代之后最大的收获——自由。她可以随意的设计自己的房间,设计整个建筑的内部结构,她参照维多利亚时代的风格,设计了一个自己梦寐以求的书房,然后通过各种渠道购置了图书。   虽然理智上说,她未必能有多长的时间停留在自己的这栋别墅里,但有了这么一个地方,也实在是让人安心的。姑且就把这里当做是那个齿轮先生的住所吧。这里有超越十八世纪的内部装潢风格,也停留了一个超过十八世纪的灵魂。   克莉斯多把这栋别墅的钥匙随身携带这,并且给这栋别墅请了特定的保养人员,这样就很好了,实在是不能要求更多了。   她重新把目光放回了自己的姐妹身上,最近两个姑娘的变化实在是大。克莉斯多虽然坚持书写这家书,但对于达什伍德太太,她选择的是报喜不报忧,只是简单的讲讲在伦敦的各种见闻,至于她的两位姐姐怎么写的家书,就是她们自己的事情了。   事情总是在往好的方面发展的。圣诞前夕,伦敦迎来了冬天的第一场大雪。白茫茫的一片短暂的遮盖了所有的污秽,显得分外的美好。   玛丽安和埃莉诺的阴影,似乎也被这样的积雪覆盖了起来,一切似乎是变好了。   也许,初来伦敦的时候,她们没有捉住展示自己的机会,在伦敦的上流圈子里几乎没有什么名声,当时她们各自都心有所属,出席宴会的时候打扮的就相对的比较简单。外人对她们的了解也无非就是‘克莉斯多的姐姐’,‘达什伍德小姐’之类的。   好在她们虽然没有一个好的开始,却有了一个不错的发展。从社交季的中期开始,她们捉住了机会,精心打扮盛装出席。让人看到了达什伍德家理智的一面。   埃莉诺自然是不用说了,即使她的心中再怎么悲伤,她总还是可以怀揣着一种比较稳定的心态去参加宴会的。这种忧伤也凭空为她增添了一份忧郁的气质,吸引了不少人的瞩目,也让人们慢慢的认识了她。   相比之下,玛丽安的变化才是惊人的。她似乎突然就从哪些风花雪月的诗词环境中清新了出来。可是和埃莉诺不同的是,她和威洛比的事情在人们眼中已经非常明了了。之前不知收敛的放肆爱情,现在也成为了扼住她咽喉的命运之手。   她的名声让她没有办法走入那些大大小小的圈子,所以在别人的推荐下,她从新拿起了书本,开始了对命运的反思。   这次她看的就都是些哲学的书籍了,好像是要感悟一下人生的真谛似的。克莉斯多觉得这也是种好办法,毕竟时间可以遗忘掉大多数的床上,经此一次,她也对未来的路有不一样的看法了。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是国庆了,意味着可以日更了。   妹子们有好好安排么?   反正作者决定蹲在电脑前等留言了,你们看着办啊O(∩_∩)O~ ※、第五十八章   克莉斯多有时候扪心自问,她在这一年里的改变可能是过去十八年都比不上的。好在这些改变并没有什么坏处,她这一路走过来,心路历程固然是坎坷了一些,但好在走过的地方都还是顺遂的,她渐渐融入了这个时代。   有好处也有坏处吧。一个文科生做起了生意,一个女孩子做起了谋杀的勾当。人总是在变化的,当年有怎么知道今日,今日又怎么知道以后呢?   就比如,她实在是猜不出上校要在那里准备多久,才能妥妥当当的下定决心求婚。上校的求婚恐惧症好像已经在小范围内成了众人皆知的‘秘密’。   泄密的那个人是詹宁斯太太。她现在对克莉斯多和上校这对组合重燃热火,不断添油加醋,让克莉斯多险些都没法装作不知道了。故作不知也是很让人苦恼的事情,但她还是坚持让上校把‘惊喜’送到她的手上。   事情不知道怎么的传到了法官的耳朵里,虽然特平最近不太敢随便出门,主要是害怕被那些热情的女士们围追堵截,但他还是写信对克莉斯多表示了他对上校的嘲笑。也是让人够苦笑不得的。   难道是因为他和上校有一张相似的脸庞,所以他看自己的脸总是不顺眼吗?克莉斯多偶尔也会腹诽一下他和上校那种水火不相容的气氛,明明这两个人应该是可以成为不错的朋友的。   上校不知怎么想到了送花的这个步骤。印象中,上一次克莉斯多收到上校的花好像还是在他第一次拜访的时候。严格的说好像那束话也不是送给克莉斯多的。所以现在布兰顿想起了要补送花朵,克莉斯多欣然接受。   红艳艳的玫瑰为这场大雪平添了一种如火的情怀。克莉斯多忍住了想要把玫瑰做成精油的冲动,她把红玫瑰插在了一瓶红墨水里,希望可以让它保存更久的时间。她开始做离开伦敦之前的财产规划。以及在临走之前和闺蜜们的聚会。   她的几个朋友在这个社交季里订婚了。不知道应该说是荣幸还是不幸的,她的朋友里最后没有一个是被皇室选中的。这让她们浮躁的心渐渐平复了下来,开始物色起门当户对的男人,然后带着自己丰厚的嫁妆准备出嫁。   克莉斯多被迫签订了很多不平等条约,其中包含了很多礼服的设计和珠宝的设计。虽然她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要她这种单身人士接手这样的活计,但人一辈子就几个闺蜜,能帮朋友多做一点事情,也不错。等朋友结婚了,她也愿意封上一份大大的礼金,然后送上最美好的祝福。   詹宁斯太太会带着达什伍德家的姑娘在圣诞之前离开伦敦,所以在最后几天,克莉斯多的活动堪称紧凑。她当然还没有忘记她还有一个妹妹留在巴顿——可怜的玛格丽特,已经还几次在信件中提到了自己孤单可怜的样子了。   据说达什伍德太太亲自抓起了她的学业,让她没有了在田野上四处野的机会了。不过这样也是有益的,达什伍德家的姑娘从小都是从枯燥的学习中走过来的,这并非毫无意义的,至少未来有一天,你一无所有,身无长物,但你的知识还在,也是一种安慰了。   玛格丽特自然是不明白这样的道理的,按照她的性格,也实在不会有这么细腻敏感,甚至多愁善感的心思,所以克莉斯多也不和她说这些有的没的人生感悟。她切中要害的给玛格丽特许诺会带回礼物,包括漂亮的马靴和一些零碎的玩意儿。   小姑娘估计也是憋坏了,居然好几次在信里吵着要敲诈上校一笔,她的字迹倒是提升了不少,可写信的内容还是停留在小女孩要糖吃的画面上,倒是让克莉斯多对回到巴顿有了一些期待。   克莉斯多的心现在重新归附了平静。她对于重新回到巴顿并没有什么抵触的情感。她毕竟是要回到那里待嫁的,甚至很可能,她的婚礼也会在相间举行,这样也很好。   晚饭之前,上校终于忙完了手上的工作,带着一瓶不错的红酒来拜访了詹宁斯太太。太太一边说着客气,一边很高兴的充实了自己的酒柜。几个人一起共进了晚餐。   如果现在威洛比见到上校,恐怕就不能再攻击他的衣着了。似乎最近每次见到上校的时候,他都穿着这不一样的衣服。这半个月以来都没有重复的装饰,怎么算都可以填满一个衣柜了。克莉斯多暗自计算了一下这笔费用,觉得自己应该重新估算一下上校在战争中积累的财富了。   最近上校也是闹出了一些笑话的。那些上门来求见的姑娘们几乎要把布兰顿宅子的大门给踏破了。就算克莉斯多的长相还算是可以,但还没有订婚的单身男士,怎么说还是有一定的机会的。   所以总体来说,上校最近的处境只是比特平好了一点点,两个人互相看不上的行为,也只能说是五十步笑一百步了。   就算是詹宁斯太太都看得出法官是用养女儿的套路在对待克莉斯多,克莉斯多也不过是把法官当做了一个值得敬重的长辈,毕竟两个人的年龄和身份阅历都不怎么相符,但上校还是时时刻刻的防备着特平挖墙脚的可能性,所以说,特平可能给上校带来了一定的危机感。   与此同时,上校对自己定制的两枚戒指还是怎么看都不满意,他索性在还算宽裕的时间里对戒指进行了反复的改进。他吹毛求疵的态度实在是让首饰店的工人叫苦不迭,好在每次改动的时候他都支付一定的报酬,店员也就一次次的按照上校的要求进行改动了。   几乎每次改动以后,戒指都会在原来的基础上再加上一些细碎的钻石,成色和质地一次比一次好。这让那枚鸡尾酒戒指变得更加昂贵迷人。原本戒指设计上的一些平庸和不协调的地方都慢慢淡化,整枚戒指真正向着简约而奢华的方向去了。   不管怎么改动,几天的时间都已经足够了。上校最近在纠结的是如何寻找一个能够装下这枚戒指的盒子。毕竟赠送出去的礼物总是少不了需要一个精美的包装的。店里提供的那些普通包装盒实在是无法突出这两枚戒指的美丽。   除了盒子,还有求婚那天的服饰,场地和台词准备。很多琐碎的事情都拖住了上校的脚步,他就好像是个第一次陷入爱河的毛头小子一样,忐忐忑忑,犹犹豫豫。但其实也不能这么说,他不是第一次陷入恋爱中了,正是因为不是第一次,所以他会更加珍惜,也更加力求完美,这也是克莉斯多喜欢的,被吐槽为‘老男人的温柔’的东西。   当然,布兰顿也不是一个只会为了这些事情纠结的男人。他最近在阅读报纸的时候没有错过关于特平的那篇小说报道。看到写文的人是那位非常显眼的‘齿轮先生’,他也是非常诧异的。诧异归诧异,对于法官能够请到这么知名的人来洗白自己,他还是有些敬佩的。   伦敦城最近暗流涌动,商人们都抓住这个时机努力的再创辉煌。这倒也不是因为又有什么最新的工业技术被发明了出来。   ——事情的起源还在于齿轮先生写的一篇评论。文章的主题是那些被陶德杀死的人,他们的遗产如何分配的问题。   聪明人看到了这片暗示性很强的文章,心领神会的同时,还会再次赞叹这位齿轮先生的高明之处。   实际上,克莉斯多的这片文章写的非常的简单,她只是简单的提了提那些被陶德杀死的体面人,他们有的是工厂主,有的是议员,这些人先前只是被定义为了失踪,其间还流传过是去法国做大生意之类的谣言,但不管怎么说,这些人现在已经被确定死亡了。   死亡,就意味着有很多工厂没有了管理者,所以不管是收购还是抢夺,都变得容易了起来。这也意味着职务的空白,议员的换届,也是权力上的更迭,这些看起来不显眼的东西,在被人提醒之后,渐渐的酝酿成了一次洗牌性质的风暴。财富可以重新划分,权利也在微妙的平衡。   所以一个杀人案件造成的影响是巨大的,牵涉及到的社会性,克莉斯多其实并不能完全描述清楚,好在齿轮先生只需要抛砖引玉就够了,其余的事情,自然有那些上流绅士去做。   上校自从成为了齿轮先生的读者,关注了他写的一些文字,自然也掌握了一些相关的信息。他既然有足够的资本,又把握好了一定的时机,于是在这一轮的争夺中,收购了两个不错的工厂,并且得到了一个马场的经营权。   加上之前从军的生涯给他带来的人际关系,要知道他的一些战友还在军中服役,所以只是战马培养的这一块,就已经能看到未来丰厚的收益了。威洛比之前希望向他兜售马匹的时候,他就有了相关的想法,只是手边一直没有这样的资源,才一直搁置到了现在。   而和以上这些收入相比,最近的一些支出就并不是一件伤筋动骨的事情了,上校出手购置物品就更加没有什么压力了。克里斯多夫·土豪·布兰顿的名声也是这么来的。 作者有话要说:  各位亲,国庆快乐O(∩_∩)O~。 ※、第五十九章   这顿晚餐享用的非常惬意,克莉斯多是个无肉不欢的姑娘,在达什伍德家的日子里,这一点并不能很好的得到满足。确切的说,为了保持自己的身材,女士们通常不会品尝什么大鱼大肉的东西。这些通常只是为了彰显自己的身份尊贵和家世优良,就好像那些冬天被围在脖子上的红狐围脖一样。   最近伦敦是掀起了一阵皮草的风潮,对于爱打猎的绅士来说,在乡间打来一些狐狸,然后做一条纯色的皮草送给自己的爱人,绝对是非常刷好感的事情。   克莉斯多看到露西带过一次。这个姑娘已经好久没有被提及过了,但这并不意味着她过得不好,恰恰相反的,她的日子在她果断的抛开爱德华之后,反而蒸蒸日上了起来。   克莉斯多站在一个外人的角度来看,她是同情露西的遭遇的。她在和爱德华的感情之中,一直是被伤害的,不断付出的角色。在一起是爱德华求的爱,抛弃也来自于爱德华的另有新欢。甚至他们之间的事情,也因为爱德华希望在埃莉诺这里求得原谅,而被毫不犹豫的诉说了出来。   没错,爱德华在乞求埃莉诺原谅的过程中,反复对比了自己和两位女士相处的经历,他毫不在意这样的过去对于露西而言是一种私密的事情,他‘光明磊落’的把这些宣诸于口,就好像这样他就是个无辜的人了。   时间长了,克莉斯多也听到了一些事情,但就她而言,这些只能证明爱德华的不堪。既然爱上‘贫穷的’露西或者埃莉诺是他自己的心意,那么他的继承权被剥夺,他就提都不应该提起。   用‘一无所有’来博得女士的同情,因为露西找的伴侣是自己的弟弟罗伯特而唾弃露西,克莉斯多是看不上眼的。   可惜,埃莉诺不这么想。只能说,女人在男人出事之后,最先怪罪的永远是小三。虽然在他们的这段感情中,埃莉诺才是小三的身份,但当露西果断的抛弃爱德华之后,她似乎又对爱德华重拾了怜悯和爱情,反而一同唾弃起了露西的歹毒心肠,她们把这一切归结为露西是个目光短浅,没有教养的姑娘,这个结论实在让人哭笑不得。   克莉斯多在一旁看着,不免有些担心埃莉诺的未来,露西至少知道自己想要些什么,并且也即将得到了。可是埃莉诺呢?她将来就真的要和这么一个相貌堂堂,但缺乏生存能力的男人在一起了吗?   但克莉斯多冷静下来,想想就觉得,埃莉诺也不是不知道这些的,她在保有自己理智的同时也做出了一些努力。   比如,她找上了上校。   是的,埃莉诺私下找上了上校,希望他可以在自己的教区给爱德华找一份教士的俸禄。这件事情是完全瞒着克莉斯多去做的,但显然,她的手法不够高明,很快就被克莉斯多看出了端倪。   而上校作为克莉斯多的追求者,面对恋人的姐姐,他并没有立刻答应,而是询问了克莉斯多的看法,他还记得,克莉斯多似乎并不是非常看好爱德华这个人。   对于埃莉诺没有找自己的事情,克莉斯多并不觉得非常意外,自己的姐姐渐行渐远,她自然是不好意思来和自己说些什么的。再加上上校可能给她带来了一种比较熟悉好说话的错觉,所以她直接找到了上校那里也是可以理解的。   克莉斯多对此并没有多做阻拦。一个教士一年的薪酬也不过是两千英镑,既然这是埃莉诺最后的选择——克莉斯多看看埃莉诺有些尴尬,但依然坚定的面孔,终于还是点头了。未来怎么样,就不是她可以帮忙的了,各人自有归属,她能帮到这个姐姐的,也就只是这些了。   爱德华和埃莉诺重归于好,周围看着的人自然也没有说不的,大家都还是秉持着赞美的原则,让这对饱经坎坷的爱侣甜蜜欣喜。   克莉斯多整理完自己手上的资源之后,对上校目前的财产有了比较明确的认知。有些事情还是要她来完成的——比如说伊莉莎。   上校把伊莉莎送到了自己名下一个偏远的农场生活。克莉斯多查询了一下这个地方,不算很好,但也绝对不坏。就农场一年的收入来说,也有三千英镑,全权交给伊莉莎管理,这是好的地方。而地理位置偏远,远离荣誉和繁华,就是不好的地方了。   克莉斯多之前也整合过一些资料,一些农场的管理层奴大欺主,做出欺上瞒下的事情,乡绅谋夺别人财产的事情也是有可能的。她知道上校远远放逐伊莉莎的行为,是让她眼不见为净,这是一种体贴。而克莉斯多对伊莉莎的印象不坏,她也愿意多做一些什么,来让伊莉莎的日子过得更好一些。   所以她抽调了一些资金买下了伊莉莎农场边上的一片土地,遥遥关注伊莉莎母女的生活,并在那块土地上设置了一些医务和货物的流通,给伊莉莎提供一些便利。这个时间,圈地运动已经走向了时代的末端,大规模的圈地基本是不能的了,但抓着时代最后的尾巴,还是让克莉斯多抓到了不错的财富。   这一年满载而归。离开伦敦前的最后一个下午,克莉斯多穿着米白色的礼服,去参加一个小型的下午茶聚会。   她知道奥萝拉已经甩掉了威洛比,并且非常迅速的和阿尔文订婚。她知道其中原委,所以对奥萝拉送上了真心的祝福,作为一个在这个时代思想领先的姑娘,她毫不犹豫的送给奥萝拉一整套的贵金属首饰。土豪的程度不亚于上校。   下午茶的地点选在了伦敦的一个小花园别墅里。只是一个花园的加持,房间的价钱就完全不一样了。三层高的建筑足够傲视四周的两层楼,也彰显了艾德勒家的雄厚资本。刷了黑漆的铁门冷酷森寒,把门里门外划分成了完全不同的两个世界。   鹅卵石铺就的小回廊看上去温馨可爱,富有意趣,花园里还设计了小心的池塘和秋千,装点的非常可爱温馨。阿尔文能够提供这么一个地方,让克莉斯多实在是非常的意外。   这栋房子的产权人就是阿尔文,或许我们应该叫他阿尔文·艾德勒了。他从一个私生子一跃成为大家族的继承人,以最快的速度向一位刚刚退婚的女士求婚,这一切都让人议论纷纷,但这都不能阻止阿尔文的决心,这才是他最后被奥萝拉‘亲友团’承认的原因了。   他身份上的转变让他的求婚变成了可能,也证明了克莉斯多初见时对阿尔文的评价——他不是池中之物。那家咖啡店也只是一个跳板,在恰当的时间,恰当的地点,他一飞冲天。   而阿尔文在这系列变化中究竟做了些什么,克莉斯多并没有追究的心思,她的朋友们也同样没有。她们所需要确认的,只是奥萝拉这个大大咧咧的姑娘,会在未来的日子里幸福快乐下去,除此之外,一切都不那么重要,她们也知道适可而止。   别墅周围停下了好几辆马车,但都显得比较的低调。这是一个隐秘的聚会,对于参加聚会的每一个姑娘都是这样。她们明明才华出众,明明有着独立养活自己的能力,有着崇高的期望和意愿,但在人前,她们是花瓶,是空耗资源碌碌无为的蕾丝花。   巨大的反差总需要一些东西来平复,寻找同类就是这些年她们做的认真的事情。而现在,天南地北的女士聚集到了一栋房间里,哪怕未曾见面,都已经可以确定一见如故。   奥萝拉和阿尔文已经站在门口等候她们了,这是主人对于客人的最高礼节,也是亲近的象征。克莉斯多含笑走下马车,提着裙子向她们走去。   她的伴手礼显得与众不同,她带了一卷中国的丝绸,她选择的是靓丽的红色,在东方就是嫁衣的材料了。可惜在这个以白色为纯洁的过度,这卷布料只能做一条漂亮的礼服了。而这是克莉斯多对于朋友的期望,夹杂了她对于故国的追忆和怀恋。   她自己也准备了一匹这样的布匹,不求结婚的时候红袍加身,但只要穿着,就好像在说,一切安好。   “阿尔文,奥萝拉,看来是我来的太早了?”   “不不不,克莉,你来的有些晚了呢,我们都等了有些时候了。”奥萝拉春光满面的握住了克莉斯多的双手,一副要在门口就聊起来的样子。   “你可不要太激动了,温莎她们也都快来了吧,既然是主人,就要做好样子啊!”克莉斯多敲了敲奥萝拉的脑门,然后对阿尔文温和的笑了笑:“奥萝拉这么迷迷糊糊的,你可不能嫌弃啊!”   她那种嫁女儿的语气实在让人忍俊不禁,一旁的奥萝拉一边脸红跺脚,一边大声喊着克莉斯多的名字,简直是羞愤交加:“克莉斯多!不要开这种玩笑啊!”   “什么玩笑啊?”从马车里走出一个穿着深蓝色礼服的女人,她高高挽起的长发和优雅的脖颈勾勒出了优美的曲线,看上去成熟美艳,她语气熟稔,和奥萝拉也是认识多时了。 作者有话要说:  慢慢的放出各人的归属,我尽量一个人都不漏掉。   还有几个小故事要讲,这是我突然想到要加上去的,希望不算突兀。   国庆节的假期还在持续,最近在刷动漫,我也是好荒废啊~~~~(>_<)~~~~   #总有这么那么的事情让我不能好好码字!够了#!   本节出现一些原创人物,姑娘们不要太困惑,书里没有,阅读愉快。 ※、第六十章      克莉斯多看了看她的样子,她对于这些姑娘的认知还停留在书信中的字迹上,但她很快就确认了她的身份。原本停留在平面文字中人物渐渐变得立体生动,就好像面前的这个蓝衣美人,着一身经典的蓝色长款礼服,隐约的金色首饰衬托出一种蓝色妖姬的美感。   这个时代还没有这种花朵,但那种样貌却可以流传到很久以后,可能在未来,都不会有这么符合蓝色妖姬风格的女人了。维利尔·布鲁,蓝色的统治之梦。   和布鲁对蓝色的完美驾驭相比较,克莉斯多对衣着的选择随意很多,每次选择不同的色彩,有利于心情舒畅。她的米白色完全成为了配角,但这样似乎也不错。   “维利尔。”克莉斯多颔首,两人在大门口行礼,互相认识,一见如故。   抛开南辕北辙的外貌,两个人的信件交流堪称愉快。托这些的福,两人见到彼此的第一眼,似乎就捉住了对方的本质。   布鲁很擅长手工,这和她成熟的外表看上去格格不入,但她确实善于缝纫,并且已经复原了很多过去的服装式样。而这一切,在奥萝拉的经营之下,变成了一个个可以盈利的项目,成为了她们友谊之处的种子。   “克莉斯多。”布鲁微笑,她蓝色的衣着和火红色的唇彩显得没有一丝冲突的地方。克莉斯多也在舞会上穿着过蓝色,当时她演绎的是寒泉冰水,而布鲁演绎的,则是真正的奔流大海。   被比下去了。克莉斯多暗自摇头,即使是好朋友之间,也从来不缺少攀比的心,克莉斯多挺好脊背,和布鲁小声的交谈了一些最近通信中的内容。   两个人都知道,这是为了确认对方的身份,即免除了冒名顶替的可能,也让彼此快速消除陌生感。   “我刚从法国回来,有些事情可能没有你想的那么好,看来算无遗策的克莉也是会出错的。”布鲁流露出一个讽刺的笑容,看上去高高在上。但克莉斯多很容易的就把这些和她信中的那些嘲讽联系在了一起。她知道布鲁是没有什么坏心的,口是心非说的就是这样的人了。   “是啊是啊,我算漏了。”克莉斯多纵容的笑了笑,然后叹了口气说:“我取消去法国的计划了,这可能···不怎么适合···”   “取消?为什么!”维利尔的脸色一下就变得非常的难看。她一直把克莉斯多作为自己奋斗的目标,虽然两个人从开始到现在都只是在信中见过,但她就是知道,克莉斯多是个知道自己想要什么的姑娘。   而现在,她却轻易的就说出了放弃的话来,这实在是太···可耻了!   “我可能要订婚了,如果离开的话,会有些不方便。”克莉斯多好脾气的解释这,她觉得布鲁可能不能立刻接受,但自己解释的清楚一些的话,她应该可以接受。   “因为一些无关紧要的爱情···”布鲁重新拾起了笑容,但这样的表情看上去却不能达到眼底,她还是在生气。   克莉斯多不希望这个朋友想的太多,于是更加详细的解释道:“我想,如果可以有一个不错的依靠,没有必要更多的漂泊。我确实志愿想要去法国游历,但结婚并不代表我以后就没有前往的可能性了。”   “你是···克莉斯多?”说话间,有个怯懦的声音插了进来,这打断了克莉斯多和布鲁的谈话,把两个人的注意力转移到了来人的身上。   洛可可,一个名字就叫洛可可的时尚姑娘。外人觉得她的名字很奇怪,但当你认识这么一个人之后,很快就会忽略掉她的名字,记住的,只有她的智慧。   洛可可是个爱读书的人,她也是个乡间的姑娘,来伦敦只是为了社交季,这一点倒是和克莉斯多一样。这个姑娘不只是爱读书,她的很多言论也被她编写成了文字,和克莉斯多一直竞争着报纸上的版面,却难得看上去的不带一丝女气,就好像两个成熟的男士在针锋相对。   但现实中的洛可可是个比较沉默的姑娘,似乎她所有的才华都流淌在了纯黑的墨水之中,显得非常的寂寞沉浸。能够让她主动走出来,和人交谈的,也只有这次的笔友见面会而已。   在洛可可身上发生的事情对于克莉斯多来说是一种警钟,克莉斯多一直感激这自己知道了这些消息,所以在一切开始的时候,没有走错半步。   洛可可之前是生活在伦敦的小富人家的,可是儿时的她实在是太有天赋了,所以到了八岁那年,被人诬陷为女巫,送到了火刑架上。虽然事情有了转圜,但洛可可的肩膀上,还是留下了一个硬币大小的伤痕。   当时同样不到十岁的克莉斯多从别人那里听到了洛可可的事情,更加低调了起来。   这个世界当然是没有女巫的,不然她岂不是重生到了哈利波特的世界里,还差不多正好是妖精叛乱的年代了。这简直是无稽之谈!   但在这个时代,确实有很多人遭受着荒谬的苦难,在末尾之年,有些东西无力改变。   “你一定是洛可可了。”克莉斯多和布鲁一起展开了大大的微笑,对于面前站着的这个怯生生的小妹妹,谁能给她摆脸色看呢?   随之而来的两个姑娘看到了这样的景象,也对洛可可笑得很温柔。这样难得的场面——午后,灿烂青阳,古朴温馨的三层别墅精致大气,长青的植物在冬季还保留了喜人的绿意,还有那各色美女展演欢笑,定格成了一副绝无仅有的丽人花卷。   洛可可有些不好意思的缩到了奥萝拉的身后。奥萝拉大大咧咧的样子给了她很大的安全感。而她今天青葱的绿色礼服和奥萝拉粉红色的礼服掩映在一起,简直就是鲜花绿叶,看上去却也一样的和谐。   布鲁可和奥萝拉是认识的,她很自然的酒开起了奥萝拉的玩笑来:“洛可可,你可不要在奥萝拉边上站着呢,人家也是有未婚夫的人了!”   克莉斯多会意的咳嗽了一声,故作严肃的说:“咳咳,我觉得这也没有什么问题么,洛可不是一直叫奥萝拉妈妈的吗?”   “喂!你们在说什么啊!”奥萝拉羞的脸都红了,可没有想到这些人是这么八卦的。   站在一旁的阿尔文非常绅士的没有发表言论,他甚至没有表现出多少的存在感。对于一群女士如此离经叛道的表现,他也没有过多的表示。这就是克莉斯多和大家对他高看一眼的另一个原因了——他实在是非常的有见识和教养。   众人站在门口调侃了一会儿,虽然大门口是被请过场的,但大家穿着的也不算厚实,很快就都走进别墅去了。   别墅的内部构造和之前克莉斯多拜访的没有太大的差别,唯一超过别人的就是那些壁画了,看上去很有质感的样子,据说是阿尔文家族多年前绘制的,这位画家也为当年一座非常有名的教堂进行过绘画,不过他们看到的,是这个家族的发家史。   简直就是活生生的历史!克莉斯多和洛可可的职业病有些犯了,她们认真的听着阿尔文的讲解,相信在不久的将来,人们就能看到关于壁画的相关报道了。又或者这些才华横溢的女士会写大家族的花边新闻?想想还真有些好奇呢。   房间的采光很好,再加上常年有人居住,就没有普通家宅那种阴森森的感觉了。至少比特平的家好了太多了,克莉斯多暗自点头,这里确实很适合奥萝拉这种向日葵性格的姑娘生活呢。   大家都是熟识了,走位也就比较随意。等克莉斯多恰好和阿尔文站在铜排的时候,她对阿尔文说:“如果遇到了什么问题,我们这些姑娘们也是可以帮上一些的。”阿尔文的家族生意是航运,这对于公关的能力也是一种考验,她觉得阿尔文应该和特平认识一下,鉴于他们都和陶德案有所关联。   他们家族在东印度公司里占据了不少的股份,他家几代以前祖先的精准眼光,确实荫翳了后代,保证了他们的生活和地位。   一个家族的开创者啊!该是多么的让人感到难得和敬慕。克莉斯多站在那位创始人抽象的自画像前感受了一下,转头就愉快的逗乐阿尔文了。   死去的人早就死了,仰慕一下也就好了,活着的人要向前看,掌握好最大的利益,珍惜当前的人和事。 作者有话要说:  国庆第三天,妹子们过的怎么样? ※、第六十一章      “啊!你和奥萝拉明年三月结婚么?放心,我一定会从巴顿赶过来观礼的!”   “就是,奥萝拉都能嫁出去了,我觉得自己又一次见证了奇迹!”   “不要这么说奥萝拉啊,她除了有些笨笨的,就没有别的缺点了啊!”   几个姑娘一路走着,一路就调侃起了奥萝拉,这让走在最前面的奥萝拉脸红的好像要滴血似得。阿尔文看她实在是被羞的厉害了,连忙站出来打圆场:“我们结婚的时候大家都要到场呢,说不定也有人会在我们之前结婚啊。”   阿尔文的突然插嘴让女士们一时间停止了说话,但不知道是谁促狭的说了一句:“哦!还没有结婚就已经开始心疼奥萝拉了,真甜蜜啊!”   众人复又嬉笑在了一起,对待阿尔文的态度也更加温和了起来。说说笑笑间阿尔文也参与了进来,这就是众人正式承认了阿尔文了。   到场的姑娘一共是七个,其中有三个是订婚了的,还有一个是已婚的。已婚的这位现在和自己的丈夫只保持着相敬如宾的状态,因为不是每个人都可以拥有一个美好的结局的。就好像那位已婚的姑娘,她现在的姓氏已经随丈夫叫坎德拉了,姑且就称呼她为坎德拉夫人吧,毕竟她现在是以此自居的。   现在,坎德拉夫人和自己的丈夫同床异梦,各自拥有情人无数,只是孕育了一个合格的继承人,平日里也没有多少的感情在。所以,坎德拉先生到现在都不知道自己的夫人是一个才华横溢的钢琴家,他们家里甚至连一架钢琴都没有!   天知道!坎德拉夫人的钢琴曲谱售价可不菲。在场姑娘里,最差的结局也不外如是了,没有爱情的日子里,至少也收获了事业,也算是一份慰藉。   坎德拉夫人比克莉斯多大了四岁,和众人勉强同龄。她和克莉斯多一直保持着还算紧密的通信,并且从一开始就知道克莉斯多的交友状况。   甚至可以说,克莉斯多最初选择上校,也是充分吸取了坎德拉失败的教训。上校能够得到克莉斯多青眼,实在是件阴差阳错的天作之合了。   坎德拉夫人自己有着‘非常失败’的情感经历,所以对于克莉斯多的这段感情,她始终都是不赞同的。在她看来,同龄人的爱情都未必是完美无缺的,更遑论两个人的年龄相差巨大的人了。   这些年的经历让她习惯了对一些事情隐而不发,而克莉斯多虽然在信件上和她多又沟通,却是第一次见到她,对于她的想法把握的就不是那么的精准了。   此时坎德拉夫人神来一笔道:“克莉斯多这次为什么不把那位什么什么上校的带过来呢?”   众人的谈笑戛然而止,都非常诧异的看着坎德拉夫人,平日里在书信中完全看不出这位夫人的侵略性,但她现在说话的语气里,却是对克莉斯多有所不满的感觉呢!   克莉斯多奇怪的挑了挑眉毛,她看了看坎德拉夫人的眼睛,她的眼神晦暗,但却没有包含负面的情绪,除了语气上有些奇怪之外,听上去好像只是单纯的提问罢了。   克莉斯多在平日的书信中堪称一个小型的中心点,六个人都是由她联系在一起的,大家彼此的才艺或许不同,如今的境况也许不一,但有一个共同点是,她们和克莉斯多的关系都非常的好。   所以克莉斯多在确认了坎德拉夫人的善意之后,给了她一个安抚的微笑,小心的回答了这个问题:“我个人觉得上校是值得信赖的,但信赖这种东西本来就是互相的,我想或许只有用时间去验证它。”   “时间?你觉得自己还有时间吗?你的那位布兰顿上校的年龄似乎已经不小了吧。就算我们不说他,你自己呢?他迟迟不订婚是有几个意思?”   坎德拉夫人这话一说,大家都有些哭笑不得了。···这是把克莉斯多当成自己的小孩子了吧?坎德拉夫人爱之深责之切,可是她是真心为克莉斯多在考虑呢。   “我也是这么举得的。克莉斯多,你的条件根本就不需要找这么一个老男人的。为什么不趁着大好的时光,和我到法国去看看呢?相信我,我都准备妥当了。”布鲁小姐见缝插针的再次邀请,她对让克莉斯多去法国的事情始终非常的执着。   之前取消阿尔文的话就是克莉斯多说的,虽然是她说的时候粗着嗓子,但大家也都知道是她,现在这样,算不算是引火烧身呢?   “我和上校之间认识的时间并不长,但胜在一见如故。你们得承认我心里的年龄可比外表要成熟很多啦,所以你们要相信我的眼光呢。如果不出意外的话,我们年底就会在巴顿订婚了。”   没有对上校坦诚这次聚会,克莉斯多也是经过一番考量的。如果她还没有忘记掉自己要解决威洛比的话,她现在就不会对上校暴露自己的交际圈和朋友圈。威洛比的这件事情是她一手策划的,但也和她一点关系都没有,这是她此生的一个不能见光的秘密,她是不会和别人说的,尤其不会告诉上校。   所以还是等到了巴顿在坦白吧,克莉斯多是这么想的,另一个原因还是——上校拖延了求婚的时间好么!克莉斯多也等的急了啊,名不正言不顺的凭什么带你参加这么私密的聚会啊!   这些就不足为外人道了。但克莉斯多说出来的理由也算是点到即止。大家听到了她语气中的坚决,就不再坚持什么了。   都是消息灵通的人士,当然也都知道上校在伦敦定制戒指的事情了,当面不说,也不过是为了给克莉斯多一个心照不宣的惊喜罢了。不过,如果上校要通过这个六人组成的亲友团认证,恐怕就没有阿尔文这么容易了。   为上校默哀三十秒。那么我们的布兰顿先生现在在干什么呢?   他在构思如何改造自己在巴顿的别墅了。   没错,就是这样。伦敦的时尚是全国最领先的,这一点在室内装修上也同样如此,所以上校希望趁着这段时间,请人改造一下他陈旧的别墅,为不久的将来做一些准备。   老男人总是深谋远虑的。在上校的计划里,订婚之后,很快就是结婚了,当中就是很短的一个筹备时期。既然,现在没有任何事情横在他和他的姑娘之间了,那还有什么理由拖延呢!   设计师来来去去,都是冲着上校的定金来的。但即使是知名大学的设计,也没有能入到上校的眼里。总觉得缺少了些什么。坦白来说,这些设计比詹宁斯太太的宅子都超前华丽,但布兰顿上校觉得还是有些违和,就好像···不怎么适合克莉斯多。   原谅他贫瘠的想象力吧,他觉得自己无法想象克莉斯多住在这么一个···华丽空洞的屋子里。   这种空洞并不是设计的太粗糙了。在上校看来,房间的装饰缺乏了温暖的感觉,总是达不到他想要的标准。   现在克莉斯多是在参加一个下午茶聚会吧。上校知道有这么件事情,所以在这个充满阳光的冬日午后,他才没有去拜访詹宁斯太太。   要说,克莉斯多真是个体贴的姑娘。虽然她有些神秘的地方,但这也不能改变他对她的爱。昨天克莉斯多送了他一个礼物,真是给了他很大的惊喜。   克莉斯多一直记挂着上校的风湿病,她查找了很多相关资料之后,还是觉得止疼药是不能解决问题的。在这件事情上她没有找自己的几个朋友,一来她们在这方面没有什么经验,二来,克莉斯多也不希望别人知道上校有着这样的病痛。   所以最后她找上了自己的代理人,这就让她拿到药酒的时间延迟了一段。好在她还是在第一场大雪之前送出了这瓶药酒,以及一件她亲自缝制的法兰绒背心。   在这方面,克莉斯多和玛丽安的观点完全不同。风湿并不是什么大问题,法兰绒背心也绝不是衰老的象征。克莉斯多对毛茸茸的东西实际上是没有什么抵抗力的。她理想的别墅里,部分床品和居家服饰就运用了法兰绒的元素,非常的赏心悦目。   上校之前的背心只是缺少了一些质地而已,这点子在善于设计的克莉斯多来说是完全没有问题的,而且她很喜欢自己的设计穿在自己的爱人身上。 作者有话要说:  我就是想弱弱的问一句,你们想弄个读者Q群么? ※、无责任番外1.0   克莉斯多站在人群中,看着不远处新人结婚的画面。长久的没有话说。   这一天和过去的所有日子都不一样,巨大的违和感让克莉斯多几欲疯狂,就好像是她刚刚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整个人生倒退了两个世纪。   可是现在,有谁可以告诉她,达什伍德家为什么是三姐妹,玛丽安为什么没有了自己这么一个双胞胎妹妹!   一切都不一样了。   而今天,是布兰顿上校和玛丽安·达什伍德小姐的婚礼。也是爱德华先生和埃莉诺·达什伍德小姐的婚礼。   克莉斯多照镜子的时候,发现自己似乎已经不在原来的身体里了。虽然她还是拥有这金色的头发,但是粗糙的皮肤,身体中惯性存在的卑微气质,都让她非常难以适应。   这是一个年轻姑娘的身体,更确切的说:是一个贫穷到家徒四壁的病中姑娘的身体。   说不上好坏吧,这就好像是一个梦境一样的不真实。可是不知道是处于什么样的想法,克莉斯多还是来到了巴顿。或者说,她的身体也还在巴顿,只是现在的身份是一个卑微的侍女,还是合约到期被主人家遣散的那种。   所以就算克莉斯多不想面对上校和玛丽安这种奇特的组合,她也必须为了婚礼现场可能得到的赏金而起哄出席。毕竟这可能是她喂饱自己的最容易的机会了。   值得庆幸的是,虽然她现在一脸病容,钱财散尽,穿的是洗的发白的破衣服,吃的···从醒来到现在,她滴水未沾。但好在,她还是她,再怎么艰难,都能存活下去的克莉斯多,永远知道自己想要什么的姑娘。   ‘克莉斯多’这个名字在这个不一样的世界里似乎没有人记得,但她自己记得,并且相信,有一天,她可以把这个名字发扬光大!   今天的太阳格外的热烈,耀眼的让人睁不开眼睛。克莉斯多饿着肚子在人群中站了一会儿,就觉得头晕目眩,眼前发黑了。   但好在这个时候,新人们已经从别墅里走了出来。身穿白色婚纱的玛丽安和身穿军装的上校走在最前面,他们笑的很开心,毕竟今天是他们人生中最快乐的日子么!   人们纷纷献上了自己美好的祝福,希望从这对富有的新人身上,得到些福气、或者更加实际一点的——一些赏金。   上校今天非常的慷慨大方,他从手套中掏出大把的硬币,洒向围观的众人。在人群的哄闹中,他紧紧握住了玛丽安的双手。   这样的他是克莉斯多从来没有见过的。他笑的这么开心,如此外放···以至于她一时间都忘记去捡硬币了。   这就让在人群中脱颖出来。——她是一群弯下腰去的人中,唯一一个站着的人。她看着上校的眼神让玛丽安感觉自己被冒犯了。她狠狠的瞪了克莉斯多一眼。   上校好脾气的拉了拉玛丽安的手。但他的眼中却有着明显的疑惑,他不记得一个叫克莉斯多的女人。这个认知让克莉斯多的心沉到了谷底。   她勉强的笑了笑。然后慢慢弯下了自己挺得笔直的脊背。她并不是为了上校和玛丽安在一起而弯腰,她是为了生活而弯下的腰。并不是很伤心吧,或许是对上校的情感还没有那么深刻吧。克莉斯多带着笑容,泪眼模糊。   仗着自己是个姑娘,也幸亏换了个身体之后,她依然观察敏锐。克莉斯多算是收获不菲了。   她从来不是不知柴米油盐的大家小姐,而即使这两个世界在人物上有些不同,但是在物价和生活上,确实没有任何区别的。   因为在婚礼中,散落的硬币代表的是新人的幸福美满。所以上校准备的所有硬币都是货真价实,可以直接使用的真金白银。克莉斯多一共捡到了五枚,这就足够她在乡间生活一段时间了。   但她并不想要留在巴顿。倒不是因为这里是她的伤心地。而是她觉得这个小地方是不能容纳她对于未来的一切假象的。   她想要去伦敦,去这个世界的工业中心,见证这冉冉升起的时代。哪怕她这次没有几个相谈甚欢的笔友,也没有一个还算不错的家境,但这些都是没有办法阻止她前行的,没有人能止住克莉斯多的笔,也没有人能够阻止克莉斯多的眼光,所以没有什么能阻止克莉斯多成功。   她一个人回到了家,一个人收拾了这个家徒四壁的房子,一个人拎着少的可怜的行李,一个人走上了闯荡伦敦的路。   而这次,她有着完全不同的预感。她觉得自己会走出一个不一样的故事来。   离开时是黎明,克莉斯多最后一次主动想到上校。这个时候,他应该是享受新婚的快乐吧。这样的结果,似乎也不算太坏。   克莉斯多隐约有了些明悟。如果这个世界上没有达什伍德家的双胞胎女儿的话,上校喜欢玛丽安确实是件水到渠成的事情。假设这个世界有威洛比的话,他也应该和奥萝拉订婚了的。玛丽安伤心之下,自然会和上校结婚。   现在正是深秋,玛丽安应该已经去过伦敦了。看她的样子是刚刚从伦敦回来的。原来如果没有克莉斯多这个人的话,玛丽安就不会那么狼狈,至少她有着一个备胎,可以让她在被威洛比甩掉之后,从容退出。   克莉斯多想到了这一条,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之前她在知道理发师陶德的剧情的时候就开始怀疑了,自己生活的世界会不会又是另一本小说,如果这是一个故事,那么在没有她的时候,这个故事是什么样子的呢?   现在她终于知道了,也算是了却一桩心事吧。   她一步步的走过了巴顿的土地,搭着廉价的顺风车,颠颠簸簸的走上了到伦敦去的路。   饿了就吃自己带上的黑面包,渴了就向车夫讨一些水喝。克莉斯多是追求生活品质的,但这不代表她是吃不了苦的。虽然路程很艰苦,到伦敦的路也长的好像永远没有办法到达终点,但克莉斯多并没有一刻是质疑自己决定的。   在这段不长不短的路程里,她发过一次高烧,好在她遇到的是一个善良的车夫,他并没有把她扔下马车,而是给她煮了一锅野菜汤。艰苦的日子过到了极致,光明也就不远了。克莉斯多很顺利的熬过了这场大病,身子骨似乎也好了一些。   三天以后,克莉斯多敲开了特平家的大门。她虽然没有见过法官这个人,但伦敦的物价昂贵,她身上的银币已经见底了。连纸币都买不起的姑娘,是不要妄谈动笔写作的。   克莉斯多苦笑,她犹豫了很久,最后找上了特平,希望通过贩卖一些信息,得到一些报偿。很天真的想法,最可能实现的想法。   大门敲响,克莉斯多听到自己干燥的声音:“特平先生,我想来告诉你一个消息···”   三个月之后,伦敦盛传一位才华横溢的姑娘。她就叫克莉斯多,据说和法官大人关系亲密,这个年轻的姑娘在报纸上有着一个不小的专栏,对于各种时事都有着自己的见地。   她长得很美,为人也算和善,在很短的时间里就坐拥了大量的财富。她就好像拥有这黄金手指一样,等够在工业革命的世界里翻腾波浪,她下手收购的时间精准,对于殖民地的原料市场也多有插手,挣下了庞大的基业。   这位女士有着美丽的金色长发,长发及腰,她总是喜欢用黑纱蒙脸,但透过薄纱,明艳不减。   特平顺利的查处了陶德的案件,虽然他对于陶德是亏欠的,可如果从维护伦敦和平稳定的角度来看,他的做法也没有什么差错。由于他在这件事情上解决的干净利落,所以在名声上反而是更上一层楼了。   至于他和克莉斯多的关系···(未完待续*。) 作者有话要说:  番外第一弹。   应妹子们的要求,想要看的是小克和特平在一起的梗。   此番为无责任番外,当克莉斯多来到理智与情感的世界。   本章中的克莉斯多存在的时间点是48章,感情危机那里。   本篇里小克是苏版的,不要问作者为什么前后世界的设定不平衡,因为作者在报社。   ·   *【番外】下半张什么时候出现,就看你们了哦~~~   达成【番外】的条件···长评或其他···你们懂的O(∩_∩)O~ ※、第六十二章   回到巴顿的时候,已经是万物萧瑟的冬季了。巴顿的冬天格外的寒冷,枯草干木,就好像是个枯槁的老人,孤零零的停留在那里。这一切,和离开的时候,非常的不同。   詹宁斯太太体贴的让马车直接开到达什伍德家的门口,所以众人在马车上就已经告别好了。   克莉斯多看着窗外的景色,心里格外的平静,之前的很多激烈的念头似乎和这个冬天一起被冻结了起来。她呼出了一口寒气,在心里勾勒起衣服静态的风景画。   离开伦敦的最后一天,克莉斯多再次从自己的银行账户里支取了五百英镑,用来购买一些必备的生活用品,她当然也没有忘记带好送给邻居和家人的礼物,这些东西随她一起回到了巴顿,就在马车的储物箱里安静的躺着。   车夫在一座白色的小别墅前勒住了缰绳。是冬天把达什伍德的这间宅子装点的银装素裹,就连墙壁上依稀翠绿的爬山虎,也都黯淡无光了。   克莉斯多,玛丽安和埃莉诺在男仆的搀扶下走下了马车。即使她们都穿上了皮草,但室外低寒的温度还是让她们不由自主的哆嗦了一下。   姐妹几个快步向房间里走去,隐约似乎已经可以感受到壁炉燃烧带来的温暖。走到家门口的时候,听到有人在断断续续的弹奏一支不知名的练习曲,手法有些生涩,但听来到已经有了些意思。   克莉斯多莞尔,这是玛格丽特在练琴吧。她之前在信件中也抱怨过这件事情,现在听来,达什伍德夫人的教育还是有收获的。   大姐埃莉诺推开了房门,看着房间里熟悉的装饰,不禁眼眶有些湿润了。   “啊!你们怎么突然就回来了。也不通知一声,我也好做些准备。”达什伍德太太看这突然回来的姐妹三个,惊讶的说道。   “不需要准备什么的。社交季结束了就回来了。”埃莉诺抖掉身上的积雪,脱掉了身上的风衣。   “克莉斯多,有没有给我带礼物?”玛格丽特的钢琴练习从有人推开门的那一刻就停下了。此时看到是自己的姐姐们回来了,她几乎是冲过来的。   “礼物?我怎么不记得有这种事情。”克莉斯多看小姑娘急冲冲的样子,挑了挑眉,故意逗她。   “什么!”玛格丽特惨叫一声:“克莉斯多,不要吓我啊,你肯定是给我带礼物的对吧。我们说好的伦敦的糖果呢!”   克莉斯多绷住自己的脸,努力让自己表现的一本正经。但可能是冬天到了,玛格丽特有些发胖,但她却没有长高,所以就有着糯米团子的即视感:“是这样么?让我好好想想。”克莉斯多看着玛格丽特气鼓鼓的样子,实在是端不住架子了:“好吧好吧,是带来了。在马车上呢。”   小姑娘小声的欢呼了一下,才学着自己母亲的语气,关心的问:“在伦敦还顺利么?”玛格丽特还自学成才的补充了一句:“你和上校现在怎么样了?”   刚说完,就被克莉斯多敲了敲头,有些委屈的看着自己的姐姐。   “还好。一切都顺利。”克莉斯多对詹宁斯夫人点了点头,算是回答了自己的母亲。   “玛丽安呢?怎么一句话都不说,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没事的妈妈,我只是有些累了。”   “你在伦敦没有遇到威洛比么?这么长时间难道一次都没有遇到?”詹宁斯太太看着自己女儿的表情,心里有了不好的预感。   玛丽安勉强的笑了笑。事情虽然已经过去了一阵子了,但威洛比的拒绝和随之而来的议论还是在她心中留下了阴影,挥之不去。此刻自己的母亲问道了,只觉得已经有些愈合的伤口再一次刺痛了起来。她既不想要回答,也知道这一切是没有办法用沉默搪塞的。一时间脸色苍白,久久不语。   埃莉诺体贴自己妹妹的境况。她最近的感情已经稳定了下来,谈到自己的时候就没有了之前的安然,连带的,也隐晦的说了下玛丽安在伦敦的遭遇。   一家人坐在温暖的壁炉边上,手里捧着热乎乎的红茶,一起讨伐这威洛比的薄情寡性,詹宁斯太太表示再也不欢迎这个无耻的男人到巴顿来了!   克莉斯多晕车的毛病并没有因为冬天而有所停止。虽然面上不显,但她已经有些昏昏欲睡了。此时坐在柔软的沙发上,只想一睡不醒,但却偏偏还要参与到这次家庭会议里,不免有些艰难。   她坚持了一会儿,思绪终于还是票开了。   威洛比现在怎么样了呢?也是时候收网了吧。毕竟这么一个轻薄的男人,怎么可能承受得住美人计的厚度呢!可这也只是咎由自取罢了,或许整个英国乃至整个欧洲,这种欺骗女士感情的男士并不少见,但威洛比是唯一一个伤害了自己身边几个女性的男人,再这样的情况下,完全没有什么心软的理由啊。   克莉斯多再一次说服自己,她看着壁炉里燃烧的松木,注意力也都放到了‘噼噼啪啪’的燃烧声上。   威洛比在伦敦的这十几天,都是被人设计过的。克莉斯多寻找了一个叫莉莉丝的交际花,为她伪造了一个从法国归来的假身份——莉莉丝的父亲是以为墨西哥的原料商人,母亲也是大家族出来的。由于莉莉丝有一个弟弟,所以她的财产比无父无母的奥萝拉要缩水很多。   但和奥萝拉不同的是,如果威洛比勾搭上了这么一个女士,他所收获的是这个女士身后一个庞大家族的助力。要知道,莉莉丝和自己的弟弟关系非常的不错。   这笔生意怎么都是划算的。既然威洛比愿意为了金钱放弃‘真爱’的玛丽安,而选择奥萝拉,那么在没有奥萝拉的情况下,再一次换一个目标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   这位莉莉丝小姐清纯中又带着炙热的火焰,她为人大方,刚刚见面就送给他一块价值不菲的怀表。这其中代表的好感几乎是不溢言表的。如果这样的暗示,威洛比都不能好好的接住的话,他就枉费了自己花花公子的名头了。   威洛比是个解风情的男人。他用极快的速度就和莉莉丝达成了情侣的关系,这次他很在意宣传两个人在一起的画面。   他并没有忘记,自己上一次和奥萝拉之所以如此干净利落的分手,就是因为自己之前和她的关系太过于隐秘,知道的人不多,以至于分手之后,那个傲慢的草包女人还能找到一个大家族的继承人。   而这一次,吸取了教训的威洛比每次都和莉莉丝约在众人瞩目的地方,让两个人交往的消息传播到了整个上流社会。这样,在外人看来,他和莉莉丝就是不可分割的部分了。即使莉莉丝有什么反悔的念头,吃亏的都不是他威洛比了。   他可实在是受够了这几天贫穷的滋味了。一旦奥萝拉缺少了对他的照顾,他的那些小生意完全没法子应付他挥金如土的生活,这半个月的节衣缩食,日子可实在是不好过啊!   至于伦敦的上流社会,有基础的大家族自然对凭空冒出来的莉莉丝嗤之以鼻,但大家只要看着这明晃晃的陷阱,就心领神会的知道这是专门对某位先生而设下的圈套。   既然于自己的利益没有损坏,而且背后设套的人一定也是有身份地位的,那些平日里无聊的贵族夫人太太,就都引而不发,至少没有人告诉威洛比,这个莉莉丝小姐是有问题的就是了。   被坑到,肯定是因为这位威洛比先生得罪过别人了,而没有一点抵抗能力的就钻进了陷阱里,也只能说这位绅士的阅历太浅,太不学无术了。   这就是上流社会,觥筹交错的背后暗流汹涌,之前的威洛比一帆风顺的享受了前者,这次,后者就无声无息的包裹了他,直至万劫不复。   他最近和莉莉丝如胶似漆的生活着。竟然还生出一种‘一直这样也不错,我会善待这个女人’的想法。但两个人虚与蛇尾之后,威洛比还会遐想一下自己拥有地位金钱之后,回去找玛丽安的场面,这日子过得实在是快活。   要说这个莉莉丝也是个人物。她之前是个普通的交际花,没有意外的话,一辈子也只是青春这几年的光彩。但她既然被克莉斯多一眼相中,又能够把握住这次机会,过的好一点,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女骗子和交际花,谁比谁更光彩呢!   她仗着姐妹们平日交流的经验,一个人就把克莉斯多剧本里的其他三个人物支撑了起来。也就是说,威洛比到现在为之,对莉莉丝的所有概念,都是听莉莉丝本人描述的。   这种空手套白狼的本事,莉莉丝和威洛比相比,竟然还要技高一筹。只能说是上帝都不想要威洛比好过了。   两个人甜甜蜜蜜的街头巷尾,这些资金都来自克莉斯多在伦敦的代理人。而一切结束之后,莉莉丝这个聪明的女人能够功成身退,并且拥有一笔不菲的酬劳,至于那个时候的威洛比,埋骨在哪里,还有谁在意呢?   威洛比又一次突然发现,自己的爱人竟然也有自己喜欢的文学作品。要知道在今天之前,他一直以为莉莉丝是个沉迷于舞蹈的姑娘。既然有了文学的爱好,那么要忽悠起来也就更容易了,至少威洛比是这么想的。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克莉斯多的手法就会曝光。   我是倒叙出来的,也就是威洛比死的时候,克莉斯多在回家的路上。   之前已经说过了,杀人的手法是AR一部电影中特有的···   没办法,我就是这么爱AR,处处刷存在感O(∩_∩)O~。(只借鉴了手法,有改动。)   让我安利一下,电影叫恶夜谋杀,想看的亲···自己去找吧\(^o^)/~。   ·   国庆将终,作业都做完了么?玩都玩够了么?下章曝光谋杀手法,敬请期待。 ※、第六十三章   事实和威洛比想的也差不了多少。唯一的偏差的是,这位莉莉丝小姐喜欢的文学是她口述一段文字,然后找不同的人写下来。   在她的收藏里,形形□□的字迹汇聚出一篇不错的文章。“我还在收集这些。亲爱的,你可以帮我写一份么?”   “不胜荣幸。”威洛比一边庆幸这自己的字还算不错,一边从写字台上的墨水瓶里抽出那支做工精良的蘸水钢笔。   无外乎他相信了莉莉丝的财富,因为哪怕是一支钢笔,做工也极致考究了。这在威洛比眼中就是莉莉丝财富的有力佐证了。   然而,他所看到的一切,不过是克莉斯多和莉莉丝想要让他看到的东西,包括这座金碧辉煌的别墅,也包括莉莉丝展现出的所有柔情。   “那我就口述出来了,你听写一下。”莉莉丝笑盈盈的从抽屉里抽出一张做白纸,放在威洛比的面前,她端端正正的坐好好,好像写下的是什么大事一样。这大大的加深了威洛比的虚荣心。他之前也观赏过了莉莉丝的一些收藏,要他说,这里面没有一个字写的比他好看的。   “我时常看到阴郁的云,积压在天空之上···偶尔有飞鸟掠过,却过不了此般无望···心中有丧钟鸣响···最终重归我乡。”   威洛比一字一句的记录好,然后在莉莉丝的要求下誊写了一个潦草版的。“亲爱的莉莉丝,你的诗歌为什么这么悲伤?难道恋人的温情也没有办法抚平你难言的伤痛么?*”   威洛比见缝插针的安慰在莉莉丝,可这话到了莉莉丝的耳朵里就不是那个味道了。如果她是个被威洛比花言巧语所迷惑的忧郁姑娘,那么此刻,她应该已经感动的热泪盈眶了。   但是,她是个收了别人钱财,来害他命的人啊!既然从一开始就没有感情,那么此时听到这种肉麻的情话,感觉可真的一点都不好。   莉莉丝的笑容有些僵硬,她暗自摸了摸自己的皮肤,把被激起的鸡皮疙瘩按下去,然后敬业的用温柔的语调回应这威洛比。天啊!这日子什么时候才能到头呢!   两个人极尽暧昧之能事,威洛比所写下的手稿似乎就被人遗忘了,就那样静悄悄的躺在桌子上,孤零零的无人问津,墨迹也慢慢的干涸了···   又一天,莉莉丝和威洛比在悠闲的逛街。迎面走来的是奥萝拉和阿尔文的这对组合。四个人在大街上狭路相逢,然而眼下的阿尔文已经财富逼人,威洛比在他面前一站,先前所有的优越感都荡然无存,他就像是个被针戳破的气球,整个人都显得干瘪而缺失水分。   这种感觉并不好,简直糟糕透了。因为威洛比现在还没有和莉莉丝订婚,所以连自己是什么大家族的乘龙快婿这种身份都无法说出口来。   而莉莉丝也在暗叫倒霉。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她既不真是大家族培养出来的小姐,那在礼仪举止的方面也是有着硬伤的,也就骗骗威洛比这样的花花公子了,可现在一站在奥萝拉的面前,其中差距几乎可想而知。   好在威洛比这个蠢货只顾着自己心里不平衡了,对两个女人的气质倒是没有多多关注。   平心而论,莉莉丝是看不上威洛比的,这个人除了有一些毫无是处的‘文采’之外,也只剩下一张不错的脸庞,以及在脸上长着的那张不错的嘴。这种男人谁看上谁倒霉,绝对不能托付一生。   倒是这位阿尔文先生,他虽然看上去年纪年纪有些大,但从他的行为举止上,一看就知道这是个值得结交的人物。   莉莉丝的眼神不知不觉的就撇到了阿尔文的身上去了,这一点虽然奥罗拉还没有发现,但作为当事人的阿尔文本人已经严厉的瞪视了她。   阿尔文对莉莉丝的身份其实已经有了些隐约的猜测了,他既然隐约觉得这一切和克莉斯多有关,自然也就不愿意深究下去了。   他对于威洛比这个前任情敌也确实是深恶痛绝的。如果有人愿意在此时出手的话,他完全不介意祝他一臂之力。   阿尔文这样想着,很快就收回了自己瞪视的眼神,转而他非常温和的对莉莉丝说:“我觉得您这么高贵的女士绝不应该垂青威洛比这样的人,他实在不是个值得托付的男人。”   阿尔文这样的做法就是非常聪明的了。既然威洛比此时绝对不会放过莉莉丝,那么阿尔文的做法就是给莉莉丝增加了一定的行情,也有助于这个姑娘的骗术可以最终实行到位。   阿尔文从来不怀疑克莉把斯多的能力,这就好像是聪明人和聪明人总是可以看清彼此一样,既然这些姑娘所展现出来的模糊能力已经如此强大,那么无论这个迷局最后走到哪里,威洛比面临的一定是一场灾难。   果不其然,对面的威洛比已经平稳了这场身份落差带来的不平衡感,但他身边毕竟是有莉莉丝站着的,这就是他的诺亚方舟,只要站在莉莉丝的身边,他总是能窥见未来的美好前程的,所以当他发现自己的‘诺亚方舟’即将被凿沉的时候,他立马就反击回去:“我想虽然我和奥罗拉小姐没有最后在在一起的缘分,而您的财富也是不容质疑的,但我还是坚持自己的意见,奥罗拉小姐和您在一起时绝对不会幸福的!”   威洛比说话是一如既往的有技巧,假使是不知情的人听到了这样的话,那他或许就会理解成:阿尔文用了卑鄙的手段拆散了他和奥罗拉,最终和奥罗拉走到了一起。   哪怕这无法忽悠对他已经了解甚深的奥罗拉,但没有关系,威洛比本来的目标就只是让莉莉丝产生这样的误解罢了。只要哄好了自己的金主,那么何愁没有一个美好的前程呢?   奥罗拉厌恶的皱了皱眉,对于威洛比,她是绝对没有好感的,而这个莉莉丝···和她又有什么关系呢?她既然之前的十几年时间都可以独善其身的坐拥大量财富,勉强也算是半个商人了,她的同情并不是随意给予的,尤其是——这位莉莉丝小姐的理解似乎并不是非常出众的样子。   威洛比看到奥罗拉动了动嘴唇,就暗自握拳,有些紧张起来了。但当他看到奥罗拉最后都没有说什么的时候,也不免送了口气。   “亲爱的,我们为什么要在这里停留呢,我想我们应该要到梅森先生的店里去看看,不知道这周新到的货物又有哪个是你喜欢的。”威洛比温柔的对自己身边的莉莉丝说着,然后转头对阿尔文告辞:“抱歉,阿尔文先生,虽然还很想和您聊聊,但鉴于我们还有些事情,所以只能先告辞了。”   阿尔文听到这样的借口不免哑然失笑,他知道威洛比是这么一个不愿意吃亏的人,但总是在别人失意的时候踩上一脚,然后在自己失意的时候,还想方设法的要高恩一等,怎么可能会成大器呢?   所以阿尔文面对这样的前任情敌,就不愿意再多说什么了。看威洛比和莉莉丝两个人慢慢的走远,阿尔文也带着奥罗拉准备再逛逛附近的店铺。   随着两个人的婚期渐近,虽然有外人打理,但两个人却还是紧张做着各样的筹备,婚纱和首饰试穿了不知道多少次了,总还是有很多不满意的地方,这大概是所有新人在婚前最最无解的难题了。   两人现在倒是没有了嘲笑上校一个戒指改动好几十次的力气了,说不定他们的戒指要修改几百次才能通过呢!   那边威洛比兜住了自己所有的隐秘,又和莉莉丝开始愉快的逛街了。莉莉丝看着路边被驱赶开的乞讨者,有些出神,她挽起自己滑落到颈部的头发,然后温柔的对威洛比说:“我觉得自己真的很幸运。”等到你死了之后,就可以远走高飞了。   威洛比微笑,他顺理成章的拉住了莉莉丝的手,作为一个情场高手,他很清楚有些话应该什么时候说才是效果最好的。然后,两个人都听见威洛比说:“亲爱的,虽然我遇见你的时间很短,但我必须要说,你就是我一直在寻找的人,在我没有遇见你之前,我的世界一直是黑白的,只有在见到你之后,我才觉得自己的颜色开始变得有色彩了。”   莉莉丝有些诧异的看了威洛比一眼。再好的演员也不可能一直入戏的,所以她偶尔有些出戏的时候,威洛比这么说话,实在有些···恶心。但既然交际花都是天生的演员,她很快就调整好了自己的心态,含情脉脉的看着威洛比的眼睛:“哦,亲爱的,我觉得自己简直没有任何的意见。”   夕阳下,两个有情人终成眷属,他们手牵着手,也顾不上什么马车接送了,只是默默地走下去,而事实上,却都是在欺骗自己,好让对方以为,这一走,就是地老天荒。 作者有话要说:  本章借着莉莉丝的口,作者写了一首短诗···的节选,希望你们喜欢,   以及,这个杀人手法和恶业谋杀还有些微妙的调整,已经埋下伏笔,期待后文咯O(∩_∩)O~ ※、第六十四章      克莉斯多在临走前做的最后一件事,也就是这场即将开始的谋杀案的最终一笔。她最后的事情就是模仿玛丽安的笔迹写了一封言辞恳切的来信——   威洛比先生:   我觉得自己已经不知道应该怎么称呼您了,但鉴于我们之间还没有正式的分手,我还是希望亲自告诉你我的决定。我认为这个世界并非是绕着一个人转的,我在过去的这段情感中付出的百分之一百二十的努力,这一点不容否定,你曾经拥有的真挚情感远远比你想到的要多,当然,这一切的一切我更本不应该指望薄情的你明白。   而现在,我已经离开了伦敦,在返回巴顿的路上了。之前你已经把我们之间的所有纪念连同那些情分都随信寄回了,但你也许忘记了,我也有一些东西没有还给你。   我的母亲和巴顿所有的人都不欢迎你的再次到来,如果你未来真的遇到一位美丽的小姐,而她也非常不幸的沉溺在你的花言巧语之中,那么还是先让我为那位还不知道是谁的小姐感到惋惜吧,以及,一切终将有所定论。   威洛比先生,随信附上你给我绘制的画像,以及一瓶你送给我的葡萄酒,这些东西连同我的信,传达到你那里。在这场最终走向失败的感情中,不是我的热烈和忠贞最后燃尽了一切,而是有人没有能够像磐石一样坚定不移,你最终还是转换了自己的信念,使这一切迅速终结。   永远不会原谅你的玛丽安敬上。   克莉斯多是个书法高手,虽然她的左手字偏向于刚劲有力,而右手字相对的绵软而没有力道,但她已然具备了临摹笔迹所需要的一切要素,对力道的掌控,对自己的熟悉,甚至是对书写者的熟悉,试问,有谁能够比双胞胎更加心意相通的,哪怕是不愿意互相了解,但双胞胎的天性总是让她不自觉的观察玛丽安,并且做下自己的判断。   而这一切,在这个特定的时刻,终于起到了应该有的作用。   至于那些随信送上的东西,不要怀疑,这就是玛丽安心灰意冷的时候扔掉的。那瓶红酒当场就碎了,现在克莉斯多送回的这一瓶,只是加了料的高仿品。这就好像是威洛比和玛丽安的爱情,最终都没有一个完美的结局。   克莉斯多用面纸吸干了蘸水笔上的墨迹,在写这么一封信的过程中,她一共遇到了两个难题。第一是玛丽安的字迹,她写的字并不好看,勉强算是工整娟秀就是了,你总是很难让一个性子热烈的人安静的锻炼自己的字体的。   第二,就是这封信件的内容了。女人的心是这个世界上最难琢磨的事物了,但像威洛比这样的人,如果不是已经对此有了一定的心得,他也不可能如此轻易的得到女士们的青眼。所以,如果这封信的内容太过于简单的话,就不会有人愿意看了。   由于这封信的特殊性质,加上她还寄住在别人的家里,克莉斯多就不能做太多的打样,也不能留草稿,所以她在纠结了很久之后,才一次下笔,而顺利的是,她也确实是一次成功了。   最后,克莉斯多用火漆细致的封口,她突然想到了一句话,你每天会遇到许多你这辈子都不会见到的人。   威洛比收到了来信,他在一个风雨交加的深夜静静的打开了信封。如果说他这辈子还有真心喜欢过一个姑娘,那么就一定是玛丽安了。玛丽安的热情和开朗一度打动了威洛比,他是爱玛丽安的。   但当优越的生活和他的爱人相比的时候,他选择了前者,只能说,他更爱的是他自己罢了。   又能怎么样呢?威洛比苦笑了一下。他看了看窗外的天气,突然没有了见莉莉丝的欲望。   厚重的窗帘把屋里屋外构成了完全相反的两个世界。他突然想到了几个月前,爱情到来的猝不及防,他就是这么突然决定走出了房间,然后策马在雨中急驰。玛丽安就是风雨中的那多娇花,一见钟情也不过与此了。   可他却弄糟了这一切,如果爱情和金钱可以两全的话,可能他就不会像现在这么痛苦了!威洛比看着被自己放在了桌上的葡萄酒,有些苦涩的摇了摇头。玛丽安的来信让他的心思混乱,这个时候为什么不借酒消愁呢?   虽然他知道自己明天就和莉莉丝有约了,但喝酒的欲望还是笼罩了他,让他一次次的看向那杯葡萄酒。反正和莉莉丝的约会是可以推掉的,那个姑娘已经离不开他了。   这瓶酒还是喝掉吧,喝掉之后,也许就不会那么难过了,反正一切都结束了!威洛比摇了摇头,终于起身从一旁的酒柜里取出了一支酒杯,酒杯完美的水晶质地还是他和奥罗拉在一起的时候,奥罗拉送给他的生日礼物呢。   开瓶器在葡萄酒瓶上匀速转动,威洛比的手很稳,没有一点颤抖。然后他缓慢的拔出开瓶器,‘嘭’的一声,一股醇厚的酒香就逸散在空气中了。这是一支来自英国本土酒庄的高品质藏酒,年份悠久,而且价格昂贵,威洛比当初是花了一番心的。   威洛比把葡萄酒倒进了酒杯里,生红色的液体在杯壁上匀速的滑动了一圈,酒水挂壁度很高,各方面也很好,只是平常的时间不对罢了。   威洛比苦笑这慢慢拿起了酒杯,然后送到了唇边。   窗外一声惊雷,石破惊天,他喝下了葡萄酒,这就好像他想象的那样,甘美而没有缺陷,有一瞬间,他好像进入了一种奇妙的境界,他看到有人微笑,有人慢慢的抬起头,最后,又好像听到有人对他说:“先生,莉莉丝小姐来找您!”   然后一切又重归静寂,威洛比觉得自己晕陶陶的,但他的感官却得到了一种奇妙的升华,就好像能清晰地听到外面的雨滴声一样···   十天以后,神父在漆黑的棺木边悼念圣经,威洛比在伦敦虽然也有一些朋友,但在他死后,那些朋友们都不愿意出席自己的葬礼。这就是人情冷暖的事情了。他之前在巴顿确实有一群知心的邻居,但他自己败坏的道德,欺骗那些无知的姑娘们,再美好的情谊也都败坏殆尽了。   在这场凄苦凋零的葬礼上,之前和他相谈盛欢的莉莉丝倒是身穿黑衣的出席了他的葬礼,她这次没有穿着昂贵的西装,也没有准备为威洛比献上墓上花,但她的到来已经让很多人大跌眼镜了,之前以为这是一场谋杀和骗局的人,都变得疑惑了起来。   莉莉丝缓慢但深情的坐在了教堂的椅子上,她虔诚的在偶人的面前忏悔自己过错。   她是个骗子,没有什么钱财,也不是大家族的小姐,她只是太喜欢威洛比了,所以虽然她只是一个伦敦的交际花,但还是愿意用自己这些年的积蓄来给威洛比编造一次富贵逼人的美梦···   来参加葬礼的人里,有几个仪表堂堂,衣着干净的绅士,他们其实和威洛比素不相识,只是希望自己可以不上威洛比的空缺,俘获这个有钱又美貌的姑娘的心。   所以,当莉莉丝独白的时候,他们的表情实在是太精彩了。   威洛比的死亡最后被认定为自杀,而原因则是他自己由于长期的心理抑郁而离开了人世。莉莉丝提供了相关的证据,也就是威洛比的遗书。遗书很符合威洛比的日常风格,是一首很悲哀压抑的短诗。   由于威洛比是自己喝下了那瓶带毒的红酒,而在此之前,他也没有和别人结仇,所以和一切最后都盖棺定论了。   莉莉丝小姐伤心失意的离开了伦敦,她没有带走威洛比的任何东西,这对在上流世界惊鸿一瞥的年轻男女各自归去,倒也算是留下了一个传说。   可惜的是,不久之后,就有人曝光威洛比生前靠女人发财的不良行径,虽然各种任务的名字都没有曝光,但那些详细的资料已经说明了威洛比的人品。最后,转了无数个弯,克莉斯多的构思最终达成了。   回到巴顿的第三天,克莉斯多收到了来自法官的询问。这次特平没有和克莉斯多谈论什么法律相关的知识,他描述了威洛比的死亡,并且提到了威洛比死亡的地方又一张空白的纸张,特平是猜测有人设计谋杀了威洛比,并且觉得所有的蹊跷都在那张纸上。   克莉斯多看完信件之后哑然失笑。到了这个时候,她都没有太大的负罪感,因为威洛比是应该死的。但另一方面,她也暗自警戒了自己,有些底线还是要把持住的,没有人有资格审判别人的命运,所以这种谋杀的事情只有一次,绝不越界。 作者有话要说:  下章解释威洛比的死亡信息,手法和恶业谋杀差别微大(#`O′)   以及,之后就是求婚和结婚梗了哟。   上校会有什么蠢萌的表现呢?O(∩_∩)O~欢迎互动。 ※、无责任番外1.1   从贫穷到富有,三个月的时间,克莉斯多所付出的心力是过去十几年都补不上的。这就好像你一度觉得自己生活的环境已经是最差的了,但是一转眼,更差劲的事情有发生了。   但是生活还是这样永不停歇的奔腾下去了。那天克莉斯多敲开了特平法官的家门,作为一个身处下位的告密者,她详细的说明了自己所知道的,关于理发师陶德的所有事情。   身处劣势的她并没有什么讨价还价的余地,所以当时她唯一希望的,就是得到特平的一点庇护。她很确信自己的能力不只是高密而已,只要特平稍稍给她提供一些平台,她就可以做的很好。   之前她一直说自己的创业能力是比不上奥萝拉的,所有的技能都被用在了设计和写作相关上了。而现在,她却发现,自己的潜力还是可以再逼一逼的,原来她只要不再被困在一个小小的家里,就可以做的非常好了。   克莉斯多穿越之初确实是没有独立生存能力,而慢慢地,她却是像被温水煮过的青蛙一样,被潜移默化的削减了羽翼,所以这次生命中的一个转弯,就绽放出了截然不同的花朵。   三个月要怎么完成这场华丽的蜕变?克莉斯多不得不兵行险招的做了规划。她把谋财之道定位在了风险投资的领域。虽然十八世纪的时候对风险投资还没有明确的订立和详细的规划,但模糊的框架已经有了。   克莉斯多可以通过投资从那些殖民地原料市场的工厂里得到分红,而这样的投资往往都是一夜暴富,一夜倾家荡产的。好在克莉斯多这几年写东西的时候对各种资料和数据极其敏感,这些日常的积累让她在一开始的时候就占尽了先机。   与此同时,写作这种拥有这巨大影响力和舆论效果的行当克莉斯多自然也不会放过。这项技能俨然已经成为了她谋生的一个重要技巧。   陶德安曝光之后,克莉斯多用手上的蘸水笔为特平进行了完美的宣传,让法官大人的声望进一步上升,据说上头还有给特平升一升爵位的意思。   这就让法官发现了克莉斯多的价值,而克莉斯多得到的不仅是一些赏识,她也因为自己奇异的笔法和新颖的观点从这个时代繁复的文章中脱颖而出,拥有了自己的专栏,并且一些出版社也为她进行了一些约稿。   出名的代价可能是她一辈子都嫁不出去了。但真的走到了这一步,克莉斯多竟然觉得自己安之若素。既然她拥有了金钱和自由,那么一点点的孤单也不是没有办法解决的事情。   这种念头从一开始的萌芽到迅速的发展,从开始的自我安慰到后来的理所当然。以至于到了三个月以后,克莉斯多坐拥了一定的财富,不需要进行风险投资,耗损心力了,有了一定数目的追求者了,但她却已经没有了为自己找一个伴侣的念头了。   从理智上来说,她现在处在一个非常微妙的位置上,一方面她已经成为了一个有影响力的人,但另一方面,女人的身份也让她毁誉参半。真正上流社会的先生——那些受过高等教育,拥有大量财富和先进思想的男士,是不愿意屈尊纡贵的求娶一个这么厉害的女人的。   可是,克莉斯多自己也不愿意屈就于那些酒囊饭袋的绅士。这就让她悬在空中,进退不能了。   好在她也不在意这些,就自己在伦敦购买了一栋房子,按照自己的爱好装修整理,购买自己喜欢的书籍和服装,接到邀请的时候就奔赴各种大大小小的宴会。当然,每天处理公文和商务也耗费了她一定的时间,粗略一看还真是抽不出时间来谈什么风花雪月的东西。   克莉斯多在伦敦住了一段时间,她还是比较适应这里的天气的。经过一些营养上的补充和外敷的自制面膜,她苍白的脸色变得稍稍红润了一些,脸上的雀斑也都消退了很多。   相由心生,你可能没有办法选择自己的脸庞,但成年之后,你的人生是由你自己决定的。哪怕上帝给了你一张天使般的容颜,如果你缺乏内涵,气质委顿,那也只是被放在架子张积灰的花瓶罢了。   而如果你可以直视自己想要的东西,知道自己要干什么,并且有相对的阅历和实力,那么你成年之后的容貌,就能越来越美。   其实,说这么多都是虚的,气质这种东西虚无缥缈,这归根结底还是个看脸社交的世界。克莉斯多是知道这个道理的,所以她从开始就精心的打扮自己,通过不同的妆容让自己的相貌看上去更加精致明艳。   就好像之前的克莉斯多·达什伍德是绝对不会涂上红唇的,但现在修眉涂唇的事情克莉斯多都做了,并且做的尽善尽美。环境会改变一个人,你最终都想不到自己会成为一个什么样的人。   克莉斯多现在每天除了固定的处理自己的商务之外,还有一件固定不变的事情,那就是接待频繁到访的特平先生。   平心而论,敲响特平家的房门绝对是克莉斯多放手一搏中最亮眼的一笔。因为这位法官大人绝对不是个草包花瓶,他的法语和相关专业的水平都非常的优秀,甚至对于一些钢琴,英语书法之类旁门左道的技能都很有涉猎。   两个人不谈论利益,单从兴趣出发来聊天的话,都能说是一见如故了。总体来说,克莉斯多唯一能胜过法官的就是她超越了一定年份的世界观了。不过,特平是没有观过二十一世纪的阳光的,克莉斯多的这点世界观也没有什么亮眼的地方。   大的道理就不说了,最简单的——你不可能在一个奴隶制尚存的社会中说什么人人平等。或者是谈论女权主义?开玩笑的,特平可不是个草包,你说一个女权的观点,他自然也能用自己的阅历和相关的事例把你堵得说不出话来。   争论伴随着探讨,两个人共享了下午茶和明媚的阳光。偶尔谈论的忘乎所以了,可能还要一起共享一下丰盛的晚餐。   脱离了束缚的克莉斯多倒是有闲情逸致给自己弄一个仿中国式的小厨房,制作一些简单的菜肴。可能特平一开始是吃不惯的,但到了后来,筷子一用,配上私人收藏的葡萄酒,倒是连晚餐都不愿意回去用了。   他留的时间久了,克莉斯多也不是不怀疑,他是不是有什么不一样的心思?   但她既然提醒了特平陶德的事情,自然也就不会忘记特平家里还有陶德的女儿,那可是特平最喜欢的金发系列,而现在的克莉斯多,就完全没有这方面的顾虑了。她的头发是棕色的,偶尔有一点点比较晃眼的金色,但因为颜色并不纯粹,所以也就没有那么金贵了。   克莉斯多自己私下里也在镜子里对比了好几次,最终的结论是,这个身体无论是眼睛的颜色,还是身高和骨架,都和上辈子的克莉斯多没有一点点神似的地方。更加不用担心会长得符合法官的审美了。   因此,对于法官超乎寻常的热情,克莉斯多也就当做是多出了一个蓝颜知己,自己也可以趁机狐假虎威一把,给自己留下一条很不错的后路。   生活渐渐的稳定了起来,克莉斯多和法官也日渐熟悉,于是法官的那个叫做约翰娜的养女就和克莉斯多熟悉了起来。   第一次见面的时候,约翰娜就表现出了十二万分的热情,虽然她的脸色有些苍白,但这只是那种被娇养的不见天光的柔嫩。   克莉斯多用一种我懂得眼神看着法官,并且也在寒暄之余打量着约翰娜小姐。   从她的眉宇间看不出一点点的郁结之气,而法官偶尔看她的眼神里也没有除了父女之情之外的任何东西。   对于这种奇怪的现象,克莉斯多表示,可能是有的,只不过她自己阅历不够,看不懂就是了。像特平这种一眼望不到底的男人,如果他有什么东西是执意不想要让你知道的话,那你即使再怎么看,都是没有头绪的。   而约翰娜的热情,也被她归结为对于她嫁给特平的期待了。这也只是其中的一种可能罢了,但不管是那种,总是这把火都是烧不到她克莉斯多的身上去的,又有什么关系呢?   这就是熟人之间的弊端了。虽然她和特平之间的关系就好像是种共生的关系,而她甚至是趋于下位的,但她却已经懒得猜测特平的心思了,更遑论去为了养女的事情大费脑筋了。   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克莉斯多自己的日子过得好了,就分外的感谢上天的恩赐,至于她的过去,巴顿庄园的故事都渐渐飘远,她忙于生计的时候,还有安顿好之后的日子都分外的充实,以至于,一直都没有想起过,布兰顿上校和曾经的姐妹们。 作者有话要说:  l扔了一颗地雷l扔了一颗地雷von_bis扔了一颗地雷von_bis扔了一颗地雷von_bis扔了一颗地雷von_bis扔了一颗地雷von_bis扔了一颗地雷von_bis扔了一颗地雷von_bis扔了一颗地雷von_bis扔了一颗地雷von_bis扔了一颗地雷von_bis扔了一颗地雷von_bis扔了一颗地雷von_bis扔了一颗地雷von_bis扔了一颗地雷von_bis扔了一颗地雷von_bis扔了一颗地雷von_bis扔了一颗地雷von_bis扔了一颗地雷von_bis扔了一颗地雷von_bis扔了一颗地雷von_bis扔了一颗地雷von_bis扔了一颗地雷von_bis扔了一颗地雷von_bis扔了一颗地雷von_bis扔了一颗地雷沈岚翔扔了一颗地雷   感谢这些妹子们,你们好甜O(∩_∩)O~   正文的内容码号了,但不在身边,临时上番外看看。   番外大概还有两张,正文也不会太多了。   开始求长评···及其他。   以及,文案上有群号了,   我会在群里说下下篇文的内容,还有作者卖蠢什么的···   敬请期待\(^o^)/~ ※、第六十五章   现在是时候说明这场谋杀是如何完成的了。克莉斯多在这个时间中做的事情其实非常的简单。我们所知道的,她在伦敦底层的交际花中选择了一个年轻貌美的姑娘,选人的标准就是和玛丽安一样,看上去热情善良的姑娘。   之后就是包装的过程了。在这个步骤中,克莉斯多让自己所有的人脉都活络了起来,给威洛比创造出一种莉莉丝家族受众极广的错觉,也让自己的势力堵住了那些贵族们的八卦。这是一切计划实施的源头。好在,最后也没有打草惊蛇,出现什么超出预期的事情。   在包装的过程中还有一个很详细的步骤,就是对莉莉丝的培训。能遇到一个像莉莉丝这样的姑娘是一件很偶然的事情。莉莉丝的身份也很特殊,她是个避难的法国人,但她的伦敦腔纯正的让克莉斯多都羡慕。莉莉丝从小到大的阅历让她不至于被威洛比迷住了眼睛,她拥有自己的人生目标,不会被那些虚无缥缈的‘温暖’和‘爱情’打动。   随后,是遗书的部分。莉莉丝既然得到了威洛比的信任,就可以让威洛比亲手写下那首暗示意味十足的信件,来完成最重要的一环。   而克莉斯多模仿玛丽安写的信件,只是用了一些小技巧,那就在信件的墨水使用的是特殊的材质。克莉斯多一早就开始四处寻找起这种特质的墨水了。   对于这种神秘的药水,坊间的传说是用来书写欠条,用以逃避支付高额的欠款,而事实上,这种药水只有一些骗术□□的人才会想到运用。   克莉斯多开始的时候并没有购买的想法,她倾向于自己制作,因为这样不容易被人抓住马脚,材料大致是墨鱼汁之类的东西,但几次尝试之后,克莉斯多就确定了自己作为化学废柴的地位,既然每次的成品都不尽如人意,那么就只能购买了。   克莉斯多从最后是从一家密医那里得到了一瓶墨水,通过实践,这种墨水会在收到信件之后的三天左右消散。   之前说道了从巴顿到伦敦的邮件大概只要两天左右,算上威洛比看到信件,总共也就三天,而在威洛比死亡之后,信件上的字体就会完全消失。   更重要的是,克莉斯多使用的邮递员也是她自己任命的,从威洛比存货到他喝下毒酒,都没有人会知道他收到过一封信件,更加没有人知道这瓶毒酒是从巴顿送来的了,玛丽安既然已经第威洛比伤心欲绝了,那么她永远都不会知道威洛比是被谋杀的真相了。   综上所述,在所有的步骤之中,克莉斯多只是考察了威洛比的内心,虽然你会说着其中充满了侥幸的色彩,但事情既然成功了,也就证明了克莉斯多把握人心的能力。   好了,这些都是过去的事情了,复仇的滋味从来都不甘美,克莉斯多听到女仆敲门,说上校来拜访了。   上校从回到巴顿之后,就依旧坚持这每天拜访克莉斯多的习惯,虽然两个人还没有订婚,但他们却是公认的一对了。   就达什伍德家的三个姑娘来说,现在出境最好的就莫过于克莉斯多了。上校既有不菲的身家,脾气也是大气谦和,更何况他的年龄虽然比一般的同龄人略大,但他的身体和二十几岁的年轻绅士可没有什么差别呢。   就好像今天,布兰顿上校带着自己从狩猎场上打来的狐狸围巾,雪白色的皮毛被炮制的非常精巧,设计上也符合英国的当季流行,看上去就是用心了的。   上校最近几乎每次登门都会带上价值不菲的礼物。鉴于克莉斯多表面上是回不出同等价值的礼物的,这就让达什伍德家紧张了起来。但上校似乎打定主意,不在物质上委屈克莉斯多了,上次他送来的是东方传来的玉石,再前天则是价值不菲的金首饰。   对于这些礼物,克莉斯多始终不动声色的接受了,她既然说了谢谢,也就坦然的手下了这些礼物。她看中的不是这些东西的金钱价值,因为这是毫无意义的,她更在意上校从中表明的态度,于是她知道,距离上校要向她求婚的时间不远了。   詹宁斯太太最近对克莉斯多堪称是嘘寒问暖,既然她们姐妹几个现在只有克莉斯多一个是前途不错,作为母亲的詹宁斯太太自然是希望克莉斯多对她的姐妹们多多的照料的,但她也知道姐妹几个积怨已久,所以现在也只是希望可以让她们的关系稍稍缓和一些。   毕竟他们那个同父异母的哥哥坐拥了大量的家财,却不愿意多多照应一下自己的妹妹们,显然是靠不住的了。如果克莉斯多可以从上校那里得到一些更加实际的援助,那么玛丽安和埃莉诺的下半辈子也可以过的更轻松一些。   这是詹宁斯太太从一个母亲的角度出发的,如果这次落魄的是克莉斯多,她自然也是希望其他的两个女儿可以多多照顾的。这种总量上的公平,克莉斯多是可以理解的,但她并不能接受这些。   对于她来说,她杀死了威洛比,对于玛丽安也算是有所交代,上校既然给予爱德华一个教士的工作,那么她也算是对得起埃莉诺了。之前的一些事情说大不大,但有些鸡毛蒜皮的事情,却往往也是难以消除的。   克莉斯多是个女人,她绝对不可能原谅玛丽安之前毁她名声的事情,同样也不能忘记埃莉诺对于玛丽安行为的默许。   无辜与否已经不重要了,有些事情已经是既定的实施了,哪怕是玛丽安和埃莉诺,也并没有想过姐妹三个和和睦睦的样子,所以像现在这样相敬如宾就是最好的选择了。   而克莉斯多对这家还是有责任的,对于玛格丽特这个幼妹,她是要多多的照顾的,她和达什伍德家的每一个人一样,都希望自己最小的妹妹可以有一个无忧无虑的美好前程,而对于詹宁斯太太——她的母亲,她也要起到自己赡养的义务的,父母的偏心有时候是无法避免的,但这并不代表子女可以无视自己父母生养的恩惠。   克莉斯多一边想着,手上却继续着自己的画作。上校到来之后她自然是要陪同的,今天这样明朗的天气让她突然有了绘画的冲动。   这两件事情互相并不冲入,所以她很自然的向上校提出了自己绘画的意向。上校也欣然接受了。   所以两个人就在巴顿的乡间,一颗萧瑟的树下,一个摆好姿势,一个认真的创作。   “我好像从来没有看到过你画画呢。”上校按照克莉斯多的要求半靠在树干上,虽然这个动作有些奇怪,但绘画的人毕竟是克莉斯多,所以他也只有从善如流的份了。   “埃莉诺也很擅长绘画,我既然已经主攻英语书法了,所以就很少绘画了。有机会的话,我再给你画一幅头像吧。”   克莉斯多站在画板后,调整着颜料的颜色,顺便回答了上校的话。坦白说,上校笔挺的站姿是很适合画画像的,但既然这只是一次随意的写生画作,她索性就画的更加自然一些,难得手边的所有工具都是齐全的,这个时候如果不转型画作的话,那就太可惜了。   克莉斯多一笔笔的调制着颜料。这个时代的色彩还有着上个时期的遗留,强调了颜色的均衡感,虽然工整,但却缺少冲突的美感,哪怕有人意识到了这一点,但因为缺乏精湛的技巧,所以也就只能算是有新意,画作完美的实在不多。   克莉斯多学习绘画的时候,还记得有一句名言,大意是:很多画家都不明白色彩的运用。   如果你不尝试绘画的话,在生活中,你就不会关心一件事物的轮廓,不会想着用什么样精确的色彩来表达这件事物。   事实上,这世界上的任何一样东西,它的颜色都是无时无刻不在变动的,白天的光线和夜间的截然不同,而摆放的位置和观赏者的高地远景也相聚甚远,既没有完全相同的树叶,也没有完全一样的鸡蛋,有的只是众人眼里的这个世界罢了。   写作也是同样的道理,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所以克莉斯多才能一次次的从文稿中赚取到自己需要的东西。   而得益于上辈子自己的科班教育,她的绘画技巧也算是领先了时代的。她原本的绘制方向就偏向于素描,最求的是近乎于相似,这次似乎还有些超长的发挥,再加上对上校非常的了解,所以等一个多小时之后,草稿已经非常的逼真了。   画像中的上校倚在干枯树干上,大半张画布上都填上了深浅不一的大雪阴影,立体感十足,而上校黑色的猎装则是一下子就脱颖而出,成为这暮霭沉沉中的唯一朝气,异常夺目。   五官的部分克莉斯多还没有仔细的够花,但画中的布兰顿似乎只比现实中多上一层薄雾一样。只要你一看,就能认出这是上校。   克莉斯多自己也差异这次的超常发挥的,但天寒地冻的,站在外头的时间太长也不是很愉快的事情,她的兴致既然已经过去了,索性也就收拾好自己的画具,在上校赞赏和惊讶并存的眼神中神秘微笑了。 作者有话要说:  额。文案下面就是QQ群,妹子们加下吧,聊聊也好的,人少儿了好桑心~~~~(>_<)~~~~ 。   我说会甜就会甜,最晚后天就求婚了,求婚后就结婚了啊!!!   敢不敢多留言呢?\(^o^)/~ ※、第六十六章   等到两个人坐到了待客室的沙发上,手里捧着热茶,氤氲的茶水蒸汽让克莉斯多惬意的闭上了眼睛。在雪地里的时间长了,就容易让双手麻木起来,这可不是个好现象,要是在冬天生了冻疮的话,那可就难受了。   克莉斯多有意识的活络着自己的双手,那副还没有完成的画作就被安静的放置在靠墙的一角。克莉斯多暗自打折草稿,思考着怎么把明暗进一步的细化。   就当是回给上校的礼物吧,毕竟上校送了那么多值钱的东西,无论这些东西对于她来说是否真的非常罕见,回礼都是一份最基本的心意。   在克莉斯多琢磨的时候,上校已经看着那幅画,率先开口了:“你对这方面很有研究啊,我是说···你画的很精美,我见过最完美的艺术品也不过如此了,但是为什么,埃莉诺小姐的绘画技艺会更加出名呢?”   如果一个人平日里一直是技艺出众的,那也就不怎么让人惊讶了,最最让人惊讶的就是像克莉斯多现在这样,不鸣则已,一鸣惊人的类型,就好像,你永远都不知道她有什么做不到的东西。   上校不可避免的联想到了一些不好的地方,毕竟他之前从来没有听到过自己爱人会画画的消息。可能克莉斯多比较内向是一个原因,可作为母亲的达什伍德太太不至于也从来不做相关的宣传。如果一个母亲都不夸耀自己的女儿了,那是不是就说明,克莉斯多在家里的日子并不是他一直想象的那样顺遂呢?   上校能在短短几年里升迁到了现在的职位,更何况,如果不是伤病的原因的话,这个时候他的职位会不会再上升一点也不好说呢。能让他走到这个职位的,心细是很重要的一个原因,所以此刻,他既然意识到了一些问题,整个人就严肃了起来。   布兰顿上校严肃起来的时候,不自觉的就会带出一种军营军官的气质。一般人站在他的身边,可能会感到自己有什么地方做错了,如果是那些姑娘小姐的话,可能还会被这种煞气给吓到。   克莉斯多也感觉到了一些压力,但一来这种感觉她已经在特平那里感受过一次了,而来,她已经非常熟悉上校这个人了,也知道气息不是针对自己去的,所以她还是淡定的坐在那里,玩着自己的手指。   “克莉斯多,如果···我是说如果你受到什么委屈的话,可以告诉我。”   上校的表情有些犹豫,毕竟他之前并没有安慰过别的姑娘,在他三十几年的人生中,和女士交流的经验实在是少得可怜,更遑论是安慰自己的爱人了。   此刻克莉斯多既没有哭泣,也没有做出什么激烈的举动,这让已经脑补了很多东西的上校有些紧张,他有些害怕克莉斯多会把所有的事情憋在心里,难受了却不说出来,也会担心如果克莉斯多说了什么之后,会情绪激动的让自己安抚不住。   然而这一切都没有发生。克莉斯多只是坐在那里看上校紧张的样子,就笑了起来。她看上校的表情就猜测上校是自己想了些什么奇怪的事情。   呃···或许也不算很奇怪。在所有人的认知里,如果你有什么过人的技能,就应该把它展示出来,这就是西方的世界,而不是克莉斯多上辈子那样,有所谓的生藏不露和藏拙的讲法。   这就是两个世界的习惯问题了。这一点达什伍德家的其他人也都是无辜的。所以克莉斯多在和上校对视了一会儿之后,就笑吟吟的解释了起来:“我们家的人却是不知道我会画成这样的,但原因也不是您想的那样,只不过单纯是我不怎么愿意展示出来罢了。毕竟少会些东西可以省下不少事情。”   克莉斯多说完,看着上校不怎么赞同的表情,就稍微正色的补充道:“或许还有一个原因。我觉得您可能已经对我这个人有了一些了解了,但我觉得您看到的也只是我想让您看到的东西,而事实上,我隐瞒了很多东西。”   上校挑了挑眉。这个动作从他身上表现出来就显得非常奇怪,这就足够表现出上校的惊讶之情了。克莉斯多认真的看着他,并且决定会从他的反应中决定下一步说什么话。   她还没有做好万全坦诚的准备,但既然已经说到这个份儿上了,她也突然有了想要讲完的冲动,不然过了今天,下一次鼓起勇气坦白,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的事情了。   真要是错过了时机,可能就要尴尬的隐瞒上校一辈子了。这绝对不是克莉斯多希望看到的。   上一次她就给自己留下过这样的遗憾。她虽然非常善于演奏钢琴,但一直到自己的父亲死去的时候,她都没有在自己父亲的病榻前,演奏他一直喜欢的舞蹈。   这是她一辈子的遗憾,而在那之后,她自然就不希望有类似的事情会发生了。克莉斯多这么想着,眼神却不再和上校对视了,她的视线转回了自己手上的茶杯上。   红茶红色的茶汤和白色骨瓷的茶杯显得分外的和谐,当然还要加上被子里有些沉淀的茶叶碎末。不要怀疑,这就是克莉斯多随便从自家抽屉里取出来炮制的茶水,没有半分高山流水的诗意,毕竟茶道什么的,她从来都是么有心思仔细欣赏的。   家里本来是应该有女佣帮忙的,照例说这种泡茶的事情是不应该让克莉斯多亲自去做的,但不知道达什伍德太太是出于什么样的心态,她似乎已经打定了主意要让克莉斯多和上校好好相处了。所以现在空着的客厅,就是达什伍德太太留给上校最好的待遇了。   之前威洛比到家里来做客的时候,似乎家里的客厅也是像现在这样空着。似乎这样就代表了达什伍德一家的支持之情。毕竟达什伍德太太自己就是这么过来的嘛。克莉斯多不是说这样不好,但这么特意的空出一个客厅,也实在是太明显了,让她一瞬间有些哭笑不得。   好了,现在再回到上校这里,他之前就已经感受到了克莉斯多一点神秘之处,但这也只是冰山一角而已,既然是神秘,自然也都是遮遮掩掩的秘密,克莉斯多不想让他过度知道的,他也就装傻混过去了。   但即使是这样,他也隐约的感受到了,他所要知道的并不是很好的消息。   可是现在,克莉斯多把这一切都放到了明面上,他也就是不能装作不知道了。布兰顿竟然觉得自己有些高兴,因为自己的姑娘终于愿意和自己坦白她的秘密了,他们之间的关系会因为这些秘密的见光而更加的亲近。   所以上校松开了皱着的眉毛,放松自己,让自己尽可能的显得随和温柔,他放缓了自己语调,“我想你可以和我分享这些小秘密,无论什么时候,我都愿意尽我所有的努力给予你一个依靠。”   这就是上校可以说出的最好的情话了。两个人隔着一张矮矮的桌子,却好像距离更接近了。   克莉斯多的心稍稍安定了一些。其实无论是从理智还是情感的角度来说,告诉上校自己经商写作的秘密都没有什么很大的问题。   上校的人品是绝对值得相信的。而从另一个角度来说,上校最近的变化她也是看在眼里的。他从一开始希望自己完全安逸的呆在家里,到现在给自己送各种各样的首饰,鼓励自己可以多多的参加社交。这就是一个飞跃了。   而另一边,上校抽出的时间更多了,他送给自己鲜花,然后用他为数不多的文学修养抄写一些诗歌送给自己,或者是搜罗一些精巧的小玩意儿来讨好自己。   当然不能忘记的是上校每天都在变换花样的衣着。他好像不知道从哪里知道了威洛比讽刺他的那些话,尤其是关于衣物和马车的。   他订了很多新的衣服,剪裁感都非常强,看上去就赏心悦目的。同时上校也没有忘记给自己的马车换上全新的车帘,这让他的马车看上去也精致了很多,至少坐上去的人不至于忍受那种奇异的明黄色了。   “我想我也没有什么非常大的隐秘。但这些事情说出来可能还是有些耸人听闻。希望您可以做出一定的心理准备。”克莉斯多看了看上校,他现在正襟危坐,“我自己在报纸上从事着一些关于时政的消息,并且有了一个不错的版面。同时我也和一些朋友在伦敦做了一些投资。之前陶德案件之后,我也从伦敦的市场里捞到了不少的一笔资金。”   上校认真的听完了这段不算很长的单词。和他想象的完全不一样。克莉斯多说的其实不是什么坏事,但就和她自己说的一样,这一切已经足够的耸人听闻了。一个女士,如果她说的完全真实,并且没有半点夸大的地方,那就说明她已经完成了很多男士都没有办法达成的问题了。   鉴于这种惊讶,上校立即追问了一句:“你所说的笔名是叫什么的。我想我一直在订阅伦敦的报纸,应该会有些认知的。”他甚至做了一些猜测:“百灵鸟吗?”   百灵鸟是一个伦敦报社里还算出名的作者,作者的眼光非常锐利独到,但因为行文风格比较女气,所以一直都只是半红不紫的样子。上校提到了百灵鸟,一下子就让克莉斯多哭笑不得了起来。   其实百灵鸟也是一个熟人的笔名了。那个熟人就是奥罗拉,奥罗拉也是个聪明而又才华横溢的姑娘,她在没有克莉斯多这样两辈子的经历的情况下,还能够在方方面面脱颖了而出,是非常难得的。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似乎还会有二更的样子。   是不是很感动呢?(~ o ~)~zZ ※、第六十七章   但她有个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习惯就非常的不好了,除了她非常喜欢并且赖以赚钱的商业活动之外,所有的技艺都是三分热度的。   百灵鸟就是其中的代表了。用比较潮流的话说,这只不过是奥罗拉的一个马甲罢了。大家的信件一般会在最后汇总到奥罗拉那里,因为她家的管理是最为宽松的,所以这些底稿可以一直放在那里,等待有一天,写下它们的人可以亲自取回。   东西积攒的多了,奥罗拉就会做一些汇总,然后用随便起的一个笔名发到知名度比较高的报纸上去。这就是百灵鸟的前身了。   克莉斯多的每篇文章交稿之前,她都会注意好自己的语癖,不让自己女性的情感流露出来,这是很重要的一部。而不够谨慎的奥罗拉就懒得做这一步了,她的文字会被别人说写的比较细腻,但因为她不是以此谋生的,也就不像克莉斯多这么在意了。   回忆完毕,克莉斯多哭笑不得的摇头。“你可以把我想的更高一点。我觉得自己应该已经算是伦敦报业的一把手了。”如果不是报业涉及的舆论和皇室有一些微妙的关联的话,克莉斯多一定会主攻这个获利不菲的行当的。   “我想你可以直接公布答案了。”上校苦笑着摇了摇头,表示自己已经猜不出了。   “齿轮。”   “你说什么?可以重复一遍吗?”上校有些不确定自己听到的是否准确。但他隐约已经相信了克莉斯多自己说的事情。   克莉斯多没有再次回答这个问题。这可能有些难以接受。但克里斯的绝对想不到的是,从伦敦回到巴顿的这段时间里,上校已经在自己的很多商业合作伙伴和好朋友的推荐之下,喜欢上了这个齿轮的作者的文笔。   上校还和所有别的追星的粉丝一样,千方百计的找到了齿轮从写文以来,刊登在公共报刊上的所有文字。可以说,齿轮一路走来的轨迹,他都看在眼里,这些都加深了他对齿轮的欣赏之情。   而现在,自己的爱人告诉自己,她就是齿轮!这让人如何接受这样的结果呢!上校的表情又一次微妙了起来,他一时想不到怎么表达自己的感情,就好像当机一样木在了那里。   克莉斯多看上校的表情,觉得自己之前的纠结和紧张都完全是自己在吓唬自己而已。上校这幅被打击到了的样子,不但看不出一点颓然,反而看上去还更加有动力了。   她索性站起来,拖着自己的居家服,做到了紧挨着上校的地方,一次来静距离的感受上校惊讶窘迫的样子。   但让克莉斯多失望的是,上校很快就从激动的情绪中回转了过来,他非常认真的从上到下看了克莉斯多一边,然后长叹了一口气。   “怎么,这是很难以相信的意见事情吗?一个女士的建树比那些男士懂得的都多。所以有时候你必须承认,所谓的女士都应该呆在家里管理家务,而不能学习更多的东西,本身就是那群无能的男人不希望暴露自己的愚昧无知!”   这话就说的很严重了。克莉斯多是被上校惊讶的样子取悦了,但与此同时,她也完全被上校惊讶的样子给气到了。为什么自己不能是齿轮呢?上校竟然都不愿意做出相关的猜测,还百灵鸟,那实在是太贬低自己的文采了。   “克莉斯多!”上校语气严厉的阻止了克莉斯多想要继续的话,“你要知道自己在说什么!我相信你是齿轮,也觉得你说的话是有一些道理的。但你今天所说的话千万不要在外面说了。”这种念头未必是不对的,但也绝对是不容于世的!   克莉斯多抿了抿嘴唇,有些倔强的看着上校严厉的样子。布兰顿还没有对自己这么凶过呢!   她说出这样的话来,一方面是一直以来的怒火的一种发泄,另一方面也是对上校的最后一次试探。这和之前试探阿尔文的时候没有一点两样的。只不过是因为自己姐妹的身家性命也寄托在自己的身上,大家都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所以都不希望因为未来伴侣的原因而连累自己的好友。   现在上校的话虽然严厉了一些,但他话语间的包容和默许也已经传达到了克莉斯多这里。这就够了,现在上校和阿尔文一样,已经通过了自己的验证,她也愿意在未来帮助上校——在社交和其他所有的行当里。   克莉斯多的表情一下子由阴转晴,在上校还摸不着头脑的时候,就已经由阴转晴了。她甚至还给了上校一个灿烂的微笑:“亲爱的,如果你需要的话,我觉得我还可以告诉你更多关于我的事情。”   布兰顿上校简直被克莉斯多这变幻莫测的心情给吓住了。不过看在自己的爱人真的很开心的份上,他也点了点头。   齿轮。哪怕是现在冷静下来了,还是觉得有一种不真是的感觉。哪怕克莉斯多确实是一个非常精通文学的姑娘,但和齿轮这种大师还是有很大的差别的。   就好像是一张纸牌的正面和反面一样。正面的克莉斯多给人看到的是和别人完全相同的表象,不透光的印刷让你一度觉得克莉斯多是一个这么简单的,一眼就可以望到底的姑娘。但她的反面却是超乎你想象的,可能是个大王,或者至少也是个小王了。   上校摇了摇头,结束了自己脑海中的这种比喻。一定是最近陪詹宁斯太太打牌的时间太长了,竟然想到了这种奇怪的比喻,克莉斯多和纸牌?这可真是太奇妙了。   上校在克莉斯多的要求下帮她摆好了之前画了一半的画布,他看着克莉斯多重新在已经干涸的颜料盘里调制好各种深浅不一的青灰色,虽然他知道克莉斯多是要绘制不同的阴影,但他并不能感觉到这几种颜色的微妙差异。   在他的眼里,如果克莉斯多不把这些颜色分开调配的话,这些都是一个颜色而已。而就他所知的所有人里,也鲜少有这么精益求精的人,或许大师才会这么创作吧!好像自从上校知道了克莉斯多是齿轮之后,就有些变成了克莉斯多的粉丝的感觉。   毕竟如果自己的爱人是自己心仪的作者的话,还算是一个不错的设定呢。一旦接受的话,就觉得这也是一件非常幸运的事情,毕竟他在一开始就见到了齿轮,而那些外面的绅士和自己的朋友们,一辈子都只能从报纸上看到齿轮的文章了。   上校这么想着,倒是完全没有觉得自己默许克莉斯多创作,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在他的人生履历里,因为是家中的次子,所以从小在各方面的用度都是比不上自己的哥哥的,外界对于次子的关注也远远没有长子那么重大,上校这一路走来,破釜沉舟,最后顶着各种不可能的眼光,过得比自己的哥哥好的多。   所以上校从某种意义上是理解克莉斯多的。他安抚的抚了抚克莉斯多披在肩上的金色长发。达什伍德太太开始时的清场行为让他非常的不习惯,但是到了现在,这段没有人打扰的时间可以让她有充分的时间安慰好克莉斯多。   他感觉到了克莉斯多的不安,这被她隐藏的很好,但这是上校第一次确切的感觉到克莉斯多的情感,这让他原本对克莉斯多情绪模糊的认知变得清晰了起来。   克莉斯多被安抚的很舒服,就没有去管上校略显出格的动作。她的注意力重新放到了面前的画作上,今天是可以完成这幅作品的,不知怎么的,克莉斯多就是有这样的认知。   同一件事情,在不同的时刻会产生完全不同的结果。对于克莉斯多来说,如果是在她还没有和上校坦白自己的身份的话,也许对于这幅画的把握不会像现在这么明朗。因为不管表现的再怎么坦然,她总是有些惴惴不安的。   不像是现在,她画的很安稳,对细节的勾画也得心应手,如果不是几个世纪的工具发展上有些差异的话,她说不定可以画出一幅可以流传下去的作品来。克莉斯多看着上校的脸部慢慢的清晰了起来,心情也慢慢的平复了起来。   上校看着克莉斯多安静的站在那里绘画,虽然帮不了什么忙,但是看着自己的容貌慢慢的在画面中清晰了起来,虽然有些有些奇怪的感觉,但还是会很高兴。   等克莉斯多完成了所有的细节之后,这幅画作所用的时长也不过是五个小时而已。期间克莉斯多一边绘画,一边小声的和上校交流自己的产业和生存模式。   她并没有和上校详细说明这块的相关事宜,因为她不会让上校接管这种事情。只是交流而已,她不管什么时候,都不会放弃自己手上的权柄的。   爱一个人是要对他付出一百二十的情感,但也应该小心的把握好,不要让对方感觉到自己的情感,在一份感情中,最轻松的是对等的爱情,无论对方是多么的优秀,你都有着可以和他匹配的实力。   而克莉斯多更关注的就是,不要因为爱情而疏远自己的朋友,也不要轻易的因为爱情而放弃了自己原本就拥有的东西。 作者有话要说:  别的就不说了,两更哦。你们懂的呀   咕~~(╯﹏╰)b作者今天去学轮滑了,摔得仰望星空~~~~(>_<)~~~~ ※、无责任番外1.2   第二年八月的时候,特做主平把约翰娜嫁给了一个年纪稍大一些的执政官。克莉斯多早在半年之前就已经辞退了福德执事,这让特平的威望无形间提高了很多。   接任的先生叫安德烈,他出生在一个没落的富贵人家,克莉斯多和他打过几次照面,也感觉着是个不错的人。所以在特平和她商量的时候,她也是点头了、   克莉斯多一直都觉得约翰娜是特平身边的一个不安定因素。这其中包括了约翰娜看着她的眼神,她即希望克莉斯多分散掉法官的注意力,同时又不愿意让克莉斯多分散掉自己可能得到的利益,这就让她对克莉斯多的态度非常纠结。   这些克莉斯多都是感觉的到的,每次她到特平家做客的时候,就感觉到如芒在背。虽然这一年多来的变故让她喜怒不形于色,通常情况下,连特平都没有办法看出克莉斯多的心里活动。但克莉斯多已经在内心中几下了约翰娜小姐这个人。   虽然事后,克莉斯多也纠结了一下,为什么特平要向自己征求什么意见,但她很快就被繁重的商业活动转移了相关的注意。   因为特平是不会背叛自己的,克莉斯多自己已经拥有了足够多的东西,并不需要什么锦上添花的玩意儿。   “你今天怎么心不在焉的?”   克莉斯多抿了一口下午茶,温热的茶水滑进喉头之后带来了一种回甘,到没有过于燥热。房间里一早已经放置好了冰块,室内的光线也相对调低了很多,克莉斯多和法官的固定座位上都铺上了冰凉的竹席,让人感受到了一阵凉意。   法官自从进入夏天之后就非常喜欢到克莉斯多这里来乘凉,而随着他大包小包的把公文带入克莉斯多的私宅,外界对法官和克莉斯多的关系就多有猜测了。   克莉斯多是不在意那些外人究竟是用什么眼光看自己的,不过她也不能否认,因为和法官搭上关系的原因,自己在生意上顺利了很多。虽然很多问题没有法官也是可以解决的,但毕竟上面有人好办事。   实际的好处已经拿到了,克莉斯多也就不在意什么风言风语了,虽然有人说自己勾搭法官是别有所求的,也有人说克莉斯多的人品和行为并不端正的,走到了克莉斯多的这一步,站在了这个位置上,大家都很容易羡慕嫉妒她,不过他们能给予的也就是嘴皮子上的爽快罢了。   作为报答,克莉斯多往往会在他们不经意的时候,把他们打入尘埃,毕竟女人总是记仇的,既然有些人总是想着怎么嫉妒别人而不思上位的话,克莉斯多也没有心慈手软的必要。   所以渐渐的,克莉斯多就接替了不知道从哪里继承过来的绰号——黑寡妇。这种称呼克莉斯多原本是不愿意承认的,但叫的人多了,她也就没有更改的余地了。   她常年暗色系的衣着和一身精致的妆容可能是这种名字由来的根本原因吧。   “我想,我只是在头疼约翰娜的婚礼。”特平放下了手上的文件,看了看惬意喝茶的克莉斯多,靠到沙发上慢吞吞的说。   “我以为这种事情总是有人可以出来帮你做的,而且···我觉得约翰娜小姐自己也有自己的想法,如果你愿意放手的话,或许这位小姐自己就可以很好的完成这一切。”   没错,约翰娜对于现在的结局也是可以接受的。她并没有做出什么像原着中一样和水手私奔的事情来。相反,这个姑娘相当的聪明。她似乎已经有了一定的考量,并且非常快乐的在准备自己的婚礼了。   “约翰娜么?她和安德烈应该在一起喝下午茶吧。”特平端起精致的白瓷茶杯,喝了一小口,借此来掩饰自己说话时的不自然。他是希望克莉斯多和自己在一起的,这个念头说不上是什么时候出现的,但等自己发现的时候,就已经根深蒂固了。   “啊···”克莉斯多恍然的点了点头,没有继续问下去。这个夏天对于丝绸的订单非常的多,以至于她并没有很多的时间用于玩乐。如果不是每天和法官的下午茶已经成为了一种习惯的话,克莉斯多可能连这项约会都是会取消掉的。   “我希望你可以帮帮约翰娜,我记得你也没有结过婚吧?”法官不经意的看了看克莉斯多,然后把自己的视线回归到复杂的案件详情中去了。他的耳朵却已经悄悄的竖了起来,准备认真的听听克莉斯多的回答。   但克莉斯多自己都不知道怎么去回答这个问题。她有钱之后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回头去调查自己这个身体的过去,不求知道的非常详细,但至少她原本叫什么,家里有什么组成,总是应该要知道的把,万一未来有人用这个身份作为攻击的接口,克莉斯多觉得自己至少要有一手准备。   但她最后什么都没有查到,顺着自己在巴顿的那个家徒四壁的房间查下去,却发现这只是一个流浪者的暂居点,也就是说,这个身体只是个单纯的流浪者罢了。   这个认知克莉斯多是不相信的,她仔细的检查过自己,身上没有什么明显的伤痕,所以她最后的猜测还是停留在,这是个被欺骗了感情的小姐。   “我想我没有相关的经验,并且,我暂时也没有相关的考量。”克莉斯多并不怎么喜欢这个话题,这既没有什么内涵,又太过于接近自己的内心世界。   “那你以后有结婚的打算么?我以为你至少知道外界对你的猜测。”特平追问道。   “外界?你说的是哪个版本的?我是你的情妇?还是我是个嫁不出去的老女人?你在和我开玩笑吧特平,我以为你知道,外界的那些故事都是坑人的,如果你真的这么相信的话,我记得还有人说你是个见不得阳光的吸血鬼呢!”   特平被克莉斯多的话说的一下子有些噎住了。在这个文字还没有普及的时代,虽然他们结识交流的人都是一些受过良好教育的人,但这个时候绝大多数的民众都还生活困顿拮据,需要通过各种劳动换回自己生存所需的事情。   这其中甚至是包括克莉斯多自己的,如果她当初没有离开巴顿的话,可能到了最后,她也就是给别人打工的命运了。由于资本是掌握在少数人手里的,克莉斯多从下面一路爬上来的时候,也自然知道,那些让人哭笑不得的传说,有时候就是市民的真实想法。   特平被这样的说法呛了一下,一下子沉默了下去,好在他的手上还有一份奇怪的案例,可以让他转移一下自己的尴尬。   克莉斯多感觉自己似乎错过了什么东西,她仔细的回忆了一下之后,脑海中有个想法慢慢的浮现了出来。   特平不会是喜欢她吧!虽然这样可能会有些自恋的感觉,但还是很有可能的不是吗?如果不是这样的话,醉经特平偶尔的失常就没有更好的解释了。   克莉斯多抬头打量了一下特平,法官大人却一反常态的没有低着头钻研这自己的案例,一看就是很有问题的样子。克莉斯多回忆了一下最近的谈话内容,似乎都是有一定的暗示性的。   特平究竟是怎么想的?他如果不说的话,自己也实在是无能为力啊!克莉斯多皱了皱眉,虽然她很乐意在商场上做些弯弯绕绕的斗争,但对于感情,坦诚和理智权衡一向是她的不二目标。   所以这次,她也乘着气氛,直截了当的问道:“特平先生,我假设你可以坦率的回答我的这个问题,哪怕我可能是产生了一些误解,但是···我是否能大胆的猜测,你是喜欢我的?”   特平一下子就站了起来,他的动作很大,甚至他手上的卷宗都被他打翻了。克莉斯多看他的这种反应,就已经了然于心了,当然,出卖他的不只是这些动作,还有他已经红的滴血的耳垂。   还是很可爱的。有一个时刻,克莉斯多没有考虑特平和她相差很多的年龄,而是假想了一下自己日后的人生。似乎和特平在一起,也是一件很惬意的事情啊。   最后两个人都整理好了自己的心情,重新坐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克莉斯多看着法官坐着的沙发,觉得其实自己也实在没有什么挣扎的必要。自己的这个宅子里已经有了很多的痕迹了,比如法官的固定沙发,固定的杯子,甚至是偶尔留宿的客房。   既然都已经这样了,为什么不在一起呢?克莉斯多知道这个时候应该是情感占了上风,但即使是这样,她也没有唤醒自己理智的意思。   “我觉得一辈子并不是很漫长的事情,即使是我,都已经走过了人生的一半时光了。”克莉斯多抿了抿有些发干的嘴唇,然后认真的看着法官的眼睛:“正是因为这样,我们才更加应该珍惜接下来的时光,所以···”   “我觉得这种事情还是应该让我来说吧。”特平抬手制止了克莉斯多的话,他走到克莉斯多的身边,依靠在克莉斯多做的沙发边上,然后在克莉斯多的耳边说:“在我的过去,我曾经疯狂的迷恋一个金发碧眼的温柔姑娘,为了她,我做过很多的错事,我一度觉得自己会一辈子沉沦在这样的世界里,甚至最后做出没有办法挽回的事情。但是我最终还是走出了这种沉迷···是的,那些都只是一些狂热的痴迷,我想,我爱你,克莉斯多,我们结婚吧!” 作者有话要说:  群号我写在边上了O(∩_∩)O~90449809.   因为这篇文是25W完结的,番外就先到这里了,于是【番外完】   上校的求婚我会写的更甜一些的,放心。   两个版本的法官都会对克莉斯多告白,   我只想说,克莉斯多,放着我来!!!O(∩_∩)O~ ※、第六十八章   这幅画最后完成的时候,画布上乍一眼只停留着非常鲜明的白色和黑色,但当你仔细观看的时候,却会发现,并不仅仅是这样。在黑色和白色构成的极端鲜明的世界里,还夹杂着无数明丽鲜艳的颜色,最后让上校在一片大雪的场景中变得格外的鲜明。   克莉斯多请上校帮忙把画板搬运到自己的房间里去。当然,之前搬回画板的事情也是上校完成的。之后,克莉斯多还准备要请人定制一个精美的画框,来保存这幅难得的画作。   虽然是冬天,但话不晾干画布还是需要一段不短的时间。左右已经到了自己的房间里了,克莉斯多索性请上校坐在了自己房间的椅子上,然后她随意的抽了一张白纸,在纸上研究什么样的签名会更加好看一些。   最后,她还是在画布的一角留下了这些年她惯用的,来自于‘齿轮’的签名,流利的英语签名让上校更加确信了她的身份。   齿轮是一个善用左手的作家,而克莉斯多是个左右手都精通的女人。左边是男人,右边死女人,她几乎完美的把握了这两者。   布兰顿上校打量了额一下克莉斯多的侧颜,因为回到家中,且和上校熟识的关系,克莉斯多的装束比较随意,有碎发垂落在她的颈间,衬得她颈部的弧度美得惊心动魄。   得益于在伦敦的放风时间,这让克莉斯多有机会把自己的皮肤保养好,在这个冬天来临的时候,她的皮肤看上去不算很干燥,也没有往年的一些细节问题了。   克莉斯多从柜子里拿出一个水晶瓶子。瓶子不大,但做工非常精细,瓶子里的液体是琥珀色的,在下午温煦的日光中显得非常的漂亮。但是,这只是一瓶药酒而已。   上校家里的柜子里就同样有这样的一瓶。这都死克莉斯多从很远的地方订购的,每一瓶都价值不菲。传言是用到了一些草药,闻起来有淡淡的清香,说不上里面具体有什么东西。   这种小瓶装的药剂在上了年纪的权贵家中常备一瓶,是非常有用的小药剂了。据说也没有什么副作用,只不过是订购起来非常艰难就是了。   克莉斯多每次都是托了很多关系才等的到手上的一瓶的。布兰顿上校平日里并不怎么关注这种东西,所以也第一次收到克莉斯多的药油的时候,还对药水的功用产生了疑问。   其实也不过是倒在热水里,然后打湿了敷在伤痛的部位。就产生一种类似于熏蒸的效果。   事实上,上校虽然没有说什么,但克莉斯多凭借自己的观察,觉得上校的风湿病并没有得到很好的保养。这或许和他在冬天还是坚持狩猎外,家里也没有人仔细照料是有关系的。   但不管怎么说,克莉斯多看着是很心疼的,所以她一直在用自己的方法帮上校好好的保养自己。   “我家里还有一瓶呢,这种药剂的价格很高···”上校说到这里,突然想到了克莉斯多自己经商的事情,想来自己的姑娘也不会很缺钱就是了。   克莉斯多听着上校的说法,点了点头,“当然,但这一切的前提是你需要爱护你自己,先生。我以为就算我是爱护你的,但如果你自己不当心的话,一瓶药剂是买不回健康的。”   布兰顿挑了挑眉,并不愿意就这样接受克莉斯多的指控,“我觉得我一直很爱护自己,克里,你必须承认,我还没有衰老到不能走动的地步。”   这个时候的上校总是分外坚持自己的地位,这和两个人相差的年龄也有着一定的关系。可是现在的问题是,布兰顿明明今天还穿着很少的衣服和她在雪地里绘画呢!既然外面这么冷,那么用一点药油保养一下有什么问题呢!   “如果你坚持不做这些的话,我觉得我会采取一些必要的措施的。”克莉斯多眯了眯眼睛,她琥珀色的眼中闪过了顽皮的色彩,“我在必要的时候会采取必要的手段的。”   上校看她玩的这么开心,就配合的说:“我确实很好奇克莉斯多小姐会做出什么样的必要手段呢。或者这个时候,您忠诚的上校就应该顺从您的要求了。”   “这是当然的。”克莉斯多想女王一样高高扬起了头。这个动作定格了三秒,让后两个人都不约而同的笑了。   布兰顿上校最后不得不妥协了。他虽然已经接受了克莉斯多的一些开放性,但还是不希望在婚前对克莉斯多褪下衣服的。   但克莉斯多却没有这样的顾虑,在这一点上,哪怕没有前世的记忆,她也会知道,自己和上校之间是没有任何阻碍的,这种单纯的上药,只能说是一种爱人之间的交流,绝对没有什么暧昧的成分在其中的。   克莉斯多是这么想的,所以她非常坚决的到楼下找到了一盆热水和一些还算不错的毛巾,这就是简单的前期准备了。   此外,值得一提的是,她还在厨房里找到了一把剃刀,这就不知道是谁用完之后放在那里的了。但从质量上来看的话,还是不错的。克莉斯多看到这个之后,第一时间联想到的还是理发师陶德的故事。   这件事情对于她来说并不是什么美好的回忆,但上校现在有些扎手的胡子让克莉斯多动了剃刀的心思。   布兰顿上校除了年纪之外,各方面都能算是没有缺憾了,克莉斯多记得在伦敦的时候,自己为了怕上校在理发店里出事,就要求上校不到理发店去理发。可是她之前因为手头有很多事情的原因,忘记了解除这个任性的小要求。   在这段时间中,上校就一直保持着自己长长的胡子,这本身就表现出了他对克莉斯多的一诺千金和纵容之情了。   克莉斯多在厨房里并没有停留多久。离开的时候,她还带走了一块肥皂,虽然这样可能不是很专业,但克莉斯多觉得自己应该不至于手残到弄伤上校之类的。   所以等布兰顿上校看到克莉斯多回来的时候,她的手上拿满了东西。上校立刻从椅子上坐了起来,他大跨步走到了克里斯的身边,接手了她手上零零碎碎的工具。   “这是要给我理发?”上校的语气有些微妙。十八世纪的姑娘们一般是不会做这个伙计的,而克莉斯多虽然已经有些离经叛道了,但就这个技能来说,也未免太让人惊奇了。   “我觉得药酒的事情应该很好弄的。但可能我在剃胡子的方面就没有这种经验了。”克莉斯多微笑着把东西递给了上校,然后开玩笑似得说“我的手工可一直不尽如人意的,交给我的话,还是要承担一定的风险的呢!”   上校看克莉斯多今天这么开心,很温和的点了点头,就做到自己原来的位置上去了。   这就是让克莉斯多放任施为的意思了。克莉斯多就是喜欢上校这种纵容的感觉。她点好了房间里的炭盆,因为这里只是小型的别墅,所以除了客厅,壁炉都不是很好用。   简单的保暖工作做好了之后,克莉斯多让上校脱掉了自己的外套。他里面的衣服确实很薄,也不知道大冬天的穿的这么少是在炫耀什么。克莉斯多看上校挺拔的样子,暗自腹诽了一下。   她小心的给上校敷好药酒,然后让他靠在椅子上,自己则开始打起了厚厚的泡沫。   “你平时都是自己解决这些问题的吗?我是说整理自己之类的。”克莉斯多一边作者准备,一边突发奇想的说:“一直叫你布兰顿,其实早就可以叫你克里斯多夫的呢。”   她偷眼看了看上校的表情,感觉他似乎动了动,就了然的继续说道:“我假设,您也是这么想的,才突然叫我克里的。我可以理解为,这是某种暗示吗?”   克莉斯多的话问的很狡黠,这也是因为这几天她的心情出乎意料的好,当然了,被调侃的上校就有些说不出的苦恼了。本来是希望潜移默化的转变称谓的。但现在被克莉斯多点出来之后,就有了说不出的促狭。   他停顿了好久,才对克莉斯多说:“我只是想要提醒你一下,你的手上似乎还在大泡沫,但泡沫已经超量了。”   “啊!”克莉斯多惊觉,她打的肥皂泡已经落到了地上,印湿了好大的一块地板。   这下就换成上校乐见其成了。克莉斯多看上校再次回到淡定的表情,一边暗自摇头,一边帮他摆好有些歪掉的毛巾。   空气中浮动着一股淡淡的药酒清香,伴随着有些温暖的炭火,当然也夹杂着肥皂的奶油味,甜腻的让人有些心醉。 作者有话要说:  群号在简介边上,有意向的希望加上呢。   下一篇是泰坦尼克的同人,还在构思找资料,先说一下。   已经很晚了,下章会求婚的。   妹子们,晚安O(∩_∩)O~ ※、第六十九章   克莉斯多按照自己在伦敦街头看到过的理发景象,给上校涂好了肥皂。因为只不过是一时兴起,专业性上实在堪忧。不过好在,因为长期从事笔头活动的缘故,克莉斯多的手稳定性非常好,应该是不会刮伤上校的。   克莉斯多自己这么自信满满的想着,上手的第一刀干脆利落,也确实没有出现任何问题。布兰顿上校刚刚感觉到脸上一寒,克莉斯多的刀已经离开了他的肌肤。   意外的不错!上校抽了抽嘴角,总觉得被一个女性协助理发非常的不习惯。但克莉斯多摁住了他,并且严肃的要求他不要影响自己做事。   看他认真的样子,布兰顿上校只好笔直的坐在那里,抬着头,等待克莉斯多的下一刀。   第一刀下去之后,克莉斯多后面的动作就更加熟练了,她下刀很快,每刀下去也没有什么迟疑的地方,效果也和理发店没有什么多大的差别。两辈子的头一遭能做到这样的地步,连克莉斯多自己都是非常诧异。   但诧异的同时,她还有些被上校的一些表现感动到了。作为一个军人,布兰顿上校对于自己身体的一些要害部位是十分保护的,而他现在,却把自己的脖子扬起,让克莉斯多的剃刀如此接近自己的命脉。   这当然不是说克莉斯多会对上校动什么不好的心思,想要谋杀上校。但这还是关乎本能的,上校坐在那里,身体是紧张的绷直的,这点克莉斯多都感受的到,但即使是这样,上校还是安静的让克莉斯多操作。   自己的一个突发想法给上校带来了这么多的麻烦,这才是让克莉斯多加快了手上的动作。刮胡子并不是要把所有的肥皂都挂掉的,等上校有胡子的部位都刮好了,克莉斯多就用毛巾擦掉了上校下巴上多余的肥皂。   她拍了拍上校的肩膀,示意自己的事情已经做完了。她同时揭掉了上校肩膀上的毛巾,这种药油用一次就够了,不然上校身上可能会有类似女性香水的味道。   上校几乎从椅子上跳了起来,他迅速的扣好了猎装的扣子。克莉斯多注意到,他的动作非常的迅速,似乎对这种扣子很多的衣服穿戴的非常熟练。   克莉斯多不知道怎么就想到,如果上校早上穿衣服的时候扣错了一个扣子,那么扣到领口的时候,是不是必须要重新还是一次了。这么想着,她就盯着上校的扣子,露出了一个飘忽的微笑。   上校诧异的看了她一眼,不自觉的摸了摸自己的肩头:“药油用过了就好了,其实我本来也没有感到什么不适。”他干巴巴的补充了一句。   这就对了!克莉斯多吧自己的思绪从扣错扣子的怪圈中拉了回来。她当然不会忽略上校肩膀上的伤痕。这是子弹带来的伤口,也是经历战火后的功勋。   克莉斯多知道别人都是这么形容受伤的战士的,但对于自己的家人,这种冠冕堂皇的辞藻似乎就会变的干巴巴的了。如果可以,她还是希望上校可以是平安的,无论何时何地。   克莉斯多为上校整理了一下他的衣领,让衣服看上去更笔挺一些,“我想,您应该保重自己的身体。”   她的手最后停留在了上校的肩膀上。隔着衣服,自然是什么都触摸不出来的。但克莉斯多已经亲眼看到了这个伤口,自然也会把它放在心上。   她知道很多士兵在战争之后产生一种心理创伤。上校没有,这是他的幸运,也代表布兰顿上校的坚强。但这种坚强也很容易让大家忘记战争给他带去的伤痛,甚至连他本人也会忘记这些。   但克莉斯多会记得。她会一直记得,并且提醒她的克里斯多夫保护好自己的身体,关注自己的健康。这就是她对上校的爱。   两个人都没有说什么话。气氛就变得暧昧了起来。他们已经距离的很近了,似乎下一刻就有拥抱在一起的可能性。   可是,在这么关键的时刻,克莉斯多的思绪却从暧昧中抽离了出来,她后退了半步,因为楼梯间似乎有了什么轻微的响动。   上校也很快调整好了自己的表情。他皱着眉看了看之前用好的刮胡子的装备,以及药油和毛巾。觉得这些东西可能会对克莉斯多造成什么影响。   然后,他就听到克莉斯多对门口喝到:“玛格丽特,不要偷偷摸摸的躲在墙后面了,我已经看到你了!”克莉斯多当然没有看到过玛格丽特,但这不妨碍她做出这样的判断。   她果然没有猜错,一个裹得圆圆的小姑娘从门外小心翼翼的探进头来。她先是看了看克莉斯多的脸色,然后又讨好的对上校笑了笑,慢慢的蹭近了房间。   小姑娘比较怕冷,到了冬天之后,她就开始把自己裹成一个毛球球。因为她本身就长得有些婴儿肥,这么打扮起来,看上去倒是甜甜的。   小姑娘转了转眼珠子,也知道自己打搅了克莉斯多的约会,所以她小心翼翼的说:“我是来看看这里的炭火会不会暖和一些的···”   这种理由缺心眼的,连她自己都咬了咬舌头。克莉斯多看着她的样子暗暗好笑,其实一个拥抱也不是什么很重要的事情,发展的太快了也不是很好,她也没有忘记,上校还没有准备好订婚呢。所以,其实上校也不是不想订婚,只是有订婚恐惧症吧!   她看玛格丽特的这个样子,就想要逗逗小姑娘了,所以她板着脸,严肃的说:“你怎么突然进来了。我假设你是经过母亲同意的!”   上校站在克莉斯多的身后,对玛格丽特使了个眼色,玛格丽特会意的点了点头。这个动作很好的打了个时间差,以至于克莉斯多一点都没有发现什么端倪。   看着玛格丽特苦哈哈的表情,克莉斯多自己就绷不住了,她找了一包糖果,塞给了玛格丽特。小姑娘现在其实已经不小了,但克莉斯多在习惯上还是会一直偏宠自己这个最小的妹妹的。尤其是在玛格丽特卖萌的时候,她觉得自己是完全没有办法抵御的。   玛格丽特抱着自己姐姐藏着的糖果,很开心的离开了。她本身就是很喜欢吃糖的,所以如果不控制好她的量,蛀牙就离她不远了。不过也可以这么说,玛格丽特现的婴儿肥也是因为克莉斯多一直投喂的缘故。   小姑娘是走了,但克莉斯多和上校也没有办法回归到那种含情脉脉的状态中去了。值得注意的是,冬天的晚上总是很快就黑了。克莉斯多一般会在天黑之前就送走上校,可以说这只是一种习惯,天黑会让她感到一些不安,所以她不习惯在这个时刻和一位男士坐在一起。   但天黑之后的巴顿,星星会亮的让人心醉。第一次看到这么美丽的星空的时候,克莉斯多几乎已经忘记了时间和空间,那个时候的她还是一个不大的孩子,所以在看了很长时间的星星之后,就因为吹了冷风的关系而大病了一场。   后来,她有无数次的时间看星星了,似乎又缺少了什么,一个人看的时候总是有些寂寞的。现在这漫天的星辰,固然是像是眨着眼睛的小精灵,但从另一个方面来说,这些星星的名字,都还别封闭在一个个传说之中,远远没有后世那么系统科学。   所以,也是从那个时候开始,克莉斯多开始意识到,她可能永远都找不到一个可以和她躺在一起,听她讲十二星座故事的人了。   而现在,她却突然很想要和上校去走走,和他讲讲那些自己知道 ,已经在心里停留了很久的故事。   上校虽然诧异了一下,表情有一瞬间的停顿,但他很快就从善如流的说:“我想晚上散步确实很有意思。”   布兰顿上校和其他绅士的最大区别,可能就是他那不怎么好的文学细胞了。就布兰顿自己而言,这个时候他无论怎么想要烘托气氛,都是找不到一首可以使用的诗词,来让克莉斯多高兴一下的。   而克莉斯多本身并不喜欢那种四处引用诗句来彰显自己的行为。两个人套上外套,盖上炭火,走出了房门。   冬天的晚上比白天里更冷了。上校往常虽然多有拜访,但离开的时候,到还不至于感受这么萧瑟的风景。寒风在他们的头顶上盘旋,发出奇怪的凤鸣声,克莉斯多缩了缩脖子,往上校身边靠近了一点。   两个人顺着小径走到了上校拴马的地方。上校的黑马不耐烦的停留在那个吹不到风的小角落里。而上校在此期间一直看着自己身上携带的怀表,克莉斯多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   此时只有六点,克莉斯多原本应该留下上校吃晚饭的,但因为家里的人这一天都似乎人间蒸发一样,让克莉斯多平白有了些不安的感觉。   六点一过,上校就合上了自己的怀表。克莉斯多虽然不知道确切的时间,但她至少知道,上校一直在等待这个时刻。   远方闪过一些明暗的亮光,伴随着惊雷般的炸鸣声。克莉斯多搭着上校远远的眺望了一下,后知后觉的意识到,这是这个时代的烟火。   你当然不能指望这样的烟火会像什么后世的烟花展一样的绚烂多姿。但是有一点克莉斯多已经肯定了,那就是——上校的求婚终于到了。 作者有话要说:  我是这么想的,有个群大家可以交流一下,   但似乎已暴露出了我自己蠢(萌)的特点···   当当当当,我终于等到了求婚的剧情,开心!O(∩_∩)O~ ※、第七十章   黑夜中的一点光明永远是最明显的。克莉斯多的双眼一直盯着远处闪烁的光点,一直到硝烟的味道传了过来,一直到所有的声音和光影都寂静了下去。   她在原地发了一会儿愣,才幽幽的转头看向上校。   今夜的月色很美,星空也很美。两个人站的很接近。一时间,都默默无言。有风吹过,不远处的达什伍德宅显得影影倬倬,他们站在小径的终点,似乎随时会踏上另一条大道。   不过很快,上校就出声打破了这份寂静,他的声音有些干涩,但也低沉的让人心醉。“我们认识的时间不长。我是说,我们只认识了半年不到的时间。我可能不是你最好的选择,你的世界很大,你的心也很大。”   “我知道你是个好姑娘,我知道我们是相爱的。但有时候,我还是会疑惑,你为什么会喜欢我呢?明明我是个三十几岁的老男人,虽然有些薄财,但这些你自己也都拥有···”上校的声音听起来有些飘远,但事实上,他就在距离克莉斯多很近的地方,“我有时候会很担心,如果你有一天后悔了怎么办,我觉得自己总是要给你留下一个后悔的机会的。”   “但我的本心又告诉我,不要放你离开。···我一遍一遍的定制求婚戒指,我一遍一遍的修改,我告诉我自己,如果我把戒指订好了,就向你求婚。”   克莉斯多静静的听着上校慢慢的陈述,然后她看见上校从口袋里拿出了一个小绒盒,上校慢慢的打开了盒子,他的手很稳,也很坚定。   盒子打开的某一瞬间,克莉斯多以为自己看到的是一片流淌的大海。细碎的蓝色碎钻点缀着这个戒指,明明暗暗,大小不一,但又隐晦的有着一种联系,哪怕是极小的碎钻都切割的很完美,即使在朦胧的月光下,也有着不错的光泽。中间白色的钻石稍大,就好像是澎湃海浪浪尖上的泡沫。显得柔软而温和。   铂金色的指环被打磨的很薄,但戒环很宽,有一种厚重感,很好的承托了戒面上的一切重量和质感。蓝色是天生就适合黑夜的,克莉斯多听说过上校在伦敦反复修改戒指的故事,但她从来没有想到够,这枚戒指完成之后,回这么的漂亮。   没有女人能够抵御这种奢侈品的力量,更没有人能抵御上校此时的眼神。   布兰顿上校单膝跪地,手里没有鲜花,但这一枚戒指,就足够展示出他的所有想法了。克莉斯多并不是一个适合被鲜花包围的女人,那种随时会凋零的东西,娇柔的似乎随时会失去生命,克莉斯多不是这样的人,也不期待那种陷入平常中的求婚流程。   永远不要把求婚作为一个人生中必须要经历的阶段。   克莉斯多之前假想过,上校的求婚会是什么样子的——会是阳光,鲜花,情诗吗?还是宝马香车,众人祝福的?如果上校那么做了,她不会觉得一般,她也会很激动,但她却不会有太多的惊喜。毕竟这个时代所有的有钱人都有着一个及其相似的求婚流程,就好像是赶着完成一个设定好的步骤一样。   但上校的求婚确实在这么一个出人意料的时间和地点开始的。她愣愣的看着上校茶色的眼睛,听到这个男人说:“克莉斯多,我爱你,嫁给我吧。”   “···这枚戒指很漂亮,我能问一下,这叫什么名字吗?”   “并没有什么名字,坦白说,我觉得这和天底下所有的结婚戒指一样,只是为了找到佩戴它的人。”上校不假思索的就回答了这个问题。难得浪漫,难得坦诚。   只能说,上校选择了最好的夜色,柔美的月光,还有璀璨的星河,不知道是戒指的光芒太闪烁,还是月亮太醉人了,克莉斯多听到自己说:“我愿意。”   愿意从此就和这个男人在一起了,从此一起快乐,一起忧伤。从此以后安定在这个陌生而熟悉的十八世纪,从此以后没有漂泊,没有担忧,两个人一起慢慢变老,经历未来的每一天。   克莉斯多拉起上校,然后拍了拍他身上的夜露。上校伸手,抱住了克莉斯多,很用力,很久很久···   后来回忆起这一天的时候,克莉斯多觉得,如果那个时候,两个人一直这么抱着的话,最后不是自己一个人感冒了,就是两个人一起感冒了。   但不远处的树丛里悉悉索索的声音打断了两个人的拥抱。这个时候既然没有风,也不会有什么小动物出现,再加上地上隐隐约约的人影,克莉斯多高声问道:“谁在那里!”   上校向前了半步,本能的把克莉斯多护在了身后,他拉着克莉斯多的手,把一份温暖传递给了克莉斯多。   树丛稍微摇晃了一下。其实他们也知道,这个时候,唯一会出现的人是谁···   ——就是玛格丽特嘛!所以上校握住克莉斯多的手,本意只是要在众人面前有些存在感,更多的事情绝对是克莉斯多自己脑补出来的。   克莉斯多郁闷的看着衣服上有些湿漉漉的玛格丽特。树丛中有积雪,落到小孩子的身上,都已经化开了,这样肯定是要着凉的。而更让她郁闷的是,明明自己是在接受求婚,为什么会像是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一样呢?   所以,那些条件反射什么的还是快点改过来吧,毕竟已经是个有家室的人了。克莉斯多也难得嘚瑟的这么想着。“我以为这个时候你应该在自己的房间里,洗洗睡了,怎么在这个地方?”   虽然她回巴顿的时间并不是很长,但她还是觉得,玛格丽特并不是那种会频繁关注别人隐私的孩子。好奇心是有个度的,自己这个妹妹并不是个无度的人。   还有一个很关键的问题。克莉斯多看看上校微笑着发糖的样子,很想知道,刚才到底是谁放的烟火。所以,一直配合着上校的人还是玛格丽特吧,克莉斯多觉得自己被这样骗到也是实在是失常。   她既然摇了摇头,一脸无奈的叹了口起,精灵鬼玛格丽特自然就知道,自己的警报已经解除了。她高兴的拿好上校给的糖果,调皮的说:“上校,您答应过我的,会给我带世界地图的。”   克莉斯多扶额,她就知道,上校一定是答应玛格丽特什么事情了,不然玛格丽特也不会这么卖力的配合吧···。   玛格丽特是个惹人喜欢的小姑娘,她的顽皮精灵总是让人会心一笑,她或许偶尔会有些无伤大雅的恶作剧,但她总是可以很好的把握各种的度数,所以从来没有人会讨厌她的。永远长不大,但下意识的知情识趣。   虽然克莉斯多觉得,玛格丽特成长到这儿一个古灵精怪的性格,和她的几个性格各异的姐姐是有分不开的关系的。这其中当然也包括克莉斯多自己。因为姐姐们的各种小矛盾,小孩子不可避免的会受到一定的影响。   对于玛格丽特的航海家的梦想,克莉斯多本身是不赞同的,因为梦想之所以是梦想,就是因为它还有着一份未触及到现实的美好。   等玛格丽特再大一点,知道了外面的世界是容不下女孩子这么大的希望的,明白,当梦想实现的时候,她可能会失去更多的东西,那她会有多难过呢?   “玛格丽特,你早点回去,小心不要着凉了。”这时,上校多叮嘱了一句,以免小姑娘一时高兴,忘记了这件事情:“还有,糖记得分开来吃,不然会蛀牙的。”   “知道啦,姐夫,你就是啰嗦!”玛格丽特做了个鬼脸,一蹦一跳的就回去了。外面这么冷,都看完了,还留着有什么意思呢?还不如回去和母亲她们分享这些事情呢。   克莉斯多看着小姑娘高高兴兴离开的背影,突然对上校说,“不要这么惯着她了,尤其是航海家的事情,我觉得···可能···”可能没有办法实现。   克莉斯多是希望这么告诉上校的,但她也突然发现,这句话到了嘴边,竟然成为了最难以说出口的话了。她和玛格丽特是姐妹她们生活在一起,没有人比她更加了解玛格丽特对于未来航海的那份憧憬。   她也相信,玛格丽特所掌握的地理知识可能比她所能知道的都多,小姑娘的所有努力她都是看在眼里的,所以当这一切摊开来摆在面前的时候,她也很难去扼杀她。   上校似乎听出了克莉斯多话语中的未尽之意,他拍了拍克莉斯多的肩膀,安慰道:“其实我觉得,你到是不用这么担心。她有着你这样一个姐姐,总可以站的比别人远一点的。”   克莉斯多对上校笑了笑,没有说什么。其实事情也只能这么解决了。如果她的妹妹真的有了这样的想法,她愿意倾尽全力的帮助,而如果没有,她也愿意见证她的幸福。   克莉斯多既然已经被上校套住了,就自然而然的会更加关注上校的身体状况,大冬天的站在外面,又是单膝跪地,又是站着聊天,她不得不叮嘱上校:“晚上请不要忘记热敷。”   两个人相爱,就是只需要关心对方的身体。 作者有话要说:  求婚终于写完了。之后就只欠小克一个盛大的婚礼了。   为什么觉得婚礼会更加难写呢?这一定是我的错觉。   额···群号 :90449809,么么哒O(∩_∩)O~ ※、第七十一章   一夜好梦。等清晨的阳光照耀到了克莉斯多的大床上的时候,她才木木的感觉自己好像忽略了什么事情。   也是,订婚戒指。   好像已经订婚了呢!   好像是和上校订婚了呢!   克莉斯多后知后觉的想着,她的手隔着被子捏了捏自己的大腿。有轻微的疼痛。所以,是真的答应了呢!   今天的早晨没有了往日的寒冷,似乎还多了一些燥热。克莉斯多生呼吸了几次,才依依不舍的起床了。   不知道是不是上校计划好的,詹宁斯太太今天邀请达什伍德家人到她家里去做客。约翰爵士也在,当然还有其他的邻居们。   这算是比较盛大的,也会是正式的告诉所有人,两个人在一起了。   克莉斯多对上校昨晚的表白还是比较后知后觉的。似乎从上校单膝跪地之后,她的记忆就比较模糊了。自己是怎么回答的,自己的思维是怎么拐到玛格丽特的教育问题上去的,自己是怎么答应上校求婚的,甚至还有离别时那句不算热烈的:“不要忘记敷药!”   虽然没有什么出格的事情,但也反应的有些太正常了。这就是最大的不正常。克莉斯多凭借着自己的本能应付过去了这场猝不及防的求婚。   那是因为,她所以为的,自己可以非常坦然的接受求婚,是不成立的。两辈子以来的第一次,怎么可能没有任何的阻碍和惊慌,怎么可能没有一种喜悦的好像掉到蜜罐子里去了一样的温暖?   所以克莉斯多最后和母亲姐妹赴宴的时候,选择的是一件非常正式的长裙。在马车驶入詹宁斯太太的庄园之前,克莉斯多的晕车综合症就已经消失了,转而是更加严重的,对于这场宴会的紧张情绪。   等到白色的三层建筑完全进入克莉斯多的视线的时候,她还同时看到了已经一早站在那里的上校,詹宁斯太太和约翰爵士。   等下了马车之后,克莉斯多发现原来还有更多的人已经到了,最熟悉的是爱德华和露西。露西身边还站着一个面貌不错的绅士,看她手上的戒指,也是已经订婚了的。   在到伦敦的这场旅行中,无论是克莉斯多,玛丽安,还是埃莉诺,都对自己此行的目标发生了一定的偏移,但有一个人是始终没有改变的,那就是露西了。   她在知道爱德华的移情别恋之后,抽身的非常彻底,干净利落。虽然这在外人眼里,不免落下了一中薄凉虚荣的面目,但就实际利益来说,她还是最最明智的。   你看此时的她,安逸幸福,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也在伦敦的社交圈里得到了一个知情识趣的名声,没有辜负詹宁斯太太引荐的一番美意。   而她此时站在爱德华的身边,显得气质十足,偶尔也和爱德华搭讪几句,但显然都是出于礼貌的。   “不知道您和达什伍德小姐的关系发展的怎么样了。要知道,你们可是比我晚了太多啦。”   “埃莉诺是个好姑娘,我想我们不会等太久的。谢谢你了。”   时间让爱德华的一些懦弱慢慢的被打磨干净了,他的先天条件并不算太坏,一个高材生想要努力一点,总是有办法的。   现实的世界里,钱不够花总是一件非常致命的事情。爱德华被收回了继承权之后,只是很短的时间里,他就意识到,自己目前的状态是没有办法给埃莉诺幸福的。   所以他在思虑再三之后,还是给上校写了一封信,阐述了自己的疑惑。他终于意识到自己如果不赚取更多的金钱的话,是过不上自己承诺给埃莉诺的日子的。   上校收到信件之后并没有告诉克莉斯多。既然爱德华给他写了书信提问,那就是一种信任,所以如果他告诉了克莉斯多,那就有违了爱德华的初衷了。   从爱德华和埃莉诺在一起的时候开始,布兰顿上校和爱德华就是连襟的关系了。可以生疏远近,但绝对不能置之不理。   虽然上校和埃莉诺没有很深的相处,但就感官而言,他觉得埃莉诺是个好姑娘。她和克莉斯多之间可能有着各种小矛盾,但···克莉斯多毕竟还年轻,她还没有体会到姐妹之间的血缘关系,会是一种多么深的羁绊。   等他的姑娘岁数上去了,就会发现,即使是已经断绝关系了的兄弟姐妹,在某个特定的时刻,还是难免会挂记彼此,就比如上校自己的哥哥。   他的哥哥继承了家中所有的财产,并且冷酷的把他赶出了家门,送入了军队。时隔多年,上校因为自己的打拼而拥有了不错的家业,还即将迎娶一个美丽的姑娘。但他的哥哥,另一位布兰顿先生则过得相对坎坷。   他的庄园因为管理不善而出现了一些欠款的现象,而他自己也因为婚姻和事业的不顺遂而染病在床,甚至病入膏肓。   而上校的姐姐已经远嫁法国,虽然她在那里生活的很好,但毕竟距离很遥远,有时候想要帮个忙就非常的麻烦了。   上校的哥哥病了,并且也没有自己的儿子,在弥留之际,他还是找到了上校,握着自己弟弟的手,说了很多很多这些年来的感悟。   上校注意到,他哥哥养病的主卧室还是他们父亲当年健在时的那样,时间好像又回到了过去的某个时刻,他们兄弟还没有龌龊的年代。而从金钱的方面,上校当年被克扣的财富,也再若干年之后,用一种更加让人悲伤的方式,回到了他的手上。——他的哥哥离开了人世。   至于上校的那位姐姐,虽然受到地域的原因,也因为法国时局的局限,不能和上校保持一定的联系,但她坚持在这些年的圣诞,千里迢迢的派人送来一份礼物,从未间断过。   基于上述的这些原因,他还是希望帮助克莉斯多保持好和家人之间的关系,所以,上校在回信中特别写到:“我觉得或许牧师的身份并不能很好的帮助你拥有一份不错的收入,但这相对稳定,而你面对的现状是,你即将和埃莉诺小姐求婚。基于以上的原因,或许在订婚之后,回到伦敦打拼事业会是很好的选择。当然,如果你可以用你的努力,继承自己的家业,也不失为一种捷径。”   这只是信件的一部分,但绝对是表达了上校观点的重要内容了,如果爱德华先生愿意从事第一项的话,上校也在信中列举了一些不错的生财之道,就爱德华而言,是相对稳妥的反感了。   这就是为什么,爱德华在收到了信件之后,慢慢的安定了下来,积累着经商的经验,在几次小挫折中,变得有些不一样了。   克莉斯多看到了上校,不免扬起了一个大大的微笑。这让在场的人有些惊讶,克莉斯多的笑容此时和玛丽安的是多么的相似啊,这才是双胞胎该有的一种雷同,似乎在此之前,很少有人看到过克莉斯多笑的这么开心过。   而在克莉斯多之前下马车的玛丽安其实也并不逊色,和威洛比断绝关系的这段时间里,她想过很多事情,看了很多书,不断的反思了自己的错误,也难免把自己和克莉斯多比较过。   所以当她得知克莉斯多已经和上校订婚的消息之后,难免也会恍惚一下,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样。当初被所有人羡慕的自己,现在变成了一个不大不小的笑话,而当初不被人支持的克莉斯多,却越来越显眼了。   玛丽安终于知道了,一辈子只爱一次是多么荒谬的事情,她既然决定在一次出发,走出一段属于自己的人生,也就慢慢的重新振作了起来,走到阳光下去了。   等她真的走出来的时候,换了另一个角度看待周围的人,忽然觉得自己之前的认知或许有一些是错的,有一些还不够深入。似乎自从威洛比到来之后,她就没有再好好的关心过自己身边的人了。   威洛比的事情给玛丽安的名誉带来了一定的影响。玛丽安一度以为这是她将要面对的,最棘手的问题。但等她仔细观察之后却发现,其实外面的人在传的,早就不是她的事情了。   他们现在说的谁谁谁家的姑娘胖的没法子见人,谁谁谁家的儿子娶了个什么姑娘,完全和自己是没有关系的。   自己或许有一段时间是别人嘴里的谈资,但这种时刻很快就会过去,没有人会追着你的这个污点不放,所以这种事情最后造成的影响,竟然是微乎其微的。   年轻真好!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七十二章   玛丽安打扮的也很精致,她认真的要补回自己在伦敦浪费掉的时间,而事实证明着也是有用的。毕竟当她也走下马车的时候,众人的视线也被玛丽安吸引了。   走出了阴霾的玛丽安的显得多了一份沉浸,而拥有了幸福未来的克莉斯多则多了一份热烈。这就好像是上帝注定好的道路一样,两个姐妹最后走到了相似的路上。   “玛丽安看起来气色不错呢。”约翰爵士并没有切身体会到伦敦发生的风风雨雨,他是那种传统的老绅士,认为女士之间的矛盾应该让她们自己内部解决。而他的这种观点,也让玛丽安不至于陷入尴尬之中。   “谢谢。”假使有什么能让玛丽安变得安静顺遂了,那一定是一段非常坎坷的人生经历改变的她,就好像她现在这样。   “哦,你们看,我也真是的,怎么能让我的客人们都在门口站着呢!我都已经准备好了宴会了,请快点进去吧。我记得没错的话,今天上校可是要公布一个重要的消息给我们呢!”   “是啊是啊。我们还是快点进去把。”约翰爵士挥了挥手。大家也都有礼貌的走进了庄园。   男仆和女仆早早的站在不同的长桌前,预备穿梭在宴会的场地中,随时为他们的客人提供必要的服务。   这次的宴会非常的隆重,上校似乎也把它看成了是他和克莉斯多的订婚的一部分。他甚至从自己的庄园中抽调了为数不多的仆人,来维护秩序,也好让场面看上去更加隆重一些。   他的这些表现克莉斯多都是看在眼里的。她无数次的感动于,自己竟然找到了这么优秀的男士,而这位男士也爱她很深。   姐妹几个互相挽着,她们最近的关系已经缓和了很多了,除了私下的互动还有些小小的僵硬之外,只是外人根本看不出什么不和谐的地方了。   在觥筹交错之间,玛丽安难免就会注意到正在弹奏钢琴的那位姑娘。一样是精湛的琴技,一样是美丽的容颜,众人也一样报以了热烈的掌声。   这个场景似乎在过去重复的出现过,看上去是如此熟悉。过去的一段时间里,她不就是这么被人夸耀的吗?她当时是多么的自矜啊,就好像天底下已经没有比她更加厉害的姑娘了。   所以姑娘总是不能太看得起自己的,要适当的认识到自己的地位。玛丽安有些怔怔的看着那个姑娘,她脸色通红的站起来鞠躬,然后不断的说一些谦虚的话,换来的是众人善意的哄笑声。   玛丽安觉得这个姑娘的未来一定会比她顺利的,毕竟她看的很清楚。   乡间的舞会规矩没有在城市里的时候繁杂,虽然少了一种富丽堂皇,但似乎又多出了一种别样的热闹喜气。   客人之间比较畅快的谈论菏泽自己知道的奇闻异事,或者说说家长里短的八卦也是不错的调剂。人们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男女的泾渭并不是十分的分明,偶尔会爆发出一场不小的小声。   穿插在其中的主任——詹宁斯太太是笑的最爽朗的一个,但鉴于大家都知道她的脾气,也就没有人说什么奇怪的话来了。   好在詹宁斯太太在消遣之余并没有忘记掉来自上校的请求。当然,这前提是你要忽略站在一旁,无数次想要出言提醒,然后又看着太太玩的开心,不得不欲言又止的上校了。   克莉斯多就站在上校的身边。求婚过后,两个人之间的互动不免变得有些微妙起来了,这个时候克莉斯多关心的方向,则是更多的涉及到了上校的身体状况和所需要的日常用品上了。   可以说,这种转变是极为自然,不带有一点点勉强的。就连克莉斯多自己都会诧异,她之前假设过,自己会不会不太安分,不希望被关在一个小小的庄园里,而现在,你看,她既不会拘束在一个小庄园里,又不至于心太大,跑的找不回来,实在是再好不过的了。   两个人的最近的言语交流似乎不怎么多,更多的是通过眼神和举动,就好像已经在一起生活了半辈子似得。   这个时候,詹宁斯太太站到了宴会场地的中间,清了清嗓子,敲杯示意众人安静:“我受到我们的布兰顿上校的委托,要宣布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情···”   知情的约翰爵士一早已经热烈的拍起手来,让不知情的来宾们也不免盲目的鼓掌起来。热闹是热闹了,但鉴于詹宁斯太太的事情还没有宣之于口,所以就显得有点穷开心的意思了。   好在詹宁斯太太这个发言者并没有觉得自己是被打断了。她很有台风的双手虚空下压,示意客人们挺住自己的掌声。然后,她满面春光的继续说道:“就在昨天,我们的老熟人,布兰顿上校终于在这个隆冬的季节找到了他最重要的灵魂伴侣。而他在昨天,已经向她心爱的姑娘——克莉斯多·达什伍德小姐表白了。”她故作幽默的停顿了一下,然后补充道:“我们迷人的小姐也答应了他。”   来客的视线都集中到了上校的身上,或许有人会不认识克莉斯多,但布兰顿上校的名字在巴顿这一代都是有名的。   一个退伍的老军人,一个可能有一定的金钱,但年纪很难再找到合适妻子的老男人,哦,如果你消息灵通的话,也千万不要忘记,她似乎还有着痛风的毛病呢。   基于以上的原因,以及多余军人天生的敬畏感,即使家里有适龄的姑娘,即使詹宁斯太太反复的推销布兰顿上校,上校也迟迟没有找到自己的伴侣。   这固然是便宜了克莉斯多,但在外人的眼里,这绝对是一件非常奇怪的事情。所以,如果你参加这里的宴会,偶尔就会听到人们说,莫某某的女儿嫁了,当初还是考虑过布兰顿上校的,只不过后来因为种种的原因,还是放弃了这个想法。   千万不要觉得这样是很奇怪的,因为即使是詹宁斯太太,也这么做过相关的假设,似乎只要这样,就可以消除一些上校的遗憾了。   而现在,上校竟然娶到了妻子,在众人的眼里,订婚就相当于有了一个妻子了。所以不认识克莉斯多的人,就开始在人群中寻找上校的那位克莉斯多了。   当然了,寻找的目标通常都是那些已经三十几岁的,陌生女人。年轻的姑娘和上校在一起时不和常理的对吧。   但事实有时候就是这么的让人跌破眼界。当众人看到一个年轻的,并且相貌不错的姑娘走到布兰顿上校的身边,两个人双手交握,一副甜蜜的样子的时候,都难免有些议论和唏嘘。   上校的眼神暗了暗。之前就假设过,这种可能性,但真的面对的时候,还是让人心里很不舒服的。人们总是希望自己的爱是被大家祝福的,而不是现在这样,看克莉斯多的样子好像她是个攀附权势的女人!   上校刚想要说些什么,克莉斯多却拉住了他的手。上校已经作了这么多的努力了,如果这个时候自己不出面说些什么,无论这些话是不是真的会有作用——克莉斯多都会觉得她瞧不起自己的。   “在过去一百多天的相处中,我觉得上校并不只是一个值得尊敬的老好人而已。之所以我最后选择她,并且我们的关系一种从布兰顿上校,到了克里斯多夫,在以后又即将变成丈夫。这是源于他的一些品质,他是最勇敢的军人,也是最温柔的绅士。在我的眼里他就是最好的,而不是任何外物迫使我最后区服。”   上校和克莉斯多都知道,无论说什么,别人的看法始终是别人的。可能别人会想起来,哦,是这个达什伍德家啊,她们家有一个和威洛比怎么怎么过,最后又没有下文的姑娘的。或只是,哦,这个克莉斯多啊,就是那个阴沉成的,没有什么活泼气质的克莉斯多啊。   但这又怎么样呢?至少了解他们的人会知道这段感情的珍贵。詹宁斯太太可是一直都后悔,当年自己没有把女儿许配给上校呢。   当然,克莉斯多还是觉得詹宁斯太太的女儿,上校会不会想要还是个问题呢。   众人的目光和注意力很快就被转移到了克莉斯多手上的订婚戒指上去了。一个准新娘佩戴的求婚戒指,往往是衡量她未来丈夫的钱财和两人的相爱程度的有力指标。   鉴于克莉斯多手上的蓝宝石鸡尾酒戒指已经达到了让人无法忽视的地步,一时间在场的人们都送上了美好的祝福。   还是要相信爱情的呢,毕竟这两个人看上去也真是这么回事的样子。再说,如果不是真爱的话,詹宁斯太太也是绝对不会在当中做起媒婆来的。   在场的客人有的暗地里评估这上校的资产,并为之咂舌后悔,有的则送上了祝福,当然,这当中极少的一部分或许只会恶意的揣度这对爱人。   但总是来说,这场宴会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七十三章   宴会过后,克莉斯多就陷入了一种琐碎而又甜蜜的生活中。结婚的所有用品在巴顿貌似都可以买到,但这并不意味着她和上校看得上这里堪称乡土的摆设。   如果说之前的相知相识到现在,一步步叠加到了九十九步,那么婚礼无异于是婚前生活的最后一步了。如果这一步没有走好的话,克莉斯多觉得这一定是一辈子的遗憾了。   基于这样的想法,她在婚礼中的很多用品就必须从伦敦送来了。   在这个时候,财富总是可以展现出他惊人的魅力来,源源不断的物品被从伦敦运来,当然这个中也不止是伦敦,还来自巴黎,乃至更远的东方的货物。   这些大大小小的箱子源源不断的被送到了上校的宅子里。这在外人看来无异于是上校对于克莉斯多的宠爱。人们总是会暗自后悔,并且依然故我的觉得如果当初他们接受了上校,那么现在享福的布兰顿夫人就一定不会是她了。   但这样的想法对克莉斯多是没有什么影响的。她现在完全陷入了一种甜蜜的折磨之中了。琐碎的细节对于克莉斯多来说或许没有什么影响,那些反复的人际关系也不是让她纠结的重要原因。   但来自于好友和家人的各种督促和关注,还有急需装点一新的庄园,克莉斯多现在还居住在巴顿庄园,距离上校的庄园有不短的距离,间或这个季度正是各种商业活动结算的日子,冬季,一年的结束,新年的开始。   “克莉斯多,我觉得这个地毯的花式可以再精致一些。”最让克莉斯多纠结的莫过于对于新房的布置了。在巴顿庄园做客的时候,詹宁斯太太热衷于给出自己的想法,这位女士的审美某种程度上非常优秀,无限接近于那些流行最尖端的东西。   而回到家之后,还有达什伍德夫人对于女儿未来新房装饰上的问题,达什伍德夫人的审美略次一些,但胜在有一些温柔和家庭的氛围。   来自伦敦好友的家具推荐几乎已经塞满了一个小匣子。她们的想法克莉斯多觉得很好猜测,无非是——克莉斯多这个女人终于要结婚了,快点推荐她各种东西,凑个热闹也是好的!   本着这种心态,克莉斯多这里收到的田园风,民族风,欧风等等,通过那些抽象的图纸,说实话,克莉斯多一直都么有什么直观的感受。   在众人的建议之中,克莉斯多和上校最后讨论下来的结果是,选择了一套比较简约的家居装饰。保留了原本的低调奢华,但本质上却稍稍简约了一些。在墙纸的选择上,克莉斯多推荐了一些稍稍温暖的颜色,毕竟当年上校从别人的手上收购到这所别墅的时候,它还是一个家族的没落之处。   所以加一些温暖,来驱散这里的阴冷气息。家具都更换一新了,毕竟上校当年并没有给自己准备很好的家具,那些桌子椅子只能勉强说是过得去,至于有什么价值,那就半点都谈不上了。   在忙完室内的家装之后,整个宅子的所有角落都被仔细的清扫过了,所有的窗户都被擦得干净透亮,有了迎接新主人的气象。   之后是园林的装饰。即使是在远离了伦敦的巴顿,一个漂亮的园林也是必备的生活乐趣。克莉斯多的长辈们对此都没有什么研究,或许詹宁斯太太是有的,但她在伦敦的精致温室显然并不适合照搬到上校的府邸来。   克莉斯多从好友那里集思广益了一下,最后选择了一种更加精致的园林规划。毕竟这里只是乡村中一个安逸的居所,而不是路易十六的皇廷,那些让人眼花缭乱的名贵品种不会出现在这里,而那些别出心裁的设计也不适合这个安逸温和的小家。   鉴于整体的格调,克莉斯多婉拒了各方提供的奇思妙想——也就是那些什么热气球造型,哥特式风格,帝王豪华套组,最终搭建了一个普通的温室。她主要想在庄园的小径上多做些修饰,必要的话也可以修建一些植物围墙,组件一个迷你的迷宫,一次来增添生活的乐趣。   当然,攀着藤蔓的秋千也可以算是一种很有意趣的事情。克莉斯多和上校交流了一下,然后在庄园的设计就基本定下来了。   如果你以为这就是结束了,那就太天真了。婚礼作为重头戏还迟迟没有准备。克莉斯多从法国订了几件婚纱,准备在婚礼时换穿。这种重要的时刻她反而就没有了自己设计的冲动,毕竟几件设计精良的婚纱是不可能撑起完整的婚礼的。   所有的人员安排,桌子的拜访,装饰瓶和餐桌的规格。除此之外,克莉斯多从一个有名的私人订制商店里找专人设计了烫金的请柬。   一份请柬就像是主人的脸面,克莉斯多和上校的字体都很不错,所以请柬的书写难得的顺利。喜糖是无限量发放的,克莉斯多之前就托人收购了一家糖果作坊。在这个糖果还算奢侈品的时代,她希望自己可以做的尽善尽美。   到一切都告一段落的时候,克莉斯多觉得自己的腰围都细了一圈,新来的婚纱穿在身上的时候就显得更加亮眼了。本来埃莉诺是达什伍德家的几个小姐中最瘦的,但现在这个头衔还是要让给克莉斯多了。   克莉斯多从忙碌中抬头的时候,立刻就被告知了两个消息——埃莉诺和爱德华已经顺利订婚了,而玛丽安似乎找了一个法国的贵族,准备远嫁别国。   这样的消息来的太快了。如果不是之前克莉斯多因为过于忙碌,所以手头的消息有些滞后的话,现在她也不至于手足无措起来。   “克莉斯多,我想埃莉诺最近有些困难,如果可以的话,你们姐妹的婚礼可以一起举办吗?”达什伍德夫人找了个下午茶的时间,单独和克莉斯多坐在一起,然后突然就和克莉斯多提到了这么一个请求。   作为女儿,克莉斯多是不应该拒绝的,因为姐妹之间的互相照应实在是太平常的事情了。姐姐的婚礼如果非常的寒酸的话,妹妹的脸上也是无光的。   如果克莉斯多答应的话,那她之前的所有努力就直接造福了埃莉诺,对于现在陷入财政危机的姐姐来说,算是一件值得欣慰的事情。   就算不说什么姐妹之间的关系的话,这个来自母亲的请求也是克莉斯多没有办法拒绝的。   克莉斯多沉默的时间并不是很长,也没有用征询上校意见这样的理由来推脱什么。因为她知道,这个决定权还是来自于自己的,如果自己想开了的话,上校是没有什么问题的。   所以克莉斯多也就不拿乔了,她点了点头:“我觉得这没有什么问题。埃莉诺对我很好。”   达什伍德夫人欣慰的笑了。“我已经开始期待你们姐妹的盛大的婚礼了呢!”   克莉斯多看到过达什伍德夫人为了参加婚礼而特地准备好的礼服,作为母亲,她确实对每一个子女都是有一份关爱的。达什伍德夫人的礼服准备的很妥帖,可以保证出席婚礼的时候可以展现出达什伍德家长辈的气势来。   婚礼的有一个环节是完全没有办法再现的了,就是让父亲把自己女儿的手交给自己女婿的环节。因为克莉斯多和埃莉诺的父亲已经故去了,所以这个环节就成为了永久的怀念了。   克莉斯多不得不早早的邀请了自己远在诺兰庄园的同父异母的哥哥,希望他可以早早的赶到,并且帮助做一些准备的工作。出于对自己这个哥哥的了解,克莉斯多选了一张看上去非常精致的信件,一次来折射自己的生活状态。   毕竟自己的哥哥现在最大的希望应该就是,自己的妹妹们可以嫁几个对自己的生活有助力的绅士了。并且如果自己的妹妹们能够免去对自己哥哥金钱的期待的话,他的日子就可以过的更加高枕无忧了。   综上,克莉斯多对自己的哥哥就有了一个比较全面的认识了。她的哥哥是个耳根子软的人,当然这并不意味着他本身有一个很好的品性,这些在他娶妻之前至少还是隐藏状态的,等到嫂子进门之后,这位精明的贵族女士很快就把控好了财政大权,并且对于自己这几个同父异母的妹妹不屑于顾,力求让她们一个子儿都拿不到。而她亲爱的大哥自然就从善如流的不给她们提供任何的助力了。   这些克莉斯多都可以理解,但这并不代表她可以接受,所以在一段时间之内,克莉斯多都没有和自己的这位兄长多说过什么,包括她们在伦敦偶遇的时候,自己的兄长就已经千方百计的暗示克莉斯多要拿下上校这个潜力股了,当然,他也同时暗示了克莉斯多,自己是没有足够的金钱可以赞助自己的妹妹们的。   这次婚礼还包括了埃莉诺和爱德华,就更加可想而知,自己的嫂子会摆出什么样的脸色了。   这些事情克莉斯多知道,但都没有告诉达什伍德夫人和自己的姐姐们。如果可以的话,这种恶心人的事情还是只要她一个人知道好了。   在一段时间之内,哥哥这个词语就成为了克莉斯多第二憎恶的名词,第一的是威洛比。而在威洛比死后···克莉斯多即将结婚了,还是用得到自己的兄长的,毕竟长兄如父的概念在西方也一样适用,她总是要为了更重要的事情而做一些让步的。   这些插曲达什伍德夫人是不知道的,在她的心里,自己的这个长子在面子上对她还是足够尊敬的,所以邀请他参加婚礼绝对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作者有话要说:  本文本周就会完结了。我现在在做收尾。   章节的标号似乎很混乱,   但其实按序看就是了,我在后台实在是改不过来了orz   今天刷贴吧的时候看到AR到南非去拍戏了,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虽然很期待他2015的大作,但还是难免的担心。   埃博拉不是闹着玩的啊!!!愿一切顺利,一切安好。 ※、第七十四章   被拘泥在婚礼的构思上是一件很悲哀的事情。克莉斯多并不希望自己婚前婚后是截然相反的角色,她和伦敦的一些朋友还保持着比较密切的关系。   埃莉诺加入了婚礼的筹备之后,一些边边角角的细节被她处理的非常细致,克莉斯多看了之后都觉得无比妥帖。   本来大家都哄着玛格丽特,说她可以做花童的,但过了一段时间之后,大家也没能找到一个和玛格丽特年龄相仿的男孩子做伴郎,所以这件事情也就这样搁浅了。   克莉斯多从荷兰订购了一些不错的花卉种子和球茎,毕竟荷兰的花朵在后世是享有盛名的,在这个信息不怎么发达的年代里,克莉斯多能想到的最好的鲜花提供场地就只有荷兰了。这些美丽的鲜花最后都会被用于装点婚礼和花园。   克莉斯多自己并不是很善于管理这些花花草草的,但好在,只要有钱,你总是可以得到你想要的东西——克莉斯多聘请了一个老园丁,他据说已经有二十年打理花草的经历了。经过他的一些整合,克莉斯多那些原先并不怎么现实的花园设想都渐渐有了成为现实的希望。   奥罗拉和阿尔文的婚礼定在了克莉斯多结婚前的三天。这样的巧合让人高兴,也让人遗憾,毕竟婚礼只有一次,克莉斯多失去了参加好友婚礼的机会。   为此,她挑选了自己早前设计的一些首饰,连同设计的完成品一起给奥罗拉带过去,奥罗拉喜欢黄金的饰品。克莉斯多送去的金饰绝对算得上价值连城了。   此时此刻,他们应该已经到度蜜月去了吧,毕竟婚后蜜月也不是常有的呢。   准备好了奥罗拉的礼物,克莉斯多也没有忘记一个远在法国的姑娘——伊莉莎。有些人是从来不应该被忘记的。她的存在对于克莉斯多的婚姻来说是一个污点。但克莉斯多对伊莉莎这个小姑娘的观感不错,而且爱情本身就是一种包容,哪怕是为了上校,她也会多多关注这个即将成为自己养女的姑娘。   伊莉莎虽然身处骚乱不断的法国,但克莉斯多之前部署的人力还是能够基本保持一个月一次的通信,从信中看,伊莉莎和她的孩子的日子过的还是不错的。   随着玛丽安和一个法国商人订婚,并且迅速的准备远嫁法国,克莉斯多在法国的人脉只会起到更多的作用。   可能一开始的时候,她并没有想到自己的部署最后可以成为自己姐姐身居海外的一道保障,但这一天真的到来的时候,她到是希望玛丽安的未来可以一片安好。   克莉斯多放下了手上的蘸水笔,她捏了捏自己的鼻梁,有些疲惫的吹熄了自己写字台上的蜡烛。婚前她自然是住在自家的小别墅里的,有些不变曝光的东西就只能等夜深人静的时候慢慢的解决了。   现在事情已经成埃落定了,个人自由归属,这也未必不是开篇的时候就已经定下的结局。   克莉斯多走到自己的梳妆台前,这是从诺兰庄园带来的,她从小用到大的东西,还是一次父亲从外地回来的时候带上的呢。   克莉斯多的手轻轻地拂过自己的梳妆台。桌面上空荡荡的,收拾的很干净,只留下了一个小小的盒子。   打开盒子,是上校送给克莉斯多的戒指。冷色调的蓝色在昏黄的等关系啊显示出一种无机制的灰色,无端惊艳。   四个小时之后就应该要准备好开始自己的婚礼了,虽然大家都叫克莉斯多早点休息,但克莉斯多却没有了什么睡意了,她索性就开始打理自己的妆容。   洗脸护理,然后准备好自己明天要用的衣服。克莉斯多心里一片宁静,她安宁的准备好自己要用的东西,然后顺利的完成自己的妆容。   从一开始,她就没有准备一个妆娘给自己化妆,这种事情亲力亲为才能更加细致。   灯影跳动,只能看到一个模糊的人影在镜子前面一笔笔的仔细描绘···   黎明乍现,今天的巴顿庄园一下子热闹了起来。小孩子们穿着自家大人准备的新衣服,高高兴兴的到达什伍德家讨糖。上校早早的站在了达什伍德家小径的尽头,虽然按照礼节,他应该再晚一点出现,但对于自己爱人的渴望让他也是彻夜无眠,早早的站在了迎亲的道路上。   克莉斯多在所有人醒来之前已经做好了所有的准备工作,她甚至还很有闲情的在自己的礼服上增添了一些细节。   等到外面慢慢的喧闹起来的时候,克莉斯多生呼吸,打开了自己的房间门。   一切准备就绪。   在众人的微笑和起哄中,上校被拉近了达什伍德家,大家鼓掌起哄,看着新郎抱住了自己的新娘。就好像两个半圆终于重合到了一起,严丝合缝,毫无缺憾。   克莉斯多难掩自己的笑容,所有的人和事物发出的声音都变成了虚无的,她的眼里就只有上校,他走过来,他抱住了她,他把她抱出了房间!!   众人爆发出一阵热烈的哄闹,完成了自己的使命。   玛格丽特突然冲出了人群,拉住了克莉斯多拖地的裙摆:“布兰顿上校,你要对我的姐姐好好的!”   小姑娘似乎终于发现,克莉斯多嫁出去了,就不会再回来了。姐妹两个亲密无间的时光到此为止,就再也不会持续下去了。   小姑娘一本正经的对上校叮嘱着,她的眼睛里快速的蓄上了泪水,并且在准备好了自己接下里的话。好在玛格丽特知道自己不能在姐姐的婚礼上哭泣,所以她很用力的吸了吸鼻子,然后用湿漉漉的眼睛盯着上校。   如果上校不是抱着克莉斯多的话,现在他应该已经手足无措的哄起玛格丽特了。他并不怎么善于表达自己的想法,更别说是权威什么小女孩了。   好在达什伍德夫人看着自己小女儿的举动,站出来给她解围了。“玛格丽特,我希望能可以保持好自己的分度,我们都知道,上校会很好的照顾好克莉斯多的。”   “是的,玛格丽特,放心吧,我会过的很幸福的!”克莉斯多也出声证实。   上校被玛格丽特盯得已经全身僵硬了,这个世界上最恐怖的就是小女孩的眼泪了。他木木的点了点头,然后用自己最温和的语气说:“我会善待她的。”   玛格丽特撅了撅嘴,虽然还有些纠结的地方,但她还是老老实实的退到了一边,揉自己的衣角去了。   克莉斯多看着她的样子即觉得有些喜感,但同时也感觉心里暖洋洋的,毕竟还是个孩子啊。   克莉斯多这么想,但上校已经抱着克莉斯多很长的时间了。这么拖着确实还挺考验体力的。更重要的是,爱德华也来接埃莉诺了。作为连襟的他自然也是不甘示弱的抱住了埃莉诺,而此时的停顿就给她增加了很大的负担,细心点的人都能感觉到他的手臂在剧烈的颤抖。   最有可能发生的事情应该是,上校还没有什么状况,年轻的爱德华先生已经因为体力不支而不得不放下了自己的新娘|!   所以,玛格丽特,你是故意捣乱的吧!爱德华有些无奈的看着终于让开的小姑娘。   克莉斯多的位置正好看到了他复杂的表情,她忍不住偷偷的靠着上校的肩膀,然后对上校说:“我突然发现,爱德华的体力实在是不能看啊。”   上校无奈的颠了颠克莉斯多,希望她正经一点,然后顺利的把她报道了马车上去。   他直接把克莉斯多抱出了别墅,然后在众人看热闹的心态里,一直抱着克莉斯多穿过长长的小径,报上了马车。   爱德华紧随其后,两个新郎把自己的爱人扶上了马车。这里看热闹的只是少数人而已,更多的人聚集在上校庄园里,所有收到请帖的来宾应该已经就位。   在这个阳光灿烂的日子里,婚礼会在众人的见证下最终进行。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怎么写都没有感觉,越是到结局的时候就越是烦躁···   明天婚礼继续,本文本周完结。   加群的请速度O(∩_∩)O~爱你们。 ※、第75章   婚礼的马车和日常使用的马车有很大的差别,两对新人站在敞口的马车里,对围观的众人挥手道别。在这之后,会有另外的马车带着达什伍德家的人和客人赶赴上校的庄园。   克莉斯多站的时间一长,就有些吃力了。为了追求视觉上的效果,克莉斯多的婚纱繁复而热烈,层层叠叠的白纱在阳光下甚至有些晃眼。不过好在,她还撑得住这件裙子,并且可以表达出一种幸福快乐来。   白色的长裙上点缀了星星点点的碎钻,这让婚纱整体看上去像是在发光一样。这无疑加重了整体的重量,也让克莉斯多看上去更像是蛋糕了。   上校体贴的让克莉斯多靠在他的身上,缓解了一部分的重量,克莉斯多回以一个温柔的微笑,她拉住了上校的手。   马车一个颠簸,车上的新人就有些站立不稳。爱德华迅速的抱住了险些摔倒的埃莉诺,而上校也快速的揽住了克里斯多的腰。   两队新人很顺利的站稳了,爱德华和埃莉诺含情脉脉的对视,也就不说什么了。上校和克莉斯多之间也陷入了一种比较甜蜜的怪圈之中。   在两个人之前的相处中,说是发乎于情,止乎于礼就是再明白不过的了。他们之间连拉个手,亲个嘴都万分脸红,更何况是这种搂搂抱抱的行为呢?   克莉斯多是碍于矜持,不好主动提出这些动作,只能等气氛到了才顺水推舟的接受。而上校则是受碍于自己接受的绅士教育和之前在军队中严苛的军事化教育,这些都让他在克莉斯多面前表现的更像是一个好好先生。   现在,两个人即将结为夫妻,这样的动作自然是再正常不过了。但因为事情猝不及防的发生了,所以,克莉斯多明显感觉到了上校动作的僵硬。   她有些好笑的拉住了上校意欲抽回的手,索性靠到了上校的身上,来减轻自己身上的重量。她闭上眼睛,除去马车的颠簸,她腰上的那只手就显得更加的显著了起来。   上校无论在那个时代,都是个教科书式的标准好男人。不抽烟也不喝酒,容貌优质——正符合克莉斯多的审美观,他坐拥财富,但理智克制,在各方面都没得挑。   上校对于今天的婚礼也是下足了功夫的。他毕竟不能像克莉斯多一样,把自己的重视聚焦到装点自己庄园的一草一木,或者是繁复的婚礼设计和礼服定制上去。但他用自己独特的方法迎合了克莉斯多的风格,让整个婚礼趋于尽善尽美。   上校穿着红色的礼服,版型笔挺,设计精良,并且非常贴合上校的身材,把他最好的一面展示到了众人的面前。只是这一件衣服的背后,不知道有多少件的废品。   上校是早早的就看到克莉斯多定制的礼服样品的。在第一次看到克莉斯多礼服的时候,他就觉得这件礼服制作完成之后一定会非常的漂亮,柔和的剪裁可以体现出克莉斯多女性的线条,但这并不代表礼服非常的暴露,就连上校这样保守的老男人都觉得可以接受。但同时,这件衣服也不至于太过于老土守旧,克莉斯多在领口袖口,包括服装整体上做出了新颖的构思,在不大动干戈前提下,佐以首饰的搭配,完美的视线了婚纱的整体感官。   从那个时候开始,上校也就开始准备自己的礼服了。管家给他准备的那件,如果站在克莉斯多身边的话,就好像···是父亲在嫁自己的女儿一样。   上校并没有把自己的这一看法告诉任何人,他只是自己皱着眉头否定了准备好的衣服,然后勒令老管家准备更加合适的礼服着装。   在过去的一段筹备时间里,上校很大一部分的经历都集中在了这件简单的礼服上。男士的礼服是趋于简约的。本质上没有办法准备什么出彩的东西,如果设计的太过华丽的话,也容易让人对这个绅士的为人产生一定的质疑。   所以,上校本着自己不可告人的小心思,不想让自己显得非常的老气,一次次的更换自己的婚礼着装,让已经非常忙碌的老管家更加的焦头烂额。   布兰顿上校之前是每年准备三套新衣服的。这是惯例,往往圣诞之后会有专门的裁缝到府上量体裁衣,款式不出格,但从印象里看似乎就没有什么很大的变动。   这个时候,就显得找出一件顺眼的衣服都困难了起来。   上校也不是没有衣服穿。之前追求克莉斯多的时候,他还特意定制了十套礼服,但那些都是已经穿过的了,你可不能小看女士对于衣服的敏锐程度,更何况,婚礼上红色礼服才是男士的首选啊。   最终,让上校定稿的是来自于阿尔文的一份建议。上校和阿尔文在伦敦咖啡店之后,就结下了一种奇妙的革命情谊。虽然克莉斯多和奥罗拉不是正真的姐妹,但她们的关系无比亲密,连带的,虽然上校和阿尔文不是正真的连襟,但他们之间也少不了通信和互相帮扶,甚至还有了一些生意上的往来。   阿尔文早早的就得知了上校和克莉斯多即将结婚的消息了,对于这件事情,并没有什么可以感到意外的,不是吗?阿尔文也一直在留意着,自己有什么地方可以给上校提供帮助的,最后,由上校在信中写到的礼服问题,阿尔文给出了自己的建议。   也就是最后的成品,一件完美的礼服。一样别出心裁的设计,和克莉斯多的那件遥遥呼应,也衬得上校更加的年轻了。   至于这样的衣服是谁设计的,那只能说,克莉斯多这件是照搬了奥罗拉的礼服,所以上校的这件还是仿照阿尔文的设计来的。   礼服设计之初的时候,克莉斯多和所有的笔友都是参与其中的,可以说这件礼服融合了各个领域比较领先的概念,也是七个姑娘一起准备的衣服。   它只要在细节的地方做出一些改动,看上去就好像完全不同的衣服了。克莉斯多和奥罗拉的衣服都是脱稿于那个最初的设想,当初设计的时候,大约也是抱着大家都可以有一个美好前程的设想吧。   上校的庄园已经临近了。这个庄园不大,上校的名下还有更大的,位置更好,资源更丰富的庄园。可这个地方即离巴顿近,更是上校最近十年长期居住的地方,这里的天气温和,让上校身上的一些旧伤可以得到很好的修养,另外,这里的自然风景也是没有一点问题的。所以未来,克莉斯多和上校也会安定在这里,每年抽几个月到伦敦去进行社交。   马车最后停靠在已经被粉刷一新的庄园门口。庄园门口已经被鲜花裹扎的非常靓丽了,随便是什么人都可以看出这庄园主人的精心布置,热烈的红玫瑰带来的不经是美好的气氛,更有让人愉悦的阵阵飘香。   两对新人各自携手走进了庄园。此时庄园的门口,一张张熟悉的面孔,年纪很大但依然穿着笔挺西装的老管家,礼服颜色争奇斗艳,恨不得把新娘子的衣服比下来的富有闺蜜,还有詹宁斯太太,约翰男爵,坐马车早早赶到的自己的母亲和姐妹···   好像每一个最后的结局都是如此的温馨,之前十六年的日子过得也是甜蜜如意的。这次,面对众人的起哄,新人们扬起了幸福的微笑,携手走进了庄园,那里有一早就准备好的鲜花和美食···   “说实话,我那个时候一直都以为,克莉斯多会是我们当中最晚嫁出去的那一个,你们不觉得吗?克莉斯多自己的各方面条件都很好,所以我那个时候都不能想象她会找一个多好的男人···”   “我倒是不这么认为。我那个时候对克莉还蛮悲观的,我觉得哪怕她找到的是王子,都会有不尽如人意的地方呢。”   “就是就是,···但她的速度可是一点都不慢呢。其实仔细看看,你们不觉得克莉斯多找到的就是最好的吗?”   有些人就是有本事,在人群中一眼相中一个适合自己的人,并且知道那就是最好的。为了今天的婚礼,几个闺蜜都是精心打扮了自己,带着价值不菲的贺礼,千里迢迢的从伦敦赶来的。这无异于是一件非常艰难的事情,这些贵族小姐要说服自己的家人,让自己去参加一个乡间的婚礼···但好在,她们都到了。   可以见证到自己朋友的幸福,是一件让人很温暖的事情。这个上校确实不错,克莉斯多这妮子确实是有眼光。——这就够了。   几个闺蜜各自穿着不同颜色的衣服,恨不得组成一道赤橙黄绿青蓝紫的彩虹,她们又是站在一起,形成了自己的小圈子的。虽然,她们还都记得带上了自己的男伴,但这样一道风景线依然是最显眼的。   克莉斯多远远的就看到了自己的好朋友们,这些请帖是她负责传递出去的。这在其他的人家里似乎显得不太可能,但对于克莉斯多来说,她既然有这方面的人脉优势,自然也就可以善用她们。她在经过上校的同意之后,最终送出了这些请帖。   她并没有急于去招呼自己的朋友们,她和她们只是遥遥对视了一些,确认了彼此现在的位置。   克莉斯多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这是婚礼最崇高的一个部分。早早就已经被邀请好的神父有着花白的胡子,他的年纪已经很大了,也即将到了要回到上帝怀抱,聆听上帝教诲的年纪。 作者有话要说:稍后还会有一章。 ※、第76章   他在上校的这个教区担任牧师的职务了一辈子,所以临离开的时候,还坚持要给上校主持这次婚礼。   上校自然是欣然答应的,不是在哪里都可以找到这么虔诚的神职人员的。克莉斯多被自己的哥哥挽着,然后他微笑这把克莉斯多的手交给了上校:“以后我的妹妹需要由你来好好照顾了。”   “请务必放心,我会给她最好的。”上校严肃的点头。然后结果了克莉斯多的手。   克莉斯多长裙拖地,她和上校携手走到了神父的面前。后面的埃莉诺也如法炮制,她的衣是克莉斯多准备的,这虽然有些不合规矩,但至少让两对新人的差距不显得非常的巨大。   神父这辈子看过无数的新人在他的面前许下这相同的承诺,时间才能证明真诚和谎言。事实上,有的新人真如他们所许诺的那样,荣辱与共,相伴余生,有的新人则是很快就貌合神离的在暗地里做小动作,他们会到教堂去忏悔,然后好无悔意的继续错下去。当然,也有人虽然恩爱如初,但上帝早早的把他带回了身边,只留下另一个人,此世孤独。   但不管怎么样。神父娴熟的问话还在继续。这位老人确实是非常前程的给这两队新人一个祝福,也算是结束了他在这个教区的左后一次职务。   “我愿意。”   “我愿意。”   新人们相携而笑。是爱情让他们走到了一起,或许这份情感会在若干年之后变成情亲,但他们会在一起的,并且过得像是童话故事里一样的幸福快乐。   交换戒指的时候,上校之前定制的另一个戒指就派上了用处。   那是一个传统的戒指,白色的钻石,铂金的戒托,和之前的海蓝色鸡尾酒戒指完全不是同一个类型的。   但这并不代表上校没有把婚礼放在心上,恰恰相反的,上校在这枚结婚戒指上也是伤透了脑筋。之所以最后选择了传统和简约。那大概是取自一种,喜欢是放肆,而爱是克制的情感。鉴于这个原因,上校希望婚后的生活可以温馨质朴,而不是轰轰烈烈之后无疾而终。   克莉斯多没有和上校提过这个问题,更重要的是,结婚之前,她都没有和上校探讨过这个问题。但她给上校准备的戒指,却和上校给她准备的不谋而合。男士的戒指自然没有钻石装饰,所以克莉斯多准备的戒指就是一个光板的双股铂金戒指。   戒指的内部镶刻了上校的英语缩写,铂金选用了最好的材料,用料也充足厚重,但也仅此而已。这样的设计几乎没有耗费她什么精力,因为这只是一场婚姻的开始,无需轰轰烈烈,只要细水长流。   不算华丽的戒指和埃莉诺爱德华的相差不大,但亮度新人差距巨大的财富却让人唏嘘了一下,当然后有人在私下里幸灾乐祸的议论着:“你们看,布兰顿上校也没有这么喜欢克莉斯多啊,如果他真的喜欢那个可怜的姑娘的话,就不会只准备这么朴素的戒指了。我怎么觉得他的戒指比我的做工还要粗糙呢!”   “就是就是,我听说,有的男人就是再结婚以后就不在关注自己的妻子了,无论之前追求的多么的热烈,结婚以后都会重新抠门起来的。”另一位女士用手掩着自己的嘴,小声的和边上的熟人议论着。   “我之前还以为乡村和伦敦的女士只有这地域上的差异,而在两个地方的教养上,是不分伯仲的,但我发现,原来我错了,就是有一些人缺乏应该有的教养,才会在别人的婚礼上横加指责,假设新人知道这件事情的话,我想你们一定就是他们之后拒绝往来的客人之一了。”   那两个谈话的人回头,看到站在他们面前的是一个穿着蓝色礼服的姑娘,从衣着上来看,就是来自大城市的人了,更何况她有着一口流利的伦敦腔,只是从音调上来说的话,就已经非常的脱颖而出了。   温莎被这些乡间妇人的话气的火冒三丈,她一方面是为自己的好友感到不值得,另一方面则是她没有听过这么粗鲁的言论,从来没有!   “我···我们都是客人啊,难道还不准别人议论吗!”那个妇人支支吾吾了一会,很快就重整旗鼓,气势汹汹的卷土归来,“难道偷听别人的谈话就是来自伦敦的淑女应该做的事情了吗?我觉得小姐你好像还是未婚的吧,怎么就这么没有···教养呢?”   温莎被气的脸都红了,她抿着嘴唇,一句话都说不出来,虽然内心里有很多话想要反驳,哪怕是流于书面也可以写出很多东西来,但现在却是气愤的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不能破坏克莉斯多的婚礼,不能让这场婚礼有一点点的下次,不要和她吵起来,要学会忍耐。   温莎被气的打哆嗦,而那个妇人确实越挫越勇,毕竟和一个伦敦贵女争论的机会可是很少的,你看,这些高高在上的贵族小姐看似接受过了最好的教育,但却连她都说不过,又有什么值得骄傲的地方呢?   至于克莉斯多的婚礼,就算闹大了又怎么样,吃亏的总是那些举办婚礼的人。就上校对克莉斯多的态度来说,要迁怒她们的可能性也不是很大···吧。   不管怎么样,这些人的语气都已经开始不对了,最后造成了小范围的骚乱。原先就站在一起的彩虹组合看到了这样的情况,第一时间就站到了温莎的边上。   她们明艳高贵的着装在这群普通人之中无异于是鹤立鸡群的,所以只是一个照面,就给骚乱的源头带来了很大的压力,在她们的合理之下,原本就只有苗头的骚乱很快就被镇压了下去。   那两个挑起话头的妇人茫然的站在那里,似乎还没有从那群姑娘犀利的语言中回过神来。   而她们的丈夫在这个时候已经一脸歉意的走了过来,疾声厉色的打断了她们茫然的控诉。这群绅士至少知道,上校是非常看重这场婚礼的,光是婚礼投入的价值,和这看似简单,但并不廉价的婚戒,表现出的其实都是上校的认真和严肃。   更何况,一个做过军人的男人···他们从来不敢对上校有什么言语上的冒犯,哪怕他看上去再沉默在和蔼,但从军队里带出来的那种气势,其实还是会让人感受到毛骨悚然的。   如果真的惹怒了布兰顿上校的话,后果可能并不是那么让人乐见其成的。两位绅士狼狈的带着自己的妻子离开了婚礼的现场。本来是像要接机认识一下上校的,但现在却只能希望不要结仇了。   克莉斯多和上校的余光都注意到了这场不大的混乱,但当她看到了好友走过去的时候,就完全没有什么担心的余地了,毕竟自己的好友各个都不是吃素的,绝对可以帮她看好场子的。等忙完了手上的一切。克莉斯多端着酒杯,和上校一起走到了好友的身边。   上校体贴的给克莉斯多留下了一个空间,让她可以和自己的朋友交谈一下。到现在,他看到这些看上去好像是工厂流水线下来的淑女,都觉得有些不敢相信,她们竟然有着自己的事业,还做的非常的大!   女士们满意的看到上校和她们的男伴们站到了一起,“克莉斯多,你的婚礼是不是有些寒酸啊?”   “怎么会,我以为这种程度的婚礼,就算是再挑剔的人都没有办法找出不妥来了。”克莉斯多摆弄了一下自己的裙摆,她要去换一条裙子,继续接下来的婚礼。   “我不是说你的礼服,而是你的戒指。难道戒指不是一个女人一辈子最重要的东西了吗?”   “可是我给上校准备的戒指也就是那样而已,而且,我是和上校结婚,又不是和戒指···”克莉斯多笑了,她知道自己的好友是在为她打抱不平,但可能是心理年龄上还是有一些差距的,所以她的朋友似乎没有办法理解她的想法了。   “可是结婚的戒指是要佩戴一辈子的,比较起来,却都没有你的订婚戒指漂亮,这难道不是很奇怪的事情吗?我们担心的不是戒指,而是你的婚后生活呢。”   “放心吧,没事的。”克莉斯多挽了挽自己的碎发,最后用了一句不足为外人道的话:“等你们到了我这个时候就知道了。”   她和自己的朋友换了个话题,在之后的一段时间,她会和上校一起到法国去拜访她的姐姐,顺便看望一下伊莉莎和玛丽安,所以短时间里,她可能和自己的朋友没有办法保持固定的联系了。   法国现在虽然动荡,但那些经典的自然风光和历史建筑却一直伫立在那里,不被任何外力所磨灭。克莉斯多想看到那些普罗旺斯的薰衣草田,然后买下一些当地的精油,当然,她也会去看看法国的巴黎,那个时尚云集,最最前沿的地方。   对于即将开始的旅行,其实重要的是享受,而不是商业,以至于克莉斯多甚至都没有准备文件和企划书,只是单纯的蜜月和大采购。   几个女士再说了一些有的没的,上校就已经走了过来。她给克莉斯多递了一杯白水,毕竟宴会还很长,如果一直喝酒的话,可能会比较难过。   克莉斯多脸上的笑容就没有停止过,她很自然的从上校手上接过了白水,“谢谢。”   未来的日子会一直的过下去,那种王子公主的童话会慢慢地变成国王和王后的故事,可能会遇到一些风雨和磕绊,但只要还记得最初两个人是因为爱情而走到一起的,就能一直走下去,一直看到夕阳西下,一世平安。   (全文完。) 作者有话要说: 打下全文完的时候,最大的认知是,这篇文就这么结束了。 你看,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甚至在我写完的时候,背景音乐还是很嘈杂的···各种声音。 婚礼我觉得写到这里也就可以了,毕竟之后的蜜月或者是其他的接待宾客,也都没有什么标新立异的地方了。结尾我用了白开水,作为文章的最后一个比喻,不用轰轰烈烈,只要一直源远流长。 感觉非常的不舍得,这一路的走来,最开始是一点冲动,就好像是值得拥有的这个名字一样,希望上校可以有一个更好的结局。然后就这么一点点的写了过来,感觉写文就好像是一件必须要做的事情,每天如果不完成的话,就感觉什么都不对。但偶尔也会很倦怠的不怎么想要写,但最后还是坚持了下来。 当然,也有人会在文下告诉我,说我的结局还不如原著的,说洗白法官的剧情很不能接受的。这是我写的不够好,我一直说自己是一个AR粉,希望可以写好一切和AR有关的人物。这样的评论其实也会让我还跟难过,真的。 有难过的一面就会有高兴的一面,如果说什么支撑我写完这些文的,那就是文下的留言了,第一个给炸弹的 沈岚翔 ,每章都留下一个炸弹表示在关注我的von_bis,还有一天打开的时候突然看到来自1的两个炸弹。 在这里谢谢你们了,也祝愿你们,往后的日子里,一世平安。 在这篇文里,我其实查阅了很多资料,有很多想要告诉你们的地方,但最后我所表达出来的,却是微乎其微,有的是用不进去,有的却是不会用。 下一篇文会是泰坦尼克号的,主人公不是杰克和露丝,而是原创的男主女主。这些在现在都还是个构想,可能会有些改动。但至少有一样是确定的,我会做更多的考据,尽量让这篇文看上去更好,能更吸引你们。 那么,如果有缘的话,我们下篇再见。 2014.10.29晚间。 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 书本网整理 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版权归作者所有,请于阅览后24小时内删除。